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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

  舒逸見那人逃走的狼狽樣,苦笑著搖了搖頭。電話響了,是肖長天打來的。
  「舒處,聽說你遇到襲擊了?」肖長天第一句話說開門見山地問道。舒逸淡淡地說道:「肖局的消息還真是靈通。」肖長天笑道:「哪裡,是舒處的身手太驚世駭俗,警方都驚動了,我也是正好趕去醫院,才聽說了這事,調出監控一看,發現竟然就是舒處。」
  舒逸說道:「肖局現在在醫院?」肖長天說道:「嗯,小蔣小鄭他們已經盯了兩天了,我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來。」舒逸說道:「那就麻煩肖局了。」肖長天說道:「哦,對了,警方已經從監控中查到了襲擊舒處的人,不知道舒處有什麼交代嗎?」舒逸說道:「這點小事讓警察去處理吧,我懶得和他們打交道。」
  肖長天說道:「那好吧,時間不早了,舒處,你也早點休息吧。」舒逸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嗯,那先這樣吧,再見。」掛了電話,舒逸的臉上卻毫無睡意,他的一雙眼睛露出凌厲的光芒。
  肖長天又去了醫院,他真是體恤下屬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秦雪到昆彌的第一天,是由他陪護的,今天自己剛出事他又去了醫院,這難道真的只是個巧合?二百萬買自己的命,還真是大手筆,會是誰呢?自己是上午從西明出發來昆彌的,除了自己團隊的人以外,知道自己來的就只有肖長天了,因為來之前他曾經給他去過電話。
  肖長天想要除掉自己?為什麼?
  肖長天陪護秦雪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說他和秦雪之間有什麼秘密需要溝通,那也得秦雪甦醒過來才有可能,除非……,除非秦雪根本就沒有昏迷。
  舒逸站了起來,點了支煙,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秦雪出事肖長天是怎麼得知的?自己手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主動向肖長天告知這件事情。只有一個解釋,秦雪事先就和肖長天達成了默契。而自己前腳回到西明,肖長天第二天就派人來接走秦雪,那是因為秦雪太瞭解自己,想要長時間在自己面前裝昏迷而不被發現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而之所以要等到自己回來肖長天才派人來接,就是想麻痺自己,讓自己覺得這件事情是順理成章的。雖然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可當時並沒有想得這麼透,舒逸狠狠的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早想到這一點他絕對不會讓椰海來冒險。
  舒逸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了一頂鴨舌帽,又出門了。
  舒逸這次沒有再開車,而是在賓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又向軍區醫院去了。
  舒逸輕輕地來到秦雪的病房門口,靜靜地聽著,什麼都沒有聽見,他乾脆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應,他直接擰開了門鎖,走了進去。病房裡竟然沒有人,肖長天不在,就連應該躺在病床上的秦雪也不在了。
  舒逸迅速地退出了病床,躲進了安全通道。從這裡正好能夠看到秦雪的病房。舒逸就在黑暗中靜靜地呆著,夜晚醫院的燈光本來就幽暗,好在舒逸的視力並不差。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舒逸看到肖長天和一個穿得嚴實,還戴著口罩的人走進了病房。舒逸忙跑了出去,衝動了秦雪的病房,肖長天和那人都楞住了,那人的口罩已經取了下來,不是秦雪是誰。
  舒逸的出現讓二人大吃一驚,舒逸微笑著望著他們。肖長天尷尬地笑了笑:「舒處,你怎麼來了?」舒逸說道:「睡不著,出來走走。」他望向秦雪,溫柔地說道:「你既然醒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秦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肖長天說道:「哦,秦主任也是剛剛醒過來的,我原來打算先打電話給舒處報個信,可秦主任說想出去走走,我便陪她出去走了一圈,把打電話的事情給忘記了,這事都怨我。」舒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原來是這樣,昏迷了這許多天,突然醒來,最好還是多臥床休息吧,別累著。」
  肖長天笑道:「舒處說得對,秦主任,你還是上床躺著吧,對了,你才醒來,一定餓了吧,我卻給你買些粥吧,舒處,你們先聊。」說著便走到了門邊,舒逸突然淡淡地說道:「那謝謝你了,彭局長。」
  肖長天的身形頓住了,背對著舒逸,大約過了一分鐘,他才慢慢地轉過身來,望著舒逸,目光中充滿了殺意。秦雪也驚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肖長天突然長長地出了口氣:「你是怎麼知道的?」舒逸微笑著說道:「猜的!」肖升天瞇起了眼睛:「你剛才是在詐我?」舒逸搖了搖頭:「不完全是,其實如果你不是對秦雪這麼上心,我或許還得需要些時間才能夠查到。」
