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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手機還在響著,舒逸這才取出來看了一眼,是小盛。
  舒逸接聽了電話:「喂,我是舒逸。」小盛說道:「舒處,你怎麼了?」他發現舒逸的聲音不太對勁。舒逸當然不會告訴他是怎麼回事,他淡淡地說道:「哦,我沒事,說說你的發現。」小盛說道:「舒處,你猜得沒錯,祁帆,哦,就是芥川雄一,他和祁紅棉還真有些關係,他是祁紅棉的弟弟祁紅兵的養子。」
  舒逸沒有說話。
  小盛又「喂」了一聲,舒逸才說道:「你繼續,我聽著。」小盛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你聽了一定會大吃一驚。」舒逸說道:「如果你說祁帆就是易揚名的那個私生子,我不會吃驚。」吃驚的是小盛,如果舒逸能夠看穿到電話的那頭,他一定能看到小盛嘴都張圓了。
  舒逸說道:「你也算是有所收穫了,雖然我早就猜測到了這一點,不過總算你幫我證實了。對了,諸葛鳳雛和那個易雪查得怎麼樣?」小盛說道:「諸葛鳳雛這邊倒是查到了你們說的那個職業經理人,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和這個案子沒有太大的瓜葛。」
  舒逸說道:「客觀的說,別妄加判斷。」小盛說道:「是這樣的,這個職業經理人是電子科大MBA的碩士研究生,叫杭品硯。剛從學校出來不到兩年,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諸葛鳳雛會錄用他做職業經理人,雖然他的學歷不低,但他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從業經驗。」
  舒逸說道:「他的能力如何?」小盛說道:「怎麼說呢?只能說他很勤奮,他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所以一直努力用心的工作,並不因為自己的高學歷而有太多的優越感。」舒逸說道:「嗯,現在這樣的人不多了。」小盛說道:「據說他也有過抱怨,抱怨諸葛鳳雛有時候不配合他的工作,讓他的很多對公司有益的想法無法實施。」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有時候感覺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盛又說道:「他總是覺得諸葛鳳雛把他招進公司來,面子問題大過實用價值,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文憑花瓶。」舒逸說道:「易雪那邊呢?和諸葛鳳雛有沒有什麼交集?」小盛說道:「除了祁帆的那層關係,什麼都沒有查到。」
  舒逸說道:「好吧,你繼續。有什麼事情再聯絡。」掛了小盛的電話,舒逸整個人才鬆懈下來,他覺得很虛弱。他就在房間外站著,他不敢再進去,還好小盛的這個電話來得及時,不然他和秦雪之間的事情就說不清楚了。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裡又暗自地鄙夷了一下自己,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如果他和秦雪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也應該是情有可原的。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正人君子了?舒逸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對著後院大叫道:「椰海!椰海!」半天沒的到回應。舒逸突然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他衝進了自己的房間,秦雪還在那難受著,舒逸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水缸旁,把秦雪的臉摁到了水裡,幾秒鐘後,秦雪開始扑打,舒逸這才放開了她。
  她抬起頭來,大聲叫道:「舒逸,你瘋了?」舒逸苦笑道:「對不起,秦雪,我也是逼不得已。」秦雪這才漸漸平靜下來,她回想起剛才的一幕,臉又紅了。她說道:「說,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逸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們一定是讓人給下了迷藥。」秦雪說道:「那個巖領?你不是說他應該就是椰海真正的父親,他為什麼這樣做?」
  舒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走,去看看,我剛才在院子裡叫椰海,叫得很大聲,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回答一聲,我懷疑他們不在家裡了。」秦雪驚訝地說道:「怎麼可能?他不是說他去準備午飯嗎?」
  二人到了椰海的房間門口,房門虛掩。
  舒逸又叫了一聲:「椰海,椰海姑娘。」沒有回應,他推開了房門,房間裡一片狼藉,看來椰海真的出事了。舒逸對秦雪說道:「我的鑒定專家,現在你派上用場了,你在這裡仔細的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去廚房。」
  廚房裡哪裡還有巖領的影子,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巖領煮的姜茶還剩下半鍋在灶頭,而他送姜茶時用的碗和盤子卻沒有在廚房找到,看來他送過姜茶以後根本就沒有回過廚房。舒逸又去了巖領的房間,果然,碗和盤子在他的房間裡。
  舒逸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巖領的房間,沒發現什麼問題,舒逸回到了椰海的房間,秦雪已經有發現了。秦雪說道:「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這裡的零亂更像是故意設計的現場一樣。不過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偽造這樣一個現場,而且偽造得這樣的低劣。」
  舒逸左手橫在胸口,右手手肘支在上面,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托著腮幫,這是他的習慣動作。他在想秦雪提出的問題,偽造這樣一個現場的人可能是綁架椰海的人,也有可能是椰海自己,如果是前者,對方只是想綁架椰海,達到目的就行了,而較量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用這樣偽裝。
  如果是椰海自己,那說明她不是被綁架的,而是自己走的,可她為什麼要偽造現場呢?巖領又去了什麼地方?
