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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

  幾人也別無他法,也都點頭應承,馬四哥道:「事不宜遲,這裡不便久待,我們還是盡快尋到出口。」說完轉身帶頭向前方走去。
  我緊走幾步,跟上四哥,低聲說道:「四哥,萬一我真回不去了,家裡你多照顧點,我家那小老虎,你給找戶好人家,千萬別讓她認死理了。」
  馬四哥雙眼一翻,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說:「你給我聽好了,那是你的事,別來煩我!有什麼想法,自己跟我表妹說去,不過我醜話說前頭,你要敢對不起我表妹,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我苦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馬四哥雖然說話口氣不是太好,但這是怕我自暴自棄,是為了我好,我心裡明鏡似的。
  走了一段路,地勢猛的陡峭起來,幾無落腳之處,而且越走越低,好似在蜿蜒而下,我不禁驚奇,舉頭向上望去,影壁隱約,在左右一看,不由得脫口驚呼道:「不好,我們好像走到這深淵下面來了!」
  大家卻一點也不驚慌,老六鄙夷地道:「你丫當然不知道,當時睡死過去了,冰蠶王后當然是生活在這深淵之中,難不成活在陸地上?當時為了救你,馬四哥和石錘輪流背著你,衝過那些小冰蠶的包圍之後,就找到了一條峽道,順著峽道就走下來了,這期間還看過一次瀑布爆發呢!花猛這小子腿都嚇軟了,要不是蘇姑娘反應快,估計現在都成肉餅餅了。」
  這一說,我就明白了過來,敢情大家在我昏迷的時候,為了救我,下了深淵,尋到冰蠶王后,一頓撕殺,然後我才醒來,這段時間內,對於我來說都是空白的,所以,我不知道也無可厚非。
  紅毛怪忽然疾踏幾步,單手揚起,示意大家噤聲,側起耳朵仔細聆聽。我們幾人急忙停下,凝神屏氣。這地方,怪石嶙峋,氣氛陰森,還真得小心一點,估計有個把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足為奇,說實話,就算忽然躥出來一個鬼,我都不會吃驚。
  但幾人聽了半天,卻什麼動靜都沒聽見,花猛一個縱身,幾起幾落間,已經摸到前面一塊大石後面,伸出半個腦袋看了看,忽然轉過頭來,對著我們招了招手。
  幾人悄悄摸了上去,一齊擠在那大石後面,大石雖大,但我們畢竟有六七人之多,仍舊略顯擁擠。而更要命的是,蘇色桃正好擠在我身邊,一陣陣香味毫不費力的鑽入鼻孔,不由的轉頭瞅了一眼,一眼就看見蘇色桃那溫潤如玉的肩頭,纖細白嫩的脖子,以及美不勝收的側面,頓時心中一陣漣漪。
  蘇色桃卻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樣,轉過頭來,一雙能滴出水來的大眼睛瞄了我一眼,似戲謔,又似包涵了無限溫柔,我頭腦一熱,差點失去控制,急忙轉過頭來,不敢再看。
  幸好幾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並沒有發現我的異常,不然這人丟大了,別人不說,馬四哥估計第一個就會不高興,畢竟我老婆是他表妹,知道我和別人眉來眼去的,能不生氣才怪。
  大煙槍及時拉了我一把,將我從胡思亂想中拉醒過來,將頭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來看看前面是誰?」
  我的色心頓時被好奇心代替,這前面到底是誰?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有興趣?該不會真是有只惡鬼擋住了去路吧?
  悄悄伸出半個頭去,想前面看了一眼,卻是張易龍和李光榮,還有王四海三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議些什麼。頓時對幾人緊張成那樣覺得好笑,不就是張易龍幾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沒見過。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張易龍和李光榮在一起是正常的,這兩個傢伙本來就是一丘之貉,聚在一起很是正常,可王四海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我記得一開始時,張易龍和李光榮不是王四海的階下囚嗎?怎麼這才沒半天,就搞一起去了呢?