  肖升天,不,應該說是彭剛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沒有死的?」舒逸笑了:「說了你或許不相信,我們是通過你的生辰八字推算出來的。原先我們只是懷疑你沒有死,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如果秦雪不巴巴地從燕京趕來,如果你和秦雪並沒有太多的交集,我也不會懷疑肖長天就是彭剛。」
  秦雪站到彭剛的面前:「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想怎麼樣?」舒逸說道:「今晚的伏擊也是你們策劃的吧?」彭剛點了點頭:「可惜,我一直錯看了你,以為你不過就是一個文弱的書生,沒想到你的身手竟然會那麼了得。」他又看了秦雪一眼:「更可笑的是秦雪居然也不知道你會有一身好功夫。」
  舒逸擺了擺手:「不用誇我,還是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或許看在秦雪的面上,我會在嚴部長面前為你們求情,不過我想你是回不了頭了,詐死倒沒什麼,可殺害肖長天,冒名頂替,這是死罪!」
  秦雪尖叫道:「舒逸,你不能這樣。」舒逸把玩著手上的火機,冷冷地望著秦雪:「我直到剛才才明白,你到西明來並不是因為想幫助我查案,而是害怕我發現彭剛並沒有死的秘密,想給我製造障礙。可惜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的到來非但沒有達到你的目的,反而加速了彭剛的暴露。秦雪,你知道自己做這些事情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秦雪說道:「我不管什麼後果,我只知道彭剛是我的男人,我不會讓他出事。」秦雪說完,手上多了一支手槍。舒逸抬頭冷冷地望著這個用槍對著他的女人,這個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你最好把槍放下,否則你們根本等不到軍事法庭的審判。」
  秦雪的手微微顫抖,彭剛歎了口氣,對秦雪說道:「放下槍吧,你殺不了他。」秦雪的嘴唇咬得發白,最後她還是把槍放下了:「舒逸,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們,好嗎?只要你放過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行。」舒逸搖了搖頭:「秦雪,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舒逸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我說過,如果你們把實情說出來,我或許會為你們求情,其他的免談。」
  說完,舒逸望向彭剛:「把你的假面具取下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彭剛慢慢地撕掉著耳後的肉皮,半分鐘後,一張人皮面具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彭剛的本來面目。舒逸說道:「這面具能夠讓我看看嗎?」彭剛把面具遞給舒逸,舒逸仔細地看了看說道:「這就是諸葛鳳雛的那家玩具廠生產的面具吧?很精緻。」
  彭剛沒有說話。
  舒逸說道:「彭剛,你自己給雲都國安局局長打電話自首吧,這是你唯一的出路。」舒逸掏出支煙,點上。就在舒逸點煙的剎那,彭剛突然掏出了槍,對著自己的腦門,舒逸手中的火機飛了出去,打在他的手腕上,彭剛摳動了扳機,但子彈卻打偏了。舒逸整個人像是從沙發上彈出一樣,眨眼就到了彭剛的面前,一隻手扣住了彭剛握槍的手腕,另一隻手下掉了彭剛手中的槍。
  舒逸的動作一氣呵成,彭剛呆立在那裡,秦雪對彭剛大聲喊道:「你想幹什麼!你死了我怎麼辦?」彭剛苦澀地笑道:「你以為自首了我們還能活嗎?我死了,至少你還可以活下去。」秦雪的槍再次對準了舒逸:「放了我們,不然我和你同歸於盡!」這一次秦雪的槍直接指在了舒逸的腦門,舒逸感覺到了槍口傳來的冰冷。
  秦雪對彭剛說道:「你快走。」彭剛沒有動,他說道:「我走了你怎麼辦?」秦雪叫道:「走啊,快,快走啊!」舒逸說道:「秦雪,你不能夠一錯再錯。」秦雪叫道:「閉嘴!」彭剛望著秦雪,最後擠出一句:「那你自己保重!」然後便衝出了門去。
  秦雪的槍一直指著舒逸的頭,她的手甚至已經不再顫抖,舒逸沒有動,他知道如果自己稍微動一動,秦雪或許會果斷地開槍,面對感情的時候,大多的女人都是喪失理智的,秦雪能夠為彭剛做這麼多事情,肯定也不在乎為他殺了自己。
  半個小時以後,秦雪覺得彭剛應該安全了,她握槍的手終於放了下來,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跌坐在床上。舒逸輕輕問道:「為什麼不一槍打死我?那樣不就一勞永逸?」秦雪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你。」舒逸淡淡地說道:「自首吧。」
第七十五章 彭剛
  舒逸拿起秦雪掉落在地上的槍,輕輕歎了口氣:「以後要用槍威脅我,最好是把保險打開。」秦雪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愕:「你剛才就知道我沒開保險?」舒逸點了點頭,秦雪說道:「那你為什麼不反抗?」舒逸微笑著說道:「因為他跑不了,我打賭,最多半個小時他就會回來。」
