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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節

  舒逸說道:「有些事情你看上去很可能不符合邏輯,但卻符合需要。」權淑玉皺起了眉頭:「需要?」舒逸點了點頭:「對,需要,政治的需要。李煒正插手救我,讓金家從中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置李煒正於死地的機會,一個剷除不同政見的異己的機會。」
  權淑玉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如果是這樣,他們直接阻截你和李承宗,抓住你們在一起的證據不好麼?為什麼非要把李承宗給叫回去?」
  舒逸淡淡地說道:「你之前不是已經看出問題的所在了?怎麼現在又糊塗了?」權淑玉楞了一下:「啊?」
  舒逸說道:「李承宗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卒子,如果他們把李承宗和我截住,李煒正可以說李承宗所做的一切他並不知情,甚至他可以將救我的事情也一併推給李承宗。那樣的話,或許李承宗會有麻煩,可只要李煒正不倒,李承宗的麻煩也只是暫時的,當然,我或許會真正被犧牲掉。」
  舒逸接著說道:「所以他們會把李承宗給調回去,但他們卻不會真正對付李承宗,因為他們要利用李承宗來把我引回去,引我出手救李煒正,正如你所說的,我不回去,李煒正的罪名是虛的,我若回去,李煒正的罪名就坐實了,我想李煒正應該自己也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也是不原意見到我殺回去的,整個局裡,真正蒙在鼓裡的人是李承宗。」
  權淑玉說道:「凡事一扯上政治就很複雜。」舒逸贊同她這句話:「是啊,可是我們這一行說到底就是在為政治服務。」
  權淑玉白了舒逸一眼:「那是你,我是為我自己,任何人想從我這裡拿到想要的東西,就得付出。」舒逸微微一笑:「所以說這一次我是佔了便宜。」說完舒逸又輕輕歎了口氣:「只是沒想到會讓你捲了進來,這一次你非但沒有賺著,搞不好還會有損失。」
  權淑玉笑道:「如果覺得過意不去,等你順利完成任務回到華夏,給你們頭說一聲,多少給我些補償。」舒逸點了點頭:「這個靠譜。」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上了懇嶺。權淑玉對懇嶺很熟,在狹窄的山路中穿行,走出一片茂密的竹林,他們看到了一間低矮的平房。權淑玉說道:「我堂叔就住在這兒,一般這邊就只有他一個人。」
  兩人走到平房前,權淑玉敲了下門:「堂叔,堂叔!」
  屋裡亮起了燈,像是燭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等等,我給你開門。」沒多久門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披著衣服,手裡提著一隻馬燈,他看了看權淑玉,又看了看舒逸,臉上有些疑惑:「丫頭,這大半夜的你怎麼跑起來了?這位是?」
  權淑玉說道:「叔,你先讓我們進去吧。」男人這才笑道:「你看看我,快進來吧。」
  男人把權淑玉和舒逸讓進了屋。
  屋子不大,收拾得倒還乾淨,牆壁上掛著北韓領袖的像。
  男人讓他們在方桌旁坐下,然後拿起方桌上的茶杯和茶壺,為他們倒了杯水:「丫頭,你不是在光州嗎?」權淑玉笑道:「叔,這位是我的朋友舒先生,我是陪他到金剛山來辦事的。」男人望著舒逸的臉,看了半天:「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權淑玉點了點頭。
  男人淡淡地說道:「我就說嘛,丫頭你在鎮上是有房子的,就算到金剛山辦事,也不至於大晚上地跑到我這深山老林的來。」權淑玉說道:「軍方正在通緝舒先生。」男人問道:「舒先生犯了什麼事了?」
  舒逸沒有說話,他知道男人這是和權淑玉一問一答。
  權淑玉說道:「他們懷疑舒先生是間諜。」男人掏出煙來發了一支給舒逸,自己也點上一支:「丫頭啊,你不是一直只負責出賣情報,不會插手人家的事情嗎?」權淑玉輕聲說道:「是的,可是舒先生不一樣,他救過我的父母和妹妹。」
  男人聽了不由得一震:「原來十年前救了你父母的就是舒先生?」權淑玉點了點頭。
  男人站了起來對舒逸伸出了手:「舒先生,對不起,怠慢了。」舒逸這才微笑著說道:「權先生言重了,大晚上的,給您添麻煩了。」男人擺了擺手:「唉,別這樣說,你救了丫頭的家人,就是我權家的救命恩人,我時常就告訴丫頭,做人要懂得感恩,更別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舒逸這才知道權淑玉能夠從仇恨中走出來和他的堂叔的勸慰也有關係。
  男人問道:「舒先生這是要上金剛山?」舒逸點了點頭:「如果淑玉能夠證實情報屬實,我確實必須得上去一趟。」男人皺起眉頭:「說實話,從個人的感情來說我是不主張舒先生去冒險的,金剛山一直都是北韓的軍事重地,地勢險要,又有重兵把守,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就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舒逸知道男人的話並不誇張,但他已經來了這兒,不可能再臨陣退縮的。
