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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節

  「就算是吧,不過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地方,就算想開打,也不行,難道你要在學校裡面殺個血流成河不成?」我一邊放著水,一邊低聲回答著胖子的問話,說實在的,在這裡上廁所,我不由得又響起來上次遇襲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先兆會的人。
  羯族人信奉的是拜火教,這也是為什麼在天王墓的時候我遇到的那些先兆會成員中會有那麼多玩火的高手,一心姐那次送完哭喪棒回來以後跟我說她遭遇了一夥人的伏擊,足有十幾個,火玩的非常好。當時我自然是沒有任何疑惑的,畢竟我也遇到了襲擊,可是後來在和先兆會的人有比較密切的接觸之後,我也對一心姐說的事情產生過懷疑。
  心仁教的戰鬥人員其實並不多,尤其是法師那個類型的,當初準備去破壞天王墓,他們也不過就是派了二十多個人,其中只有一少半是法師型的,為什麼狙擊一心姐卻用了十幾個法師,這顯然有些不和常理。
  「沈施主,那,晚點咱們怎麼辦?」胖子一邊看著窗外校園裡走來走去的女學生一邊提著褲子。
  「既然上面是讓你來的,那用意就很明顯了,到時候……即便不忍心,該動手也必須動手了。你們悄悄跟著我們兩個,千萬別被發現,如果帶著這麼多人不方便,你就讓夏天翔看好帶著那幾個作為第三梯隊,在後面很遠的地方綴著。」
  「貧道知道了,好了,沈施主,你趕緊回去吧,別惹得那女人生疑。貧道晚些時候就回去。」胖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種非常古怪的笑意。
  「你不跟著我回去,留下幹嘛?」我奇怪的問道,說起來,我們現在是在行政樓,這個廁所其實並不是男廁所而是單獨的女廁所,因為行政樓的廁所基本沒人來,才比較隨意的,這貨留在這裡要是碰到個女的來怎麼辦?
  「嘿嘿,沈施主,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近啊,這些客人們的口味變了,開始有人喜歡看偷拍什麼的了,貧道準備在這裡安裝一個攝像頭,然後……」胖子的臉上滿是賤笑。
  「滾!信不信老子告訴你女人,讓她把你給閹了!」
  晚飯,我們沒有跟一心姐在學校食堂裡湊合,而是把她拉到了縣城最好的飯店,某種意義上講,這一頓,也算是我和一心姐之間的散伙飯了吧。
  晚飯過後,我把大隊人馬安置在縣城邊上的一家旅店裡,等到入夜,就和一心姐一起上了路,為了降低她的警覺性,我並沒有帶雙刃矛和鉤戟,只是暗中叮囑死胖子要給我帶上。
  和一心姐並肩,走在夜幕下的公路上,說實話,她不開口的時候,我經常有一種和田甜在一起的錯覺。畢竟從生理上講,她並不是什麼林一心,而是田恬。
  「沈浩,你們這次出來是做什麼任務的?怎麼這麼多人?平常你出門不就是光桿司令麼?那群人裡,一個個都是有本事的,尤其那個初中小姑娘和那個挺漂亮的女學生殭屍,我記得那個殭屍不是被後卿奪舍了麼?怎麼現在又成了夏天翔的女朋友?我感覺我都有點看不透她們。」一心姐說著,抬起頭,對著天上的月亮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我似乎看到一些明黃色的光暈隨著她那個動作進入了她的嘴裡。
  這就是傳說中的吸收日精月華麼?要是人人都能這樣,那該多好,都不用吃飯了。
  「這次出來,其實主要目標就是那個女殭屍,有人說在野外發現了她的蹤跡,一心姐你也知道後卿附體的事情,這段時間HN省裡很多地方都發現了殭屍,這邊的省廳認為這些殭屍的源頭就是後卿,既然發現了,就不能不管不是?夏天翔是少見的趕屍人,這幾天正在我那邊玩,結果接到任務,我就跟幾個朋友一起陪他過來了。」說謊啊,還是半真半假的好,不容易被人察覺。我們在來找她之前,確實先找的是張梅香,這個是沒錯的。
  「這樣啊,那你們的手腳可要利索點,可別讓殭屍到處為害,我帶幾個學生也不容易,你也看到那幫小兔崽子了,一群留守兒童,一個比一個鬧騰,為了他們,我可是沒少花心思。要是讓小夏的媳婦兒叼了去,那我不心疼死了。」
  「為啥我覺得讓小夏的媳婦把他們叼了去,你會輕鬆不少呢?」
  「這就是做老師的悲哀,即便我在頭疼,也希望他們能成才……對了,如果有下輩子,你希望過怎麼樣的生活呢?」
  「下輩子啊,如果有的話,我下輩子就做一個雌雄同體的生物,什麼情情愛愛的,就都可以不用管了,反正自己一個,就能解決需要兩個同類才能完成的任務,那多輕鬆啊,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生活。」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也許是感情的事讓我過於糾結了吧,不過轉過頭來再想想,又覺得有些虧心,明明姑娘們都對我很好的來著……
