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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節

  小惠帶著花妹出去了,她要帶花妹到街上去買兩身衣服,再去吃點東西。
  鎮南方、葉清寒和曾國慶坐在辦公室裡,葉清寒問道:「怎麼樣?她說了嗎?」鎮南方搖了搖頭:「她的戒備心理很嚴重,我已經盡力了,不過她說了一句話。」曾國慶問道:「什麼話?」鎮南方說道:「她說烏麻說過,他們不在家,她的阿媽才會是安全的。」
  葉清寒說道:「有人逼他們走的?」鎮南方瞇縫著眼睛:「還有一種可能,他知道了什麼秘密,也意識到了危險,自己想藏起來,只要他沒被發現,他老婆就不會有事。」曾國慶問道:「我更傾向於小鎮的看法。」葉清寒微笑著問道:「為什麼?」曾國慶說道:「其實他大可不必做乞丐,隨便找個什麼體力活也餓不著他們。」
  鎮南方點了點頭:「是的,我也這樣想。」
  鎮南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宮警官呢?」曾國慶說道:「哦,我讓他回去辦交接了,下午就正式到我們刑警隊來報到了。」鎮南方笑了:「他一定開心死了。」曾國慶說道:「其實就小伙子很不錯的,有頭腦,也很有幹勁。」
  電話響了,鎮南方看了一眼,是舒逸。他接通了電話:「老舒啊,什麼事?」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們是下午一點的飛機,到林城兩點二十五分,你到機場來接一下。」鎮南方興奮地說道:「什麼?你要親自過來?」舒逸笑了:「怎麼?覺得我多餘啊?」鎮南方忙說道:「不是不是,你要再不來,我都要瘋了。」
  舒逸笑罵道:「瞧你那點出息!好了,不說了,記得接機。」
  掛了電話,葉清寒問道:「舒處要過來嗎?」鎮南方點了點頭:「下午兩點二十五到林城,現在是十點半鐘,葉哥,我們去林城接一下吧。」曾國慶說道:「我也一起去吧,怎麼說我也是地主。」
  「我也去吧,迎接上級領導我不去怎麼行?」門口一個聲音傳來,原來是姜緒雲。
  二點二十五分,飛機準時降落在林城市見龍洞國際機場。
  鎮南方把姜緒雲和曾國慶介紹給了舒逸,舒逸微笑著和兩人握了握手:「姜局,怎麼敢勞您大駕,親自到機場迎接啊!」姜緒雲說道:「唉,你是領導,我來接領導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舒逸說道:「可不敢這麼說。」
  曾國慶特意開了一部地方牌照的別克商務車,大家上了車,姜緒雲說道:「舒處,真羨慕你啊,手底下有小鎮這樣的能幹的人。」鎮南方尷尬地說道:「姜局,您就別挖苦我了,我要真是能幹的人,老舒還能大老遠的跑來?我要是能幹的人,也不會讓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兇案接連不斷了。」
  姜緒雲說道:「小鎮,你不能這麼說,是我們的對手太不簡單,如果不是你,我們還查不出盜墓案呢,如果你這樣都叫不能幹,那麼你讓我們全局上下情何以堪啊!」舒逸笑道:「姜局過謙了,小鎮小聰明是有一些,不過畢竟太年輕,衝勁有餘,沉穩不足,經驗也差了些,讓他來是希望他能夠向你們這些老大哥多學習學習,磨磨他的稜角。」
  姜緒雲歎了口氣:「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看到你,看到小鎮,我覺得我真的老了。」
  舒逸忙轉開了話題:「南方,你說那個叫烏麻的瘋了?」鎮南方點了點頭:「看上去是的,至少我沒看出什麼破綻,老舒,你那套行為分析的辦法我還是不得要領呢。」舒逸淡淡地說道:「那是因為你靜不下心來觀察,你必須熟悉人的一切行為動作,包括細微的面部表情,特別是微表情,它不會騙人。」
  姜緒雲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表情難道就不能夠偽裝嗎?」