  由於距離較遠,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王四海拿著彎刀,在地上指指劃劃,劃一會又說上幾句,張李二人則不住點頭表示贊同。
  大煙槍低聲道:「大家小心,張易龍這人我知之甚深,絕對不是什麼好鳥,更不是什麼大度能容之人,此番竟然拋卻前嫌和王四海合作,只怕對我們不是什麼好事。」
  豹子接口道:「不錯,我們相遇後,他們就消失了。目前我們勢力最大,他們無非是想合力和我們抗衡。這個王四海我是只聞其名,現在才第一次見面,不知道其為人,不過能有那麼大的名聲,又敢和張易龍合作的,只怕也不是好相與之輩。」
  「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老六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這傢伙一路被張易龍和李光榮欺負,估計早就想出這口氣了,一逮到這樣的機會,哪肯放過煽風點火的時機。
  「不妥!」馬四哥低聲道,「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打贏他們不是問題,但想殺了他們,卻未必能夠辦到,他們三人只要不戰而逃,我們也不敢窮追。這裡地勢險要,凶險異常,萬一要有埋伏設計,只怕我們偷雞不成反折米,沒打到黃狼子惹身騷,還是謀定而後動,跟在他們身後,看看清楚再說。」
  蘇色桃掩嘴笑道:「馬四哥好計謀,真沒看出來,四哥是張飛穿針,粗中有細啊!這樣一來,起碼兩點有利於我們,其一: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更方便掌控局面;其二,他們在前我們在後,有事他們先上,聽說我們一走的時候,張易龍和李家小子就是這樣對付你們的,現在我們也這樣對付他們,這叫一報還一報。」
  幾人正暗自高興,忽然聽見王四海喝道:「誰?出來!」
  石錘一聽,就要起身,卻被馬四哥一把按住,搖了搖頭,又示意大家不要出聲,過了片刻,果然再無聲息。
  馬四哥歎了口氣,低聲道:「早就聽說王四海此人善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大家以後需小心提防才是。」老六嘴角一翹,滿面不屑道:「拉倒吧!王四海這人忒不要臉,見了這位顏色鮮艷的大哥,竟然嚇得借口自殺趁機溜了,河南人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過了片刻,大家再次伸出頭去,卻發現王張李三人正在向另一邊悄悄摸去,行止卻顯得異常小心謹慎,不一會,就走遠了。
  我們幾人急忙跑了出來,到剛才王張李三人畫圈圈的地方,低頭看去,卻是一大片亂糟糟的圖線,中間好像是個大門,一扇開著,一扇閉著,旁邊兩個巨大的石墩子,石墩子上面還不規則的畫了幾個點,然後以那個大門為中心點,向四周擴散,一片一片的劃痕,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畫的是什麼玩意。
  大煙槍卻面上劇變,將頭低了下去,幾乎整張臉都貼在了地面上,來來回回的觀看了好幾遍,才站起身道:「這圖上畫的,只怕是個墓室!」
  「墓?我靠,這三個傢伙想去盜墓?這他媽不是小說裡才有的嗎?難道真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破事?」老六一聽就興奮了起來,他丫天天在網上追盜墓小說。
  大煙槍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是個墓室的分佈圖,不過盜墓遠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更沒有什麼殭屍妖怪。只不過,一些有權勢的人物死後,總是擔心後人會盜了他墓穴,破壞了風水,會設置不少機關暗器。但大部分因為年代久遠,都已經廢置了,有一小部分尚能使用,所以會有盜墓賊離奇死亡,再加上悠悠眾口這麼一傳,就神乎其神了。」
  說到這裡,大煙槍語氣又一轉道:「這個墓穴,如果我看的沒錯,應該也是一處廢置的墓穴,起碼也是被別人盜過的。你們看,墓室入口都是開著的,所以並沒有什麼危險性,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以王四海和張易龍的精明,怎麼會想去盜一個已經被人盜過的墓穴呢?」
  「啊!不是吧?那多沒意思!」老六一聽有點洩氣了,這傢伙頭腦最近有點短路,盡想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上次還要拉我去長江裡游泳,被我一頓臭罵才算了。
