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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節

  車銳忍不住問道:「那『紙煞』呢,又是什麼意思?」謝意這才緩緩地把什麼是「紙煞」解釋了一遍,他的解釋遠不如言寬說的詳細,可是也大致說明了意思。
  舒逸說道:「也就是說這玩意如果真是你說的那個『紙煞』的話,就連你也對付不了?」謝意點了點頭:「是的!」車銳雖然心裡也很震驚,但卻冷哼一聲:「有什麼好懼怕的?反正現在是大白天,我一把火將它們燒了不就行了!」
  說完就準備動手,謝意急忙拉住了他:「車局,千萬不要!」
  車銳說道:「又怎麼了?」謝意苦笑了一下:「不能燒!燒了它們就更厲害了!」車銳問道:「為什麼?」謝意說道:「『紙煞』身上有五煞之血和枉死者的魂魄,一旦你用火焚燒,那麼這紙人的形是不在了,可神卻仍舊在,而且脫離了紙體,煞氣就更無法控制!那紙體原本就有著抵制煞氣的作用。」
  舒逸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燒了,它的煞氣會比附在紙體上還要重得多嗎?」謝意點了點頭:「言家的這人應該是被它們殺死的,你看看『金童』的右手!」舒逸和車銳向「金童」的右手望去,果然已經讓血污了一片!
  車銳笑了:「我說小謝,你也太能扯了吧,紙人也能殺人?騙別人或許他會信,可你別忘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我們可是『非自然現像研究局』,專門和這些鬼啊怪的打交道,我還就不信了,兩個紙人就把從活人給殺了!」
  謝意正色道:「那車局知道言家是做什麼的嗎?」車銳說道:「湘西言家早在解放前是以趕屍為生的,解放後『破四舊』,他們成了打擊的對像,於是才漸漸脫離了這個行當,言家的很多人都改了行,當了風水師,雖然一定被打上了『迷信』的烙印,可遠比趕屍能讓人接受多了。不過我知道,他們還在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比如煉屍!」
  謝意點了點頭:「言家也算是茅山一脈,甚至可以說在茅山傳承中,言家、辰家都有著值得他們驕傲的成就,車局,你應該也不會排斥鬼神之說吧!」
  車銳點頭說道:「是的,雖然有的事情不能夠用科學的眼光來看待,但存在即真理。」謝意說道:「言家也好,辰家也好,應該說都是驅鬼的好手,你們看,地上還有一些未化開的黃符,這說明死者也是有些道行的人,再說了,言家本不是輕易會服軟的人,死了一個子弟他們不思報仇,反而撤了,為什麼?」
  車銳也隨口問了聲:「為什麼?」
  「因為茅山傳承的各脈都有個規矩,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見到『紙煞』能避多遠避多遠!」謝意又補充道:「就連我們也不例外!」舒逸說道:「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謝意說道:「有,不過這個辦法恐怕對我們沒什麼用!」舒逸問道:「什麼辦法,你快說吧,至於有用沒用總得說了才知道。」
  謝意說道:「其實這對『紙煞』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也就沒什麼事的,七七一過,煞氣也就消逝了。它原先的作用只是用來守墓,而不是專門用來殺人的。言家的人想必是想要打莫大哥的主意,他們的意念惹了『紙煞』中莫哥的那一縷魂魄,所以他才招了殺身之禍。」
  車銳說道:「快說,用什麼辦法可以破解?」
  謝意說道:「解鈴還需繫鈴人,只有養煞之人才知道怎樣破了這煞氣!」舒逸和車銳對望一眼,車銳說道:「我馬上派人去查,這紙人是誰弄來的!」舒逸說道:「不用那麼麻煩,我打個電話問下桂芝嫂子,她應該知道!」
  舒逸掏出電話給莫棟家裡打了去,接電話的是莫老漢:「舒處,你找桂芝啊?她下地幹活去了,有什麼事嗎?」舒逸說道:「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想問一下,莫大哥墳頭的這對紙人是誰送來的?」莫老漢說道:「哦,這事啊,這事你問我就行了,桂芝不清楚的。這對紙人我是在鄉里那家紙紮店買的,對了,怎麼想起問這個?」
