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喘氣 > 第16節 >

第16節

  照片中的年輕人,有一種比較高傲的氣質,抿著唇,冷冷的站在那裡,那種高傲和冷漠的氣場很強。而且輪廓分明,長相不賴,按我說,是大姑娘去調戲他還差不多。
  而我的輪廓和照片上的年輕人是有些相近的,我今年二十八歲,正常人的經歷,這時候或許才大學畢業沒幾年,正是青春勃發,熱情洋溢的時候。但我十四歲就出來闖蕩,所經歷的各種艱辛和人世冷暖,是很多同齡人都無法想像的。
  所以我不是個愛笑的人,也算不上溫和,有時候對待一些事情,下手比較狠,為此豆腐還給我起了個外號,叫『變態陳』,這個外號在我揍了他兩次後,他就不敢叫了。
  除了生意上的事兒,閒雜人等,我也懶得交往,給人的第一映像,大概是比較冷漠。
  但照片上的人,已經不能用冷漠來形容了,我們的輪廓很像,但他更確切的來說是冷酷,漆黑的目光讓人有種陷入冰天雪地的感覺。
  我一時有些發愣,盯著照片,心裡一片狂風驟雨。
  不出所料,這照片上的人,應該就是爺爺和我的父親,看得出來,這個時期,他們的關係應該是很好的。照片上的父親,怎們看也不像傳聞中的酒鬼。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這個老頭手裡,為什麼會有這種照片?要知道,即便是我爺爺還在時,我家裡也找不出幾張照片,那時候我以為是家庭環境原因,在鄉下那個時期,捨得花錢照相的人不多。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
  這個老頭,肯定和我們家有某種關係,現在拿著這些照片來,又是想做什麼?
  這些年,我幾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那些我在意的人,也被我埋藏到了記憶深處,而現在,一張照片,卻讓他們都湧回了我的記憶裡。
  如果是在早些年,我可能真的會激動的哭出來,但這十年來的經歷,一張照片,已經無法輕易忽悠到我了。不管這些人有什麼目的,既然他們會拿出這東西,就肯定不打算來硬的。
  我將照片夾在指縫裡,慢悠悠的說道:「合著您老是我親戚?」
  半老頭笑了笑,道:「親戚,說不上。不過,我和你父親有過一面之緣,你爺爺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我已經做好了跟他打太極的準備,但這人說出的話,還是讓我驚愕不已。
  我爺爺有什麼大名?他就是個盜墓的,平時不盜墓時就種種莊稼喂餵豬,撇開盜墓賊這個身份,就是個普通的農村老頭。
  我一時有些發懵,心說:這人知道的似乎很多,看來爺爺還在的時候,真是瞞了我不少事情。不行,這老頭子看起來來者不善,我可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正琢磨著,老頭忽然開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這次能和你遇上,也算是命理注定的緣分。不過,我現在要下墓去找一樣東西,沒時間跟你細說,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兩天後來這個地方找我,自然會告訴你。」他說完,旁邊的年輕人就順手寫了一個地址給我,我示意豆腐接下,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老頭。
  我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印象中,爺爺也沒有提起過這麼一個人。
  而這時,那老頭又道:「既然如此,你們現在就收拾東西離開吧,這地方我們要了。」豆腐一聽不樂意了,道:「房子是我們租的,洞是我們打的,現在讓我們走就走,以為我們是臨時工啊!」
  我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我和豆腐出來時,倒騰出來的東西,都是連揣帶抱的,除了那個玉杯,其餘的一目瞭然。這老頭沒有『吃黑』我們,說明他想要的是其它東西。
  於是拽了豆腐一把,道:「帶上東西,我們走。」
  豆腐估計想說什麼,我瞪他一眼,這小子慫了,拉聳著腦袋去收拾東西。
  第017章 房租
  此刻是凌晨四點,我們走出黑乎乎的街道,而我們那間房裡雖然開了燈,但門窗緊閉,光線完全透不出來。
  夏日的夜晚格外悶熱,我倆帶著包裹,在空無一人的老巷樓裡往外走,準備搭乘夜的士回豆腐之前租的公寓。路上豆腐很不服氣,對我說道:「陳懸同志,今天的事情,你辦的很窩囊,我看不起你!」
