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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沒一會,我們三人就成了標準的俘虜,雙手被反綁在後面,身上捆著交叉扣,並且和李光榮和張易龍一起,被一條繩子穿了起來,就和以前抓奴隸去賣的那個架勢一模一樣。
  張易龍被排在了第一個,身後就是大煙槍,李光榮則在第三,我排第四,老六在最後面。剛綁好,就出事了,大煙槍一腳飛踢在張易龍的屁股上,張易龍悶哼一聲,怒目回望,李光榮一見,也抬起一腳踢在大煙槍的屁股上。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自然也跟著起腳踢去,幾人頓時亂了套,等到吳老六也加進來時,已經扭打成了一團。
  幾人雖然手都綁了起來,但其他地方都還能動,比如肘、膝、腳,吳老六甚至一口叮住了李光榮的耳朵,要不是一陣槍聲響起,估計幾人還要糾纏一會。
  那獨眼龍用衝鋒鎗對著洞穴頂上就是一通子彈,打的碎石亂飛,我們幾人總算停下來了。但就這短短的一小會糾纏,雙方已經各有損傷,張易龍鼻子被大煙槍撞了一頭,血流滿面,看上去最嚴重,其實沒有什麼大礙。倒是李光榮,臉上青了一塊,嘴角也淌血了,耳朵還被老六咬了一口,至於我們這邊,只有我的臉上被撞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其餘兩個都沒什麼傷,總之,我們佔了點上風。
  大鬍子從身上摸了把刀子出來,沉聲道:「何必浪費子彈,他們再敢亂動,直接放血就行了。」我們幾個沒一個傻的,頓時一個比一個老實。
  那兩個肌肉男看都沒看我們一眼,自顧走到深淵邊緣,探頭看了看,回頭對那王四海道:「大哥,這地方你沒記錯吧?這裡怎麼下去?」話剛落音,忽然自眾人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巨響,聲若奔雷,轟鳴不已,如同雪崩水荒,萬馬奔騰,而且越來越近,眨眼之間,已經近在咫尺。
  王四海面色一變,大聲喊道:「快退回來!」雖然這一聲應該用了不小的力氣,但在這巨大聲音的噪擾下,近在身邊的我們都只勉強聽清,何況那兩個肌肉男還遠在深淵邊緣,起碼也有十來米的距離,哪裡聽的見,只是一臉驚懼的站在那裡,昂頭著看上方。
  我們幾人自然也都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頭頂上方竟然有個巨大的洞口,約有十來米寬,呈不規則狀,轟隆之聲正是從那洞內傳來。
  王四海一邊身形急退,一邊繼續大喊道:「快退回來!」不過那兩個肌肉男一樣還是沒聽見,繼續木瞪口呆的看著上面那個洞口,但這一聲也沒有白叫,提醒了我們幾個,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急忙一起站起身來,齊步向後面退去。王四海都怕成這樣了,這東西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剛才王四海提到的勞什子冰蠶王后,我們才不願意傻傻的站這等死呢!談到逃命,我們幾個還是能達成共識的。
  大鬍子和獨眼龍也甚是機警,一見情勢不對,趕緊跟著就往後退,只剩下那兩個肌肉男還站在那發呆。俗話說得好,人大愣狗大呆,包子大韭菜揣,這話一點都不錯,連俘虜都知道往後跑,這兩傢伙硬是沒察覺出危險性來。
  跑了幾步,王四海站定轉身,我們知道大概這就是安全地帶了,也停了下來,靜觀變化。這時那兩個肌肉男才反應過來,剛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一股水流似箭一般至上衝下,彈指之間,已經形成一條四五米粗的水柱,直直衝了下來,那兩個肌肉男剛剛抬腿,水柱已經衝到身上,哪裡還站的穩,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直接被衝到深淵裡去了。
  那水柱連綿不絕,伴隨著轟隆之聲飛流直下,勢若奔馬,大有一瀉千里的架勢,我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裡,估計誰也不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哥們不是沒見過水,長江三峽開閘放水的場面比這宏偉多了,雖然不會形成水柱子,但那鋪天蓋地的大水,給我的震撼絕對比這個要強烈。只是這個實在太詭異了,在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有一個深淵已經難以想像了,這上面還時不時的往下放水,還是這麼大的水柱子,這實在有點讓人不好接受。
  不過這水柱子來勢猛,去的倒也速疾,只持續了約有一兩分鐘,就戛然而止,只剩稀疏的水滴尚往下滴淌,但原先那威猛雄壯的水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伴隨著水柱子消失的,當然還有那兩個移動軍火庫。
  王四海第一個躥到深淵邊緣,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深淵,張口吐了口吐沫道:「呸!兩個傻子,除了有一身肌肉,鳥用沒有,死了活該。」然後一轉頭,對我們幾個笑道,「各位剛才也看見了,這冰川上的水流下來還是蠻疾的,為了我們能在第二波水流到達之前趕到冰蠶王后的地盤,各位還是趕快點吧!哦對了,千萬別想著逃跑,那只會讓我們撕破臉皮。」說完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對著我們幾個揚了揚。
