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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節

  婦人半晌才開口說道:「他一定是讓你們來看他的叔公的吧?他自己為什麼不來?」鎮南方說道:「王教授的事情很多,一時脫不開身,所以就讓我們來了。」老婦人歎了口氣:「漭鎮這是怎麼了?」小惠聽了不解地問道:「老人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婦人轉身向祠堂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跟我來吧!」
  二人跟著老婦人進去,老婦人指著一條長凳說道:「坐。」
  鎮南方和小惠順從地坐了下來,老婦人也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叫英姑,是負責看守這祠堂的。」老婦人輕輕說道。鎮南方輕聲問道:「老人家,你看守祠堂有多長的時間了?」英姑說道:「別叫我老人家,我不老,叫我英姑。」鎮南方苦笑了一下,英姑的臉上露出慍色:「怎麼?不相信我的話?我才四十幾歲,不是老人家!」她這話一說,鎮南方和小惠徹底傻了眼了。
  英姑看上去明明就是個五六十歲的人了,可她自己卻說才四十幾歲,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英姑歎了口氣:「我知道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算了。」鎮南方忙說道:「相信,我們相信,英姑你看守這祠堂有多長時間了?」
  鎮南方又重複了一遍問話,想岔開話題。
  英姑說道:「快一年了,老王頭死後我就接替了他,看守這王家祠堂。」鎮南方說道:「鎮上就這一個祠堂?」英姑點了點頭:「對,原本整個漭鎮住的都是王姓的人,大都是些本家,直到解放後才來了外鄉人,漸漸地外姓才多了起來,可祠堂卻只有這一個,因為後來也不興修祠堂了。」
  鎮南方說道:「那你們守祠堂有收入沒有啊?」英姑回答道:「有,王家的人每個月都會按時發給我生活費用。」鎮南方笑了笑:「能告訴我一個月王家發你多少生活費嗎?」英姑說道:「一個月六百塊,已經很多了,平時的柴米油鹽花不了多少。」
  小惠說道:「我一直以為守祠堂的都是男人呢,我可聽說女人是不能進祠堂的。」
  英姑說道:「照老理確實女人是不能夠進祠堂的,可自從老王頭出事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守這個祠堂了,只有我願意來,他們沒辦法也就答應了。」
  鎮南方和小惠這才點了點頭。
  鎮南方輕聲說道:「你一個人守在這裡就不害怕嗎?」他的目光望著祠堂裡陳設著的王家的那些祖宗牌位。英姑搖了搖頭:「有什麼好害怕的?在這裡很好,安靜,清靜,不會有誰來打擾,也不用去管那些瑣事。」
  王家祠堂確實和以前鎮南方見過的那些祠堂不一樣,這個祠堂裡面左右兩側竟然還各有一個房間,鎮南方其實早就知道的,他問英姑:「我聽說老王頭就是在祠堂裡上吊死的?」英姑指了右側的那個房間:「就在那個房間裡,他原來就住在那裡面。」鎮南方微笑著說道:「我能去看看嗎?」
  英姑說道:「可以,不過不要亂動屋裡的東西,翻亂了老王頭找不著他可是會發脾氣的。」她的話讓剛站起來的鎮南方心裡一驚,但隨即停下了腳步,他看過頭來望著英姑笑道:「他經常回來了?」英姑說道:「或許吧,有時候晚上那屋裡總會有些動靜,我想應該是他回來了。」
  英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盯著小惠,小惠覺得好像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她覺得後背有些發麻。
  鎮南方微微一笑,繼續向那房間走去。
  他伸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木門應聲而開。鎮南方走了進去,他看到房間裡有一張床,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個煤油燈,另外還有一個小櫃子,櫃子上有幾本書。房間明顯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了,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灰。
  鎮南方看了看櫃子上的書,都是些與風水、堪輿相關的。
  鎮南方又看了看那張床,床板都已經不在了,一眼就看到床底下的幾隻陶罐。
  陶罐都有蓋子蓋著,鎮南方很好奇,不知道裡面到底都裝著些什麼。他輕輕地跨進了床裡,慢慢走到了陶罐的前面,彎下了腰。
  「別動!」婦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鎮南方直起了腰,扭頭望向婦人,小惠在婦人的身旁聳了聳肩膀,示意自己沒能夠攔住。鎮南方微笑著說道:「我只是覺得好奇。」婦人說道:「沒什麼值得好奇的,那些都是老王頭留下的,裡面就是一些石子。」鎮南方「哦」了一聲:「石子?這個老王頭真有意思,石子也藏得那麼好!」
  婦人沒有說話,一隻眼睛望著鎮南方。
