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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節

  她猛地搖了搖頭:「不,不是她!」說完便跑了。
  我和鎮南方住在一個屋,鎮南方把照片遞給我:「你看看小惠耳朵上的耳環。」我接過照片看了一眼,果然和小女孩戴的是一模一樣。我說道:「或許物有相似呢?」鎮南方搖了搖頭:「這耳環是小惠自己設計的,請京裡瑞林軒的師傅手工打的,僅此一副。」
  我把照片還給了鎮南方:「看來小惠姑娘曾經到過這兒。」鎮南方點了點頭:「一定是,而且這小女孩也是見過她的,你剛才沒看到她那神情嗎?」我確實留心觀察了小女孩剛才說話時的樣子,她確實有些古怪。
  我說道:「要不再去找她問問清楚?」鎮南方搖了搖頭,他走過去把門關上:「青苔哥,我總覺得這個客棧有些邪!」我笑道:「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已經不像九處的人了,倒像個小神棍!」鎮南方苦笑道:「其實你還別說,還記得那個案子嗎?」
  我楞了一下,鎮南方說道:「琉璃琴。」我點了點頭,鎮南方說道:「那案子裡面就帶了風水與玄學的一些內容。」我點了點頭:「嗯,我在書裡也有提過,不過我對此也知之甚少,說不好什麼所以然。」
  鎮南方歎了口氣:「這個旅館你沒發現嗎?四四方方,唯一就一個小門進出,而那小門你留心了嗎?小門上有門釘。」我知道鎮南方說的門釘,就像古代大宅門的門上一樣佈滿了一個個的突出的點。
  我說道:「嗯,倒是有些古韻!」鎮南方搖了搖頭:「古人的門釘是向外的,那是用來辟邪的,可這門外面光滑平整,門釘卻在裡面,這叫倒釘,按迷信的說法是管進不管出!」他掏出支煙給我,我接過來點上,他繼續說道:「這樣一來,這扇小門等於也是封閉的了,然後你想想,一個口字,裡面住著人,這是什麼?」
  我楞了一下:「囚!」
  鎮南方冷笑道:「對!」我有些不解:「那又怎樣?」鎮南方望著我,那表情大有對牛彈琴的感覺。這時李鐵嘴推門進來了,他說的第一句話:「南方,這兒有些邪性,晚上小心一點!」鎮南方臉上有得意的神色,他望著我揚了揚下巴。
  李鐵嘴說道:「看這樣子你已經知道了?」鎮南方點了點頭:「這是個死地,囚困之地!」李鐵嘴說道:「看來你還沒有完全看明白,你來!」鎮南方跟著李鐵嘴來在外面的迴廊上,李鐵嘴說道:「你看看四個角懸掛的燈籠。」
  我也跟著望去,四個角每個角掛著一支紅燈籠,燈籠是豎長的,看上去很新,卻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我說道:「這馬上就過節了,掛上燈籠喜慶。」鎮南方呆呆地望著燈籠發呆,李鐵嘴說道:「還沒到上燈的時候!」
  是的,天還亮著,可燈籠卻是這著的,而且裡面用的並非電燈泡,應該是油燈,因為那火焰時而閃爍,特別是仔細觀察下來那裡面好像不只是一根火苗,而是好幾支。
  鎮南方像是在呢喃一般:「七星續命燈!」
  李鐵嘴輕咳了兩聲:「不,這是七星追魂燈!」鎮南方猛地回過頭來望著李鐵嘴。李鐵嘴歎了口氣:「七星續命燈最怕就是施法是熄滅,而且,逆天改命是大忌諱,不可能顯於人前,再者四支燈籠,四盞七星續命燈,縱使是袁天罡、李淳風轉世也不敢同時為四個人續命,那是要遭大天譴的!」
  鎮南方這時也冷靜下來了:「七星追魂燈,七星追魂燈,我明白了,這是陰陽道的『猛鬼燈』!」李鐵嘴微微點了點頭:「對!在他們鬼節的時候你就能夠在河上看到如此這般的紅燈籠。」
  我心裡一驚:「要不我們換一家旅館吧!」對於這些鬼啊怪的事情我還是有些畏懼的,我屬於那種敬鬼神而遠之的人,畢竟以人之力,無法與鬼神抗爭。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青苔哥,你也別驚慌,我倒是想看看他們究竟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我想到了小惠的那對耳環,我知道鎮南方不把這事情搞個明白他自然是不會離開這兒的。想到有李鐵嘴和鎮南方,我的心稍稍安生了些。
  隔壁房間廣仁和廣森走了出來,廣仁說道:「差不多到飯點了,我下去看看,你們也別磨蹭了,趕緊下來,吃了東西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七點出發。」廣仁和廣森下了樓,我說道:「要不要把這事情告訴他們?」
  李鐵嘴說道:「還是不要說的好,免得讓他們恐慌。不過南方,我覺得我們還是別吃這的飯菜,安全一些。」
