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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

  只有大煙槍,依舊皺著眉頭道:「實際上我對號脈就是一知半解,以前跟蒙先生在一起的時候,聽他說過幾句而已,只是,老七這脈象,怎麼這麼慢呢?而且這手,都冰涼冰涼的,怎麼感覺和中了冰蠶毒的人差不多呢?」
  老六一聽,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宋大哥你多心了,老七先灌了不少火蟒之血,現在又吃了冰蠶,但那火蟒血喝下有兩三個小時了,這冰蠶才吞下去十幾分鐘,還沒消化完呢,身上涼點正常的,冰蠶冰蠶嘛,身上發涼就對了。」
  「呦,怎麼都還在這呢?」隨著一聲嬌滴滴的聲音,蘇色桃又和那紅毛怪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蘇色桃挎著紅毛怪,幾乎將半邊身子都貼了上去,一步一扭三晃,甚是撩人,而那紅毛怪依舊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散發著冰山一般的氣息。
  「他們就是救你們的人?」馬四哥眉頭一皺道,很明顯對蘇色桃的放蕩有些不屑。
  「是的是的,就是他們救的我們,幫我們打跑了王四海。」我急忙說道,我知道馬四哥這人比較正派,看不得蘇色桃這樣的行為,只好先點明了,免得萬一等會兩人再起衝突。
  「嗯。」馬四哥用鼻子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大煙槍卻喜道:「毒娘子來了,她使毒可是行家,正好讓她給老七看看。」
  說話間,紅毛怪和蘇色桃已經走到我們近前,蘇色桃笑道:「怎麼?是不是都捨不得姐姐我啊?你們這些男人啊!看一眼想看兩眼,撩個衣服你們還想脫褲子。」說到這裡,忽然一眼看見了我,「咦」了一聲道,「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這一會沒見臉都青成這樣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蘇色桃已經一把抓住我的手,兩根玉指往我手腕上一搭,一張俏臉「刷」的就沉了下來,問道:「誰給你下的冰蠶毒?」
  她話音剛落,場中形勢頓變,馬四哥「刷」的抽出殺牛刀架在大煙槍的脖子上,怒聲道:「說,老七和你有什麼仇恨,你要給他下毒?」石錘和豹子一左一右將大煙槍夾在了中間,老六也雙手握拳,直勾勾的盯著大煙槍,看樣子恨不得整吞了他,大煙槍一臉詫異,好像根本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我忙喊道:「四哥住手,兄弟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宋大哥的事。」馬四哥看了我一眼,又盯了大煙槍一眼,狠聲道:「如果小七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你下去陪他!」說完一伸手,將大煙槍給推得一個踉蹌。
  我急忙將事情前後因果對蘇色桃說了一遍,雖然我也對這蘇色桃的作風有點感冒,但畢竟事關哥們生死,還是得權宜一下。
  蘇色桃一聽完,氣得一跺腳,指著大煙槍罵道:「糊塗啊!說你什麼好呢?說你不懂吧?你又知道一點,說你懂吧?你又僅是一知半解,火蟒之血的確需要冰蠶來解,但你也不想想,你們吃了神仙醉睡了多久,然後又耽誤了多久。小七要是體內火蟒毒沒解的話,還能活到現在?只怕早就成焦碳了。」
  我一聽,被繞得有點蒙了,試探性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體內的火蟒之毒早解了?可我剛才才吃的冰蠶啊!怎麼會早就解了呢?」
  蘇色桃白了我一眼道:「我的傻弟弟啊!你咋還不明白呢?那人在救你的時候就順手解了你的火蟒之毒,身體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了,因為火蟒血的關係,說不定還比正常人好一點,你現在又吃了一個冰蠶,那能不中冰蠶毒嗎?」
  「可是,不是說火蟒之血的毒,只有冰蠶才能解嗎?」我仍舊有點不服氣,不過更多的是想替大煙槍開脫,自從大煙槍為了我和老六和李光榮翻臉後,也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這大煙槍看上去很親切。
