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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話還沒說完,李光榮卻伸手在空中來回晃了晃,大聲道:「不對,這山谷如果就到這裡,那這風從哪裡來的?有風流動定有出口,大家仔細找找。」這話說完,那群鱗鼠已經逼到我們身後四五米之處了。
  大煙槍也喊道:「對,這裡是三陰之地,按風水之學來說,必定會有一個陰眼之處,也就是三陰地的中心點,只要我們能找到地表與地下相通之處,就找到出路了。」
  說話間,那數十隻鱗鼠又逼近了一米左右,馬四哥一轉身,一手抽出砍山刀,一手持殺牛刀,喝道:「石錘、豹子、宋老大、李兄弟,我們五個守住路口,老七、小吳、花猛,還有張老大,你們盡快找出出口。照目前形勢來看,我們五個人最多能撐十分鐘,十分鐘內找不到出口,大家就準備好結伴上路吧!」
  石錘大喊一聲,算是回應,也一手持刀一手持匕首的往馬四哥身邊一站,就和對面那些鱗鼠對上眼了,眼中殺氣騰騰。單以膽量論,這裡絕對沒人比他的膽子大。
  五人往那一站,雖然不算是威風凜凜,那氣場也絕對不弱。那群鱗鼠不知道是被唬住了,還是在等待什麼,竟然在幾人三四米開外再度停了下來,有幾隻更是轉身向回路躥去,令人十分費解。
  在山壁上確實有個洞口,並不隱蔽,只是被籐蔓遮掩住了,大家沒有發現罷了。沒一會就被花猛發現了,幾人大喜,急忙招呼馬四哥等五人,花猛和吳老六更是迫不及待的就想往裡鑽。
  張易龍伸手一攔,沉聲道:「慢著,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群鱗鼠少說也有四五十隻,一擁而上的話,我們又倦又累,絕對抵擋不住,估計十分鐘就得全死在這。十來個人,少說也是一頓大餐,怎麼它們就不攻擊了呢?你們不覺得這裡面有古怪?」
  我一想也對,這些東西皮堅肉厚,本身就已難抵擋,又善於遁地,更是防不勝防。要是一上來就像前兩波那樣猛攻不已,也許我們一行數人早就被它們拿下了,為什麼只一路緊逼,卻不發起攻勢呢?
  正好馬四哥等五人也退到了洞口,大煙槍一見我們就喊道:「還不進去,還等什麼?難道等那些東西來給你們送行嗎?」說完就要縱身而入,卻被張易龍一把拉住,又將剛才的疑慮說了一遍,大煙槍頓時一呆,伸手從身上摸出包煙來,抽出一支點上,沉思起來。
  我不知道別人看沒看見,反正我是看見了,大煙槍點煙的時候,手輕微的抖了幾下,嘴角也抽搐了兩下,不過他掩飾的很好,馬上又恢復正常狀態了。不知道是內心恐懼,還是目前的狀況勾起了他什麼傷心的回憶?
  李光榮略一思索,向身後一指,慘笑一下道:「老大,就算這洞裡有古怪,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你看看後面,目前來說,我們進去只是個未知數,不進去卻就一定要死在這裡了。」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隻鱗鼠已經靠近到距離我們只有兩三米的地方了,我甚至都能看到它那碧綠的眼珠子裡面對鮮血的慾望。
  馬四哥一個轉身,面向那群鱗鼠,沉聲道:「只怕未必,我們全力一拼,也許能殺出谷去。這一進去,裡面暗無天日,地形我們又不熟悉,對我們不利,反而這些鱗鼠在山洞之內只怕更為方便偷襲,到那時候,叫天都沒用了!」石錘和豹子一見馬四哥準備硬拚,兩人齊刷刷轉身上前一步,分別站在馬四哥的左右。
  就在這時,前面折返回去的幾隻鱗鼠又折了回來,還拖著個什麼東西,血乎乎的,看著就有點瘆,大概體積不輕,所以移動之間,並不是很快。
  隨著那幾隻鱗鼠越來越近,花猛首先叫了起來:「天啊!那是張勇的屍體!它們將張勇的屍體拖了來做什麼?」
  我也看清楚了,確實是一具屍體,渾身就沒有一片完好的皮膚,喉管處被撕咬開了一個大洞,手腳都被啃的差不多了,臉上兩隻眼睛處,只剩下兩個血窟窿,耳朵也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只有鼻子、嘴還在,依稀可以認出是張勇。
  石錘吼道:「死都死了,將屍體拖來又能怎麼樣?難道能嚇唬到爺還是怎麼的!」話音剛落,那幾隻鱗鼠竟然停了下來,一擁而上,開始瘋狂撕咬起張勇的屍體來,片刻之間,肚破腸流,血肉橫飛,當真是慘不忍睹。
  旁邊又有幾隻鱗鼠擁了過去,參與到啃食張勇屍體的行列中。原先幾隻已經將張勇的內臟都掏了出來,正在你爭我奪的撕咬。也就三五分鐘,張勇肚子裡的玩意,就剩一小截腸子掉落在地上,其餘的零件,全部進了那幾隻鱗鼠的肚子。
  我已經看得雙腿一個勁兒的打顫,眼角不停抽搐,目光死死盯在那截腸子上再也收不回來。可惜我自己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不然肯定是終身難忘,因為我僅用眼角掃到的其他幾人臉上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就在這時,就在那截腸子掉落的地方,忽然又冒出一個鱗鼠的腦袋來,一張嘴咬住那截腸子,頭一仰一吸,腸子就進了它的肚子,我甚至都聽見了「哧溜」一聲。