  鎮南方終於沒有動,慢慢地走了出來。他拍了拍手道:「英姑,你住在哪裡?」英姑說道:「這裡就只有兩個房間,你說我住在哪裡?」鎮南方點了點頭:「聽到這個房間裡有動靜,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英姑淡淡地說道:「不害怕,你說,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值得他害怕的事情?好了,你們走吧,祠堂是不能夠接待外人的。」她這是在向鎮南方和小惠下逐客令,鎮南方笑著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告辭了,英姑,謝謝你了。」
  英姑一直把二人送出了祠堂,然後她才蹣跚地向著祠堂裡面走去。
  「南方,我覺得這個英姑有問題。」小惠說道。鎮南方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小惠,看來晚上得麻煩你一趟了。」小惠聽到鎮南方這樣說,知道是想讓她夜探祠堂,她的臉上露出難色:「這事我可能做不來,要不讓和尚來吧?」鎮南方笑了:「沒想到你的膽子也這麼小。」小惠的臉微微的紅了:「我,我怕鬼。」
  鎮南方說道:「好吧,讓和尚來吧。」鎮南方能夠理解小惠的膽怯,雖然小惠比自己大三歲,可畢竟也還是個女孩,如果是對方是人,以小惠的身手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如果真有什麼鬼怪,小惠可就應付不了了。
  從內心來說,鎮南方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怪的,所以他更能夠理解小惠。
  小惠見鎮南方沒有說話,她輕聲地問道:「你會不會看不起我?」鎮南方笑了:「說什麼呢?其實我也很怕鬼怪的,剛才進老王頭的房間,我的後背還一直發涼呢。」小惠知道鎮南方是在安慰自己,鎮南方是家傳的易學,就算真有鬼怪以他的本事也不至於害怕。
  小惠終於也笑了笑:「你呀,就只會哄我開心。」鎮南方說道:「這就夠了,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夠哄你開心。」
  鎮南方正說著,手機響了,是舒逸打來的。
  「南方,你那邊有什麼進展了嗎?」舒逸問道。鎮南方回答道:「沒有,老舒,是不是有什麼指示啊!」舒逸笑道:「沒有,我今天出院了,明天一早我和沐姑娘飛雲都省,去麗江。」鎮南方笑道:「玩開心點吧。」
  舒逸說道:「嗯,那是自然的。南方,你現在是在帶著一個團隊在工作,所以你考慮問題的時候最好能夠有全局性,特別是做一些重要的決策時,一定要有深思熟慮,有前瞻性。」鎮南方不知道舒逸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他說道:「嗯,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兩人又隨便聊了一會才掛了電話。
第九章 星夜探祠堂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和尚和謝意也早就回來了,見鎮南方和小惠進了院子,謝意說道:「王一民剛才過來問你們回來沒有,他說飯菜馬上就好了。」鎮南方笑道:「他的動作還蠻快的。」和尚問道:「你們有什麼收穫嗎?」
  鎮南方把和小惠這一天的收穫大致地說了一遍,當然也提了提那個突然出現在漭鎮的陌生男人。鎮南方說完,謝意也把他們打聽到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下,小惠聽完說道:「你們發現沒有,這一切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和那個祠堂有些關係。」
  和尚也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南方,我想晚上我們是不是到祠堂去看看。」鎮南方笑道:「看是一定要去看的,不過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
  院門被推開了。
  王一民一臉微笑地走了進來,他對鎮南方說道:「你們回來得正好,飯菜我已經弄好了,快過去吃吧!」鎮南方也笑道:「好,謝謝王先生了!」說完和和尚他們一起去了王一民的家,院子裡的石桌上擺了犖的素的七八道菜,很是豐盛。
  幾人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王一民提了一隻大塑料壺:「來點吧,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我們江南的米酒可是出了名的。」小惠笑道:「我聽說江南最有名的是雄黃酒。」王一民說道:「雄黃酒是端午的時候喝的,那是應該節氣的。我們平時就喝的米酒。」
  鎮南方說道:「既然是王先生自己釀製的那我們可得嘗嘗了。」說完把面前的空杯子遞了過去。王一民給他倒了一杯,鎮南方接過來品了一口:「確實好味道,很像甜酒。」
  王一民微笑著說:「你可別小看了,這酒微甜,很容易入口,可後勁卻是蠻大的。」
  謝意也喝了一口:「就這酒,我一個人就能整完這一壺呢!」小惠說道:「不吹牛你會死啊!」說完她也端起了杯子,她喝了一口,果然就像甜汁,微微有點酒味。
  她也笑了:「好像我也能喝完一壺!」
  王一民說道:「喜歡喝就喝吧,飯管飽,酒管夠。」
  和尚吃素,也不沾酒。他隨便吃了點飯就放下了碗。王一民問道:「這位小兄弟,飯菜不可口麼?」鎮南方說道:「王先生,你別管,我這朋友是吃素的,飯量也不大。」王一民楞了一下:「吃素?吃素好啊,對身體好。」
  和尚淡淡地笑了笑,和尚的話本就不多,他吃完以後坐在一旁,靜靜地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