  「冰川?什麼冰川?我們現在不是在地下嗎?」吳老六疑惑的問了一句,其實一這話我也想問的,但沒好意思,畢竟在這些傢伙面前,哥們還算一文化人,要問出這個問題來,人家會笑話的,所以乾脆來個不懂裝懂。
  誰料王四海根本沒給我面子,老六話剛出口,他就一臉鄙夷地道:「你們幾個,能活到現在實在算你們命大,竟然到了姜根迪如冰川之下都不知道,真難為你們了。就你們這幾塊料,竟然也敢來尋找寶藏,王某人實在佩服得很啊!」
  「姜根迪如冰川?」我們幾人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句話,很顯然,對這個什麼冰川,我們陌生的很。
  王四海賣弄般地說道:「從野狼谷向西挺進兩百里路,就是姜根迪如冰川,而我們現在,就在冰川的下面。要不是全球暖化,地下又有溫度,你們幾個,估計早凍僵了,不過就算沒凍僵,難道你們都沒有覺得溫度變低了嗎?你們的反應就這麼遲鈍?」
  看我們幾個沒有反駁,王四海繼續道:「看見剛才那水柱沒?知道為什麼這幾年星宿海地區大面積沙化嗎?知道過去星羅棋布的美麗湖泊風景,現在已經變成乾涸的湖底、荒蕪的戈壁了嗎?原先星宿海碧綠的灘地,紫色的高山紫苑、黃色的垂頭菊、粉色的馬先蒿、還有點地梅、報春花、紫雲英等,一叢叢,一簇簇,要多美有多美,在山坡上,野犛牛、野羚羊一群群任情遊蕩;溪流裡,斑頭雁、黃鴨撥水嬉戲,無鱗湟魚成群游弋,再看看現在,絕大部分區域已經是一片黃土,到處是乾枯的地洞,一是和全球氣溫變暖有絕大的關聯,二也和這條水柱脫離不了關係。」
  我和老六對視了一眼,王四海這傢伙,沒當地理老師真可惜了,媽的這時候了,還有心情給我們上地理課。不過幸好,我們從小就不是愛學習的主,一般採取的政策是左耳聽右耳朵冒。
  王四海點了一支煙,悠閒地吐了口煙圈,又道:「這水柱子,實際上是一條地下河,當上面的冰川因為全球變暖而融化的水滲入地下河,地下河的水位就會上漲,當上漲到一定程度,就會通過溶洞,飛流而下。時間長了,星宿海難保不會成為星宿沙漠。」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根本就不是什麼怪物,就是這水柱子飛流之下時發出的聲音,地下水流奔騰到這洞口,音在前而實質在後,加上洞穴的回音效果,當然聲音越來越大,如同怪獸異吼。水流飛奔直下的時候,自然會散發出濃重的水汽,順著裂縫溶洞噴出。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每次聽到吼聲後,野狼谷上空都經常會有雲霧的現象。
  這一想明白,心裡頓時踏實了很多,水火雖然無情,但我們只要不招惹它,也不會怎麼的,不是什麼怪物就好。
  大煙槍自從被綁起來後,一直都沒有說話,現在卻忽然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在冰川底下,如果想要取得寶藏,可能還需要經過冰蠶王后那一關?」
  王四海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有一點要更正一下,不是寶藏,是寶藏的鑰匙而已。」
  「寶藏的鑰匙?」這次連張易龍也忍不住問了一聲。
  「嘖嘖嘖嘖,真沒想到,你們連蝦從哪頭放屁都沒摸清楚,竟然就敢前來尋寶,我真服了你們,告訴你們吧,免得你們到死都是糊塗鬼。那玉蓮花瓣上即刻有南唐藏寶的地圖,而玉蓮花的本身,更是藏寶庫的鑰匙,九瓣蓮花聚齊之後,和底座合而為一,就可開啟財富之門。不過,我想各位應該和這批藏寶無緣了。」王四海想都沒想就把這事給說了出來,幾人面上都是一喜,我心裡卻是一寒,王四海這人絕不是簡單之輩,能把這事說出來,那就說明他根本沒把我們當活人看。
  李光榮面上喜色一閃,馬上又冷了下來,淡淡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追尋數年尚且不知,你遠在河南,和這事本無瓜葛,如何得知的比我們還要詳細?」
  王四海「哈哈」一笑道:「本來這確實是很機密的事情,不過我湊巧和一位知情人熟悉,而且,我答應了事成之後,分藏寶的三成給他,他才將此事前後都說與了我知。而在你們剛動身之時,我就接到密報,本來還怕被你們捷足先登,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們根本就沒有實力,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李光榮「噗嗤」一聲冷笑,冷冷地說道:「我們是烏合之眾不假,不過王大哥對這裡這麼熟悉,連地下水流都知道,可能不止來過一次吧?估計也是到這裡就無法向前了吧?可惜啊可惜,這深淵還是橫在前進的路上,既沒被水填滿,也沒有地殼移動,這次王大哥只怕還是只能就此止步啊!」
  「就此止步?你也太小瞧我王四海了。」王四海一板臉道,「不錯,我以前是來過這裡,也確實是到了這裡就無法前進了,不過這次,王某人是有備而來,當然不會再被這深淵攔住去路。但是你們幾位,可能要賣點力氣了,不然估計各位可能過不了冰蠶王后那一關。」
  我的心裡又是「咯登」一下,這王四海提了幾次冰蠶王后了,而且言下之意,我們好像還死定了,這東西究竟有多厲害?我們畢竟有五人之多,就算有火蟒般大小,只怕也招架不住我們五人合力,難不成這冰蠶王后會有三頭六臂!
