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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節

  什麼都沒看到,舒逸只得回到了房間,謝意也起來了,他拉開了燈,撿起了地上的東西,舒逸看出是幅畫,他的心裡一緊,莫非又是《苗嶺迷霧圖》?
第八十五章 金生水
  金生水是西鄉中心小學的前校長,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他是土生土長的西鄉人,年輕的時候也出去闖過,那時候他剛滿十五歲,出去飄蕩了整整十年,也正好是那個動盪的十年。他原本並不是叫金生水,而是叫金齊,金生水這名字是在外邊闖蕩時一個算命先生給他取的,算命先生說他五行缺水,起這樣一個名字以後他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於是二十五歲的時候他回到了西鄉,因為他曾經上過初中,識文斷字,西鄉建小學的時候他就成了小學的語文老師。還別說,出去十年他還是長了不少見識,知識也跟著見長。只不過他對自己在外面的經歷卻諱莫如深,從來不主動提起,就是別人問起來他也是能敷衍就敷衍了事,實在敷衍不過去了,就撿些無關緊要的說說,權當滿足鄉里人的好奇心。
  所以金生水在外面那十年到底有些什麼遭遇,西鄉沒有任何人知道,時間太長,就算想查也無從查起。
  金生水是一個很盡責的老師,而學生們都喜歡上他的課,因為他上課不是簡單的照本宣科,他很會把許多書本上的東西轉變成身邊的人或者事,大家都很能理解與接受。在他三十八歲的時候他就當上了鄉小學的校長,當了校長以後的金生水在眾人的眼裡也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大家喜歡的那個有著儒雅風範的和善的人。
  他老婆叫莫蘭,是個標準的農婦,正是在金生水回家的那年,兩人結的婚。
  家裡的田土一直都是莫蘭在打理,還要幫金生水侍候久病臥床的母親,直到三年前金生水的母親去世,莫蘭才算是卸下了一副重擔。
  金生水和莫蘭沒有小孩,這在農村是件大事情,也有很多嘴碎的女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了莫蘭一些難聽的話,當然,她們這樣並不是因為不尊重金生水,而是替金生水不服氣,在她們的心裡金校長是個好人,就不應該絕後的。
  莫蘭真實心裡是很生氣的,但金生水卻說嘴是生在人家的身上的,喜歡怎麼嚼舌是她們的事情,夫妻倆在一起幸福開心就夠了。
  莫蘭對於自己的這個丈夫是十分的崇拜,她覺得金生水的每一句話都說得那麼的好,讓人聽了心裡既亮堂又暖和。其實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金生水當時為什麼會選擇她,她沒有上過一天的學,人長得也沒有太出彩的地方,可偏偏金生水就認了她,她知道那時候有很多大姑娘都看中了金生水的,其中就有兩個上過學堂的女娃。
  她不只一次問過金生水為什麼,金生水只是淡淡地笑著告訴她,因為她才是真正能過日子的人。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這對無兒無女的夫妻,金生水四十歲生日的那天,莫蘭竟然在他們家院外撿到了一個孩子,那是個不到一歲的嬰兒,被放在一隻籃子裡,莫蘭發現他的時候他居然沒有哭,那小胳膊小腿不停地划動著,嘴裡呀呀地說著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懂的話。
  金生水和莫蘭訪遍了十里八鄉,都說沒有哪家丟了孩子,最後他們收養了這個孩子,就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兒子現任西鄉副鄉長的金林。
  金生水六十歲退的休,退休以後他很少再去學校,整天就呆在家裡,偶然也下地去做些力所能及的農活,更多的時候則戴著他的老花鏡坐在院子裡抱著厚厚的書啃著,儼然一副學究的樣子,他多次說這是他最嚮往的生活,一次喝醉酒他還說過,他其實很多年前完全是有機會留在城裡的,可是他拒絕了,他愛西鄉,這個生養他的地方。
  車銳在看完金生水的資料後陷入了沉思,從資料上看,這個金生水很簡單,就是西鄉一個典型的帶著農民氣息的文化人,長期與書本打交道讓他養成了一副儒雅的風範。他是一個與人為善的人,說話,做事都四平八穩,這樣的人確實很容易得到大家的尊重。
