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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第一卷 血濺琉璃琴】
第一章 斷弦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華夏國國家安全總部會議室裡還亮著燈,這裡正召開著緊急會議,只是會場的氣氛很沉悶,沒有人說話,會議室裡煙霧瀰漫,每個人的臉上都很沉重。
  喻中國副部長清了清嗓子:「同志們,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我說兩句吧。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有五個偵察員失蹤了,而我們卻一點線索也找不到了,這是我們的失職啊!」喻中國的拳頭敲打著桌子,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喻中國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今天把大家都召集起來開這個會,不是想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要解決問題。岳志偉,失蹤的人是你們五局的,你說說,有什麼想法?」岳志偉摁滅了手上的煙頭:「喻部長,自從五局接手金佛案以來,我們的偵察工作取得了很大的進展,現已查明,肖航集團明裡只是一個文物走私團伙,暗裡卻幹著出賣國家機密的勾當。」
  岳志偉看了喻中國一眼:「這些我已經向喻部長匯報過,我們準備放長線,釣大魚,挖出與肖航集團進行秘密交易的境外組織,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偵察員卻出事了。不過據我們的瞭解,這件事情應該與肖航集團無關,不過讓人覺得古怪的是最後失蹤的那名偵察員在失蹤前一天曾經通過我們的渠道給我送來一份東西。」
  說完他從桌子上的文件袋裡掏出一樣子東西:「就是這個,經過鑒定中心的鑒定,他們認為這是一根類似於琴弦的東西,應該是從什麼琴上取下的斷弦。」
  喻中國說道:「斷弦?」岳志偉點了點頭,秦雪也說道:「嗯,我們仔細檢查過,確實是根弦,不過我們卻不知道這弦應該屬於什麼樂器。」喻中國接過來看了看:「什麼材質分析出來了嗎?」秦雪苦笑著說道:「分析出來了,像是人或者動物的筋腱。」岳志偉說道:「所以我們認為這應該和某個宗教組織有關。」
  樊江河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聽到岳志偉的話,他抬起頭來說道:「岳局,五名偵察員失蹤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遭遇?」樊江河是一局的局長,是個解密的高手,他直覺認為這件事情並不尋常。岳志偉說道:「有,從他們的任務日誌上看,五人失蹤前幾天都曾經和一個叫伊蓮的女人有過接觸。」
  喻中國問道:「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什麼不匯報?」岳志偉說道:「這個伊蓮是我們在當地請的嚮導,所以之前我們還真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樊江河問道:「這個伊蓮現在在什麼地方?」岳志偉說道:「也失蹤了,和最後失蹤的那名偵察員一起失蹤的。」
  喻中國說道:「岳局長,說說你的打算。」岳志偉說道:「喻部長,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喻中國說道:「都什麼時候了,有什麼快說吧。」岳志偉喝了口茶:「大家還記得六年前的彭剛案嗎?」
  岳志偉話才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大家的眼光全部停留在他的臉上。
  岳志偉說道:「當時我們優秀的偵察員、七局的副局長彭剛同志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離奇遇害,當時和他在一起的同志親眼見到他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雙手揮舞著,掙扎著,然後滾到了地上,便斷了氣,任憑戰友怎麼拉扯、阻止都無濟於事。」
  岳志偉看了一眼秦雪:「當時鑒定中心給出的屍檢報告我記得是這樣說的,彭剛同志是窒息死,頸部有明顯的勒痕,他的手指中有筋腱的殘留物。嚴部長當時對這個鑒定結果很不滿意,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優秀的偵察員就這麼沒了,被人活活勒死了,居然還沒有任何人看見兇手。最後嚴部長指示,這個案子必須徹查,但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查出一點線索。」