  秦雪見舒逸這樣,她沒有說話,她知道舒逸這個樣子是在思考,她安靜地站在一邊,望著舒逸。
  舒逸把手放了下來,他問道:「秦雪,你怎麼看?」秦雪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只能夠看清楚現場是什麼樣的,至於案件的本身,我發表不了什麼看法。」舒逸說道:「如果是椰海做的,說明她不是被綁架,而是其他的什麼理由離開了這裡,她這樣做應該是在給我們一種提示,具體是什麼,暫時我還想不出來。」
  舒逸又說道:「如果是綁架者做的,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在掩蓋一個事實,就是他們想在椰海的房間裡搜尋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時無法恢復,於是便製造一個綁架的偽現場。」
  秦雪說道:「你一下子說了兩個假設,到底哪一個是真的?」舒逸說道:「兩個都可能是真的,我還沒有想到排除的辦法。」秦雪歎了口氣:「沒想到我才到西明就發現這樣的事情,這一切算計得真好,連我都算計在裡面了。」
  舒逸楞了一下,秦雪說得對,這個算計中自己和秦雪都被捲入其中,舒逸皺了一下眉頭,心裡微微一凜,隨即又放鬆了。聽了秦雪的話,舒逸的腦海裡就閃過椰海的影子,秦雪要來的事情,小和尚、鎮南方和椰海都是知道的,小和尚和鎮南方是肯定不會對自己用這樣的損招,可椰海就不一定了。
  椰海對自己的感情他還是能夠相信的,也正因為如此,椰海更有理由對自己和秦雪做出點什麼來,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她,相信不會是她做的。
  他做出這樣的判斷同樣也是因為椰海對他的感情,椰海一定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算計自己和秦雪是巖領的臨時設計,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定是想說服椰海離開自己,或許自己和秦雪深情相擁,熱烈激吻的時候,椰海便在門外悄悄地觀看著這一幕,然後她終於死了心,跟著巖領走了。
  至於偽造的現在,一定是他們在尋找什麼,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樣值得他們這樣大動干戈的東西,椰海一定早就交給自己了,除非……
  舒逸一下子想明白了,這東西椰海應該不知道,多半是她死去的母親藏的。舒逸四下裡看了看,他覺得東西應該還在屋裡,對方沒來及拿走,因為如果拿走了,就不用再偽造這樣一個現場了,偽裝只是為了麻痺!
  秦雪看到舒逸的眼睛一亮,她知道舒逸一定想到了什麼,她輕輕問道:「舒逸,怎麼了?」舒逸說道:「秦雪,如果我說這個房間藏著一個秘密,你能找得到嗎?」秦雪笑道:「廢話,我是鑒定專家,找件東西還不容易嗎?」
  舒逸說道:「好,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屋裡找一樣東西,這件東西很重要,不過藏得應該很隱秘,我還可以告訴你,這東西應該是椰海的母親藏的。好了,開始吧,一個小時倒計時!」
第五十九章 唐詩
  秦雪右手的中指輕梳著右眼的眉毛,目光在屋裡搜尋著。
  椰海的房間佈置得很簡單,一張大床,床的兩邊是床頭櫃,不過有一隻床頭櫃已經被弄翻在地上了,而另一隻也翻得亂七八糟。床的左邊是窗戶,右邊是一個梳妝台,梳妝台前有一張小凳子,梳妝台正靠著門邊,床的對面就是衣櫃,衣櫃大開著,衣服翻亂成一團。整個房間並不大,家俱也就四五樣,想要藏住東西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秦雪說道:「你確定是藏在這個房間裡面的嗎?」舒逸並不確定,他淡淡地說道:「應該是的。」秦雪不再說話,先走到了床邊。這是一張木床,有些年月了,做工很是精緻,特別是床的兩頭還雕著精美的圖案。
