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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節

  「你是說在窗戶裡看到了一個和你一樣的女人?」我隱約覺得,這位李法官看到的東西和顧一山那個老法警看到的,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顧一山不管在哪裡,看到的都是洪照直一個人,而且說的也是一些什麼他有事情沒有事沒做完之類的話,而在李青墨面前上演的,則是一幕幕活生生的好像電影一樣的畫面。只是因為李青墨是女人?這不可能,如果只是為了戲弄女人的話,洪照直作為一個可以弄碎我碟子的厲鬼,完全可以去街上肆無忌憚的調戲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根本就不用對這麼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下手。
  「沒錯,和當時的我一模一樣,但是那場景卻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從來就沒有去過那樣的廁所。」李青墨有些激動,說話時的音調都有點拔高。「然後,我就看到廁所裡那個我,好像是在看哪個蹲位比較乾淨,準備方便一下,就在這時候,一個男人從外面鑽了進來,那男人我認得,就是洪照直,他從後面勒住了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脖子,嘴裡還警告著那個女人不要出聲,否則就弄死她。他的手伸進了女人的衣服裡,胡亂的摸著,扒下女人的褲子,然後,然後……」李青墨有點說不下去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繼續說道,「然後就是做那種你們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做完了以後,他就把那個女人給活活掐死,扔在了那裡。整個過程,我就好像一個觀眾,可是在,他殺死那個和我一樣的女人之後,卻扭過頭來,對著玻璃這面的我笑了一下,我能看出來,他不是無意義的笑,他知道我就在這面看著他,所以才會那麼笑,他想殺了我,他一定是想殺了我。但是,但是他又不直接動手,只是這麼嚇唬我,難道,這就是對我審判他的報復麼?」李青墨突然歇斯底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窗戶的方向瘋狂的吼叫著,「你來啊,洪照直!我能判你一次,就能判你第二次,你來啊!你來啊!」
  「冷靜,李法官,冷靜一點。」白冰連忙站起來抱住了李青墨,「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過去,只要我們來了,他就不敢胡鬧了,別害怕,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李青墨那幾聲怒吼似乎把她身體裡的力氣全都給吼了出去,在白冰抱住她以後,她身子一軟,頹然的坐回了沙發上。
  我知道現在不是繼續詢問的好時候,可是知道的越多,就越有助於我們解決這件事,畢竟我不可能在衡南市久待,村正修補好之後,我就要去尋找田二村說的李舜臣拿著的那根哭喪棒了,這裡的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李法官,在那之後,你還看到了什麼別的畫面麼?就只是洪照直在廁所裡殺害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的畫面?」
  「不,不是的,很多,幾乎是洪照直犯的所有案子,都會在我的窗戶上來來去去的回放,只不過案子裡受害人都是我的樣子。後來我拉上了窗簾,他就在鏡子裡放,我打碎了鏡子,他就在水杯裡放,我換了一次性杯子,他就在水壺外殼上放。你不知道那個混蛋有多殘忍,其中有一段,是他殺害了一名才十二歲的幼女,而那個幼女的樣子,就是我十二歲時候的樣子。喪心病狂,簡直是喪心病狂。」李青墨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茶几上。砸的茶几上幾個一次性紙杯都在不停的顫。
  「你說,這些畫面都是洪照直的犯罪寫實?那麼,在這些畫面裡有沒有什麼規律?比如說,哪個犯罪場景比較特別?」我想洪照直其實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什麼信息。