  陳斌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了看秦雪,秦雪咬著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喻部長,我們在給斷弦做鑒定的時候也有發現,具體的讓陳斌向大家說吧。」
  喻中國點了點頭,陳斌說道:「各位領導,我們在對斷弦進行結構分析的時候發現這根斷弦的分子結構和當年彭局指縫中殘留的那個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也就是說,彭局指縫的殘留物是屬於這根斷弦的!」
  喻中國沒有再說話,這個案子一旦扯上彭剛案,就透著無比的詭異。
  終於,他站了起來:「好吧,這個案子五局再繼續跟進,至於斷弦和彭剛案的事情,到此為止,不許再提,散會!」
  陳斌的臉上有些失望,又看了看秦雪,秦雪無奈地搖了搖頭。
  岳志偉上了車,正準備發動車子,就接到了喻中國辦公室打來的電話。閻秘書在電話裡說道:「岳局嗎?喻部長請你到他辦公室來一趟。」
  岳志偉趕到了喻中國的辦公室,喻中國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閻正洋給他倒了杯水,然後關上門出去了。喻中國從辦公桌邊走了過來,也在沙發上坐下,掏出淺藍色包裝的軟盒「熊貓」煙,扔了一支給岳志偉:「志偉啊,叫你回來是有件事情要你去辦。」岳志偉接過煙,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捨不得點。
  喻中國說道:「散了會以後我把會議的情況向嚴部長進行了匯報,嚴部長指示,彭剛案和偵察員失蹤的案子並案調查,不過調查必須秘密進行。調查工作還是由你們五局負責,不過嚴部長建議,在你們五局下面成立一個特別部門,這個部門只有一個代號,叫『詭域』,專門負責對詭異案件的秘密調查,彭剛案和偵察員失蹤的案子就交給這個部門去辦吧。」
  岳志偉說道:「喻部長,那『詭域』的人員你看……」喻中國擺了擺手:「人員的問題你不用操心。」他走到桌前,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張紙片遞給了岳志偉:「這個人是嚴部長親點的『詭域』負責人,至於他的手下,由他自己去挑吧,你只要配合他把組織關係給落實了就行了。」岳志偉苦笑道:「看來這個部門在五局只是掛名吧?」
  喻中國笑道:「怎麼?還有想法啊?」岳志偉說道:「怎麼會?部長放心,志偉一定會給予他們全力的支持。」喻中國說道:「『詭域』這個部門是不能為外人知的,就算是我們內部也只局限於幾個領導知道,所以他們還必須有對外的身份,方便他們辦案。」岳志偉說道:「這樣吧,我們五局原本有八個處室,他們對外的身份就是五局九處吧。」
  喻中國指了指岳志偉拿著的紙條說道:「好,就這麼定了,你明天就和他聯繫,嚴部長可說了,這個人不一定會答應,不過嚴部長交待,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他出來主持這個工作,也只有他才能夠勝任。」岳志偉站了起來:「保證完成任務。」
  回到鑒定中心,陳斌說道:「秦主任,你說這件案子會不會和彭局長的案子一樣,又不了了之了?」秦雪黯然地說道:「不知道,小陳,這個案子太詭異,已經超過了我們的認知範圍,所以部領導自然會很謹慎。」陳斌歎了口氣:「可是秦處長,彭局是你的未婚夫,你難道就不希望他的死因能夠真相大白嗎?」
  秦雪說道:「好了,小陳,別說了,我相信部裡一定不會放棄調查的。小陳,你也是部裡的老人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一定要有分寸,一定要嚴格遵守保密制度。」小陳說道:「我知道了,主任。」
  第二天一大早,岳志偉便驅車來到了坎兒胡同。
  「坎兒胡同89號,應該就是這了。」岳志偉見四合院的大門敞開著,便走了進去,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在院子裡的自來水管邊刷牙,岳志偉問道:「小姑娘,請問這裡有個叫舒逸的人嗎?」小女孩朝南邊的那間屋子指了指。
  岳志偉輕輕地敲著門,半天,門才打開:「誰呀?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睡眼惺忪地望著岳志偉,男人的頭髮有些長,看上去很油膩,像是很久沒洗理過了,鬍子拉茬的。岳志偉笑著問道:「請問舒逸是在這住嗎?」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志偉,讓開了門,丟下一句「進來吧」便轉身向屋裡走去。
  岳志偉跟著進了屋,屋子裡亂得哪裡有他下腳的地,男人理了理沙發上那堆衣物和書籍:「我這裡太亂,讓你見笑了,來,坐吧。」他手上拿著一雙臭襪子,覺得放哪都不太合適,乾脆塞進了褲兜。岳志偉看了看屋裡,不像有其他人的樣子,他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天哪,他不會就是舒逸吧!
