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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節

  上了車沐七兒問道:「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舒逸反問道:「你是說哪一句?他今天說的謊話和真話一樣的多。」沐七兒讓他給氣壞了:「好吧,你就告訴我他說的哪些是真話?」
  舒逸微笑著說道:「他最後說的那一段,就是對馬新蘭動了真情,為自己和吳麗梅合謀算計馬新蘭而感到懺悔是真的,還有就是他說和馬新蘭在一起從來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也是真的。當然,包括他說看到那個神秘人物的背影也是真的。」
  沐七兒笑道:「我想也是,還有你,你在他面前說話也是一會一變,特別是他和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你簡直就是在亂猜。」舒逸正色地說道:「你錯了,我只是列舉了幾種可能,然後通過他的表情變化來判斷哪種假設才是事實。」沐七兒說道:「我明白了,其實你是讓他做選擇題,而他的表情就能夠讓你找到正確的答案。」
  舒逸點了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沐七兒嗔道:「你才是孺子。」她的手輕輕打在舒逸的肩膀上。舒逸說道:「別胡鬧,我在開車呢,你就不怕我給開翻了?」
  兩人終於停止了打鬧,沐七兒輕輕問道:「你覺得丁詠歌提到的那個神秘人物和這個案子有沒有關係?」舒逸說道:「這個不好說,不過我覺得丁詠歌既然有這樣的感覺,我想應該多少會有些關聯。」沐七兒不滿地說道:「又是感覺?」舒逸說道:「是的,相信自己的感覺,自然也要尊重別人的感覺。」
  沐七兒說道:「舒逸,有時候我在想,你會不會也是一個有共感覺的人?你想過你的這些感覺是從哪裡來的嗎?」舒逸還真的陷入了沉思。舒逸對於自己的感覺一直都是非常自信的,可這感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卻還真的沒有想過。沐七兒見舒逸不說話了,忙說道:「想什麼呢?跟你開玩笑的,還當真了?」
  舒逸望了她一眼:「沒事,我只是在想,我的這份感覺究竟是從什麼感覺轉變而來的。」沐七兒問道:「有答案了嗎?」舒逸搖了搖頭:「沒有,這感覺根本找不到出處,或許就是你們女人常常就的第六感吧,看來我並不是有共感覺的人。」說完像是很遺憾的樣子,還聳了聳肩膀。
  兩人在浦江大廈樓下的一家快餐店隨便吃了點東西後才上了樓。
  張峻正無聊的看著電視,見舒逸和沐七兒回來,張峻忙站了起來:「舒處,葉然他們幾個都打來過電話,他們說在家裡呆得心裡很不踏實,問你有沒有什麼任務安排給他們?」舒逸笑道:「這幫猴崽子,懶得理他們,讓他們休息還不領情。」
  張峻也一臉的苦澀:「可是舒處,我們的時候本來就很緊了,萬一……」舒逸在沙發上坐下:「我明白你們的擔心,但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急是急不來的。」張峻沒有再說話。
  沐七兒泡好了茶,遞給舒逸,舒逸品了一口:「張峻,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是這個兇手,下一個目標你會選擇鮑局嗎?」張峻楞了一下:「這個說不好,如果我想示威,或者出名,鮑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如果想要更有成功的把握,我可能不會選擇他,畢竟鮑局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的專業擺在那裡,選擇他無疑是讓自己啃一塊硬骨頭。」
  舒逸很認真地聽著,雖然這兩天他一直被那個「共感覺」困擾著,但他卻還是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並沒有因為「共感覺」影響自己的判斷力。張峻的話和他的想法一樣,之前他很自信地對沐七兒說,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鮑局長,但現在他冷靜下來想想,張峻的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舒逸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裡很是苦澀,到目前為止,看上去自己是掌握了不少的線索,可細想來所有的調查卻仍舊是原地踏步。自己除了能夠肯定對手運用的心理學以外,可以說案件的調查工作並沒有任何進展。他第一次有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甚至開始對自己的對手產生了畏懼。
  當然,這種畏懼並不是真正的害怕,而是因為自己沒能夠早一點結束這場以更多的人的死亡為代價的遊戲。
  張峻還想說什麼,沐七兒輕輕地擺了擺頭,張峻輕輕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準備回到房間去。舒逸淡淡地說道:「站住!」張峻停下了腳步。舒逸坐正了身體,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沙發:「坐下。」張峻坐了下來,舒逸望著他:「通知他們開個會吧。」張峻臉了露出喜色:「好,我馬上打電話。」
  一個小時後,專案小組的成員全都到齊了。