  聽我說這個,原本微低著頭的李青墨猛地抬起了頭,「我知道了,我知道特別的地方在哪裡了!」
第405章 求罪的囚徒
  「哦?什麼地方特別?」很顯然,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那一幕幕的畫面其實都是死刑犯洪照直在死後給李法官留下的提示。
  「就是那個在廁所裡面的畫面。」李青墨很肯定的說。「你們不說我也沒想到,不過現在我想起來了,那個洪照直似乎對這件案子非常的自豪,或者非常感興趣什麼的,每一次他給我看完他的一次作案經過之後,就會讓我看一次廁所裡的事,如果說他讓我看的第二、四、六、八、十次都是不同的案子,那麼第一、三、五、七、九次卻都是這件案子。是不是,這件案子對他來說有什麼特別意義呢?」說到這裡,李青墨的話頭突然頓住了,臉色開始迅速發黑。
  「李法官,你怎麼了?」這位法官的表情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剛剛她提到廁所裡的案件回放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可是現在一說起來這個案子是個特殊的個例,她的臉卻莫名其妙的黑了,難道說,她知道這件案子的事情?「難道說,李法官你知道一些關於這件案子的事情?」
  「這,應該是一件漏案吧。」高亭突然插了一句話,「剛才在市公安局的檔案室,我查看了有關洪照直的卷宗,洪照直身上背的人命一共有11條,而那11起涉及到人命的案子裡,絕對沒有這個廁所姦殺案。」
  「你說在卷宗裡沒有?也就是說那個洪照直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其實是想把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我的腦子裡冒出來一個很古怪的作祟理由,這還真是有趣,別人都是想把自己的罪狀給隱藏起來不讓人知道,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另類,冒出來想讓人知道他做了什麼?可是即便多這一條人命案子又有什麼不同呢?就算他活著的時候交代了,也不會因此而對他輕判,相反的只會加重他的罪責,現在人都死了,一了百了了,為什麼還要對活著時候做的一件案子這麼執著呢?
  「其實,這案子我知道一點。」臉色陰沉的嚇人的李青墨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口水。「不過,不是在有關的卷宗上,而是在法庭上知道的。」
  「在法庭上?」我愣了,一般這種連續殺人魔都是由公訴人提起公訴,然後再進行審理的,公訴人的訴狀,在開庭之前,法官也是會由一些瞭解的,不可能說出現在法庭上才現場知道事情所有經過的奇葩事兒啊。
  李青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一次環視了我們三個一下,「公安司法,是一家,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我就告訴你們吧,不過,你們聽完就完了,不要讓別人知道,可以麼?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到此為止,不要再鬧大了。」
  李青墨說的鄭重,我卻是應付性的點了點頭,至於事情能不能無視,那還要看具體是什麼事情,如果不事違反原則的或者喪盡天良的事情,就當沒看見也沒什麼。
  看到我點頭,李青墨甚至沒有去確定我的點頭中到底有幾分誠意,就有點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開庭那天,公訴機關當庭對洪照直招認的9起強姦殺人案提起公訴,洪照直當場就跟我們說:『我做的第一起案子就是廁所女屍案,檢察院怎麼不公訴,審理中為啥也沒有人提呢?』當時庭審現場很尷尬:向來都只有被告人否認罪責,哪有被告人自己主動攬罪責的?現場多名法警維持秩序,為了維護法庭的秩序,我沒有讓他繼續就此事講更多細節。之後該案繼續開庭,洪照直當庭被宣判死刑,等待省高院二審。」李青墨舔了舔嘴唇,似乎還在回憶那天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你當時為什麼要阻止他繼續陳述案情?」我問道了貓膩的味道。作為一個法官,一個審判長,如果嫌疑人在法庭上胡攪蠻纏,審判長加以制止的話,那是天經地義的,可是人家自己供述自己的罪行,為什麼還要阻止呢?