  秦雪說道:「為什麼?」舒逸說道:「因為你,他對你的感情和你對他的感情是一樣的,這一點我能夠感覺得出來。說實話,你們之間的這種情感我很感動,也很羨慕,我甚至剛才隱隱有一種衝動,讓你們一起離開,可是我不能,讓你們走了我對不起死去的肖長天,對不起死去的那幾個偵察員。」
  舒逸撥通了嚴正的電話:「嚴部長,麻煩你讓雲都省國安局的局長給我打個電話吧。」嚴正問道:「怎麼了?」舒逸說道:「以後再跟你解釋吧。」
  嚴正沒有說什麼,便把電話掛了,秦雪說道:「舒逸,你就放過我們吧,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我嗎?我把自己給你。」舒逸望著秦雪,他的臉漸漸地變得很難看:「秦雪,你真讓我失望,我喜歡你是沒有錯,但並不等於我會拿我的情感和原則做交易,你也未免太看輕我了。」
  舒逸的電話響了,他接聽了電話。電話裡一個洪亮的聲音:「舒處嗎?」舒逸淡淡地說道:「我是舒逸。」那人說道:「我是袁浩,雲都省國安局局長。」舒逸說道:「袁局啊,你好,請你馬上帶人到人民醫院來,我在住院部三樓12號病房,你親自帶隊。」舒逸說完掛了電話。
  秦雪聽完舒逸的電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此刻她的心反而平靜了,凡事一旦看到了結局,反而淡定了。二人再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各懷心事。
  舒逸的心底說不出的悲哀,他沒有想到秦雪會為了彭剛而做出這樣的傻事,而他更加難過的是,從前在他面前如女神一般的秦雪,會為了彭剛,用身體還和自己做交易,看來秦雪從來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然她不會不瞭解自己的個性。
  秦雪絕望了,她知道自己或許再也見不到彭剛,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彭剛不要像舒逸說的那樣,為了自己而跑回來,可是她失望了,因為她還是看到了彭剛,彭剛此刻就站在病房外面。
  舒逸把玩著手上的槍,輕輕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彭剛說道:「你答應過的事情還算數嗎?」舒逸靜靜地望著他,彭剛繼續說道:「如果我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你,你能夠向嚴部長求情,放過秦雪嗎?」舒逸說道:「我可以向嚴部長求情,但至於秦雪是不是能夠免去處罰,我做不了主。」
  秦雪說道:「你還回來做什麼?」彭剛走到秦雪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小雪,你能夠為我不顧一切,我又怎麼能夠丟下你一個人逃走呢?我想通了,以其整天這樣擔驚受怕的,不如有個了斷的痛快。」
  舒逸沒有打擾他們,靜靜地在一旁坐著。
  袁浩來了,帶了四五個便衣。當他看到彭剛的時候他楞住了,他是認識彭剛的,六年前彭剛的案子他也是知道了,半天他才走到舒逸面前:「舒處吧?」舒逸點了點頭,袁浩指著彭剛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逸說道:「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先把他們帶回去吧。」舒逸也跟著他們,去了雲都省國安局。
  舒逸在肖長天的辦公室對彭剛進行單獨審問。
  彭剛沒有被戴上手銬,舒逸和他在沙發上相對而坐,舒逸看了看房間裡的擺設,對彭剛說道:「再次坐在這個辦公室裡,你有什麼感受?」彭剛沒有說話,低著頭,目光停留在茶几上。
  舒逸說道:「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彭剛說道:「六年前因為一個案子,我到了雲都,那個案子看上去並不複雜,但越查我卻越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最後目標鎖定了一個叫『新月會』的組織。」
  彭剛苦笑道:「我想這個『新月會』舒處應該已經接觸到了吧?」舒逸點了點頭,彭剛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到雲都來的一共是三個人,除了我還有我的兩名隊員,就在我們以為和『新月會』搭上線,準備順籐摸瓜的時候,我們便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襲擊,我的兩個隊員遇害,而我自己也受了重傷,昏死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房間裡有兩個穿著黑衣的陌生人。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根本無法動彈。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從外面走進房間,微笑著看著我,我問他是誰,他說我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彭剛說道。
  舒逸問道:「那個男人是誰?」彭剛回答道:「那人你應該見過。」舒逸想了想,搖了搖頭。彭剛說道:「那你聽我慢慢地說吧。」舒逸點頭示意他繼續。彭剛說道:「那人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他說想和我談筆交易,我當時就問,襲擊我們的是不是他們,他並沒有否認,當時我的心裡很難過,為我的隊友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