  還真讓他猜中了,男人在他對面的一張小板凳上坐了下來,雙腳交叉伸向前面:「我就是舒逸,找我有什麼事?」岳志偉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嚴部長看中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舒逸淡淡地說道:「你很失望吧?」岳志偉點了點頭。舒逸說道:「誰讓你來的?季天恆還是嚴正?」岳志偉知道季天恆是警察部部長,而嚴正就是他們安全部部長的名字,這人居然一眼就大抵看出了自己的來頭,他的心裡不由得一驚。
第二章 要權
  「看來是嚴正了,說吧,到底有什麼事。」舒逸這麼快便斷定自己是嚴正派來的,岳志偉更覺得神奇,他問道:「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是嚴正讓我來的?」舒逸說道:「我說話的速度很慢,當我說到季天恆的時候,你雖然有些驚訝,但反應並不大,而聽到嚴正的名字的時候,瞳孔卻有些微的放大。」
  岳志偉說道:「那又能說明什麼?」舒逸沒有解釋,而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有事說事,你的問題也太多了吧。」岳志偉好歹也是國家安全部的一個局長,舒逸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不過舒逸剛才的表現卻讓他不敢小看,他說道:「確實是嚴部長讓我來的,他想請你為我們做事。」
  舒逸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為你們做事了?我很喜歡我現在的生活。」岳志偉說道:「舒先生,每一個華夏國的公民都有義務為國家出力的,所以我希望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他還沒說完,舒逸便說道:「這件事沒得商量,回去轉告你們嚴部長,請他以後別再騷擾我的生活。」說完,他站了起來,便要送客。
  岳志偉心裡窩火,臉上卻仍舊掛著微笑:「舒先生,嚴部長說了,這個案子非你莫屬,他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的,一定把你請回去。」舒逸望著岳志偉:「如果我堅持不願意呢?」岳志偉也有些生氣了:「就算是架我也會把你架回去。」
  舒逸居然笑了。
  他說道:「說來聽聽吧,你們到底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岳志偉把偵察員失蹤的事情以及彭剛的案子都簡略地說了一遍,舒逸從頭到尾都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岳志偉說完,舒逸才輕輕地問道:「秦雪她還好吧。」岳志偉不明白舒逸為什麼會突然提起秦雪,舒逸接下來的話才讓他釋然。
  舒逸歎了口氣:「彭剛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一顆心也跟著死了。」彭剛與秦雪的戀人關係,部裡知道的人並不多,而舒逸是怎麼知道的?岳志偉問道:「你認識秦雪?」舒逸看了他一眼:「我曾經也是秦雪的追求者,如果彭剛沒有出事,我還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可是彭剛卻死了,他把秦雪的一顆心也帶走了。」
  岳志偉沒有想到這個舒逸竟然還是秦雪的追求者,早知道就叫秦雪一起來了。
  舒逸說道:「怎麼?想讓秦雪也來做說客?」岳志偉的心思才動,舒逸就把它說了出來,岳志偉突然有種感覺,舒逸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一樣,這個人太可怕了。
  岳志偉說道:「舒先生,既然你那麼在乎秦雪,你就更應該把彭剛的死查個水落石出,因為這也是秦雪的心願。」舒逸沉默了,他雙手輕輕地揉搓著,最後他站了起來:「好吧,我答應你們,不過我有個條件。」岳志偉聽舒逸應承下來,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舒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舒逸說道:「既然案子交給我,我希望我能夠有獨立辦案的權利,任何人都不得干預與阻撓,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麼就只好請你們另請高明。」岳志偉哪敢拍板,他說道:「你稍等,我把你的要求向上級匯報一下,應該馬上可以給你答覆。」
  在得到喻中國明確地答覆後,岳志偉對舒逸說道:「你的要求部領導已經同意了。」舒逸說道:「那好,請他們做出書面的保證。」岳志偉苦笑道:「用不著吧?」舒逸說道:「不,這是我的原則,也是我的程序,不然以後你們翻臉不認賬了,我找誰哭去。」
  岳志偉無奈地說道:「行,回去我們就給你書面的保證。」舒逸說道:「那好吧,你等一下,我換好衣服我們就走。」
  舒逸洗漱了一番,然後刮乾淨了鬍子,換了套衣服走了過來。他穿了一套黑色的中山裝,珵亮的皮鞋,鬍子刮乾淨了,就連頭髮也洗乾淨了,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溫文儒雅。岳志偉望著舒逸,差點認不出來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們走吧。」兩人出了門上了岳志偉停在外面的奧迪車,岳志偉發動了車子,向國家安全部總部駛去。
  岳志偉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舒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舒逸的身子向後靠了靠,換了個他覺得安逸的姿勢:「怎麼?嚴部長沒有告訴你?」岳志偉搖了搖頭,舒逸說道:「我是搞心理學研究的。」岳志偉心裡充滿了疑惑,一個心理學家怎麼能夠擔當「詭域」的負責人?可偏偏舒逸說了這句便不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