  鎮南方說道:「嗯!」他把廣仁叫住,廣仁和廣森不解地上了樓來,鎮南方說道:「大伯,這地方有古怪,我們最好別在這用餐,我們不是帶了些乾糧嗎?湊合一頓吧!」廣仁苦笑道:「這趟是怎麼了?走到哪兒都有古怪。」鎮南方微微一笑:「應該是有人惦記上我們了,小心無大錯。」
  廣仁說道:「那好吧,阿森,去把吃的拿來。來,南方,進屋去,說說這兒又怎麼古怪了。」
  當他聽到那女孩耳朵上戴的竟然是小惠的耳環時,廣仁瞪大了眼睛:「我就說嘛,我看那小女孩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沒想到竟然是那副耳環。不行,我要把那小姑娘叫來,我得好好問問小惠被他們弄到哪去了!」
  鎮南方拉住了他:「大伯,這裡面的人你差不多也見到了,你覺得真要動手他們是小惠的對手嗎?」廣仁楞了一下:「這可說不定,凡事總得問清楚吧,你是不是沒這膽量啊。」李鐵嘴忙說道:「廣先生,小鎮說得對,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小惠姑娘的下落我們要查,可是我們現在還得先應付了目前的危機。」
  廣仁說道:「什麼危機,你們那一套神神鬼鬼的我可不信!」李鐵嘴望向鎮南方,鎮南方說道:「大伯,你就聽我一次勸吧,我懷疑這一次我們遇到的真是諸葛鳳雛,當然,應該說是他的餘黨。」
  廣仁這才問道:「那你們準備怎麼辦?」鎮南方說道:「等天黑以後我想查探一下。」廣仁說道:「這事我去辦。」鎮南方搖了搖頭:「這事您還真辦不了。」廣仁不服氣了:「以我的身手我還真不相信查探不了一個小旅館。」鎮南方說道:「對陰陽五行說您知道多少?這旅館的古怪是在陰陽五行上,你能看出其中的玄妙嗎?」
  廣仁還真被他問住了,廣仁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那好吧,我陪你一塊應該可以了吧?」鎮南方點了點頭:「這可以,雖然說他們的陰陽道是源於華夏的陰陽五行學說,可是他們也加進了一些本土的文化,所以並不一味靠陰陽五行就能破解的,所以到時候你得聽我的,別亂動!」廣仁無奈地點了點頭。
  「幾位客人,請下去吃飯了!」這次來的不是那個小女孩,而是旅店的老闆。這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微微有些發胖,雖然年紀不是很大臉上去有了皺紋。黝黑的皮膚倒顯得健康,笑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
第六章 晚餐
  旅店老闆親自來叫大家下去吃飯,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我和廣仁都望向鎮南方,就連李鐵嘴也向鎮南方望去。旅店老闆像是不明所以,他有些迷茫地問道:「幾位,怎麼了?」鎮南方微微一笑:「好的,我們馬上就下來。」
  旅店老闆這才樂呵著下了樓。
  旅店大概有三十幾個房間,可大多的房間都是空著的,沒有住客。放眼望去除了我們的三間房,也只有五、六間房住了人,西北角和東南角都有樓梯下去,七、八個住客正陸續地下樓,在天井的桌旁坐下,天井裡一共是六張八仙桌,他們整整坐了一桌。
  廣森拿了乾糧來,鎮南方淡淡地說道:「放在屋裡吧,我們下去。」
  希娜古麗正站在樓梯邊,見我們下來她下意識地跑回到了住宿登記的那個房間裡去。我留意到她等我們走向天井的時候又偷偷露出半個腦袋,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鎮南方。我們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下,我拐了拐身邊的鎮南方,示意他希娜古麗正在望著他。
  而鎮南方卻沒有理會我的暗示,他的目光注視著隔壁的那桌人。
  李鐵嘴的目光也落在那桌人的身上,倒是廣仁和廣森低著頭小聲地說著什麼。我的心裡一凜,鎮南方和李鐵嘴怎麼突然對那桌的客人如此的關心,我也跟著望了過去。
  那一桌一共八個客人,一個方位兩人把一張八仙桌給坐得滿滿的。五男三女,年紀最大的大概六十多歲,是個老頭,乾乾瘦瘦的,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窩裡,臉上滿是皺紋,皮膚黑黑的,那種黑看上去是因為長年沒有洗澡導致的一般。
  老頭的那雙手看上去有些嚇人,就像是一層薄薄的人皮包裹著骨頭,我還沒見過那麼細長的手指,就像是筷子一般粗。坐在老頭身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一件式樣很老舊的獵裝,齊肩的短髮。人倒算長得清秀,她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目光呆滯地看著桌上的飯菜。
