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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節

  我和池農都是一愣,道:「鈞瓷龍椅?開什麼玩笑!這不可能做成的嘛。」
  成哥點點頭道:「是的。鈞瓷中流傳著一句話,叫做『鈞不過尺』,顧名思義,太大的瓷器做不成,即便做成了也是次品,而龍椅那麼大,怎麼可能製成?」
  「然後呢?」
  「鄭家無計可施,只能以僥倖的心理一次次試燒,但試了數百次,從無成品出窯,眼看期限將至,當時的鄭家家主也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不但是自己的死期到了,整個鄭氏家族也必然會灰飛煙滅!但這時候,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了,她挽救了鄭家!」
  說到這裡,成哥戛然而止,一邊吃花生米,一邊斜眼看著我和池農。
  「大傻成,賣什麼關子,快講!」池農不滿道。
  成哥道:「我都講到關鍵處了,你們沒一點反應,真沒意思。」
  我趕緊道:「是什麼人出現了?」
  成哥這才滿意地道:「這就對了嘛,有互動才有意思,不然只是我一個人干說,不像是傻瓜嘛。」
  說完,成哥又吃了個花生米,才道:「鄭家家主有個女兒,叫鄭小清,年方十六歲,既漂亮又懂事,可謂是鄭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啊!平時,家人燒製瓷器的時候,小清都在旁邊幫忙,她嗓音極好,精通音律,常常吹笛子給大家解悶。」
  「笛子?」我不由得一愣。
  成哥笑了笑道:「不錯,是笛子。而且小清經常穿著一身青衣。」
  我和池農面面相覷,池農道:「大傻成,這不會是你現編的故事吧?」
  成哥搖了搖頭道:「不是。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等你們聽完這個故事後,就會發現鄭景麓的死,與這個故事有多大的關聯。我現在才明白當時老頭子為什麼是那那樣一副表情。」
  我道:「成哥,你繼續吧。」
第049章 窯變
  成哥點點頭,繼續說道:「小清知道了鄭家的危難,跟父親一樣愁眉不展,整日裡都在想著怎麼樣才能替家裡解難,所以她也很長時間沒有心情再去吹奏那些歡快的笛聲了。」
  池農道:「她想到辦法了?」
  成哥搖搖頭,道:「沒有。但是皇帝規定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朝廷派遣派來取龍椅的軍士也提前到了鄭家督造,而那龍椅自然是還沒有完成。但鄭家的家主心懷希望,準備進行最後一次嘗試,如果再燒不成,他就決定自盡而亡!大火之中,泥胚漸漸乾硬,眼看龍椅要成,但瓷身之上卻『辟里啪啦』開始碎裂起來,在窯門處觀望的鄭家人無不大驚失色,鄭家家主也慘然一笑,他知道這最後一次的嘗試是又失敗了,那瓷器馬上就會崩碎!」
  說到這裡,成哥又不說了。
  我和池農異口同聲道:「那後來呢?」
  成哥這才接著說道:「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人驚呼一聲,看上面!眾人都往上看,卻發現小清爬上了窯室的煙囪,然後竟然從煙囪口縱身下跳,落入了熊熊燃耗的火膛之中!」
  「啊!」
  我和池農雖然是在聽故事,但聽到此處也忍不住驚訝出聲。
  成哥道:「只見剎那間,香消玉殞!血肉成灰!紛紛飄落在瓷器之上,而本來已經要崩壞的龍椅竟然停止了碎裂!」
  池農驚道:「龍椅好了?」
  成哥道:「軍士們目瞪口呆,鄭家人悲痛欲絕,憤然打開窯門,卻意外地發現龍椅燒成了,且燒成後的龍椅釉色絕好,整體看上去竟然清如水,明如鏡,潤如玉,紫中藏青,青中寓白,白中泛紅,顏色之好,前所未有,絕世罕見!」
  我難以置信道:「居然還有這種事!」
  成哥道:「軍士將龍椅帶走,獻給皇帝,皇帝龍顏大悅,重重封賞了鄭家,但鄭家卻高興不起來,他們將那座窯封了起來,再也不進去燒瓷,每年到了小清的忌日,全家人都會跪拜燒香。」
  說到這裡,成哥停住了。
  我和池農又驚詫又好奇,意猶未盡道:「沒有了?」
  成哥道:「還有。」
  池農罵道:「毛病!」
  我也翻了翻白眼,說:「那你繼續啊!」
  成哥頓了一下,深沉地說:「後來,皇宮離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很多怪事。每到深夜,放著鈞瓷龍椅的宮殿裡都會傳出清亮的笛聲。有太監和宮女聽見那笛聲,偷偷往宮殿裡張望,他們會發現那龍椅上坐著一個身穿青衣的美麗少女,手裡捧著一個笛子,臉上帶著笑,目光卻很憂鬱,而那笛聲自然就是那少女吹出來的。」
  池農歎道:「看來是小清死後成了厲祟!」
  我縮了一下脖子,微微感覺背上有涼意泛出,這個故事乍一聽,似乎真的與鄭景麓的死有著莫大的聯繫!
  而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在小的時候,經過劉偉那一檔子事兒,對燒死鬼異常害怕,現在再聽到這個故事,心裡莫名的不舒服。
  成哥淺淺地喝了一口茶,道:「後來,那些聽見笛聲、看見少女的太監和宮女一個個都死了。他們的死法非常恐怖,全部是將自己點著,然後從假山上跳下去,屍體焦糊爛碎,也不知道是燒死的,還是摔死的。」
  池農皺著眉頭道:「管這些太監、宮女什麼事兒?罪魁禍首是皇帝吧。為什麼要禍害這些無辜的人?皇帝沒有死?」
  「皇帝當然逃不掉!」成哥道:「那個皇帝風聞此事,膽戰心驚,再也不坐那個龍椅了,他將龍椅鎖到一間廢棄的宮室裡,並立即請來一個本事極高的道士來驅邪納吉。那道士是上清派的高手,非常厲害,他在廢棄的宮殿裡大作法事,那一天夜裡,有人看見宮殿裡火光閃閃,呼喝之聲不絕於耳,不久便有一陣女人的淒厲慘叫聲傳出去,略等片刻,便風平浪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了。人們以為厲鬼已經伏誅,鼓掌相慶,歡呼聲中,宮殿的門開了,人們遠遠看見那道士慢慢走了出來,眾人紛紛迎了上去,但是剛到那道士面前,卻發現那並不是道士,而是一截已經燒得黑焦的爛肉披著一件道袍而已!」
  「啊?」我忍不住驚出聲來。
  池農也是變了臉色,顯然也嚇得不輕。
  「據說那個道士姓張。」成哥瞟了池農一眼,幽幽道:「你們是本家。」
  「滾你的蛋去!」池農罵了一句,道:「後來呢?」
  成哥道:「第二天晚上,皇帝去沐浴,由於心煩意亂,他躺在浴盆中後,便屏退下人,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但那些下人們左等右等,皇帝卻久久不出,到後來,嚇人感覺不對,進去看時,卻發現皇帝已經被煮熟了,滿屋子都是肉香,那氣味就跟……嗯,就跟炒出來的花生米一樣。」
  「嘔!」
  池農剛把一顆花生米塞進嘴裡,嚥下喉嚨裡,便聽到成哥這樣形容,頓時噁心欲死,站起來拚命幹嘔了起來。
  「大傻成,你個垃圾!」池農乾嘔了半天,然後憤憤地罵道。
  成哥「嘿嘿」一笑,捏起一粒花生,送進嘴裡,優哉游哉地吃了起來,輕鬆地道:「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就這麼弱?怎麼當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