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麻衣相士 > 第160節 >

第160節

  池農卻盯著那劃破的疙瘩,不動聲色。
  很快,那被劃破的疙瘩微微動了,須臾間,只見一個黑色的小蟲子從裡面爬了出來,如地牛一般大小,模樣卻似蟑螂,有幾條細腿,來回走動。
  大家頓時驚悚變色,有些膽小的急忙走到一邊,不敢再看。
  這次,跑到一旁乾嘔的人更多了。
  想我和成哥都曾經跟著德叔出去闖蕩,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看見眼前這種匪夷所思的怪狀,也是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感覺又害怕又噁心。
  成哥還強忍著噁心,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死撐著,但我卻逃到一邊嚷嚷道:「我受不了了!嘔!」
  嘔了片刻後,我又趕緊跑了回去,我想繼續看池農接下來的舉動。
  這真是越重口味,越吸引那些惡趣味的人,比如我。
  我發現,在所有人中,唯有池農是面色不變,神態自若,我不由得暗暗感慨,看來剛才相的不錯,這人的忍受能力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只見他從木匣裡拿出那個紅色瓷瓶,拔掉瓶塞,朝著那黑蟲滴了一滴也是透明的藥水,只聽「嗤」的一聲微響,那黑蟲竟然化成了一縷黑煙,消失地無影無蹤。
  池農隨即站了起來,對先前說話那中年男子說道:「好了,你們把他抬回去,把他的衣服脫光,按我剛才的樣子,把他身上的疙瘩全部割破,泡一缸清水,將這個紅色瓷瓶裡的藥水倒進去半瓶,然後把他放在缸裡,浸泡一個小時後出來,也不用布擦,放在太陽下曬乾,他之前的所有衣服、被褥全部要燒掉,不能再穿再用。隔一天後,再泡一缸清水,將剩下的半瓶藥水倒進去,讓他浸泡一個小時,就可以了。這樣兩次,一是治病,二是杜絕再犯。」
  那中年男人對蟲子爬出來那一幕心有餘悸,皺著眉頭答應了,池農又說道:「這個黑色瓷瓶,我也給你們,你們回去也泡一缸清水,滴上兩三滴藥水即可,凡是抬他過來的人都要洗洗,免得被也患上同種病症。」
  那中年男人「啊」了一聲,道:「我們也有可能犯病?」
  池農說道:「不一定,但是洗了之後,萬無一失。」
  那中年男人連連點頭,感激地說道:「多謝神醫!這個藥多少錢?」
  池農擺了擺手,說:「不要錢。」
  我心中一驚,還真的不要錢啊!
  只聽池農又說道:「我忘了說了,他的病好了之後,身上會有異味出現,不過人聞不到這味道,但那些貓、狗之類的卻不會再接近他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中年男子說道:「保命要緊,阿貓阿狗的哪有他的命要緊。」
  池農吩咐已畢,拍拍手,說:「今天上午就看到這裡了,下午一點半再接著看。」
第016章 神醫束手,武癡開嗓
  說完,池農轉身就要回屋裡去,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有的還在駐足,有的就要散去,成哥正要拉著我悄悄跟隨池農,我卻是好奇心大起,有句話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大聲喊道:「神醫,請問這個人為什麼生這種怪病?」
  大家一聽,卻又不走了,紛紛駐足等池農說話。
  成哥沒料到我會來這一手,乾咳了兩聲,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而池農卻已經聽見了我的話,扭過頭看了我一眼,忽然間神色一動,似乎是瞥見了我旁邊的成哥,成哥尷尬地笑了兩聲,說:「老農,你好。」
  池農轉過身來,快走兩步,凝神盯著成哥,一雙奇大的眼睛睜地更大了,成哥被他盯得發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池農卻又趕上一步,成哥撓撓頭,說:「死獸醫,你想幹啥?」
  「對了,還是這句話夠味!媽的,你從來沒有叫過老子好聽的。」池農有些激動地問道:「大傻成,你還沒死啊?」
  成哥翻了翻白眼,罵道:「去你奶奶的死獸醫!老子我好好的!」
  池農說:「十多年沒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死了!」
  成哥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然後乾咳一聲,說道:「咱們進屋去說好不好,弄得跟演馬戲團似的。」
  池農掃視了一眼眾人,微微點頭,然後恢復威嚴的樣子,沉聲道:「大家先都散了吧!」
  人們顯然是對池農十分敬畏,他這麼一說,大家雖然好奇,但也都離開了,只剩下我們三個。
  池農看了我一眼,成哥說:「這是我兄弟,我們一個爹。」
  「你們一個爹?」池農吃了一驚,繼而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們都是毒手相尊德叔收養的。不過我跟德叔沒來往,沒你的消息後,我也沒再見過他,他還好吧?」
  成哥和我都神色黯然,成哥說:「我爹走了。」
  池農吃了一驚,然後問道:「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的事兒?」
  成哥難過地道:「還能是怎麼回事,會什麼,死在什麼上面。邪祟太厲害,沒收得住,就不行了。」
  「真讓人意想不到。」池農搖搖頭道:「他號稱毒手相尊,又稱半仙,名聲大得很,我也見過他多次,無論心思還是手段,絕非常人,難道連個尋常的邪祟都收不住?」
  我道:「玄學五門,山、醫、命、相、卜,各有所長,山門修法參道,醫門救死扶傷,命門制符煉丹,相門觀天知命,卜門機斷福禍,收服邪祟的事情還是山門更擅長,而且那個邪祟也不一般,德叔是太大意了,也是為了救我,著了對方的道。」
  池農點了點頭,轉而問陳成道:「大傻成,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十多年都沒消息?我一直想你是不是被賣到黑磚窯裡下苦力去了。」
  成哥瞪眼罵道:「去你奶奶的!別叫我大傻成!那個說來話長,走,進屋,我這才來找你有要緊事!」
  池農「嗯」了一聲,帶著我們進屋,路上,池農又對我說道:「小兄弟,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我告訴你答案。那個患病的人平時養了許多貓、狗,而他養的貓或狗又極不乾淨,整天鑽土洞、過草叢、拱廁所、吃老鼠、吞糞便,身上自然而然地生許多虱子、毒蟲、病蟲,這許多蟲中的大部分是人眼難以看見的,那人經常與這些貓、狗廝混,甚至摟著貓、狗睡覺,時間長了,那些人眼不可見的蟲便會鑽進他的皮膚裡,在他的皮膚裡產卵,蟲卵要生長,就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蟲卵小的時候,這些感覺還不明顯,但長到一定程度後,他的身體就會出現反應,起疙瘩,奇癢無比。」
  我聽得目瞪口呆,又感覺不舒服,說:「長這麼大,第一次聽這種事。」
  池農看見我吃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情,問道:「你佩不佩服我?」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懂得多,又能治好這種奇怪的病,我當然是佩服你。」
  一旁的成哥不屑的「嗤」了一聲,池農笑道:「你看,大傻成都不佩服我。」
  成哥說:「我佩服你個毛!我自幼習武,身體棒的跟老虎似的,就不會生病,不生病就不用你個獸醫看,你得意個屁!」
  池農「哼」了一聲:「以後有用到我的時候,到那時候再說。」
  說著話,我們已經進了屋,池農把屋門關上,問成哥道:「你有什麼要緊事?」
  成哥也不說話,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把上衣脫掉,轉過身,背對著池農,成哥指著我的後背,說:「你看這個黑斑。」
  池農盯著我那煞暗斑痕,一時愣住了,看了半晌之後,他才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這是陰毒侵入血脈,淤積了很長時間,然後又在肉皮上顯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