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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難道這地方,真的有什麼鬼怪在出沒?
  剛才這桃木手珠,是否又救了我一回?
  還是說,本就是這手珠帶的時間太久,加之這兩日又受了水汽,所以自己開裂了?
  幾個念頭一閃而過,我睡意消了大半,顧文敏幾人卻睡的很深沉,我摸了摸口袋,習慣性的想摸包煙,卻想起早就在雨裡被沖爛了。
  桃木珠忽然開裂,給我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我以前不信這些,但經過回湧河的一系列事,卻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類科技所無法解釋的力量。
  此刻,外面依舊風雨大作,冷風刮的呼呼作響,這不同於城市的風,這裡的山風,穿過懸崖一側,穿過林梢,形成了獨特的韻律,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膽小的人,聽了只怕會心頭發楚。
  我下意識的側耳傾聽二樓的動靜,發現上面很安靜,看來那古怪的老頭已經睡了。根據老頭所說的情況,這個地方,應該是個比較偏僻的古村落,只不過隨著時代發展,大部分人都搬了出去,搬到更接近人煙的地方,那老頭,大約就是一個我們所說的空巢老人。
  想來也有些可憐。
  正想著,忽然,我聽到了一些古怪的響動。
  這響動不是從樓上傳來的,卻是從木製的大門外傳來的。
  聽聲音,隱約有點兒像人的腳步聲,鞋子踩著雨水時發出的聲音很特殊,我確信自己不可能聽錯。此刻外面淒風苦雨,會有誰在雨夜裡行走?
  那老頭也一直沒下過樓,難道在外面行走的,是另外幾盞燈籠中的其中一戶主人?
  這大半夜的,出來做什麼?
  腳步聲一直沒有停止,似乎漸漸就要從我們房門外穿過。我這人做事,向來喜歡尋根究底,最討厭心裡有梗。遇到這麼古怪的情況,不弄清楚,總覺得難受,當即輕手輕腳跳下木桌子,走到了木門邊,透過門縫往外張望。
  房間裡微弱的燭光,根本無法通過門縫透出去,因此我眼睛裡,只看到一片漆黑,心裡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傻蛋,想到:這點兒常識怎麼都忘了,能看的清楚個鬼呢。
  我正打算放棄偷窺,準備光明正大的打開房門,忽然間,黑暗中出現了一片朦朧的光暈,逐漸進入我的視線。仔細一看,瓢潑的雨幕下,卻是一個看不清長相和穿著的消瘦人影,手裡赫然擰著一隻大紅燈籠,在雨夜中,緩緩朝村外走,而在他的前後,隱隱還有其它人形,雖然看不清男女老幼,但根據輪廓計算,人數卻是很大。
  我不由得吃了一驚,冷冷抽了口氣,就在此時,一隻冰涼的手,猛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嚇的我悚然回頭,卻是顧文敏醒了,她朝我豎了個噤聲的手勢,身後站著的是滿臉疑惑的豆腐和神色緊張的毛公雞。
  顧文敏做完手勢,便也透過門縫往外看,約十來秒後,她收回了目光,眼裡透著恐懼,道:「他們不是人!」
  不是人?
  我沒反應過來,難道全都是鬼?我氣運有沒有低落到這份兒上?
  豆腐被這話嚇的夠嗆,緊張道:「姑奶奶,什麼意思,你倒是說清楚。」
  顧文敏漆黑的目光,在昏暗的視線中,顯露出緊張和一抹強壓的鎮定,她緩緩吐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我看不見他們長什麼樣,但我視力很好,所以我發現,他們的腳後跟都沒有著地。」
  毛公雞倒抽一口涼氣,臉色刷的鐵青,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時間牙齒咯咯打顫。
  豆腐反而不見得害怕,一臉懵懂,問顧文敏道:「腳後跟不著地是什麼意思?」
  我解釋道:「民間傳說,鬼上了人的身,那人的腳後跟就無法著地。」顧文敏點頭,憂心道:「難道外面的人,都被鬼上身了?」
  我回憶起剛才的場景,不由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這地方人跡罕至,有這麼多人本就屬於異常,我看根本不是什麼鬼上身,它們八成本來就不是人。」
  話音剛落,豆腐已經嚇的不行了,哭喪著臉離我遠遠的,道:「我錯了,我應該離你這個倒霉的變態遠遠的,上帝啊,救救我。」
  我腦海裡高速運轉起來,冒出無數個念頭,聞言說道:「別叫上帝了,我記得昨天晚上你還對上帝說,他媽的,你連上帝的媽都敢下手,上帝會救你嗎?」