  「你啊!咋這麼強呢?難道普天之下,只有你們才能找到冰蠶?」蘇色桃用手指在我額角上點了一下,嬌聲責備,我心裡卻忽然沒來由的一漾,急忙收斂心神,雖然說這蘇色桃確實迷人,不過這樣的女人,還是能不沾就別沾,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大煙槍失聲道:「那如何是好?現在小七的冰蠶毒又該如何解?」
  蘇色桃娥眉微皺道:「這倒是有點為難,這冰蠶本是天底下至陰至寒之物,也就是小七原先喝過火蟒之血,身體抵抗能力比一般人強上數倍,要是換做平常之人,只怕現在都凍僵而死了。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除非再尋一至剛至陽之物吃了,不然遲早還是會成冰棍。」
  「能解!」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紅毛怪卻忽然冒出來一句,雖然僅僅就兩個字,卻讓我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
  蘇色桃轉身看向紅毛怪,遲遲疑疑的問道:「你能解?」這一轉身,我正好看見她高聳的雙峰側面,心裡又是一漾,急忙將目光轉向紅毛怪,心中暗罵自己,這都什麼時候了,咋還盡往不該看的地方瞄呢!真沒有出息。
  「以毒攻毒!」紅毛怪又從嘴裡蹦出來四個字,一說完馬上就閉上嘴,好像生怕多說幾個字會吃虧一樣。我心裡暗暗歎息,要將這性格,分一半給老六多好。
  剛想到老六,老六就說話了:「以毒攻毒?萬一攻不好,這不就等於中兩份毒嗎?再說了,這哪找那麼多毒物去?冰蠶倒是不少,可再吃一條有用嗎?」
  老六話剛說完,蘇色桃也問道:「可萬一……」
  「相信我!」紅毛怪又冷冷地說了一句。
  我剛想說兩句,蘇色桃已經對那紅毛怪一點頭,轉過身來,玉脂般的手掌上,已經托了一個彈子大小的紅毛蜘蛛,八爪雙牙,形貌醜陋,體形不大,一對蜇牙卻是不小,幾乎有頭部一半了。
  蘇色桃就這麼托著那蜘蛛送到我的面前,手掌光滑如玉,蜘蛛丑不堪言,形成了巨大的視覺衝突。
  我顫聲道:「這個不會也要我吃下去吧!」心中暗想,如果真要吃,怎麼辦?吃還是不吃?但又轉念一想,就想通了,不吃就得死,吃了也不一定能活,哥們這回乾脆骨氣點,愣死不吃,這玩意實在太噁心了。
  「你想得倒美,這天狼魔蛛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差點連命都賠上了,你要敢給吃了,老娘不把你閹了才怪!來,胳膊伸上出來,給我的小寶貝咬上一口。」蘇色桃一聽說我要把蜘蛛吃了,瞪了我一眼道。
  我一聽不要吃下去,頓時放下心來,可還沒來得及開心一下,又聽說要把自己的胳膊給那蜘蛛咬一口,馬上有點不得勁了。這幾個傢伙都有虐待傾向,大煙槍硬逼著我吃個冰蠶鬧中毒玩,這蘇色桃又要用蜘蛛咬我一口,敢情都沒拿哥們這身肉當肉看。
  想想也怪我自己,自己身體有沒有事,自己是最清楚的,大煙槍拿個死冰蠶叫我吃,我就真傻不拉嘰的給吞了,要不現在也不至於還得給這蜘蛛咬一口,自己沒主見,受點罪活該。
  抱怨歸抱怨,胳膊還是伸出去了,我閉著眼,頭扭到一邊,不敢去看,蘇色桃用手摸了下我的胳膊道:「呦,還真夠細皮嫩肉的,看得姐姐都想咬一口了。」接著就感覺手腕一麻,一團火迅速的順著胳膊向肩上竄來,再下來就是鑽心般的疼痛。
  我知道挨咬這道程序可能完事了,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一看嚇了一跳,好傢伙,手腕之處被咬了一個小口子,流了一滴血珠,順著筋脈卻多了一條紅線,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已經竄到肱二頭肌了。
  那只紅毛蜘蛛,早已被蘇色桃寶貝似的收了起來,我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幾眼,本來她身上穿的就少,透視度又高,可我愣是沒看出她將蜘蛛藏哪了。
  馬四哥和大煙槍一齊盯著那條紅線看,呼吸一個比一個粗重,弄得我心裡直發毛。胳膊上紅線上升極快,所到之處火燒火燎的疼,但我也不敢喊,生怕一喊疼馬四哥再用殺牛刀將我胳膊給卸了,在他們眼裡,壯士斷腕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可我卻情願死也不願意做獨臂大俠。
  沒一會,那道紅線就過了肩膀,我看不見了,估計是到了脖子的位置,這人吧,就是怕未知的東西,剛才紅線在胳膊上,看著還不怎麼害怕,可一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竟然沒來由的心慌起來。
  我這正想看見那條紅線呢,那條紅線就出現在了我的胸前,而且還分佈成了網紋狀,每個線條都在拚命伸展,像八國聯軍似的,將我的身體當殖民地了,都玩命似的擴展地盤。這把我嚇的,腿肚子顫個不停,還不如看不見呢!