  秦雪用手撫摸著圖案,舒逸也湊了上來:「怎麼了?」秦雪沒有說話,用指頭輕輕叩了叩床頭,叩得很仔細,幾乎是每一個小地方都沒有放過,床頭是實心的。她又走到了床尾,同樣的一邊摸索一邊輕叩,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床的四角都豎著桿子,桿子上頂著一個和床一般大小的木框,這是老式的蚊帳架子。秦雪望著架子發呆,她確信如果這個房間真的能夠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這東西一定是在床上,但在床上什麼地方呢?床底和床上她不會考慮,那些顯而易見的地方,人家早應該搜過了,她要找那種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或許就是這四根桿子上。
  桿子都是圓形的,而在每根桿子頂部有著一個鼓形的裝飾。秦雪對舒逸說道:「上去吧,那個鼓形裝飾應該是直插在桿子裡的,你試試能不能拔開。」舒逸脫掉鞋子,爬上了床,握住鼓形裝飾輕輕擰了擰,果然是活動的。舒逸扶住上面的木框,用力把鼓形裝飾往上一抬,抬了起來。
  鼓形裝飾的底端是椎形的,舒逸把兩根指頭探進了桿子頂部的插槽中去,裡面是空的,檢查到第三根桿子,舒逸從插槽中摸出了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片,秦雪得意地笑道:「怎麼樣?」舒逸說道:「嗯,厲害。」
  舒逸跳下床來,小心地把紙片打開,紙片上竟然是一首唐詩,李白的《登金陵鳳凰台》。舒逸橫看豎看,都沒有任何特別的,這是一首很普通的詩,為什麼會藏得這麼的深?秦雪望見舒逸緊皺的眉頭,輕輕問道:「怎麼了?」舒逸把紙條交給秦雪,秦雪也認真地看了很久:「就一首詩?搞什麼鬼?」
  舒逸沒有說話,坐在床上,點起了一支煙。
  秦雪說道:「這首詩是寫金陵鳳凰台的,會不會是告訴我們一個地點?」舒逸說道:「雖然你分析的很有可能,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那麼簡單。」秦雪說道:「我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藏得這麼深必然有它的深意。」
  舒逸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這玩意是誰放進去的?」秦雪說道:「你不是說是椰海的母親嗎?」舒逸說道:「原先我是這麼想的,可是看到這玩意我推翻了之前的判斷。椰海的母親我見過,她根本不識字,更不可能和我們玩這樣的文字遊戲了。」
  秦雪說道:「那就只能是椰海了。」舒逸搖了搖頭:「也不是,椰海是個很直接的女孩,她的個性決定了她不會繞這麼大的彎子。」秦雪不說話了,她能夠想到的也只能是這兩種可能性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難道是他們留下的?」秦雪不解地問道:「他們?他們是誰?」舒逸說道:「我們的對手。」秦雪驚訝地叫道:「怎麼可能?」舒逸說道:「怎麼不可能,凡事都有可能。」秦雪問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舒逸說道:「兩種可能,一個是誤導,一個是引導。」秦雪說道:「我說舒逸,你能不能一口氣說清楚。」
  舒逸笑道:「誤導你應該很容易理解,而我說的引導則是他們當中有個別人出於各種原因,希望我們能夠早日破案而故意留下的線索。」秦雪打破沙鍋問到底:「什麼原因?」舒逸被她徹底打敗了:「原因很多,也許他對他們的組織或者組織中的某些人不滿,而產生了反叛心理,或者他的良心發現,想要贖罪,再或者,他是我們的臥底。」
  秦雪說道:「是不是臥底你給嚴部長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舒逸說道:「如果真有內線,嚴正應該早就告訴我了,所以我覺得臥底的可能性不大。」秦雪說道:「有沒有可能是地方上的同志?」舒逸還是搖頭:「雲都省國安部的肖局早就知道我們在跟這個案子,如果是地方上的同志他也應該向我們通報了。所以只能是前兩種可能。」
  秦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舒逸說道:「如你所說,跑一趟金陵吧。」
  這時舒逸的電話響了,是鎮南方打來的:「老舒,你在哪?」舒逸說道:「你們回來了?」鎮南方說道:「嗯,我們在你的房間裡。」舒逸說道:「那你們先等著,我們馬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