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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節

  三人走到院牆外,莫老漢上前用力拍著鐵皮門。
  「來了,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接著,鐵皮的院門打開了,開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穿著樸實,是漢人的衣著。見到莫老漢女人忙笑道:「二叔,您怎麼來了?」莫老漢說道:「閒得沒事就出來串串門,莫棟在嗎?」
  女人說道:「今天週末,他在家呢。」這時從屋裡出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年紀也就三十六七的樣子:「二叔來了,快,屋裡坐。」莫老漢笑道:「還有三個客人呢,莫棟,你快來看看,還認得他麼?」
  莫棟望著舒逸,想了半天才輕聲說道:「你是舒,舒同志?」舒逸微笑著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伸出手去:「莫警官,我們有十二年沒見了吧?」莫棟握住了他的手:「嗯,十二年了,我記得當時我剛分到鄉派出所沒多久,你看,這一晃都十二年了!來,快進屋坐,桂芝,上茶,然後去搞些酒菜來。」
  幾人進了客廳,客廳就是堂屋,只見正中供奉著「天地君親師」的牌位,左右兩邊分別是紅紙書寫的四個字「百無禁忌」和「出入平安」。牌位正面是一張大八仙桌,一對燭台,一個焚香爐,燭台和香爐看上去都是銅製的,上了年月,上面有著斑駁的銅銹。
  而一隻大盤子裡裝著蘋果瓜子,店家是供果。
  莫棟讓大家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掏出一包磨砂「黃果樹」散了一圈。
  坐下後,舒逸才輕聲問道:「莫棟,現在應該幹上所長了吧?」莫棟嘿嘿一笑:「副的,副的。」舒逸笑道:「慢慢來吧,對了,剛才在路上聽莫老爹說了一下戚所長的事情,戚所長的死你有什麼看法?」
  莫棟看了莫老漢一眼,然後收起了笑臉:「戚所長是怎麼死的二叔應該已經向你們談了吧?」舒逸點了點頭:「嗯,聽起來蠻詭異的。」莫棟說道:「看上去是很詭異,但想想卻並不難解釋。」
  舒逸皺了下眉頭:「你是說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莫棟苦笑了一下:「當初這個案子驚動了縣裡,就是市裡也派出了調查組,但最後卻不了了之了,因為當時縣裡和市裡的調查人員意見不統一,市裡的看法是戚所長因為長期從事警察職業,精神高度緊張而導致產生了嚴重的精神問題,而縣裡和鄉里卻把戚所長的死歸結於是中了蠱。」
  莫棟點上煙:「當然,中蠱之說是拿不上檯面的,而且縣裡和鄉里也拿不出任何的證據證明與蠱術有關,所以最後只得按市裡的意思,按精神病發草草結案了。」
  又是蠱術?舒逸的頭有些大了,從內心來說他也不會認可這樣的結論,可偏偏每一個人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都煞有介事的樣子。
  就在舒逸想說什麼的時候,莫棟又說道:「伍明庵站長的死你應該也聽二叔說了吧?」舒逸說道:「嗯,說是觸電死的。」莫棟說道:「可我們私底下卻認為他也是中了蠱,和戚所的情況類似,因為難以忍受蠱毒的發作,最後自己選擇了摸電門自殺。」
  朱毅輕聲問道:「你們都把案子歸結於蠱術,就拿不出一點證據嗎?」
  莫棟淡淡地說道:「戚所和伍站長死後我們發現二人的腹腔的臟器都微微發黑,雖然伍站長觸電後有焦糊,可臟器內仍舊查出了莫名的毒素。」朱毅說道:「既然查出有中毒的跡像,為什麼不繼續查下去?」
  莫棟搖了搖頭:「我們覺得有毒,可人家縣裡市裡的法醫檢屍報告上卻沒有提到這一點,人家是權威,我們也不敢亂說什麼。」舒逸說道:「市縣兩級的法醫都進行了屍檢,結論應該是可信的,蠱毒之說可能只是謠傳吧。」
  莫棟說道:「是不是謠傳我不知道,可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蠱術是肯定存在的。」
  舒逸笑了:「你是警察,凡事都要講證據,沒有依據的事情當不得真的。」