  老六見我翻他白眼了,急忙閉上了嘴,站到一邊踢石子玩去了。馬四哥沉聲道:「會不會是那玉蓮花……」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瞄了蘇色桃和紅毛怪一眼。
  蘇色桃何等的玲瓏剔透,一見馬四哥欲言又止的神態,即笑道:「你們放心,我們對勞什子寶藏並沒有任何想法,我們只是應老大的邀請,來保護小七和老六的,你們儘管放心好了。」說完一轉頭,對我露出個迷死人的笑容。
  我哪裡敢和她對視,只好將目光轉到紅毛怪身上,問道:「保護我們?別逗了,我又不認識你們老大,怎麼會來保護我們?」
  「你不是讓老六發了封郵件給我們嘛?我們老大說了,這是看得起我們,我們雖然對寶藏沒什麼意圖,也不能讓你們吃了虧,所以就叫我們倆來跑一趟了。」蘇色桃輕笑道。
  「就為了那封郵件?」我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這個答案鬼才相信,雖然在出發之前,我的確是發了郵件給老六,讓老六把這個寶藏的消息告訴廣州秦虎。當時只是想,聽大煙槍說,秦虎的勢力最大,他們要是一來,張易龍等就會知難而退了,老六也確實發了,可要是說就因為這個,秦虎派出紅毛怪和蘇色桃兩個來保護我們,打死我也不相信。
  但看蘇色桃的神色,要讓她說出真實目的,肯定是不可能了。要動手硬逼,我們還不一定是對手,起碼紅毛怪到目前都還沒露過深淺,不過絕對不會差的,不然王四海也不會連試一下都沒敢就跑了。
  再說了,人家還救過我們,到目前也沒對我們有什麼明顯不利的舉動,真要動手也不好意思。
  大煙槍沉思了片刻,說道:「現在先不管這些了,跟上去再說,免得再讓這三個傢伙溜了,萬一真讓他們得了手,只怕以後就難辦了。」
  幾人點頭應承,向著剛才王李張三人所去的方向前行,由於剛才看見他們三人異常的小心,我們也跟著有點緊張起來,一路上個個都顯得謹慎無比,連一向馬大哈的老六,都知道跟在大家後面了。
  行進了片刻,已經無路徑可辨,只能盡量尋方便落腳之處前行,而且地勢越來越險,越來越窄,到了最後,竟然成了貼著深淵峭壁而行。一邊是陡峭的石壁,另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並沒有恐高症,但一掃眼間,內心還是止不住的恐慌起來。那幽暗的深淵,就像大開著的地獄之門,隨時都會吞噬了掉下去的一切,每踏一步,都心驚膽顫。
  花猛身子最是輕巧,走在最前面,雖然道路如此艱險,但對於他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麼阻礙,踏石走砂,如履平地。其餘幾人也都有武功底子,小心一點,倒也無礙,只有我和老六兩人,跟在最後面,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耽誤了不少時間。
  越往前走,我腿抖的越厲害,幾乎是半蹲著向前挪動了。老六比我更丟人,蹲在那裡,屁股翹著,雙手雙腳的向前爬行,一邊爬還一邊喃喃自語道:「如來佛祖、觀音菩薩、耶穌基督主啊!你們可得保佑我平安過去,我這人雖然愛吹牛,可真的從來沒做過壞事,連想都沒想過,就算偶爾想那麼一兩次,也沒敢真去做,一定保佑一定保佑!」
  正在我和老六顫顫慄栗的前進之時,前面的石錘卻忽然一腳踏空,腳下石塊被踢落數塊,直直向深淵內落去。同時石錘連續兩次努力想平衡身體,但終因地勢太過陡峭險峻,又無著力之處,一個把持不住,也向深淵內滑去。
  跟在石錘後面的豹子,走在前面的馬四哥,幾乎同時轉身伏低,伸出一隻手來,一人抓住石錘的一隻手,緩緩地將石錘提了上來。
  石錘一上來,坐在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冷汗直冒,眼角直抽,稍微歇息了片刻後,伸頭向下面瞟了瞟,摸了一把汗道:「他媽的,這一天多沒吃飯了,腿一軟差點下去了。」
  老六趴在那裡也沒忘了貧,接過話道:「腿能不軟嗎?一開始就你背的東西多,好不容易東西摔了吧,又要和鱗鼠賽跑,才跑贏沒一會,又和冰蠶幹了一架,沒過多久直接找冰蠶媽媽了。你還好,僅僅是腿軟,你看看我,身上哪都發軟。」
  我「呸」了一口道:「你丫就一膽小鬼,別拿自己和石錘比。」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也沒比老六好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