  「哦?兄弟倒想看看,王大哥怎麼過這深淵,剛才你那兩位手下如果沒有被衝入淵底,可能還有繩索之類,現在王大哥難道要使什麼凌空飛渡的本領嗎?」李光榮仍舊一臉不信地反詰道,不過別說他了,估計就不會有人相信,這深淵能過得去。
  王四海也不說話,伸手將槍揣入懷中,反手自腰後掏出一把短弩來,對李光榮揚了揚道:「你要以為我想靠條繩索過這深淵,你就錯了,繩索永遠沒有鋼索牢固!」
  說著話,又自腰間摘下一圈鋼索,用鉤環扣在箭尾之上,轉身踏到深淵邊緣,單手舉弩,對準深淵對面的石壁,一摳扳機,「嗖」的一聲,箭頭帶著鋼索就飛了出去。
  這弓弩雖小,力道卻奇大,箭頭帶著鋼索重量應該不輕,何況還相隔這麼遠,就在我們幾人都以為這箭頭根本到不了對面的時候,「奪」的一聲響起,箭頭竟然深深的釘入了對面的石壁之內。
  王四海隨手丟了弓弩,在一塊大石上將鋼索纏緊,伸手自腰間又取出個鋼扣來,往鋼索上一扣,回頭對那獨眼龍道:「我先過去,你們倆墊後,將他們看好了!」
  說完伸手抓住鋼扣,身形猛的一蹲,前腿弓後腳蹬,一帶勁一蕩,「哧溜溜」的滑到對岸,到對岸後,單手鬆開鋼扣,扳住深淵邊沿的岩石,另一隻手也鬆開搭了上去,單腿一點石壁,身形向上一躥,雙手帶勁一撐,腿一跨,翻了上去,反手將鋼扣一甩,那鋼扣順著剛索又滑了回來。
  雖然簡單的幾個動作,卻耍的極其悠閒,看上去就像是在大路上昂首闊步一般,我心裡暗讚一聲,這王四海手底下果然有幾下子,看樣子散打王的名頭,倒不是浪得虛名。
  獨眼龍等王四海一翻到對面,將手中槍一揚道:「幾位,走吧!照葫蘆畫瓢應該會吧?不過不會也沒關係,摔下去倒霉的是自己。」
  李光榮將手一舉道:「我們五人綁在一起,這樣怎麼滑過去?你們起碼也要將繩索解開吧?」張易龍也道:「是啊!我們五人綁在一根繩索上,既不得力又不方便,你們起碼也將我們解開吧!」
  那獨眼龍陰陰一笑,低聲道:「各位,雖然老大很在意各位,想用你們的血肉引開冰蠶王后,但如果你們認為我和他的想法一樣,那你們就錯了。在我看來,你們就是一群廢物,連喂冰蠶王后的資格都沒有,而且我也不相信冰蠶王后有我手中槍厲害,帶著你們還礙手礙腳的,所以呢!我巴不得你們一起墜入深淵,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當然了,如果你們不願意滑鋼索,我也不介意浪費一梭子子彈。」說完又將手中槍揚了揚。
  老六跳起來就罵道:「我操……」後面的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已經被大鬍子一槍托砸得又齜牙咧嘴的蹲了下來,看樣這大鬍子和這獨眼龍的想法一樣,都把我們當廢材了。
  大煙槍低聲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走吧,有一絲希望,也要爭取一下。」說著話,卻回頭對我和李光榮遞了個眼色。
  李光榮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大煙槍已經猛的一矮身,一腿將大鬍子掃倒在地,口中喝道:「好!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這群廢物的本事!」
  那大鬍子一倒地,李光榮勢如瘋虎般撲向那獨眼龍,還帶著我一起撲了過去,我再傻也知道這是要起義了,急忙順勢撲了過去。由於五人是連在一起的,我這一撲過去,自然也帶著老六也站了起來。
  但老六卻沒有撲向獨眼龍,而是順著拉扯之勢,一腳狠狠地踢在大鬍子的褲襠裡,嘴裡還嘟囔道:「你砸我大頭,我踢你小頭,大家扯平,誰也不欠誰。」
  但這能扯平嗎?大鬍子被他一腳踢的,頭和腳蜷縮到了一起,都成蝦米了,張易龍及時衝了過來,一腳踢飛大鬍子的槍,連趴帶壓的將大鬍子按在了身下。
  大煙槍一腳踢到大鬍子,已經旋風一樣撞向獨眼龍,獨眼龍明顯沒有想到我們幾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反抗,一個失神,已經被大煙槍一下撞的一個踉蹌,緊接著被李光榮和我撲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