  「一心姐,你呢?」
  「我?我沒有下輩子。所以,也不必考慮這些。」
  兩個人一路聊著天,就好像沒有出賣的事情一樣,我們走過了洪峰中學,又走過了勒克德泰墓的那個山坳,直到路邊已經不是野地,開始出現小山包,一心姐才帶我繞上一個小山包,這小山包似乎是附近人家的祖墳所在,墳包一個挨著一個,從墓碑上看,埋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姓武的。
  「我說,一心姐,你平時就是在這麼一個地方見陰差的啊?莫非你家的那個長輩就是埋在這裡的姓武的啊?」自從上了這座墳山,一心姐的膠布似乎就加快了一些,原本在路上,我們兩個是並肩走的,可是自從進了墳山,她就走到了我的前面。
  「不,我見的那個陰差長輩,並不姓武,也不是埋在這裡的,只是我覺得,這個地方的風水挺不錯的。」一心姐背對著我,站在一個沒有篆刻銘文的墓碑前,月光下,她的長髮無風自動,顯得格外的飄逸瀟灑。
  「風水不錯?」我有點沒聽明白。
  「沒錯,風水不錯,如果埋在這裡的話,也許能完成死者的願望,比如說,變成一個雌雄同體的生物,不再被感情之類的東西所困擾。」她微微聳了聳肩,背影中充滿了落寞與無奈。
  「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我的右手搭在了腰間妙法千五村正的刀柄上。
  「是啊,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在我看到你腰間那把刀的時候,我就多少猜出來一些了。HN鬧殭屍,卻要你們HB省的特別行動組作為主力來處理,其中還有鎮守華夏要地三祖堂的那個死胖子,說實話,我不認為夏天翔有資格請那個死胖子出手。」她的手,在那塊墓碑上輕輕拍了兩下,「不管今天死的是誰,都把對方埋在這裡怎麼樣,總算,朋友一場。」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卻知道自己的表情絕對不好看。即便是剛才我還在努力的欺騙自己,告訴自己一心姐一定會帶我見到一個鬼差,而那個鬼差則是貝組織的人假扮的,騙了一心姐,也騙了我。而現在,我給自己編織的謊言,也被一心姐無情的戳破了。
  「一心姐,我不懂,你也說了,我們朋友一場,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右腿前伸,左腿踏後,身子微微伏低,既然已經把話挑明了,那麼,就要隨時做好迎擊的準備了。
  「為什麼?我也想問……」她緩緩的轉過了身,月光下,我能看到她的臉上掛著兩條晶瑩的淚痕。「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是我剛剛制服那個行屍的時候,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貝組織,什麼天人命,我那時候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只是希望得到一具適合我的身體,可是在你走了以後,她卻出現了。你知道什麼叫無助麼?在她面前,我就好像是當年被那個惡人凌辱時候一樣的無助!」
  「她?她是誰?金此曦還是花筱悠!?」問話的同時,我的心中卻已經否決了這兩個答案,金此曦也許有這個實力,但是她忙著追新番,而花筱悠,她的特長是智慧而不是實力,要說花筱悠擁有碾壓一心姐的實力,她做起事來就根本不必那麼畏首畏尾。
  「是誰?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強,而且在我的靈魂之中種下了一枚種子,只要她需要,隨時都可以控制我,甚至是吞噬我的靈魂。以一種比我生前遭遇的還要痛苦上百倍的方式吞噬我的靈魂。讓我魂飛魄散。」
  「所以你……」
  「所以,我根本就沒有下輩子,你懂麼?」她淒楚的一笑,兩隻眼睛裡卻開始放射出紅光。我知道,我們的情誼,就只能到此刻為止了……
第638章 棋子
  陰氣,開始在我們兩個人的身邊瀰漫,我不知道這是一心姐身上放出來的陰氣,還是這墳山本身的陰氣,不過,那都無所謂了,陰氣對我來說,就是補品,不會造成任何傷害,這可能是我和那些傳統道士最大的區別之一吧。
  「蹭」一道雪亮的刀光閃現在夜色之中,我必須感謝之前那些對我使用幻術的傢伙,讓我可以在對著和田甜一模一樣的面孔時可以毫不猶豫的揮出我的刀。
  一心姐並不是刀槍不入的殭屍,在我拔刀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快速後退了,村正掃到的,只是她胸前的衣服,卻並沒有傷到她的身體。