  我反問道:「怎麼窩囊了?」
  豆腐氣的臉色漲紅,道:「老子們辛辛苦苦挖出來的蘑菇,憑什麼讓他們撿漏了?撿漏也就算了,至少得客氣些,你看看咱們現在像什麼,我怎麼覺得就像被掃地出門的老鼠?」
  我道:「那如果是你,你要怎麼辦?」
  豆腐立刻道:「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是只有我一個人,我就認了。但今天情況不一樣,不是有你在嗎?你小子從來就不是個怕事的,天塌了當被子蓋。按照你以往的脾氣,那肯定是跟他們拼了。我上高中那會兒,哪次不是你用拳頭搶我零花錢的,合著你柿子專挑軟的捏,除了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你就……」
  我眼見豆腐有扯遠的跡象,連忙咳嗽一聲,道;「打住,以前的事情就別提了。那時候我在工地上幹活,天天啃饅頭,沒吃過一頓飽飯。你這個大少爺,零花錢分我一點兒怎麼了,至於現在還惦記嗎?你聽我說,剛開始,我也打算跟他們干一架,但你難道沒發現,他們帶了東西?」
  「東西?」豆腐有些不明白,問道:「你是說那張照片?」
  我的事情,豆腐也知道一些,他於是說道:「那照片突然出現,是夠奇怪的,但咱們要想知道它的來歷,也不難,只要制服他們就行了。我記得你08年的時候追那兩個小毛賊,上去就是一通亂揍,打的他們哭爹喊娘,一對二是沒問題吧?再加上我,怎麼也能擺平他們三個吧?到時候逼供一番,還怕他們不招出實情?」
  我聽完,不由冷笑一聲,道:「要不怎麼說你像豆腐,把事情想的太白癡了。你覺得我應該去對付那兩個人,然後你解決那個老頭子是不是?大錯特錯!他們懷裡都帶著真傢伙,有槍。」
  接著,我將當時的發現告訴了豆腐。
  在對持過程中,我一開始就如同豆腐揣測的那樣,我不是個怕事的人,心裡也比較黑,心想這三人如果想黑吃黑,那對不起了,我可不是白老四那四個手下,跟我玩硬的,逼急了老子直接把你們三個扔進盜洞裡活埋了。
  但緊接著,在觀察過程中我發現不對勁。
  夏天的衣服容易貼身,在三人跨側的部位,我隱約看到了同樣的輪廓,有點兒像手槍,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忍下了這口氣,沒有來硬的。
  豆腐聽完,瞠目結舌,道:「不得了,這些人居然敢帶槍。」說完,似乎有些後怕。此刻已經走到了馬路中央,我們等了一會兒,來了輛夜的士,我和豆腐攔下來,報了地址。
  開的士的師傅是個東北人,東北人的特點就是能侃,再加上此刻是夜車,大馬路上寬敞,不怕出事故,因此這司機就放開了話匣子,朝我們問東問西,一路上嘴皮子就沒有停過。
  他看了看我們的行李包,就道:「怎麼大半夜的還搬家?我看你們上車的地方,是住那老巷子樓一代,難不成是因為遇見鬼,住不下去了?」
  我的性格比較隨機,來了興致可以和一個陌生人胡吹海扯,沒興致的時候一句話也不想說,所以也沒吭聲。
  豆腐聽了,估計是想起那鬼合同的事兒,奇道:「老兄,你還神了,這都能猜到?沒錯,那地方鬧鬼,我倆住不下去,所以連夜搬了。」
  那司機一見有人肯配合他,更是來勁兒,得意道:「那是,你要是對別人說遇見鬼,人家肯定把你當神經病。我可不一樣,打從深圳改革開放那一年,我就在這裡開出租車,老巷子樓的怪事兒,聽的可海了去了。」
  豆腐這小子,向來少根筋,有時候說起話來,真是氣死人不償命。他聽完,眨了眨眼,唏噓道:「那你混的可不咋地,據我所知,最早來深圳那一批創業者,大部分最後都富了。你怎麼還在開出租車,混的也太不著調了。」
  我嗆了一下,心說這小子怎麼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剛想提醒一下他,那東北師傅倒是比較大度,哈哈笑了兩聲,道:「我也時常在琢磨這個問題,後來琢磨出來了,肯定是我八字兒不好,命裡不富貴。不過,你們早點兒從那房子裡搬出來有好處,那幾棟樓再過不久就要拆了,你們難道沒有聽過鬼房租的事兒?」
  鬼房租?
  我和豆腐面面相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師傅見此就來勁兒了,立刻跟我們侃了起來。
  民間有句老話,說人要是氣運低的時候,就很容易被一些髒東西纏上。
  老巷子樓以前的房東姓賈,是個非常貪錢的人,老巷子樓曾經發生過火災,將他老婆兒子都燒死了,他自己則在此之後跳樓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