  這下我已經繃緊到一定程度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住了,「媽呀!」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回頭就跑,再也不管什麼古怪不古怪了。只要能讓我看不見那些鱗鼠,讓我鑽狗窩裡我都鑽,別說一個山洞了。
  我這一帶頭,大家都和染了瘟疫樣的,一齊跟著我跑啊,馬四哥估計也撐不住了,帶著豹子和石錘跟在了最後面,也不要和那些鱗鼠玩命了。不過也不能怪他,那場景撂誰看到都腿軟,沒嚇得尿褲子,已經很不錯了。
  幾人「呼哧呼哧」地跑進了山洞,山洞裡開始雖然昏暗,多少還有點光線,湊合能看見事物,隨著越來越深入,逐漸模糊起來,到了最後,更是昏暗無比,只能勉強摸索前行。也不知道那些鱗鼠追進來沒有,估計那些鱗鼠的綠眼珠子,在山洞中絕對比我們的管用。現在誰也顧不上誰了,我更是一直狂奔,看不見就乾脆眼閉著憑感覺跑,那速度絕對牛,估計劉翔來了都追不上。
  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我眼閉著跑,快是快了點,但總有跌倒的時候。就在我跑了大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終於一個失足,摔倒在地,順著地面滾了幾個翻身才停了下來。黑暗之中也看不見自己傷的怎麼樣,只覺得雙肘處、膝蓋處都疼痛難忍,火燒火燎的,活動了一下覺得骨骼倒無大礙,但想來最低程度也掛上點彩了。
  最倒霉的倒不是這點皮外傷,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竟然跑散了,我在黑暗中,只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再無一點聲息。我不由得驚慌起來,連聲喊道:「馬四哥?石錘?老六?豹子?你們人呢?在哪裡了?」
  空蕩蕩的山洞裡迴盪著我的回音,卻無一個人回應我,這讓我更加恐慌起來,語無倫次的大喊大叫起來。要知道當一個人單獨在黑暗之中的那份恐懼,足能摧毀一個正常人的神經,何況我膽子一向不大,甚至比一般人還小上那麼一點,猛地發現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那份恐懼可想而知。
  胡亂吼了一會,後面忽然有人聲傳來:「誰?是老七嗎?」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還有一束光上下晃動著。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吳老六,那心情激動的,簡直見了世界上最親的人還激動,急忙回話道:「是我!我是老七,老六,你快過來,我在這裡一點都看不見。」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老六和另一個人已經到了我的面前,藉著手電筒的光,我已經看清了跟著老六的人,竟然是那大煙槍。在大煙槍的身後,卻沒有看見任何一個我希望出現的人物。
  大煙槍「啪」的打亮了火機,點了一支煙道:「怎麼就你一個?其他的人呢?」我也同時問道:「老六,四哥他們呢?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雙方這同時一問,頓時都不說話了,很明顯,他們也和大部隊失散了。
  「現在怎麼辦?」吳老六顫著音問道,我哪裡還有辦法,只好將目光落到了大煙槍的身上。
  大煙槍沉思了片刻,起身丟掉煙頭,說道:「現在慌也沒用,回去找只怕碰上追進來的鱗鼠,那再想跑就難了,只有往前走,說不定他們已經跑到前面去了。」我苦笑了笑,馬四哥等人是不可能跑到前面去的,因為我一直跑在第一個位置,論打架,我不行,論逃命,我不比任何人差。
  但目前已經失散了,回去找確實危險,萬一遇到鱗鼠,我們三個只有大煙槍能有機會活下去,我和老六,那是必死無疑的貨色。雖然心裡很是擔心馬四哥幾人,也只好採納大煙槍的建議了。
  第九章 山谷下的山谷
  幸好吳老六手裡有一支小手電筒,有了這一束光,比做睜眼瞎子那要強多了。我帶頭尋路,老六夾在中間,大煙槍墊後,三人就靠著那束光高一腳低一腳的向前行去。
  走了好一會,也沒見到個出口,倒是感覺越走地形越傾斜。我們本就在山洞之中,現在卻似乎還在向下行走,也就是說,我們一直在向地下前進。
  走了好一會,洞中無日月,我們仨偏偏就沒有一個人有塊手錶的。也不知到了幾時,越走越是心慌,偏偏這個時候,吳老六那把小手電,忽然眨巴了幾下,最後停止了光源供應的工作。
  吳老六左拍右打的折騰一會,終於確定那把小手電罷工了,只好隨手丟了,三人摸索著前進。不過,這沒了光源,眼睛倒慢慢適應了山洞內的昏暗了。
  又走了一會,前面隱約有光線傳來,三人頓時大喜。大煙槍幾步跨到了最前面,向那光源處奔去,我心中更是激動,有光說明就有出口,有出口說明我們就有了生還的機會,現在還有什麼能比活著出去更好的了呢?