  舒逸望著他們微笑著說道:「今天休息得怎麼樣?」崔海琳說道:「舒處,雖然我那天對你不夠尊重,但你也別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們啊,舒處,以後你說什麼我們都聽你的,但請你別再讓我們放假了。」崔海琳說得很誠懇,而葉然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對舒逸的一絲敬畏,他們的心思和崔海琳一樣,也以為舒逸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他們。
  舒逸長長地出了口氣:「唉,你們誤會了,讓你們放假是我想靜靜,理一理頭緒,你們要做些什麼我總得有的放矢吧?不可能讓你們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那樣是做無用功,你們的辛苦也不會有任何的成績。」
  舒逸停了停說道:「放心吧,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讓你們放假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會很忙碌,現在我把這兩天我調查到的一些情況向大家通報一下,然後大家各抒己見,談談自己的看法,我們再來決定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怎麼做。」
第三十二章 危險信號
  「我都說完了,現在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舒逸把這兩天的經歷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點上支煙,等待大家的發言。
  葉然自覺地拿起舒逸扔在茶几上的煙點上一支然後說道:「舒處,我覺得白亞亞的問題應該好好查查,她說的和李一鳴分手的時間與燕飛說的相差了兩個多月,她和燕飛之中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為什麼要說謊,是想刻意隱瞞什麼?再有,聶勁松的家裡有沈碧君的畫,他和沈碧君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我覺得也應該查一查。」
  舒逸微微地點了點頭。
  葉然說完後閉上了嘴。崔海琳說道:「舒處,還有那個凌小月,我總感覺她的出現並不偶然,別忘記了,她的背後站著的可是葉恆修,或許就是我們的下一個受害者。」舒逸食指梳了梳眉頭:「凌小月這邊你覺得應該怎麼查?」崔海琳說道:「盯住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舒逸笑道:「她既然主動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如果真的有什麼企圖,根本就用不著盯。」崔海琳嘟起了嘴。舒逸說道:「還有什麼想法?」崔海琳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對於李一鳴的幻聽,我們其實只是聽燕飛和老桂的敘述,所以我覺得不能排除他們合起伙來編造一個謊言的可能。」
  這次舒逸點了點頭,向她投去了讚許的目光,崔海琳得意地斜了下眼睛,挺了挺胸。
  舒逸又看了看其他人,蔣颯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想法,聽舒處的安排。」舒逸又看了一眼睿傑,睿傑皺起了眉頭:「舒處,我倒覺得不能排除你提到的那個借助『共感覺』殺人的可能,只是這樣一來,目標群體過大,全滬海市與心理學相關的工作者數以萬計,根本無法排查。」
  汀蘭說道:「我倒覺得那個『通感組織』可能會是把鑰匙。」舒逸表現出了興趣:「哦?說說你的理由。」汀蘭說道:「如果這個人真正是靠對擁有『共感覺』的人進行控制,從而達到殺人的目的,那麼他一定是非常瞭解和熟悉這個群體,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經過深入的研究,研究是不是就得有對像?不然他根本無法找出他們的共性與特性。」
  大家都點了點頭,汀蘭繼續說道:「而舒處剛才也說過,這個群體的人都是很孤癖的,或者是很善於偽裝自己的,在非特定環境中,他是很難獲得這麼多的研究對像的,所以他要獲得足夠的研究對像只能有兩個渠道,第一個是心理疾病研究的相關單位,第二個就是這個『通感組織』。不過就算是在心理疾病研究的相關單位我想『共感覺』的案例也不會太多吧?」
  汀蘭一言驚醒夢中人,就是舒逸也沒想過這麼多。
  汀蘭笑了笑:「當然,至於如何對這個『通感組織』進行調查,那就只能看我們舒處的了,我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舒逸笑道:「汀蘭說得很好,對於我無異於當頭棒喝,坦白說,這之前我還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她的發現讓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可以避免走很多的彎路。」汀蘭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微微一笑。
