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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節

  我再望向羅醫生時,他已經不見了。那男人說道:「你的身份牌呢?」我掏出綠牌遞了過去,男人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綠牌?」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那同伴的臉上好像有些為難。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那同伴問我,我說道:「我走到門外聽到裡面很熱鬧,所以就進來看看嘍。」他說道:「你也喜歡賭博?」我笑了:「男人有幾個不喜歡賭的,只不過你們賭的賭注我沒有。」那男人笑了:「好吧,既然你也喜歡賭博我就陪你賭一把,如果你贏了,能夠得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可如果你輸了,你的綠牌就沒有了。」
  他同伴笑道:「不過我們事先得告訴你,一旦綠牌沒有了那麼就等於你在這兒沒有了身份,那麼你就會和那些『肉頭』一樣,而贏了你身份牌的人就是你的主人,當然,我們還會在你身上做個小手術!」我咬了咬嘴唇:「我能選擇不賭嗎?」那男人搖了搖頭:「不能,進入這兒的人至少必須賭一把,這規定是聖主定的,任何人都不能違抗,哪怕你持有綠牌。」
  我的心裡有些苦澀,心裡恨極了那個羅醫生,再好不好的非要把我誘進賭場來。不過慢慢一想這也怪不了他,他或許知道我們會找到這兒來,他是提前警示我們千萬別進賭場,因為聖主的這個規定,我們是必須要賭一把的,而我們唯一能夠拿出的賭注就是自己的身份牌,那個象徵著我們自由的東西。
  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我淡淡地說道:「好吧,怎麼個賭法?」那男人說道:「由你挑吧,我是挑戰者,你有權選擇賭法。」我點了點頭:「有左輪嗎?」那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我笑了:「我們就用左輪手槍玩俄羅斯輪盤,要玩我們就玩刺激一點,不光是賭女人,賭自由,還賭生死!」
  我的心裡很是苦澀,這是我故意要求的,如果我輸了,我的結局就會淪為肉頭,那樣對於我來說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不如一槍把自己了結了,一槍到底,我和他賭的就是哪怕開到最後一槍,哪怕知道必死,這一槍也還是要開的,因為我們賭的是命。
  那男人的臉色很難看,我輕蔑地笑道:「你說過的,怎麼賭我有權決定,當然,如果你怕了,你就別再阻止我離開,就算有其他人想要阻止,你必須替我攔下他們。」他的同伴瞪著他,小聲用日語說著什麼,那男人終於鼓起勇氣望著我:「好,我賭!」
  賭場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又看到了羅醫生,他的神情很沮喪,彷彿在他看來我或許是輸定了。我望著他微微一笑,然後移開目光望向那男人:「我的綠牌在這兒,你的賭注呢?那漂亮妞在什麼地方?」
  那人說道:「只要你贏了,我自然不會耍賴。」
  槍拿來了,那人當著我的面把子彈全都退了出來,然後只填入了一粒子彈,手一拔,那輪子轉得飛快,直到停了下來他才望著我說道:「由你決定誰先來。」
  誰先來其實我覺得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先來的和後來的輸贏概率都是一半一半,我說道:「那你就先請吧!」我讓他先,因為我要讓他的心裡先有壓力,誰也不敢保證那粒子彈到底轉到了什麼位置。或許他運氣差一點,第一槍就會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果然,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望著手上的槍,此刻像是恨不得長了一雙透視眼,能夠看穿那子彈在什麼地方。他終於舉起了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閉上了眼睛。他開槍的動作很慢慢,生怕快了會提前與這個世界告別。
  看上去他應該是個鬼影忍者,原來忍者也是一樣怕死的。我突然為自己的高明得意起來,賭命是個不錯的辦法,至少心理上我佔了很大的優勢,從進入地下城以來,我們其實就已經在賭命了,每個人的生死都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因為遊戲的規則所是在別人的手裡,真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啪」,槍沒響,那人長長地鬆了口氣,臉上帶著慶幸,急忙把槍遞給了我。我接過槍想也沒想對著腦門就扣動了扳機,槍還是沒想,我一臉的笑容,把槍又遞了回去。他沒想到我的動作這麼快,這生死之間我彷彿都沒有猶豫一下。
  他瞪著我看了半天,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很不情願地接過槍,這一次他額頭上的汗水都出來了,他嚥了下口水,然後深呼吸一口,舉起槍再次對準了太陽穴,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閉上眼睛的同時,他扣動了扳機。
  他的運氣確實不錯,槍仍然沒響。我接過槍,心裡輕輕歎息,我心想這一次可能就交代在這兒了,只可惜自己並沒有能夠找到舒逸他們,甚至連面都沒能夠見到。這是我的遺憾,希望鎮南方他們能夠成功,能夠順利地離開這兒吧!
