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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

  舒逸淡淡地笑了笑,這話他是不能接的,怎麼接都不謙虛。
  易新梅繼續說道:「之後我便開始跟蹤他,你也知道我的職業是老師,我的課表他是知道的,我什麼時候上課,什麼時候休息他都一清二楚,也正是這樣,為了跟蹤和監視他提供了便利,我找了個借口,把自己的課給調開了,我知道他如果有什麼動作,必然是在我上課的時候。最後我終於知道了他的秘密。」
  易新梅說道:「那天我看到他在樓下見了一個男人,男人開了一部尼桑轎車,男人從車裡取出一隻皮箱交給元彬,元彬放到了自己的車上,是放在副駕駛位,而不是後備箱,那東西應該很貴重。兩人像是連話都沒說,男人便開著車走了,元彬也開著車子離開了,我攔了部出租跟著,他去的是銀行,出來的時候手中的箱子卻沒了。」
  舒逸說道:「你知道那箱子裡的是什麼嗎?」易新梅點了點頭:「知道。」舒逸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易新梅說道:「因為他要銷贓,把那些東西換成錢,然後交給中人。多跟蹤幾次自然就知道了。」
  舒逸說道:「跟蹤這麼長時間他竟然沒有發現你,真是難得。」易新梅淡淡地說道:「他根本就不會想到我發現了他的秘密,自然警惕性沒那麼高了。」舒逸點了點頭:「鎮南方的事情呢?」
  易新梅說道:「我必須要綁架他,那天你們決定放他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告訴我殺范元彬的兇手讓你們給放了,你想想,當時我必須表現得悲傷,表現出對兇手的深惡痛絕,而且能夠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的人應該是警方的人,或許這是一個試探,我不做點什麼,我怕被警方懷疑。」
  舒逸說道:「你就不怕弄巧成拙,惹火燒身?」易新梅說道:「如果我能夠冷靜地想想,或許我就不會這樣做了,只是當時來不及判斷,被你們抓住以後我才發現一個問題,被人利用了,我只是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直到回到家裡發現被翻得亂七八糟我才明白,扣住我,為他們尋找鑰匙爭取時間。」
  舒逸說道:「之前我曾經想過他們之間一定有個中間人,同時擁有兩把鑰匙,看來我錯了,中間人只是負責傳遞、運輸,不然他們也不會急於尋找鑰匙了。」
  易新梅說道:「舒處,你的三個問題我都回答完了,還滿意吧?」舒逸說道:「雖然范元彬是你殺的,但你卻沒有親自動手,動手的那個人是誰?」易新梅說道:「你見過。」舒逸想了半天,最後只得搖了搖頭:「我猜不到是誰。」易新梅說道:「沐遠方。」舒逸問道:「誰是沐遠方?」
  沐七兒說道:「是我的叔叔,也就燕子磯易家的管家。」舒逸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中年人,看上去溫溫吞吞的中年人。舒逸突然笑了:「我明白了,易老在這件事情裡也是出了力的,對吧?」易新梅點了點頭:「是的,是叔爺策劃的。」
  舒逸扭頭望向沐七兒:「其實昨天我就知道范元彬的死你是知情的,只不過沒想到其中會有這樣複雜的內情。」沐七兒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舒逸說道:「我混淆了你的思想,在你提到易揚名的案子時我故意拋出了威脅鎮南方頂罪的事情,因為兩個案子都發生在燕子磯,都與易家和沐家有關,我突然的一句問話會讓你下意識的給出一個答案。」
  沐七兒呆住了,是的,自己昨天只是承認易揚名是沐家的人殺的,而舒逸卻問她為什麼要綁架鎮南方的父親,讓鎮南方頂罪,自己否認了威逼鎮南方的事情,不是變相地承認了自己知道范元彬的死因了嗎?