  莫老漢說道:「小舒啊,你是城裡人,開口閉口都談什麼科學啊,依據什麼的,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只有經歷了你才會明白它的恐怖。還記得剛才我說的話嗎?當年和你關係稍微密切一點的人在你走後都出了事,巖芸,伍站長,戚所長,鐵頭,甚至包括我,要不是老頭子有點道行,十二年前也早就成為一堆黃土了!」
  舒逸聽了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連莫老漢也差點出了事,朱毅和沐七兒仔細地聽著,不敢插話。莫棟說道:「二叔當年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嗎?咬傷你的那條蛇不是普通的蛇!」舒逸說道:「這個我知道,是銀環蛇,毒性很強。」
  莫老漢搖了搖頭:「那是只蠱蟲,你好在遇到的是我,要是換個人,肯定是救不活你的,你不知道吧,那蛇咬了你一口,按理說你應該只是中了蛇毒吧?可並不是這樣,還有其他的毒,比如蠍毒。」
第九章 行屍
  巖花在街上逛到了晌午才回到了招待所,她是為了節約錢,因為聶嵐給了她幾張飯票,說是可以在招待所食堂免費吃飯。
  巖花的家裡並不富裕,她和阿嬤就靠家裡的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還得看天吃飯。當然,阿嬤還是鄉里小有名氣的巫醫,只是巫醫這行當過去還行,可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已經開化了,覺得巫醫帶了很大的迷信成分,所以有了大病小痛的寧可找鄉里的一些中草醫,也不再找巫醫,巖花家的收入就更少了。
  加上巖花很漢化,在穿衣打扮上捨得花錢,雖然錢都是她自己掙的,還是不少挨麻姑的罵。麻姑是鄉里有名的「鬼草婆」,巖芸和巖花姊妹自然也就跟著學了放蠱,巖芸死後,麻姑對巖花的要求就更嚴格了,不曾想巖花竟然悟性很好,很快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在制蠱方面她超越了麻姑,成為了黔州苗疆的蠱王。
  巖花蠱王的身份知道的人也很有限,大多都是養蠱的人,每三年,這些玩蠱的人都會聚到一起,將自己的蠱蟲拿出來比試,看誰的蠱蟲最厲害,誰控制蠱蟲的手段最高,最後巖花奪得了第一,成了蠱王。
  以巖花的本事,想要發財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她太善良,她不會用自己的蠱術害人,她一直堅信,蠱術不只是能夠用來害人,也可以用來救人,雖然她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來,但她相信毒能克毒,要不然怎麼會有「以毒攻毒」這個成語。
  麻姑是巫醫,巖花耳濡目染,多少也對巫醫的醫術有些認識,她知道一個好的巫醫並不是一味的裝神弄鬼,還必須具備一定的藥理與病理的知識,只是巫醫在治療的過程中故弄玄虛,把這過程神化了。
  「我剛去了你的房間,沒找到你,就想你或許會到食堂來,於是就來這兒等你了。」聶嵐見到巖花,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巖花淡淡地說道:「是不是我母親的案子有了進展?」聶嵐點了點頭:「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慢慢聊。」聶嵐陪著巖花在省廳招待所的食堂吃了午飯,然後跟著去了巖花的房間。
  聶嵐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她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在小沙發上坐下:「我們在你母親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人體皮膚纖維,最初我們以為是你母親在和兇手搏鬥時抓到的,可是經過法醫的檢驗,得出了一個令我們瞠目結舌的答案。」
  巖花皺了下眉頭:「什麼意思?」
