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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

  也是沒用。
  德叔拿起布袋子,解開看了看裡面,喜道:「這裡面是一縷頭髮,應該就是王桂娥自己的!身體髮膚,都是受諸父母,一樣的功效!咱們沒有她的屍骨做術引,這頭髮有大用!」
  我把首飾盒打開,看了看,然後也喜道:「德叔,王桂娥的生辰八字在這裡面!」
  一張黃色的紙,上面明白無誤地寫著一行字:「王桂娥,丁卯年己酉月庚申日庚辰時生人。」
  「這就夠了!」德叔大喜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錚子,你真是一員福將!咱們走!」
  重回河岸上,施術的工具已經全都佈置好了,德叔讓村民依照方位,擺好法案,上香爐,燃黃香,禱告天地,淨手潔面。
  又找來白紙、硃砂、毛筆,燒了王桂娥的頭髮,將灰燼混到硃砂之中,以河水和泥,然後用毛筆蘸染,在紙上寫下了王桂娥的姓名、生辰八字。
  一切準備事宜皆了,德叔吩咐劉村長道:「讓相鄰們都退後三丈開外,不要上前,否則會攪亂儀式。」
  劉村長依言而去,將一干村民都引開遠遠的。
  德叔又問我道:「錚子,《義山公錄》裡的鐵口令術,知道吧?」
  「知道!」
  我點了點頭,相士鐵口金牙,片言斷生死,觀天知命,一語動鬼神!所以,以相術術力融入令牌,布下儀式,敬告天地,召喚亡魂厲祟,施術人功力若到家,則亡魂厲祟聞聽召喚,莫不敢從。
  這便是鐵口令術,在相術之中,與生死符、徹地功等都是馳名術界的大術。
  德叔對我說道:「馬上就要到下午六點,鐵口令在這時候施展起來很好,你就在我身邊壓住陣腳,幫我護法。」
  「沒有問題!」
  德叔深呼一口氣,跪在蒲團上,念誦道:「蒼天在上,列祖列宗在上,麻衣陳家第三十五代子孫陳德敬啟:該村有一女王桂娥,溺死此水之中,化作厲祟,戕害後來下水者,窮凶極惡,民怨沸騰,已違背天道,陳德今日將施術以借上天之力,行上天之道!陳家列祖列宗英靈不遠,且保佑陳德術成!」
  言畢,德叔伏地跪拜,虔誠無比,我也跟著在一旁跪下,施術者必須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能真正地借助自然界的力量,然後將術發揮的淋漓盡致,這便是焚香禱告的原緣由之一。
  禱告完畢,德叔慢慢站了起來,我也站了起來。
  德叔盯著河水,也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靜默有時,德叔突然厲聲喝道:「時辰到了!術起!」
  只見德叔左手伸開向上,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同時彎曲,大拇指和小拇指同時伸開,扣在左手掌緣之下的手腕上,動作麻利迅速,剎那間已經捏成一個「老祖扇鬼印」!
  印成之後,德叔朝著河水,輕輕擺動雙手,口中唸唸有詞,神色嚴正,目光銳利,霎時間,我只覺得周圍的氣氛都變得不一樣了,我自己站在法案一旁,也覺得滿腔緊張。
  我只是在《義山公錄》裡看到過鐵口令術,也知道其施展的具體步驟,但是從來都沒有機會去真正施展,要知道,看會和會做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術界最忌諱的就是眼高手低,說起來什麼都頭頭是道,等做的時候卻一塌糊塗,就好比趙括、馬謖,都是紙上談兵的庸才。
  所以,我非常珍惜眼下的機會,可以親眼目睹這相術,究竟是怎麼施展!
  德叔念叨了一會兒,額上的汗水已經溢了出來,本來沒有風的河面,突然間,騰起了一股風,涼風,陰風,吹過來,我遍體生寒!
  風中似乎還有什麼聲音在「咿咿呀呀」,像小孩子在說話一樣。
  看不見有什麼人,卻能聽見有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在風中,這情形實在可怖,我不由得臉上變色,心中戰慄。
  「錚子,拿令牌!」
  德叔一聲大喝,將我驚得一個哆嗦,急忙拿起德叔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令牌,雙手攤開,呈了上去。
第043章 厲祟現身,邪人吸魂
  令牌,乃雷擊棗木所製,棗木本身堅硬密實,數十年方能成材,沉重異常,頗具靈性,再經過天雷所擊,不毀不滅,乃富罡氣,可辟邪,號稱「靈木」。
  這令牌長五寸五分,寬二寸四分,厚五分,乃是製造令牌者精心挑選吉日,禱告天地,供奉祖宗,擺佈儀式,敬拜神靈,精心所制。
  這令牌週身皆有圖文,密密麻麻,不可卒觀,反面雕刻有先天八卦圖、太極兩儀圖,正面乃是令文,製成之後,暗中祭祀多年,日夜供奉,吸收天地萬物靈氣、日月星辰精華,塗紅漆,染墨底,上書「神相鐵口,萬靈景從」八個大字正文!
  這便是施展「鐵口令術」時最不可或缺的「鐵口令牌」!
  鐵口令出,莫敢不從!
  鐵口令牌是麻衣陳家特製的令牌,專門用以施展相術所用,其實令牌不僅僅是相門有,山、醫、命、相、卜五脈皆有,而且歷來都說令牌是玄門術界最重要的法器之一,各門各派一般都有祖師爺留下的令牌供奉,製作過程也都是本門的機密,絕不外傳,更不為外人所知。
  所以,各門各派的令牌都是專制、專用。
  而且,令牌的使用,對於使用者的要求也是相當苛刻的,不僅僅需要使用者懂令牌,能捏訣,能念誦咒語,還要有與令牌本身所相近的功法、道行。
  尋常之人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辦法使用的,只有得道高人才有能力駕馭,所以,施展起來,自然是非同小可!
  事後,我才得知,這枚令牌是陳漢生老爺子用過的,前前後後,算起來,已經有五十年的道行積澱!
  我將這沉甸甸的令牌呈給德叔,德叔一把抓住,在香爐之前,法案之上,猛然一扣,只聽「砰」的一聲響,攝人心魄!
  只見德叔瞋目怒視水面,口中厲聲喝道:「王桂娥,還不速來見我!」
  「呼!」
  一陣狂風呼嘯而起,裹捲著朝河水蕩去。
  河面上驟起一圈圈的漣漪,浪花宣揚,似有人要踏波而出。
  四周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低了,我的胳膊上不自覺地起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天色也驟然變暗,就好像剎那間烏雲密佈,遮天蔽日,將有大雨瓢潑而下似的。
  風中伊呀呀呀的聲音更加清晰,只是不見有人。
  我心中不由得一動,德叔已經寫了王桂娥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燒了她的頭髮,萬無一失,而且手持令牌,下了鐵口令,那厲祟王婆子鬼居然敢不出來參見?
  「王桂娥,神相在上,鐵口金牙!令牌已下,九天聽命!爾等小小鬼祟,豈敢抗命?速速見我!砰!」
  德叔又在法案上猛然叩擊了一下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