  再片刻,疼痛感已經遍佈全身,我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燒烤一樣,到處都火辣辣的,甚至都能感覺到身體內的血液都滾燙起來。全身的紅線也逐漸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皮膚都變得通紅,很是懷疑自己會不會燒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疼糊塗了。
  我身上的皮膚,已經和煮熟的大蝦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實在燙得受不了,一伸手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揮手將自己的胳膊劃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頓時像條毒蛇一樣鑽出皮膚,順著胳膊肆無忌憚的流淌。
  幾人愣愣地看著我,都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卻感覺身上的熱量正隨著鮮血大量的奔湧而出,有種說不出的舒坦快活。
  再接下來,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很快就昏了過去,至於是疼昏的還是燙昏的,也就不用追究了,反正是昏了。
  等我再次醒來,還沒睜開眼,就已經聽見各種大呼小叫的聲音,其中有四哥的低吼,石錘的怒罵,豹子的清叱,大煙槍的怪叫,蘇色桃的嬌呼,甚至還有紅毛怪的冷哼聲,其中還夾雜著各種兵器破空的聲音,簡直就是一首大雜燴。
  一睜開眼,就看見老六兩隻爛桃一樣的眼,就跟得了紅眼病似的,還「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呢!鼻涕都流出來了,也不知道丟人,旁邊還有個花猛,正眨巴著兩個小眼睛盯著我瞅,好像我臉上長了花一樣。
  「你倆腦袋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一個盯著我看,一個嚎的跟死了丈夫的小寡婦似的。」說著話,我掙扎著坐了起來,渾身骨頭都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
  這一坐起身,一眼看見了馬四哥等五六人,正圍著一隻巨大的乳白色肉蟲遊走不已,還不停用手中兵器向那肉蟲身上招呼。可那肉蟲的皮膚,光滑的如同緞子一般,上面隱約還有一層薄薄的黏液,幾人手中兵器,根本就無法對那肉蟲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老六一見我醒了,一把抱住我就嚎,嘴咧得跟瓢似的,邊嚎邊說道:「老七,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都快把我嚇死了,你說我們哥倆一起混十來年了,你丫要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先去了,讓我怎麼活啊!」
  我心頭一陣激動,但卻抬起手將老六推了過去,罵道:「你才死了呢!哥們不到個八九十歲,絕對不和閻王爺鬼混。看看你這丟人樣,離我遠點,別把鼻涕沾我身上。」
  說完伸手一指場中那大肉蟲道:「這咋回事?剛才我們見到不還是手指頭粗嗎?怎麼我才睡一覺,它丫變跟水桶樣了?」
  老六盡顧嚎了,都說不出話來了,我一腳踹他身上吼道:「滾一邊嚎去,別在這煩人,一大老爺們你丟不丟人。」轉頭對花猛道,「你說,這怎麼回事?」
  老六被我踹了一腳,卻不嚎了,臉上還掛著眼淚呢!咧嘴就笑道:「哥願意,你丫少管。」其實我心裡當然知道老六是擔心我,但我這人眼皮子薄,他這一嚎二哭的,再把我眼淚也弄下來,那多丟人。
  花猛道:「你昏過去後,那蘇姑娘說是她那天狼魔蛛毒性太烈,完全把你體內的冰蠶毒壓制下去了不說,還把原先的火蟒之血餘毒給勾了起來,這一來你的身子骨又頂不住了,只好讓石錘背著你,又回來找冰蠶,沒想到那些冰蠶原來是見人就咬,一見到你就跟見鬼似的,愣是往深淵裡爬也不願意接近你,好不容易抓了一條給你塞了下去,一點效果沒有,蘇姑娘就提議來找這冰蠶王后,說是要用冰蠶王后給你解毒,這剛找到沒一會,你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