  沐七兒瞪著舒逸說道:「你一天不玩心機會死啊?」
  舒逸冷冷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走吧,沈放應該等急了。」說完他站了起來,易新梅看了看沐七兒,沐七兒說道:「放心吧,梅姨,他既然答應會幫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你這邊有什麼消息記得給我們電話。」
  兩人下了樓,沈放果然就等在車邊,地上已經是一小堆煙頭了。
  見二人下來,沈放迎了上去:「舒處,怎麼樣?她說了吧?」舒逸笑道:「這裡監視的人是市局的?」沈放點了點頭,舒逸說道:「想辦法讓他們都撤了吧。」沈放吃驚地問道:「為什麼?」舒逸說道:「她沒什麼問題。」沈放說道:「怎麼可能?」舒逸說道:「撤了吧,出事我負責。」
第七十九章 答疑
  燕子磯,易家。
  沐遠方看到舒逸和沐七兒、一起到來,他的表情竟然沒有絲毫的改變,平靜如水。舒逸微笑著和他打招呼:「沐先生,又來打擾了。」沐遠方露出一個微笑:「舒先生,裡面請。」把舒逸他們帶到了客廳,他對舒逸說道:「舒先生,你們稍等,我去向易老通報一聲。」
  舒逸欠了欠身:「那就有勞沐先生了。」沐遠方看了看沐七兒,沒有說什麼,往內堂走去。
  舒逸說道:「這個沐遠方是個人物,淡定,波瀾不驚。」沐七兒的臉微微發紅,白了舒逸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沐七兒對舒逸有一種畏懼,甚至就連言語都很是顧慮,她總覺得舒逸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有針對性。
  大約幾分鐘後,沐遠方出來了:「舒先生,易老請你到書房去。」舒逸望著沐遠方:「就我一個人嗎?」沐遠方點了點頭,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沐小姐,那我就失陪了。」說完便跟著沐遠方去了書房。
  雖然舒逸對易家熟悉得不能現熟悉了,但沐遠方還是很認真地在前面帶路,和以往一樣,一言不發,就像一個忠誠的管家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把舒逸帶到書房門口,沐遠方說道:「舒先生請,我就不進去了。」舒逸點了點頭:「謝謝沐先生。」說完推門進了書房。
  舒逸相信沐遠方此刻的心裡一定也很著急,急著要去見沐七兒,哪怕他表面上看著那麼的鎮定,但他的心裡一定充滿了疑問。
  易老正在泡茶,很專注,很認真,就是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聽到舒逸關門的時間,並沒有回頭,輕輕地說道:「快坐下,嘗嘗這茶。」舒逸望著那茶碗,輕輕說道:「湯色碧綠清澈,茶葉嫩勻明亮,芽芽直立,上下浮沉,宛若翡翠,這是金陵的雨花茶。」易老笑了:「舒處了得,這確實是金陵的雨花茶,這是新品茶,舒處居然知曉,看來也是愛茶之人啊。」
  舒逸說道:「這茶細枝嫩葉,不愧為雨花茶中的上品。」易老倒了一杯遞給舒逸,舒逸品了品,閉上眼睛默默地回味著。
  易老說道:「聽說舒先生是和七兒一起來的?」舒逸說道:「嗯。」易老說道:「七兒是個好孩子,就是脾氣差了一點,別看她總是板著個臉,卻面冷心熱。」舒逸點了點頭,自己續上了茶。
  易老又說道:「她的父親便是現在沐氏企業的董事長沐遠志,我想沐家的底細她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舒逸說道:「她告訴了我很多的事情。」易老點了點頭:「想從她身上打探消息,你有的是辦法。這丫頭雖然看似精明,其實卻很是單純。」
  兩人就像是在閒聊,半天也沒有提到案情。
  易老說道:「不知道舒先生成家沒有?」舒逸笑道:「易先生這是想給我說媒?」易老說道:「舒先生誤會了,我在想,像舒先生這樣的人中龍鳳,不知道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配得上你。」舒逸說道:「易老言重了,舒逸哪裡配得上人中龍鳳之說,我也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真要說特殊,特殊的不過是我目前的身份罷了。」
  易老歎了口氣:「舒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回答。」舒逸掏出煙來:「可以嗎?」易老說道:「給我也來一支吧。」舒逸笑了,遞給易老一支,他給易老點上,易老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眼淚花都咳出來了。
  易老把煙在煙灰缸裡杵熄,然後笑著說道:「戒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不適應了,你自便吧。」舒逸心裡有些感激,易老其實並不是真想抽煙,而是讓自己別太拘束。
  這一來,二人之間的關係彷彿又近了許多。
  舒逸說道:「易老,我第一次到易家的時候,你的昏迷是真的還是假的?」易老說道:「真的,因為他們不希望你見到我。」舒逸歎了口氣:「看來我差點要了老先生的命。」易老說道:「可以這麼說,我已經被易揚名軟禁了很多年了,他根本不讓我接觸外界。」舒逸說道:「可他卻不知道沐遠方的存在。」