  車銳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馬偉,你查過他離開西鄉的那十年到底去了哪了嗎?」馬偉回答道:「查過,可是什麼都沒查到,車局,你也知道那種動盪的歲月,誰會在乎一個毛頭小子?」車銳搖了搖頭,雖然他知道馬偉說的是實話,他也清楚馬偉一定已經盡力去查了,可是他的心裡卻始終放不下金生水出去的那十年。
  金生水如果有問題,問題就一定出在那十年裡。
  當然,他還對另一件事情有些疑惑,就是撿來的那個孩子金林,為什麼那孩子偏偏是扔在金家的門外?車銳睜開了眼睛:「金生水回來以後是不是經常會離開西鄉?」馬偉楞了一下:「嗯,他每年幾乎都會離開西鄉一兩次,出去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短,大概也就十天半個月,好像說是去看一個什麼朋友。」
  車銳的眼睛露出狡黠的光亮:「給我搞清楚他去看的是誰,在什麼地方。」馬偉點了點頭:「好的,我馬上安排。車局,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車銳淡淡地說道:「農村很重視香火的,金生水和莫蘭長期無後,可金生水還能這樣淡定,雖然可以說他因為見過世面,有知識能夠看得開,但你看看資料上,他的故土觀念,小農意識卻仍舊那麼濃,這有些反常。他為什麼能夠淡定?那就是或許他早就在外邊有了女人和孩子,他不擔心金家後繼無人。」
  馬偉疑惑地說道:「金局,如果像你說的這樣,那麼他每年去看的就應該是他在外面的那個家了?」車銳點了點頭:「最好你能夠拿到金生水和金林的DNA樣本,我懷疑所謂的收養只是個障眼法,金林本來就是金生水在外面生的孩子。」
  馬偉笑了:「這不可能吧?就算金生水在外面要有孩子也不應該是金林啊?金林可是他四十歲上撿的,那時候他不一直在西鄉嗎?」車銳說道:「金林被他們撿到的時候已經快一歲了,他不是每年都有出去嗎?播個種什麼的應該是有機會的,而且如果我的判斷是正確的話,那麼金生水還不只金林一個孩子。」
  馬偉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車銳回答道:「金生水在外面要有女人應該就是那十年裡發生的事情,他或許已經和那個女人有了兒女,只是他因為什麼特殊的原因要回到西鄉,卻又不能把那個女人給帶回來,他硬不能把孩子帶回來,一來那女人也需要有個伴,不會同意他這麼做,二來在西鄉人的眼中,他還沒有婚配。」
  車銳繼續說道:「所以他回來了,又娶了莫蘭,誰知道莫蘭竟然不會生育,他們沒有去醫院檢查過吧?」馬偉點了點頭:「嗯,是金生水說沒必要,因為不管有沒有孩子他會一樣對待莫蘭的。」
  車銳說道:「那就對了,金生水其實應該早就知道問題出在莫蘭的身上了,因為他能生,他不讓莫蘭去查,是因為他不想把這件事情給鬧大,到時候莫蘭會成為眾矢之的,而他的婚姻也會搞得一塌糊塗,家庭更會弄得雞飛狗跳。後來金林又出生了,為了平息西鄉人對他和莫蘭的閒言碎語,金生水才導演了這場收養的戲。」
  馬偉望著車銳,不管車銳的分析是不是想當然,他的心裡都存著佩服,僅僅從一份簡單的材料車銳就能夠想到這麼多。他笑道:「車局,你就快成華夏的福爾摩斯了!」車銳淡淡一笑:「少拍馬屁,我只是喜歡瞎想。」
  接著他收起笑容:「只要你敢想,很多問題都能夠被你拖扯出來,敢想是件好事,當我們一一求證過後,留下來的就是真實的真相。」
  馬偉站了起來:「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安排人調查。」
  車銳說道:「那個瘋二呢?你們又有什麼收穫?」馬偉搖了搖頭:「沒有,那個人村裡人除了知道是個瘋子以外,提到的都是他父母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他別的什麼情況。」
  車銳說道:「資料我倒是看過了,有一點你不知道注意到沒有。」馬偉問道:「哪一點?」車銳望著馬偉:「你就沒覺得瘋二第一次發瘋的時間有些意思嗎?」馬偉想了想,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你看我,要不是車局提醒我還真的忽略了。」
  車銳淡淡地說道:「瘋二發瘋的那年剛好就是金生水回鄉的那年。」馬偉說道:「這,應該是個巧合吧?」車銳說道:「我也希望是巧合,否則就只有一個解釋。」馬偉說道:「什麼?」車銳回答道:「瘋二在裝瘋,他在逃避他認為的危險,而這危險卻源於金生水的還鄉。」
  馬偉說道:「車局,我再好好把瘋二的資料充實一下吧,多找找瘋二和金生水之間的聯繫。」
  馬偉走了,車銳的手指輕輕在沙發的扶手上叩著節拍,他在想著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自己的假設是成立的,那麼金生水和瘋二到底誰會是顧天意的棋子呢?不管哪一個才是那另一個又是什麼人,背後站的又是誰呢?
