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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節

  舒逸沒有說話,他知道費遷現在心裡不好受,讓他發洩一下或許會好一些。
  「一潔做出這樣的事情,死不足惜,可是我那八弟,他的死卻是因為我啊!」費遷的眼中流出淚水。
  舒逸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的心裡隱隱有些內疚,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
  舒逸遞給費遷一支煙,費遷接過去點上,才吸了一口便沒命地咳了起來,舒逸這才想起費遷的身上有傷,雖然他自己的身上也有傷,但都是皮外傷,再者舒逸已經習慣了,傷得再重,煙是不能斷的。
  舒逸站起來,搶下費遷手上的煙,自己抽了起來:「你的傷沒好,最好不要抽煙。」
  費遷望著舒逸,突然,他笑了:「舒逸,我敬佩你,其實你並不適合這樣的工作,你太感性,不僅僅是對你的朋友,包括你的敵人!」舒逸也微微一笑:「我可沒有把你當做敵人,從你答應和我合作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我的朋友了。」
  費遷輕輕地說道:「朋友,朋友,好長時間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舒逸說道:「今後有什麼打算?」費遷皺起眉頭:「今後?你不追究我的過去了嗎?」舒逸淡淡地說道:「你的過去已經用你的現在做了補償了,我還有什麼好追究的?」費遷搖了搖頭:「舒逸,你不用這樣,我自己的過錯我知道,而且我也做了決定,我要用自己的下半生來贖罪,該承擔什麼樣的懲罰我都不會逃避!」
  舒逸笑了:「你不用承擔任何的懲罰,你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補償這個社會,多做一些好事吧,做一些有益於社會的事情。」費遷望著舒逸,他也感悟到了一點什麼,最後他點了點頭:「好吧,我聽你的。」
  舒逸說道:「費先生,雖然我知道提今晚的事情你的心裡會很痛,很難過,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今晚的事情你怎麼看?」
  舒逸之所以現在又重新提起這事,是因為僅僅聽華威的表述並不完全。不是他不相信華威,而是他知道華威的性格,太急,往往不夠細心,會忽略一些重要的細節。
  費遷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舒逸,我有一些疑惑,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既然你問到了,我就告訴你吧,不過我希望你聽了以後能夠保密,畢竟這只是我的猜測,尤其還涉及到華老先生。」
  舒逸的心裡一驚,費遷這話的意思是他要說的事情和華威有關係,莫非費遷是懷疑華威嗎?舒逸忙說道:「你說吧,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
  費遷這才輕聲說道:「我也是冷靜下來才慢慢想到的,我在想,那個時候華老已經控制住了一潔,可以說局面已經掌握在了他的手上,那個時候他就可以讓一潔他們停手的,可他卻下了殺手!剛才他說是因為憤怒,因為一潔的不孝,我也接受了他這樣的說法,但再一細想,哪怕就是這樣,他也不至於把那些人全都殺了吧!」
  舒逸說道:「師父就是這樣的性格,脾氣狂暴,殺性重。」
  費遷點了點頭:「嗯,可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個蒙面的老者到底是誰?我從一開始就很好奇,可是華老卻是把那老者殺死了也沒有揭開面罩看一眼,這我就覺得很不正常了!」舒逸楞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費遷說的是實情,如果是自己一定也會對蒙面老者的身份感到好奇,除非……
  舒逸正在想,費遷就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除非他本來就知道這個老者是什麼人!」舒逸沉默了,在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華威,華威是他的恩師,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是華威傳授的,而自己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及地位也大多利益於華威,他自認為對華威是十分瞭解的,但費遷的這一席話讓他的那份信任開始有些動搖了。
  見到舒逸沒說話,費遷說道:「舒逸,你也別太往心裡去,這都是我的猜測,或許是我想多了,不管怎麼說,華老確實是救了我和一涵的性命。」舒逸望著費遷,微笑著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會好好地查清楚的,你這幾天什麼都別想,安安心心地養傷吧!」
  舒逸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費遷叫住了他:「舒逸,我想求你一件事。」舒逸望著費遷:「別說求,有什麼事你吩咐說好了。」費遷歎了口氣:「我現在就一涵這一個至親了,我想把她托付給你,希望你能夠照顧她,別讓她像她妹妹那樣!」舒逸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華威的疑惑
  朱毅準備離開安西了,臨走之前他又去了一次「燕子茶樓」。
  陳克和王福早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朱毅才坐下便說道:「你們把昨晚的情況詳細地說一遍,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遺漏。」陳克於是就把當晚發生的一切細細地向朱毅說了一遍,有細小的遺漏王福便從旁進行補充。
  朱毅一面泡著茶,一面仔細的聽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舒展開來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陳克說完的時候,朱毅陷入了沉思。陳克沒有打擾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福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朱毅,他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正好朱毅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滑過,朱毅輕聲問道:「你有話說?」王福點了點頭:「其實我和老陳一直想不明白,華老當時明明已經控制住了局面,為什麼還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朱毅點上支煙:「你們的意思是說,華威有殺人滅口的嫌疑?」王福看了看陳克,沒有說話,陳刻苦笑道:「這個就不好說了,本來華老的脾氣就不太好,那種情況下他本身就已經很憋屈了,被對方用人質威脅著,一怒之下倒是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的。」