  這一桌年齡最小的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男孩就坐在這個女人的旁邊,他像是不時地和身邊的女人說著什麼,看上去他們好像是一家人,奇怪的是女人竟然並不怎麼搭理他,而小男孩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則是望著前方,那樣子又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緊挨著男孩的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看上去就時尚多了,一個穿了一件紅色的毛線外被,裡面是黑色的荷葉邊的襯衫,長長的馬尾辮子,另一個燙過的頭髮燙成了栗色,身上是一件咖啡色的皮夾克,剩下的三個男人大約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兩個穿著灰色西裝,那西裝看上去已經髒了,一個裡面套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另一個裡面是失了本色的白襯衣,還有一個男人穿的是一件老式的藍色毛料翻領中山裝,口袋上還插著一支鋼筆。
  鎮南方突然碰了我一下,我嚇了一跳。他輕聲說道:「你發現什麼了嗎?」我搖了搖頭,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桌人我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來。
  鎮南方小聲地說道:「他們的臉色慘白,彷彿沒有一絲血色,還有,神情木然,目光呆滯,就連動作也很機械。」對,就是這樣的感覺,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輕輕問道:「他們不會是鬼吧?」我竟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這也是因為鎮南方和李鐵嘴剛才在樓上說的那些話影響了我。
  鎮南方搖了搖頭:「不是,他們只是沾了太多的陰煞之氣!」他的目光四下裡看了看:「估計他們在這裡已經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陽元被消耗怠盡,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們真的就要變成死人了。」
  「各位,這是我們這的招牌菜,小烤乳羊,趁熱嘗嘗吧!」老闆跟著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他微笑著介紹道。好像生怕我們不吃,他又補了一句:「這每天的飯菜都是含在你們的住宿裡的,大家放心的享用,不會再另外收錢。」
  他在一旁用殷切的目光注視著我們,他搓著雙手,臉上滿是笑容。
  我們沒有人動筷子,可隔壁那桌的人卻已經開動了,他們沒有人說話,都認真地吃著。對,是認真地吃著,他們不像在吃飯,像是在認真地完成著一份工作,那神情很是專注,只是他們的目光都很呆滯,眼中彷彿就只有那一大盤羊肉,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
  「幾位,怎麼不吃啊?」老闆有些不解地問道,李鐵嘴笑了:「這真是羊肉?」老闆楞了一下:「當然,不然是什麼?」李鐵嘴搖了搖頭:「可惜,我們幾個都不吃犖的!」老闆淡淡地說道:「修道之人應該不怎麼戒犖腥的吧?」
  李鐵嘴望著老闆,臉上有些驚愕,李鐵嘴早已經換下了他的那身行頭,但店老闆竟然還是一語道破了他的身份。李鐵嘴說道:「可巧,我們還真就戒了犖腥!」老闆的目光又望向我們幾人,臉上已然沒有了笑容,他說道:「你們幾人也是修道之人?」
  我和廣仁、廣森還沒開口,鎮南方就微笑著說道:「是的,我們是同門!」
  老闆乾咳了兩聲:「既然幾位不吃那就請回吧,別影響了我其他的客人用餐!」我們站了起來,鎮南方用筷子扒了下桌子上的那盤「羊肉」,輕聲說道:「老闆,孽債總歸是要償還的,適可而止吧!」
  店老闆的臉色脹紅如豬肝:「你,你說什麼?」鎮南方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回房間去!」上樓的時候希娜古麗就靠在樓梯口,我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像是偷偷拉了一下鎮南方,我的眼尖,看到她好像塞了什麼進鎮南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