  我和吳老六緊跟著大煙槍,大煙槍越跑越快,呼吸也越來越重,大概比我還激動。片刻終於到了洞口,外面一片光明,不過,卻不是陽光,而是一大片不知道該叫做什麼名字的草本植物,鋪滿了整個山谷,正一閃一閃地發出火紅色的光芒,雖然整個洞口一片光芒,看上去卻詭異無比。
  我和吳老六頓時呆在那裡,這洞口倒確實是洞口,只不過不是通往外面世界的,而是通往這個鬼地方的。唯一一點可以肯定的,這個山谷絕對是在地下的,也就是說,在野狼谷的下面,還有這樣一條地下山谷。
  而且這條山谷看上去就讓人很不舒服,整個山谷看上去紅光閃爍,遍地的花花草草,都泛出妖異的紅光,還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就像是用鮮血澆灌出來的一樣。
  大煙槍卻像變了個人一樣,一直萎靡不振的臉上,散發出一種奇異的神采。昏黃的眼珠子都閃著光,興奮的在那些火紅的花草旁邊走來走去,嘴裡還不停的喃喃自語道:「就是這裡了,就是這裡了,我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我剛想開口說話,大煙槍卻忽然在一朵紅花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在那花朵上輕輕一觸。花朵「唰」的收縮包緊,他卻將那朵紅花摘了下來,湊到嘴邊就咬。一邊發出咀嚼的聲音,一邊又伸手如法炮製的去摘另一朵紅花。
  吳老六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宋大哥,那花能吃嗎?聞著都那麼臭。」大煙槍一回頭,詭異的一笑道:「這東西對我來說是好東西,但是你們千萬別吃,不但臭,可能還有毒。」說完一伸舌頭,將最後一片花瓣捲入嘴中,咬了幾下,竟然順著嘴角淌出血一樣的汁水出來。很是可怖。
  我和老六面面相覷,一直等到大煙槍又吃了兩三朵紅花。才緩過勁來,問道:「宋大哥,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地底下,這可怎麼出去啊?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吧?」
  大煙槍好像吃足了,心滿意足的抽出支煙點了起來,狠抽兩口才說道:「不用著急,看見這些花兒,就說明我們走的路是正確的了。只要我們穿過這片地下山谷,就會找到出口。」
  我一聽大喜,急忙催道:「那還不快走,還等什麼?萬一後面那些鱗鼠追上來,想走也走不掉了。」說罷就欲帶頭前行,大煙槍「哈哈」笑道:「老七不用著急,更不用再害怕那些鱗鼠,只要有這些火蟻紅在,那些鱗鼠是斷不敢追擊我們的。」
  見我一臉的茫然,大煙槍又接著解釋道:「這世間萬物,相當奇妙,不知是造物主刻意為之,還是天地之間,自有玄妙。一般在陰寒之地,特別是在風水學中所謂的陰氣彙集之地,最容易生有異獸,比如這鱗鼠,天下之大,估計也只有幾處地方才能得見。但同時,在生有異獸的附近,也必定會有克制之物,以其壓制之,比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都是一種自然壓制,目的就是不讓一種物種獨大起來。在這裡,能克制鱗鼠的,就是這種火蟻紅了。」
  「別扯了,我才不信,就憑著些花花草草的,難道還真能對付得了那些鱗鼠?那些東西你也看到了,張勇雖然比不上你,但比我們倆那可強多了,結果被啃的估計現在能不能剩下點骨頭都不一定,真要追了上來,難道讓我們拿著這些花花草草的去對付它們?」我一聽大煙槍這樣說,有點不服氣了,張勇又是砍山刀又是匕首的,還落了個死無全屍,大煙槍要我們依仗這些紅花去對付鱗鼠,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嘛!
  大煙槍見我急了,笑道:「老七,你有所不知,這火蟻紅,性寒味腥,必須生長在有火蟻出沒的地方,並且以火蟻為食,如果種植在一般地方,不出三個時辰必被自身寒氣凍死。而火蟻呢,則生性猛烈,有非常高的熱量,體內更含有非常高的磷元素,螞蟻又是群居之物,一旦擁擠摩擦,很容易引起自焚,所以也要依靠這花的寒性來鎮壓本身的熱量,這樣一來,兩者密不可分。有這種花的地方,必定會有大量火蟻,而這火蟻,則又是鱗鼠的天生剋星。」
  聽大煙槍這麼一說,好像說得還真有那麼回事。這些花兒天天以火蟻為食,而火蟻含有大量的磷元素,磷一遇見到空氣,就會發光,也正好解釋了花兒發光的原因,我也有點半信半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