  朱毅點了點頭:「嗯,我瞭解華老,他這個人脾氣是差了點,不過如果說他真的是殺人滅口,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陳克說道:「我們也只是隨便說說。」朱毅正色地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千萬別再提了,到此為止!」
  陳克和王福一齊點了點頭,他們知道朱毅為什麼會這樣交代,華威的身份與背景並不一般,他甚至與那幾個大首長都有些淵源,胡亂的猜疑只會給自己帶來災禍。
  朱毅說道:「我下午就飛回燕京了,這幾天你們就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她和你們聯繫,舒逸那邊你們暫時別接觸,他查他的,你們一旁看著就行了,不要萬不得已,你們別出手。當然,如果舒逸真正遇到危險,你們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
  陳克回答道:「嗯,好的。」
  舒逸敲了敲門,門開了,華威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扭頭坐回到沙發上。
  茶几上的煙灰缸裡裝滿了煙頭,房間裡瀰漫著濃烈的煙草味道。舒逸關上了房門,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少抽一點吧,對身體不好。」華威並不搭理他,索性打開了電視,眼睛盯著電視屏幕,手中的遙控器胡亂地換著台。
  舒逸在他的旁邊坐下,微笑著說道:「還在生氣呢?」華威「哼」了一聲,舒逸說道:「好了,別生氣了,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這不是急嗎?」華威終於開口了:「算了,人確實不該殺她的,我只是氣不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兒,面對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親叔竟然下得了手。」
  舒逸點了點頭:「是的,確實是喪心病狂,這個費一潔我也見過,和費遷說的一樣,她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急性子,沒想到居然把本性隱藏得那麼深,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就是門主,唉,也可憐費遷了,這打擊對他來說還真不小。」
  華威搖了搖頭:「舒逸,其實我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舒逸望著他。華威說道:「你說為什麼費一潔要在那個時候殺掉費逝?」舒逸回答道:「當時你不是在現場嗎?你說的,費一潔說是龍頭的意思,背叛者必須死!」華威說道:「當時她的確是這樣說的,不過你想想,處決背叛者急於一時嗎?特別是那種時候,如果她不對費逝下手,我不會有出手的機會。」
  華威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費一潔是不應該選擇那樣的時間對費逝下手,把費逝帶回去,當著他們的人處決,更有威懾力。而且費一潔那個時候下手,很大程度上就會導致場面混亂,給華威出手的機會,她能夠做門主,能夠隱忍和偽裝那麼長的時間,又怎麼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
  華威又說道:「你們一定奇怪我為什麼沒有看一眼那個蒙面的黑衣人是誰吧?」舒逸抬頭望著他,他沒想到華威會主動提到這個事情。
  華威繼續說道:「我不去看他是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小角色,而且他也根本不是老頭,年紀不會超過四十歲,我想他應該也是費家的人。」舒逸楞住了,華威說的沒錯,根據伍成龍的人打掃現場後的匯報,那個蒙面的黑衣人果然只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至於那蒼老的聲音是偽裝的。
  可他卻不知道華威又是如何知道的,當然,他不會因為華威這樣說而認為華威有什麼問題。舒逸輕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華威淡淡地說道:「一個人不管再怎麼隱藏,再怎麼偽裝,那雙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不是嗎?你那個酸老師不是這樣教你的嗎?」
  舒逸苦笑著點了點頭,酸老師自然指的就是朱毅了,華威老是說朱毅的身上有著一股子酸味,那是文人固有的味道。
  華威說道:「那人的目光有神,看不到一絲渾濁,當然,習武之人做到這樣並不難,不過卻缺少了點什麼,那就是滄桑,就是沉澱。雖然他也是三十多歲了,有一些的經歷,但卻不夠。還有,他在面對我的時候眼中帶著恐懼,如果說在那個場合我面對他的時候,身上散發出的是凌厲的殺意的話,那麼他面對我的時候卻是一種恐懼,畏懼,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並不想和我面對,不想和我交手。」
  舒逸相信華威說的是真的,華威脾氣不好,並不代表他的智商不高,恰恰相反,華威是一個睿智的人,很多時候他看事情都很透徹,一針見血。
  華威說道:「特別是我對他動手的時候他竟然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那說明他也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既然他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那麼我又有什麼必要去看他呢?」
  華威看似個粗人,卻粗中有細,舒逸點了點頭:「嗯,那人的身份已經確認了,只是費家的一個小人物,只是他為什麼要裝成一個老頭,就沒有人知道了。」
  華威皺起了眉頭:「其實你應該想得到!」舒逸驚訝地問道:「為什麼?」華威說道:「你不就是被黑衣蒙面的老頭所傷嗎?他們這樣做是想讓我覺得那黑衣蒙面人就是傷了你的那個老頭。」舒逸明白了,華威一直都很在乎舒逸的,如果華威知道那老頭就是傷害舒逸的人,自然會不顧一切地出手。
  華威冷笑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不是,要不然我不會被他們威脅,在角落裡站那麼長的時間。」舒逸歎了口氣:「我說師父,人家明明在誘你出手,你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啊!」華威說道:「誰說我沉不住氣,那老頭並沒有讓我衝動的出手,只是當看到費一潔殺了費逝的時候我才忍不住了。」
  說到這裡,華威停頓了一下:「對了,有一點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與不對。」舒逸問道:「哪一點?」華威說道:「就是費一潔向費逝下手的事情,我總覺得很突然,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彷彿就像是突然接到殺人的指令一般!」
  舒逸不解地說道:「突然接到指令?也就是說原本她並沒有殺費逝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