  豆腐欲哭無淚,說道:「我寧願出去淋雨,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你們怎麼說?」
  顧文敏壓低聲音道:「小竇說的沒錯,出去淋雨,也比待在這裡強,等外面那些東西走光了,咱們就離開這兒。」話音剛落,毛公雞結結巴巴道:「如、如果它、它們不走呢?」
  豆腐壯著膽子道:「不走?不走難不成留在這兒生崽?」
  毛公雞嚥了嚥口水,搖頭道:「不是……你們看。」他手一指大門的位置,我們幾人不約而同的轉頭一看,只見木門的雕花糊紙窗上,不知何時,映出了一堆密密匝匝的人影兒……
  第036章 屍村
  那些人影,直挺挺的僵在門外,影子倒影在發黃的紙糊門窗上,彷彿一個個鬼影,一時間,房內四人霎時間頓住,都屏住了呼吸,除了風雨聲,一切的聲音都停止了。
  顧文敏漂亮的唇形抿成了一條線,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門上的影子,緊接著,轉過頭看著我,聲音有些穩不住了,道:「老陳……怎麼辦。」她一直是叫我名字,現在情急之下,連稱呼都變了。
  豆腐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道:「這一定是幻覺,我他媽的肯定還在做夢。」說完,又睜開了眼,當看到門窗上的影子時,豆腐眼裡閃過一陣恐懼,幾乎絕望。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我的膽色應該是幾人中最大的,但此時,我也只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嗓子有些發乾。
  就在此時,門外那些僵直的黑影,忽然動了起來,伴隨著響徹黑夜的砰砰聲,那些東西開始撞門了。不用透過門縫細看,我也知道,此刻那些原本往村外走的東西,估計已經全部堆在我們門外了。
  木製的老舊門栓,在撞擊之下發出了陣陣的吱呀聲,彷彿下一刻就會折斷,豆腐三人估計已經嚇得動彈不了了,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猛的開口道;「快,把門用東西頂上。」
  三人正六神無主,嚇的腦海裡一片空白,聽我這麼一招呼,瞬間就來了勁兒,動作居然比我還快一步,迅速的去搬離我們最近的桌子,隨後櫥櫃、條桌一起上,將整個木門頂了個嚴實。
  這些是無論如何也撞不開了,我們四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才剛出到嗓子眼兒,便聽砰的一聲響,雕花窗戶破了一個大洞,木屑橫飛,一顆乾瘦的腦袋從破洞口伸了進來。
  那是一張青紫的死人臉,兩顆猥瑣的眼珠子泛著濁黃,直勾勾的盯著我們,腦袋上僅有一層皮,如同一具會動的乾屍。
  伴隨著它的出現,一股濃烈的屍臭撲鼻而來,這東西簡直比當時回湧河下的清屍還要恐怖,它掙扎著腦袋不斷想鑽進來。雖然門被抵住了,但這種老式木門的上方是鏤空的,承受力比較弱,只聽又是砰的一聲響,又一顆腦袋鑽了進來,再這樣下去,只怕整個木門的上半部分,就要被它們撞爛了。
  緊急之下,我想到了二樓的老頭,此刻想來,我甚至有點兒懷疑那老頭是人是鬼了。
  眼見那些東西就要爬進來,豆腐嘴唇直哆嗦,道:「老、老陳,怎麼辦?」饒是我膽大,在這種情況下,腦筋的運轉也慢了很多,一時只能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快,它們要進來了,趕緊的,咱們上二樓,二樓還有很多房間,先關上門躲一陣。」
  幾人經我一提醒,也不敢耽誤,擰了背包,如同喪家犬一樣急急忙忙的向二樓跑,我們幾乎剛跑到樓梯口,門外的那些乾屍一樣的東西就撞爛了木門,一個個湧了進來,匆忙間一看,全都是身上穿著爛布,皮膚青紫的乾屍,其中隱約有兩具乾屍的屍體還沒有腐爛,穿著現代人的登山服飾。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乾屍湧入了一樓,黃濁的眼球上移,盯著樓梯上的我們。我們四人哪裡還敢多留,發力狂奔,一口氣到了二樓的樓道裡。
  這裡烏黑一片,僅有我們的手電筒散發出昏黃的光芒,似乎電源不足,手電筒的光線已經十分微弱。我立刻發現了一道緊閉的門,指著它道:「那老頭就在裡面,試試能不能推開,咱們進去躲一躲。」
  別看顧文敏是女孩子,但估計是常年攝影跋涉,身體素質很棒,跑在了豆腐前頭,離那扇門最近。她聞言立刻發力一推,木門吱呀一聲,竟然一下子就開了。
  顧文敏估計沒想到這麼容易,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