  舒逸笑道:「偽裝不了,因為人的微表情是由情緒控制的,簡單地說就是情緒發出信號,刺激神經,導致由神經控制的肌肉有規律性地發生變化。」姜緒云「哦」了一聲,不過他還是不明白,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
  舒逸又問道:「那哀嚎聲查清楚了嗎?」鎮南方搖了搖頭。
  舒逸說道:「人全部都從黃田村撤回來了?」鎮南方說道:「是的,我覺得繼續呆在那裡意義不大,而且我怕真出什麼事。」舒逸輕輕說道:「這樣也好,他們或許會因為鬆懈而來有什麼動作。」
  鎮南方說道:「老舒,我總覺得這會是個大案!」舒逸說道:「這次你的感覺或許沒錯。」沐七兒和西門無望一直沒有說話,沐七兒並不關心案子,只要舒逸去哪都帶上她就行了,西門無望則是對案子沒太多的想法,畢竟知之甚少。
  舒逸對西門無望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回家看看?」西門無望搖了搖頭:「等辦完這個案子再說吧。」曾國慶這才想起剛才鎮南方介紹的時候提到過,西門無望原本就是林城人,現在車子還沒離開林城,曾國慶說道:「要不回去看看吧,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西門無望說道:「沒事,有的是機會。」
  曾國慶笑了:「真不去?那我們就直接回山都了!」
  回到山都縣城,姜緒雲的意思是讓舒逸他們先到招待所去休息,明天再開始工作,但舒逸卻拒絕了,只是讓他們先把沐七兒送過去,他說他想先見見烏麻。
  烏麻再次被帶到了曾國慶的辦公室,他看到辦公室裡有兩個人,鎮南方和一個三十多歲的陌生人。鎮南方還是微笑著讓烏麻坐下,因為舒逸交待過,不用向烏麻介紹自己。舒逸靠在窗邊,正對著烏麻,一雙眼睛一直盯在烏麻的身上。
  烏麻順從地在沙發上坐下,他進屋以後只是瞟了舒逸一眼,然後再也沒有看過舒逸。
  鎮南方在烏麻的對面坐下:「烏麻大叔,你真不認得我了?小鎮啊!」烏麻沒有動,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鎮南方望向舒逸,舒逸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和動作。鎮南方只得繼續說道:「銀花是怎麼死的?」
  烏麻望著鎮南方,目光呆滯:「銀花,銀花……」他反覆地念叨著。
  鎮南方說道:「對,銀花,你的女兒!」烏麻聽到女兒這個字眼,「哇」地哭了:「銀花死了,我的女兒死了!」鎮南方說道:「你知道是誰殺了她嗎?你難道不想為她報仇嗎?」烏麻沒有說話,還在呆呆地重複著那兩句話。
  鎮南方又說道:「你的妻子死了。」烏麻的身體微微地顫抖,雙手也握緊了拳頭。但這只是瞬間的動作,他散亂的眼神遊移在鎮南方的臉上:「死了,都死了,死了!」
  「夠了,烏麻,你的表演至此結束吧。」舒逸開口了。鎮南方望著舒逸,舒逸淡淡地笑了笑,走了過來。烏麻彷彿像是沒有聽懂舒逸的話,還在繼續念叨著。
  舒逸坐了下來,冷冷地望著烏麻:「你以為躲起來,裝成乞丐或者像現在這樣裝瘋賣傻就能夠逃脫你的厄運嗎?女兒死了,老婆死了,接下來是誰?你還是花妹?」
  烏麻突然站了起來:「花妹?花妹呢?」鎮南方說道:「花妹小惠帶著逛街去了。」舒逸坐了下來:「烏麻,你聽我說兩句,如果你聽完了還是堅持要這樣裝瘋賣傻,那以後我們就不再管你的事情了。」
第四十一章 憤怒
  舒逸說完,也不再看烏麻的反應,他淡淡地對鎮南方說道:「來人,送他回羈押室。」鎮南方看了看烏麻,烏麻還是那副木然的樣子,彷彿是真的瘋了。鎮南方搖了搖頭,一個警察進來把烏麻帶走了,舒逸點上支煙,吸了一口:「怎麼那副表情?蔫巴巴的?」
  鎮南方說道:「我原以為老舒你親自出馬一定會有收穫,誰知道他還是這樣。」
  舒逸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收穫?」鎮南方驚喜地說道:「是嗎?你看出什麼來了?」舒逸說道:「去,給我泡杯茶來!」鎮南方忙說道:「好勒,你等著,姜局那有好茶葉,我馬上回來。」