  聶嵐說道:「那皮膚纖維確實是屬於人類的,不過是死人,從分析結果來看,那人先於你母親四到六小時死亡的,這樣一來就奇了怪了,如果說皮膚纖維是兇手的,那麼兇手怎麼可能是一死人?如果說不是,那麼我們問過你們入住的旅店老闆和服務員,昨天下大雨,你和你母親從入住以後就沒有離開過旅店,她又在哪裡去接觸過一個死了幾個小時的人?」
  聶嵐一邊說著,一邊雙眼緊緊地盯住巖花。
  聶嵐在看到法醫的驗屍報告時就嚇了一跳,她以為這其中應該還牽涉了另一起命案,所以忙又帶隊到那家小旅店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搜查,卻沒有任何的結果。她無法解釋麻姑指縫裡這皮膚纖維是怎麼來的,只能來找巖花了。
  巖花聽完聶嵐的話,臉色有些蒼白,聶嵐的心裡暗自驚喜,看來自己算是找對人了,從巖花的表情來看,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聶嵐輕聲問道:「你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巖花望著聶嵐的臉,半天才慢慢地說道:「你聽說過行屍嗎?」聶嵐楞了一下:「行屍?」巖花點了點頭:「對。」聶嵐笑了:「開什麼玩笑,你不會告訴我們真是一具屍殺死了你的母親吧?」
  巖花沒有笑,一臉的木然,沒有任何的表情:「誰說死人就不會殺人了,這個世界上就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會馭屍,煉屍。」聶嵐見巖花不像是在開玩笑,她說道:「你在說鬼故事吧?」巖花搖了搖頭:「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談了。」
  聶嵐一臉的苦澀:「你不會真讓我向上級匯報,這起兇殺案是一個死人,一具屍體干的吧?那樣他們非把我送精神病院去不可。」巖花淡淡地說道:「你怎麼匯報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說一個事實。」
  聶嵐沉默了,她已經無話可說,她認為巖花根本就不願意和她說老實話。
  就在這時,巖花又開口了:「其實我說的是真話,你聽說過湘西趕屍嗎?」聶嵐點了點頭:「聽說過,還有許多關於這方面的恐怖小說。」巖花說道:「這並不只是傳說,至少我知道有這樣一種人存在,他們掌握著某種技巧,能夠在人死後一定的時間內控制這具屍體,讓它變成行屍。」
  聶嵐不禁打了個冷戰,這也太玄乎了,至少已經超過了她的認知水平。
  她又弱弱地問了一句:「那煉屍又是怎麼一回事?」
  巖花回答道:「我也是聽我母親提起過,所謂的煉屍就是把行屍煉製成為殭屍,行屍也是有生命的,它們的生命就是死亡後的七十二小時,超過七十二小時以後,屍體就不再受人控制,要想繼續控制屍體為人所用,就必須在七十二小時之內對屍體進行煉製,當然,具體怎麼煉製我不清楚,好像是做脫水處理,這個過程中可以提煉出屍油。」
  聶嵐覺得身上已經起了雞皮疙瘩,胃裡開始翻滾,剛剛吃下的東西差點要吐了出來:「你為什麼知道那麼多?」巖花笑了,可此刻聶嵐覺得巖花的笑容有些恐怖。
  「你聽過下蠱嗎?」巖花沒有直接回答聶嵐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聶嵐點頭說道:「聽說過,不過我覺得這也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和那個什麼趕屍一樣不靠譜。」巖花搖了搖頭:「你錯了,蠱術是肯定存在的。」聶嵐心裡一緊:「莫非你會下蠱?」
  巖花問道:「你想不想見識一下?」說實話,要說不想見識是假的,不過聶嵐的心裡卻又有些害怕,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她點了點頭。
  巖花拿過自己的小包,從裡面取出一隻火柴盒大小的鐵盒子,她打開盒蓋,聶嵐看到裡面有一隻五分硬幣大小的金色的甲蟲,只見巖花咬破了左手的中指,擠出兩滴鮮血滴在了甲蟲身上,閉上眼睛嘴裡輕輕地念叨著什麼,聶嵐一句都沒聽清楚,突然聶嵐驚叫一聲從小沙發上跳了起來,退到了一旁。
  因為她看到不知道從哪裡爬來了蜈蚣、蠍子這些亂七八糟的毒物,他們向這著小鐵盒攏去。聶嵐叫道:「好了,夠了!」巖花這才又念了幾句什麼,這些毒物才慢慢地離開了,一下子又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