  舒逸說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舒逸掛了電話:「這對紙人是在鄉里的紙紮店買的,經手人是莫老漢!」車銳說道:「去看看!」謝意交待了警察千萬別碰那紙人,等他回來再處理,然後也跟著他們上了車。
  上車後舒逸問道:「謝意,你剛才說這紙人放上七七四十九天煞氣就沒了,如果我們把它們找個地方放上起是不是就沒事了?」謝意搖了搖頭:「要是昨天的事情沒發生過,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是昨晚它們沾了血光,這事情就難辦了!」
  車銳說道:「什麼意思?」謝意說道:「『紙煞』因為存著剛亡故的人的一絲魂魄,雖然並不完整,可是卻有了靈性,見了血光之後它們就活泛了,煞氣會久久不能消退。如果單單是煞氣消退需要時間倒也罷了,可它會尋仇!」
  謝意說到這兒嘴角撇了撇:「假如他們能清楚地找到害死人的兇手也還無所謂,報了仇煞氣也就沒了,可偏偏它又沒這本事,於是就導致了一個恐怖的結果,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直到殺對了為止,煞氣才會消除。」
  車銳說道:「這也太邪性了吧!」舒逸的腦子一片混亂,從理性來說他是不太相信謝意的話的,可理性在到了苗疆之後被無情的顛覆了。他說道:「那昨晚它們為什麼不出來害人?」謝意說道:「因為那場雨!只有下雨的時候煞氣才最弱!那場雨後來一直下到了天亮,天亮以後它們是不可能再害人的。」
  車銳突發奇想:「你說,如果把他們並進牢房裡去他們能出得來嗎?」謝意沒有直接回答:「可以試試!」車銳苦笑了一下:「算了,聽你這口氣是困不住他們的!」舒逸淡淡地說道:「假如我們不能夠找到養煞之人,那怎麼辦?」
  車銳說道:「不是已經說了是鄉里的紙紮店嗎?只要去了問出是誰做的不就結了?」謝意搖頭說道:「這可不一定,扎紙人的人不一定就是養煞之人!養煞之人可以把煞放到任意一對紙人身上去!而且根本不費什麼時間,其實就是幾句咒語的事情。誰能肯定這放煞之人就是扎紙人的人?」
  舒逸歎了口氣:「這麼說來我們又在瞎折騰!」謝意沒有說話,在他的內心看來確實是這樣的,他之所以要跟著跑這一趟也只是抱了一丁點的希望。
  車銳說道:「小謝啊,如果我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放煞的人那該怎麼辦?」舒逸也豎起了耳朵,這確實是一件頭痛的事情,既然謝意都這樣說了,如果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對紙人可就成了現在西鄉最為恐怖的存在了!
  謝意聳了聳肩膀:「我也沒辦法!『紙煞』不是茅山傳人可以克制的,師父以前也沒告訴過我,怎樣才能夠解煞!他只教了我一個辦法。」見舒逸和車銳的眼睛又亮了,他忙說道:「那就是跑,有多遠躲多遠!」
  紙紮店並不大,就一個不到十平方的小門臉。
  裡面很黑,堆得亂七八糟的,有花圈、紙房子,紙汽車,紙衣服什麼的,另外就是一截不到一米長的小櫃檯,櫃檯上擺著一個小墨汁瓶,扔著兩支毛筆,攤開的一張白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有人嗎?」舒逸輕輕叫道,一個老頭蹣跚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謝了頂,腦袋只剩下兩側還有著為數不多的頭髮。他穿了一件藍色卡嘰布的中山裝,很老舊了,一些地方還亮著油垢,一張臉也很髒,眼睛卻是很明亮,還戴著一副斷了一條腿的圓框老花眼睛:「買點什麼?」
  舒逸說道:「你是老闆?」老頭點了點頭:「是的。」舒逸問道:「我能看看你扎的紙人嗎?」老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人,老頭微微揚了揚頭:「進來吧!」他領著舒逸他們進了店裡,然後拉了牆壁上的燈線開頭,昏黃燈光亮了,可卻把氣氛襯托得更是恐怖。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助但增
  老頭把舒逸他們帶到了店裡,就在靠裡的牆角上擺放著一排紙人。