  鎮南方來到門口,曾國慶忙走上前來:「小鎮,怎麼樣?」鎮南方說道:「這得問老舒,不過他讓我泡杯好茶給他,這不,我正準備去姜局那打秋風呢。」曾國慶說道:「不用,我這裡就有,來來來,我給你們拿。」
  曾國慶進了辦公室,微笑著和舒逸打了招呼以後便在櫃子裡取出一盒茶葉:「這是一個朋友送的,上好的烏龍茶。」泡好茶後,他給舒逸和鎮南方端了上來,舒逸拿起杯子:「曾隊,你這是暴殄天珍啊,茶葉如你所說是上好的烏龍,可你用這一次性的杯子,唉,可惜了!」
  曾隊不好意思地說道:「沒辦法,辦公室裡沒茶具。」
  舒逸說道:「不一定要用什麼茶具,備幾個瓷杯也就行了。」曾隊說道:「嗯,我一會就讓人去買幾個來。」舒逸笑道:「這樣最好,估計我還得在這裡混幾天伙食呢。」曾隊也笑了:「什麼混不混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案子特殊,我們哪有機會與舒處相識啊?這也算是緣份啊。」
  鎮南方才不理會他們的客套,他說道:「老舒,快說,他是真瘋假瘋?」
  舒逸看了他一眼:「你就坐在他的對面,離他那麼近,應該是看得最清楚的,怎麼還反過來問我啊?」鎮南方說道:「我看不出來,你教我的那套我還是沒能夠吃透。」舒逸說道:「他是在裝瘋。」
  鎮南方和曾國慶都楞了一下,鎮南方問道:「你憑什麼說他在裝瘋?」舒逸說道:「不可否認,他裝得真的很像,無論是神態,動作,表情,看上去都是那麼的逼真,就連我一開始也無法判斷。你回憶一下,當你按照我說的,對他說他妻子死了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
  鎮南方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哦,這我留意了,因為你讓我說這句話,我想應該有它的作用,我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臉,他的眼睛,可是我卻沒有出現任何細微的變化。」舒逸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盯著他的臉和眼睛看當然不會有什麼發現,如果你當時留意一下他的身體,你會發現他有微微的顫抖,你再注意他的雙手,有短暫時間的握拳。」
  鎮南方說道:「握拳?」舒逸點了點頭:「是的,握拳,時間不會超過兩秒,然後馬上回復了平靜。握拳代表什麼?我應該教過你吧?」
  鎮南方說道:「憤怒!」舒逸笑了:「虧你還記得。」曾國慶「哦」了一聲:「我明白了,他還能夠正確地表達憤怒,所以說明他應該沒有瘋。」
  舒逸搖了搖頭:「曾隊,這回你也錯了,就算是真正精神有問題的人有時候也能夠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所以他能夠流露出憤怒的情緒也是正常的,因為他們很有可能對自己的親人有深刻記憶,從潛意識裡會拒絕,或者排斥接受親人不幸的消息。所以僅僅是憤怒,恰當或者過當地表現出這種情緒,我都還無法正確判斷。可惜啊,他是在刻意地掩飾。」
  鎮南方說道:「掩飾說明他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個還懂得情緒控制的人自然就不可能是瘋子。」舒逸說道:「現在才明白啊?」
  鎮南方傻笑道:「薑還是老的辣,老舒,你一出馬還真是非同凡響啊!」
  曾國慶卻擔心地說道:「烏麻就算沒有瘋,但他一直這樣裝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舒逸說道:「不然你想怎麼樣?強制性做精神鑒定?憑什麼?除非你有證據控告他殺了銀花,可是你們找到證據了嗎?」曾國慶望望鎮南方,鎮南方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