  易老說道:「是的,他沒想到遠方會是沐家的人,而遠方也是他親自找來負責我的生活的,同時也是用來監視我的。」舒逸說道:「看來沐家為了易老下了很多的功夫,首先要替沐遠方偽造一個不會被懷疑的身份,其次要讓他取得易揚名的信任。」易老說道:「是啊,也難為遠方了。」
  舒逸說道:「他很不錯,要在易揚名眼皮底下玩無間道並不容易,對他的心理素質的要求也是極高的。」易老給舒逸添了茶,然後說道:「我昏迷的時候,遠方曾經想過找你們把事情給說出來,但他也有顧慮,因為至少那個時候我們彼此之間還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舒逸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就連我醒來之後,乍與你見面,我也不敢信任你們。」
  易老說道:「舒先生大概也知道,與『新月會』較量了這麼多年,對於他們的能量我們很清楚,不得不謹慎。」舒逸說道:「我明白,而且我還知道,在我問你制弦的事情時,你對我撒了謊,對吧?」
  易老搖了搖頭:「撒謊談不上,只是略有隱瞞,我還是告訴你們了,除了我師兄,還有一個人可以製作冰弦,我之所以隱瞞,是因為那個人就是我的曾孫,我不想把他給捲進來。」舒逸歎了口氣:「可他還是捲進來了。」易老說道:「沒辦法,誰讓他是易家的子孫呢。」
  舒逸說道:「易老,易揚名死後,我又來到易家,而也是那一次,你們謀殺了范元彬,我覺得那個時候通過椰海,你們應該能夠瞭解我們究竟是什麼立場了,為什麼不選擇和我合作呢?」易老苦笑道:「其實在得知你們要返回的時候,我們已經決定要和你合作了,只是易平的失蹤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舒逸說道:「有人用易平來威脅你?」易老說道:「不僅僅是易平,還有易停。」舒逸說道:「芥川雄一?」易老說道:「應該叫他祁帆,或者易儒。我想你也知道,他就是揚名的私生子。」舒逸說道:「易停和易平在他的手上?」易老點了點頭:「是的。」舒逸說道:「一個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一個是他的親侄子,我想他應該不會真的下得了手吧?」
  易老說道:「如果他能做主,我也就不擔心了。」舒逸想到了一個人:「諸葛鳳雛!」易老冷哼一聲:「他倒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諸葛鳳雛,他的原名叫松本健,松本家在華夏的代言人,你一定不知道吧?『新月會』首任會長就叫松本無智。當時我們都叫他松本弱智,也正是這樣,刺激到了他的自尊,松本俊為自己起名叫諸葛鳳雛,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殊不知,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淺薄。」易老一臉的不屑。
  舒逸卻說道:「不過不得不說,這個諸葛鳳雛還真算是一個對手。」
  易老說道:「嗯,至少『新月會』能夠這麼猖獗多半是他的功勞。」舒逸說道:「易老,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想通,范元彬有問題,但他為什麼要主動向我提蘇亦晴的事情,引我查到容慧,繼而挖出芥川雄一?」易老說道:「如果易揚名出了什麼事,范元彬便能夠成為『新月會』的會長,就這麼簡單。」
  舒逸吃了一驚:「易揚名竟然是會長?」易老苦笑:「誘惑與威脅不夠大他怎麼會背叛易沐聯盟?」舒逸說道:「威脅指的是他們奪走易揚名與容慧的私生子,對吧?」易老點了點頭。舒逸說道:「那如今兩人都死了,『新月會』又是誰在主持?」易老說道:「一個你想不到的人。」舒逸抬起了手,阻止了易老說出那個名字。
  舒逸閉上了眼睛,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道閃光。
  這個人他一定是接觸過了,但也一定是他覺得最不可能的。舒逸睜開眼睛,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是誰了!」他這話讓易老都吃了一驚,舒逸淡淡地說道:「空正大師,也就是祁帆養母的兄弟,祁海洋。」
  易老驚愕地張大了嘴:「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舒逸說道:「猜的,看來我是猜對了。而且我還理順了一條線,易揚名是現在『新月會』的一號,范元彬是二號,空正便是三號。三個人的職司也不同,易揚名是負責全盤的統籌,大方向的策劃,范元彬負責資金的籌措,而空正則是守護著藏於西明的,他們還在想盡辦法想運走的那筆寶藏。」
  易老楞住了,半晌他才長長歎了口氣道:「我一直以為七兒那丫頭愚鈍,看來我看錯了,她選擇與你合作是沐家之幸,易家之幸啊。和你為敵,是討不了好的。」舒逸說道:「也多虧易老給我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