  接過槍,我很快地朝自己打了一槍。
  原來我的運氣也不錯,雖然只剩下兩槍了,機會真正都是百分之五十了。我們誰也不知道那粒子彈到底是在第五槍裡還是第六槍裡,不過結果卻已經注定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把槍遞給他的時候嘴角上揚,一臉的笑意:「希望你還能夠有這樣的運氣!」
  周圍的人情緒都異常的激動,他們開始躁動起來,他們彷彿都希望能夠親眼看到有人這樣死在他們的面前,甚至開始有人哄起來了:「開槍啊,快開槍啊白癡!」我靜靜望著他,然後點上了一支煙。
  我感覺到他已經連舉起槍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手中的槍。他的同伴好像也在催促他,偶爾瞟上我一眼。那人還是沒有舉起槍來,我懷疑他已經失去了這個勇氣,我在想如果他提出不賭或者認輸我該不該答應他。
  我想我應該答應他,其實對於他們來說生命或許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可是他都還這樣的怕死,想要珍惜,而我的命要比他更金貴得多,當然不能輕易的放棄。我的臉上笑意更濃了,我在等待著他提出來不賭了,或者認輸了。
  可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手中的槍,我突然很同情這個男人,他竟然連認輸的勇氣都沒有。
  這時他的同伴說道:「我們輸了!」我原本以為他的同伴是在催促他開槍,現在看來他的同伴竟然是在勸阻他,我瞇起了眼睛:「這麼說我贏了?」他點了點頭。我說道:「女人呢?」並不是我真的在乎贏了一個女人,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通過這個女人對這座城有更加深刻的瞭解。
  他的同伴說道:「放心吧,女人就在隔壁,隨時可以跟著你走。」我點了點頭:「按規定我已經賭過一次了,不會再有人強行要和我賭了吧?」他說道:「不會了!除非你自己想賭。」我搖了搖頭:「我可不想賭了,這樣玩心跳有一次就夠了。」我拿過那人手裡的槍,對著屋頂扣動了扳機,「啪」的一聲,還是沒有子彈。
  我大笑起來:「看來運氣真的差的人是我,可惜,你們已經認輸了。」那人的臉色鐵青,但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的心裡暗暗地偷笑,原來那個最應該慶幸的人是我。如果他大著膽子開了這一槍,那麼我這百來斤或許就只能扔在這兒了。
  他們果然沒有食言,在我離開的時候那個女人被他們帶到了我的面前。女人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雖然談不上很漂亮,五官卻很是精緻,身材很棒,皮膚也很白,或許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沒能夠見到太陽的緣故吧。
  就是神情有些呆滯,不過和我判斷的一樣,她和生魂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她還有人正常的感知,就是反應要遲鈍了一些。
  虎爺和李鐵嘴見我領了個女人回來他們很是鬱悶:「這誰啊?」我苦笑了一下:「贏來的女人。」女人怯怯地跟在我的身後,對於李鐵嘴和虎爺她好像很是害怕,特別是虎爺,那臉一板,不苟言笑的樣子確實有些嚇人。
  李鐵嘴不解地問道:「不是,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說道:「先回去再說吧!」
  一路上女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跟著我,彷彿她認定了我一般,對我反而不是那麼懼怕,或者她覺得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我們回到住處的時候鎮南方他們已經回來了,他們沒有任何的收穫,相比之下,我能夠收穫到一個女人還是可喜的。鎮南方和廣仁聽了我們的經歷後,鎮南方說道:「希望這個女人能夠給我們帶來些驚喜吧!」
第三十六章 失去身份
  女人蜷縮在牆角,怯怯地看著我們。我走上前去蹲在她的面前:「別害怕!」女人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我竟然被她撲到了地上,虎爺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我有些尷尬:「起來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話!」
  女人倒是聽話,慢慢地站了起來,她還伸出手把我也拉了起來。