  而就在我的刀掃出去,還沒辦法變招的時候,她腳下的影子突然暴漲,沿著地面竄到我的腳下,一隻手抓住我右手的影子,另外一隻手,抓住我腳踝的影子。我頓時覺得自己的右手和右腳踝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一樣難以動彈。緊接著一心姐整個身子欺進了我的懷裡,一個鐵山靠,用肩背撞在我的胸口,直接把我撞得倒飛了出去。
  可是,這還沒完,我的右邊手腳都傳來了一陣被拉扯的劇痛,嚴格的來說,我並不是被撞飛,而是被撞得一右手右腳為軸心旋轉了半圈,手腳上的肌肉被拉扯的生疼。緊接著,後背又傳來一陣強烈的撞擊感,我的身子又轉了回去,位置和一開始一樣,前胸後背卻是疼的厲害。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雙魂一心很厲害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心姐出手時候的樣子,現在我算是懂了。地下那個影子,其實並不是什麼影子,而是藏在她影子裡的一個魂魄。雙魂一心,本就是雙魂,一個在內控制肉體,一個在外作為影子,雙魂協同光出其不意這點,就夠打人個半死了。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左手從腰包裡掏出一張誅邪符,在右手的手腕上抹了一下,然後往地上我影子的手腕上狠狠的丟了過去。「刺啦」一聲,符紙落地後帶起了一抹火光,一心姐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抓著我右手影子的那只魂手鬆了開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自己的右手手腕居然傳來一陣灼燒一樣的疼痛,幾個燎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在手腕上。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對影子的攻擊傷害會反饋到我自己身上?可是我分明是攻擊的她的影子啊。
  「奇怪麼?有一種說法,說人的影子其實就是人的魂魄。當然,這種說法是不靠譜的,應該說,人的影子,其實就是人魂魄的投影,我的魂手抓住了你的影子,就等於是讓你的魂魄和影子進行了聯通,這個時候,你對自己影子造成的傷害,自然會反饋到你的身上。」一心姐後退了幾步,她的影子也縮了回去。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不明白,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她告訴我什麼都不奇怪,可是我們現在是敵人,我瞭解她的法門越多,她死在我手上的可能性就越高。
  「為什麼?難道你直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麼?」一心姐在笑,不過,卻是苦笑。「今天死在這裡的必然是我,包括我現在的反抗,其實也是一些無謂的掙扎罷了。既然不管怎麼都會死,至少我們曾經是朋友,多教你一些東西,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一定會死?」一心姐的話讓我越來越聽不懂,我們是在對K沒錯,戰鬥的時候我還是想著贏的,這也沒錯,可是,為什麼她好像就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似的?現在明明是我佔下風好不?你不過是一副被劃了一刀,我可是被連撞了兩下,手腕都燒到了,這也不是在拍抗那啥的神劇,可以用手榴彈炸飛機什麼的,你咋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輸呢?而且……就算打贏了一心姐,要殺她,我下得去手麼?她也只是個被操縱的可憐人罷了。
  「對,一定會死,很多事情,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看明白麼?沈浩,一直以來,你捫心自問,姐姐我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一心姐眼中的紅光漸漸地淡了下去,周圍瀰漫的陰氣都稀薄了許多。
  「一直以來……」我回想著跟一心姐接觸的種種,似乎除了她騙我去找到了褲襠幫,然後貝組織把哭喪棒援助給了織田信長之外,一心姐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我得不到雙刃矛,如果不是她,火語也不會在寶物出世的時候帶武器給我。如果不是她,我不會遠渡棒子國得到鉤戟,如果不是她,我更不可能深入到天王墓中,見到李農、乞活軍,以及得到身上的天王律令……可以說,在找尋前世的自我這件事上,幾乎都是她在引著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