  老頭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他們的身旁沒有說話。謝意對舒逸點了點頭,他確定店裡的紙人與山上的那一對出自同一人的手藝。舒逸扭頭望著老頭微微一笑:「這些都是你做的嗎?」老頭點了點頭。
  舒逸輕聲說道:「我們能向你瞭解些情況嗎?」老頭說道:「裡屋說吧!」三人都是一楞,他們都沒發現這店裡竟然還有裡屋。
  只見老頭把靠牆的那堆花圈移開,還真看到了一扇門,老頭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車銳輕聲對舒逸說道:「我總覺得這老頭有古怪,小心一點!」舒逸點了點頭,望了望謝意,謝意也點了下頭,三人才挨著進了裡屋。
  其實裡面根本就算不得一個屋,大概也只有五六個平方,呈長方形,大約是三米長兩米寬的樣子,最裡面擺了張一米二寬的小床,床上的被褥都很舊了,破爛不堪,最主要的是根本就已經看不出本色了,還隱隱散發著一股霉臭味。
  床靠腳的這頭是兩張馬扎上面架了個大樟木箱子,這是屋裡唯一的能夠裝東西的物件,估計老頭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裡面,箱子上面亂七八糟地擺滿了東西,有折金銀錠用的錫箔紙、打制紙錢用的草紙,還有老頭吃飯的碗筷什麼的。
  另一邊靠牆望了三根小凳子,舒逸他們便被安排在了凳子上坐來。
  老頭自己坐在樟木箱旁的一隻小凳上,他用手拈著鼻子,擤了一把鼻涕,竟然用手揩住鼻涕在鞋底下擦了擦,接著雙手用力是搓著,最後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車銳皺著眉頭,他的胃裡翻騰著,他已經被剛才老頭的舉動給弄得異常的噁心,差點就要嘔吐了。舒逸卻很平靜,雖然他的心裡也有些難受,可他還是強忍著,倒是謝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舒逸輕聲說道:「老人家貴姓啊?」老頭咳了咳:「山野人家的命賤,哪有什麼貴不貴的,我姓蒲,叫蒲蕩。」舒逸點了點頭:「蒲老爹,你幹這行多久了?」蒲蕩皺著眉頭想了想回答道:「從我爺爺輩就是做這個營生的,我也是打小就在店裡做事了。」
  舒逸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屋裡其他人呢?」
  蒲蕩沒有回答,只是望向舒逸的眼中帶了些敵意。
  舒逸心想或許這問題犯了老頭的忌諱,他說道:「蒲老爹,您別多心,我也只是好奇,隨口問問!」蒲蕩的目光才略略溫和下來:「父母死後我一直是一個人。」舒逸沒有再問這個問題,蒲蕩為什麼沒有結婚,雖然他也很好奇,不過他知道現在不適合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回首找鄉里其他人打聽一下應該也能夠得到答案。
  謝意掏出煙來遞老頭一支,老頭擺了擺手:「燒不得煙,我就裡頭忌明火!」謝意尷尬地把煙給收起來:「蒲老爹,你知道什麼是『紙煞』嗎?」蒲蕩臉色微微一變:「你什麼意思?」
  謝意從他的反應來看說明他應該還是知道的,謝意說道:「你賣給莫棟家的那對『金童玉女』已經沾了煞氣,成了『紙煞』!」蒲蕩激動地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那對小人是我親手扎的。」
  舒逸淡淡地說道:「蒲老爹,你也不要激動,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紙煞』這玩意的。」蒲蕩歎了口氣:「凡是做紙紮幾乎沒一個沒聽說過的,不過養煞那手藝早就已經失傳了,別說我,就是我父親,我爺爺他們也沒有真正見過。」
  車銳瞪著眼睛:「你不會就是那個養煞之人吧?」
  蒲蕩看了他一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車銳說道:「我們是警察!」蒲蕩冷哼一聲:「休想騙我,鄉派出所的同志我都見過,還從來沒見過你們。」車銳說道:「你也就只知道鄉派出所吧?老實告訴你,我們是市局的,你賣給莫家的紙人已經成了煞,還殺了人。所以我們才來找你瞭解情況,希望你老實一點,好好配合我們,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