  鎮南方輕咳了兩聲:「那個,我們出去走走,青苔哥,你們慢慢聊吧!」他們一下子全都走了,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和那個女人。女人坐在床沿,雙手絞著自己衣裳的前襟,帶著一絲畏懼地望著我。
  我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女人輕聲回答道:「我叫羅艷。」我微微一笑:「羅艷?很好聽的名字,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到這兒多久了?」羅艷說道:「我是西北陝中人,來了好像,好像有三年了。」她掰著指頭想了想:「三年還是四年呢?我怎麼就不記得了?」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怎麼想不起來了?三年還是四年……」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涼,我說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們聊點別的吧。」她望著我,半天才點了點頭:「哦!」
  我判斷她的智商此刻和十二、三歲的小孩差不多。
  我的心裡微微歎息:「你在這個地方有自由嗎?」她楞了一下:「自由?嗯,有自由,我們可以到處走走,不過必須等到主人的同意。」我說道:「你們?你們有很多人嗎?」她說道:「嗯,我有幾個姐妹,我們都是一個主人。」
  我問道:「你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嗎?」她點了點頭:「知道啊,我們是人偶,主人說我們人偶就是主人的玩具!」我皺起了眉頭,人偶?這個比喻倒還真是貼切,只是看到羅艷的這個樣子,我的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你自己願意做人偶嗎?」她點了點頭:「為什麼不?主人對我們很好的,有吃的,有喝的,另外還有,還有和我們做很好玩的遊戲!」
  我說道:「遊戲?什麼遊戲?」她望著我:「我們也可以玩的,不穿衣服,然後……」我的臉一下子紅到頸根,我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她說起來還真像是做一個很有趣的遊戲一般。我盡快岔開了話題。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而在這樣的環境,和這樣一個女人提到這樣的一件事情,我的心裡還是很蕩漾的,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往那方面去想,我不能夠像那些畜生一樣,真正把人當成玩偶。
  這兒就像是奴隸社會,而這些人偶就是這些所謂的上等人的玩具。
  我問道:「那些肉頭呢?都在什麼地方?」羅艷笑了:「那些肉頭?他們是下等人,都被關在城郊的那些貧窟裡。」城郊?我追問道:「在城南還是城北?」這座地下城是南北向的,所以我才這樣問。
  她說道:「都有啊!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工作的結果!」我掏出了舒逸他們幾個的合影:「你見過他們嗎?」她的目光盯著小惠:「這個女孩我見過!」我心裡一驚:「是嗎?在哪見過?」她歪著頭想了想:「在庇護所,她在那兒殺了人,然後跑掉了。」
  我急忙問道:「後來呢?她有沒有被抓住?」羅艷說道:「沒有,聽說她被幾個人給救走了,主人說那些人應該是他的同夥。」
  我的心裡禁不住驚喜,如果小惠真是被所謂的同夥給救走了,那麼她的同夥指的應該就是舒逸他們了吧?我說道:「他們能夠逃到哪去?」羅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許他們已經離開了桃源。」我不解地問道:「離開?他們怎麼離開?」羅艷說道:「主人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她知道的也許就這些了,我又問道:「庇護所是做什麼的?」羅艷笑了:「你竟然不知道庇護所?那是沒有身份牌的人,或者身份牌過期的人去的地方,在那裡你可以申請新的身份,不過如果不被批准,你就會成為肉頭或者人偶。」
  我最後問道:「聖主住在哪兒?」羅艷聽了像是嚇了一跳,她打了個冷戰,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我:「別,別提起聖主,更別說聖主的壞話,因為,因為聖主他是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我輕輕地摟了下她,拍了拍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