  舒逸又望向沐七兒和張峻,張峻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我們一直把目光放在幾個案子被指定的殺人者身上,而忽略了受害者。我是指雖然殺人的和被殺的看上去好像是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我總覺得哪怕就是我們的對手要驅使有『共感覺』的人去殺害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干係的人應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吧?」
  舒逸輕輕問道:「你的意思是殺人者與被害者之間應該還是有些關聯的,對嗎?」張峻點了點頭。舒逸又望向沐七兒,沐七兒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丁詠歌提到的那個神秘男人應該與案件有關係,我還記得你提起過吳麗梅說馬新蘭出現異常的那個晚上,曾經看到窗前有人影。而你又說從下面路邊望上去根本不可能望到窗邊的人影,除非在對面路邊。」
  「於是剛才我就在想,吳麗梅或許並沒有說謊,不過她可能是看錯了,那個人影並不是在窗前,而是在窗外。」沐七兒這話一說,大家都楞住了。沐七兒微微一笑:「不必驚訝,我只是隨便說說,舒逸,如果是你,在情急的情況下讓你從六樓的窗戶爬下來,應該沒什麼難度吧?」
  舒逸皺起了眉頭,沐七兒說的不錯,換做自己,從六樓越窗而脫並不是一件難事,甚至只要受過一些專業訓練的人都能夠輕鬆做到。如果能夠確實沐七兒的推斷能夠確定,那麼偵察的範圍又要縮小了很多。可是萬一吳麗梅是眼花了呢?那樣反而會把調查工作引入誤區。舒逸說道:「嗯,大家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現在我來總結一下。」
  舒逸換了個姿勢:「現在看來我們得兩條腿走路,第一,我們假設我們的對手是利用『共感覺』人群進行心理暗示實施犯罪,第二,這個案子雖然與心理暗示有關,但與『共感覺』沒有任何的聯繫。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這都是一起利用心理學犯罪的案件。對於在坐的各位來說,這種犯罪的形式應該都沒有接觸過吧?」
  大家都搖了搖頭。舒逸說道:「因為時間關係,我不可能給你們做關於心理學的掃盲,不過我覺得你們私下裡應該抽點時間閱讀一些此類的書籍。當然,不是讓你們學習,而是稍做瞭解。」大家聽了又都點了點頭,舒逸說得沒錯,如果連根本的瞭解都沒有,這個案子他們就會完全地摸瞎。
  舒逸又說道:「但你們也別沮喪,更不能洩氣,心理學在整個案件中不過是一個作案的工具吧了,這並不影響你們對案件本身的調查,明白我的意思嗎?」崔海琳看了看大家,沒有人回答,她大起膽子說道:「不太明白。」舒逸微笑著說道:「作案的動機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手段你們也清楚了,你們要做的就是用自己掌握的刑偵技術進行偵破,就這麼簡單。」
  其實舒逸知道並不是那麼簡單,但這個時候他不會去挫敗他們的積極性,他這樣說,無疑也是在給大家打氣。
  舒逸看了看大家說道:「現在我佈置任務,從明天起,你們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用再到我這時集合了,抓緊完成我佈置給你們的任務,多一些電話勾通就行了。」
  「葉然,你還是和小崔一組,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你提到的,把李一鳴和白亞亞確切的分手時間給搞清楚,看看聶勁松與沈碧君之間到底是什麼一種關係。蔣颯,你仍舊和睿傑一組,你們的調查對像是老桂與燕飛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目光別只局限在燕飛身上,可以擴大到燕飛的其他社會關係。」
  「張峻和汀蘭,你們負責在馬新蘭家附近查找那個神秘男人的線索,他如果經常出現在馬新蘭住處附近,就一定有人見過他,況且他能夠在一個地方逗留幾個小時,總會有人留意到的。另外汀蘭,你讓刑警隊那邊配合一下,深挖李一鳴案和馬新蘭案中殺人者與受害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
  「至於我和沐七兒,則跟進『通感組織』的事情,以及一些瑣碎的調查。張峻,你那組一定要特別注意安全,你剛才也聽你沐姐說了,如果她的推測是事實,那麼那個神秘人還是個高手,所以你們要小心一點,保護好我們的小汀同志。」
  汀蘭白了張峻一眼:「誰要他保護。」張峻不好意思的笑了。
  舒逸說道:「好了,散了吧,趕緊投入工作吧。」
  人一下子全走空了,屋子裡只剩下舒逸和沐七兒。沐七兒說道:「累了吧?」舒逸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幫猴崽子還蠻有想法的。」沐七兒笑道:「你呀,總是猴崽子猴崽子的叫,你比他們也大不了多少。」舒逸歎了口氣:「可我覺得自己已經很滄桑了。」
  這時舒逸的電話響了,他拿過來看了一眼,是簡妮。他對沐七兒笑道:「美女博士,這個時候她來電話不會想約我吃飯吧?」沐七兒說道:「很有可能,約你你就去吧,聽聽她說什麼也好。」
  舒逸接聽了電話,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簡妮約他和沐七兒一起吃飯,舒逸也沒有推辭,問好時間地點便掛了電話。他望著沐七兒:「她不只約我,還約了你,我替你答應了,一起去吧。」沐七兒笑道:「我可不想去做電燈泡。」舒逸一把將她拉進懷裡,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總是這麼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