第八十六章 「一」字的秘密
  清晨的陽光照在小樹林裡,鳥兒在林中做短暫的飛行,不時地停下來嘰嘰喳喳的歌唱。
  舒逸在林子裡呆了半個小時了,他始終想不明白,巖花父親的那張照片明明是在傳遞一個信息,可是他卻還是找不到目標在什麼地方。
  謝意輕輕說道:「他們應該起來了,先生,我們該回去了。」
  回到水電站的時候商自在他們確實都已經起來了,龍飛揚和孟靜昨晚就回了旅館,畢竟這裡的環境相比起來還是差多了,既然房錢都已經付過了沒理由不回去的。
  商自滿來到舒逸的房間門口:「舒先生,你起得可真早,這一大早的去哪逛了?」舒逸說道:「哦,就去了前面的小樹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商自在也和付琳過來了,付琳問道:「舒先生,今天有什麼打算啊?」舒逸搖了搖頭:「沒什麼打算,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遲一點孟姑娘會來幫我回憶,希望她真能讓我想起點什麼事吧。」
  商自滿說道:「先生,昨晚你是不是出去過啊?」舒逸微笑著點了點頭:「對,當時我聽到有響動,然後就追了出去,可惜我沒能發現什麼。」商自滿說道:「能夠從舒先生手底下成功逃脫,確實不簡單啊。」
  舒逸只是笑了笑:「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收穫,那人應該沒有什麼惡意,他是專門給我送東西來的。」商自滿問道:「送東西?」舒逸遞給謝意一個眼神,謝意從身後的大包裡取出三個畫卷,商自在和商自滿的眼睛都是一亮。
  付琳驚奇地問道:「怎麼又多了一幅?」舒逸笑道:「我不是說有人給我送東西來嗎?這就是他送給我的禮物。」商自在不解地問道:「是誰這麼好心?還主動把畫卷送過來給你?」舒逸淡淡地說道:「好心吧?我倒不覺得,你們想想,這玩意在他們的手中,就是一幅普通的畫而已,只有全部集齊了才可能開啟尋找『蚩尤血』的寶庫。」
  商自在點了點頭,商自滿則說道:「可惜,還差兩幅,可我們卻根本不知道它們的下落。」
  舒逸搖了搖頭:「有了這三幅,其他兩幅自然也不會遠了,不過我在想這幅是不是就是趙家丟失的那幅,如果是,我們就真沒了眉目,如果不是,那麼趙家的那幅我們還有機會爭取一下。」
  商自在說道:「看來我們得趕緊找到這第四幅畫,舒先生,反正我們呆著也沒什麼事,我是這樣想的,你看行不行,我和自滿四下裡走走,訪一訪,看看能不能打聽到其他兩幅畫的下落。」
  舒逸有些擔心:「換在平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的西鄉龍蛇混雜,我怕你們到處亂跑會不太安全。」商自在笑了:「怕什麼,我和自滿別的本事不敢說,遇到危險自身而退卻沒有任何的問題。」舒逸知道自己再勸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他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們注意安全。」
  商自滿也不願意總是呆在這兒,聽到商自在這樣說他當然是高興地答應了。
  商家兩個老頭子走了,這裡就只剩下舒逸、謝意和付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