  男人說道:「上山的路有三條,而無論哪一條路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所以你如果從這三條路上山可能性幾乎為零。」
  舒逸說道:「就沒有其他的路了嗎?」
  男人吸了口煙:「有,從鷹愁澗的絕壁上去!」權淑玉驚道:「叔,那兒怎麼可能上得去?」男人將煙頭扔掉,踩了一腳:「那是唯一能夠平安上山的道路,也只有那一側幾乎沒人防守。」
第一百一十五章 鷹愁澗
  權淑玉說道:「叔,你上去過嗎?」男人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是聽人說的。」權淑玉苦笑道:「別人說的你也信啊?」男人瞪了權淑玉一眼:「那可是你金柱叔,他就上去過。」權淑玉的眼睛一亮,她對舒逸說道:「金柱叔是我叔年輕時的好友,他叫左金柱,身手很不錯,可二十幾年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失蹤了,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男人歎了口氣:「可惜,要是他在這,或許能夠帶你上去。」舒逸心想既然有人能夠上去,自己也沒有問題,對於身手舒逸還是很自信的。
  「權叔,能帶我去鷹愁澗看看嗎?」舒逸問道。
  權叔楞了一下:「現在?」舒逸點了點頭,權叔說道:「倒也沒多遠,從這到鷹愁澗也就五六公里路的樣子。只是夜黑,腳下不太好走。」權淑玉說道:「我這有手電呢!」權叔說道:「手電是千萬不能用的,萬一山上的人看到了,我們就完了。」
  權淑玉這才想到山上可全是駐軍。
  舒逸說道:「路不好走沒關係,我也就是到那看看。」權叔說道:「那好吧,我拾掇一下,然後帶你們去。」權淑玉悄悄對舒逸說道:「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我還得回鎮上一趟。」舒逸有些擔心:「現在回鎮上很危險。」
  權淑玉微微一笑:「沒事,放心吧,我有辦法,再說了,他們的目標是你,只要你沒和我在一起我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你想想,那地方已經暴露了,我得給他們一個新的地址,這樣你要的東西送來我們才能收到。」
  舒逸點了點頭:「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權淑玉聽到舒逸關心她的話語,心裡有些蕩漾。
  權叔帶著舒逸往後山走的,權淑玉則從來時的路返回小鎮。
  權叔竟然還帶上了獵槍,他說備著,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還能夠派上用場。權叔自從舒逸救過權淑玉一家的性命以後,對舒逸的態度很是尊敬,他之所以帶著獵槍並不是怕山裡有什麼野獸,而是怕萬一遇到了軍方的人他能夠保護舒逸撤退。
  「知道這鷹愁澗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權叔輕聲問舒逸。舒逸想了想回答道:「大凡叫這樣的地名,一般都是突出地勢的險要,絕壁陡峭,老鷹都飛不過去。」權叔笑道:「對,鷹愁澗那兒其實沒水,是個死谷,只有一條退路,不過車子可以一直開到谷裡老鷹崖的下面。」
  舒逸認真地聽著。
  「老鷹崖位於金剛山的右後側,看上去就像大斧把金剛山的後山齊齊削下的一般,平直陡峭,想要上去確實有些不易,好在從石縫中也有樹木生出來,身手好一點的也有機會攀爬上去,從上到下的高度大概有六百多米,因為是夜裡,我們視線不及,看到的也不會很多。」
  權叔頓了頓:「在正好半山的地方有根古籐,如果你拉住古籐蕩向右面的石壁可以發現有株巨大的松樹,如果你只想上到半山,這個時候你就要想辦法上樹,然後從松樹下到地上就正好在後山的清涼洞口了。不過清涼洞是個戰備洞,洞口很可能有守衛。」
  舒逸的目標本來就是半山,他牢牢地記住了權叔的話。
  兩人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走到了山谷的盡頭,權叔指著一壁石崖說道:「就是這!」
  天很黑,連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舒逸發現這趟鷹愁澗之行有些白費功了,什麼都看不清楚。權叔感受到了舒逸的失望,他拍了拍舒逸的肩膀:「沒事,我們就在這等著,等天濛濛亮的時候就能夠看到大致的輪廓了。」
  舒逸輕聲問道:「上面的人看不到這邊嗎?」權叔說道:「應該是看不到的,這邊一般不可能有人能夠上去,所以根本就不設防。」舒逸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等到天亮吧。」
  天剛剛亮起來,舒逸把大致的地形又熟悉了一遍,然後才和權叔離開鷹愁澗。
  回到懇嶺權叔的住處,權叔把舒逸帶到另外一個房間:「一宿沒睡,你先瞇一會吧,我去巡下山。」舒逸也不客氣,他估計下午權淑玉就會把他需要的東西給整來,那麼很可能晚上他就會摸上金剛山,所以他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保證自己的身體在最佳的狀態。
  萊市的早晨,太陽用金色的光芒為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批上了一件亮麗的衣裳。天氣很好,可鎮南方的心情卻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