  「他供述的那起案子,發生在十八年前,當庭交代的那些作案細節都很細緻,和那案子的案情基本一致,也就是他在窗戶玻璃李放給我看的那個。雖然過去十八年了,但是當時的那個案子我記得特別清楚,在第一時間,我就基本可以肯定那案子就是他做的。」李青墨又是一個深呼吸,似乎這些事情說起來非常的困難。
  「既然你基本可以認定事他做的,為什麼阻止他說下去?我問的一直就是這個問題吧。」對於她的這種說話方式我有點不喜歡。好吧,非常的不喜歡。一點都不利索。
  「因為十八年前的那起案子,當年就已經破了,也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並且宣判後執行了死刑!」李青墨的聲音很低,說的內容卻讓我們三個全都震驚了。
  「你,李法官,你是說,洪照直供述的案子,在十八年前就已經結案了,而且兇手還被槍決了?」白冰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著,作為一個警察,一個從小就嚮往著警察這個職業的女人,她非常虔誠的篤信著司法的公正,李青墨說出的事情,顯然也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的。
  「對,十八年前就宣判了,那時候我剛剛進入法院,審判那件案子的法官就是當時帶我的師傅。那也是我接觸的第一件案子。當時我非常的憤怒,覺得那個嫌疑人該死一萬次,在法庭宣判他死刑立即執行的時候,我還很高興,覺得自己的師傅為民除害了,為了死去的女人伸冤了,可是,沒想到,在這麼多年之後,我卻聽了和當初完全不同的結果。」
  「於是你不肯相信事實,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我有點怒了,這個女人被鬼纏上一點都不冤,人家自己要在法庭上供述自己的罪行,她卻不讓,還真是沒天理啊。
  「是的,現在的輿論鬧得這麼凶,一旦確定當年的案子屬於冤假錯案,拿出來重審還是小事,死了人,我師傅他們那一批人都會受到牽連,我是被他們帶出來的,現在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很大了,死了的人已經死了,不可能活過來,我不希望他們在垂垂老矣的時候還因為冤假錯案的事情而被調查……」李青墨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都聽不到了。
  「呵呵,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那其他人呢?法庭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就這麼給瞞下來了?」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呵呵,還什麼不想讓自己的師傅在老了還背官司,真不知道當年被冤死的那個嫌疑人知道她這些狗屁說法該怎麼想。
  「當時法庭上事有很多人沒錯,不過那天並不是什麼公審,主要在場的也只有我們幾個法官和公訴機關的人在,都是公檢法的人,私底下,上面的領導給做了一下調停,就這麼過去了,權當他在庭審的時候什麼都沒說,也就過去了。反正他身上的人命,多一條不多,少一條不少,即便沒有那一條人命,他也一樣是死刑,何苦因為多給他加這麼一條人命而讓更多的人的背上官司呢?」
  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就好像他們做了什麼好事一樣。傷天害理,草菅人命,想這麼瞞過去?還真是做的漂亮啊。
  「高大哥,這事兒你怎麼看?」我把目光投向了高亭。這時候,別說我們三個,就連顧一山都懂了,洪照直一直說的他有事沒有做完,他還不能死,指的並不是沒殺誰沒報復誰,而是自己的罪行沒有招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罪犯有人性?也不能這麼說,犯下那纍纍罪行,他肯定不能算是個好人,最多,也就算是個誠實的罪犯吧。
  高亭舉起水杯,看了看,又放回了茶几上,「渴了,但是不想喝你們家的水,公檢法一家,跟你們這種人一家,簡直是一種恥辱。沈浩兄弟,咱們能不能再來一次招魂,把洪照直的魂魄找出來,告訴他,這件事兒我們管定了,讓他放心吧。有人替他背了罪名,他不樂意,那我們就還那個背罪名的人一個公道。」
  「不!你們不能這樣!」李青墨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喊了起來,「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剛剛你們不是答應我了麼,這件事我告訴你們,你們替我保密,不會告訴別人,為什麼你們現在又這麼說!你們騙我!騙子!騙子!」女人,狀如瘋虎,要不是白冰抱著她,她甚至想撲倒高亭身上用手撓他。
  「是他點的頭,又不是我。」高亭聳了聳肩,我突然想起了郭德綱那句名言,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風采。
  就在李青墨發狂,高亭無恥,顧一山鬱悶的時候我的耳朵裡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音。「刷拉」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我能看到的所有遮擋著玻璃的窗簾和布全都變成了碎片,可是客廳並沒有因為窗簾的破碎而亮堂起來,相反的,整個客廳,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黑暗之中……
第406章 黑暗中的女孩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我能聽到李青墨驚慌的喊叫聲,也能聽到白冰低低的安慰聲和高亭捏緊拳頭時骨節發出的啪啪脆響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聲音聽起來都顯得那麼朦朧而飄渺,而且,還一個個正在離我遠去!
  「白冰,注意安全!」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喊什麼向我靠攏之類的都沒用,也只能希望白冰能自己注意一點安全,畢竟她身上也是帶著一些驅魔道具的,高亭那面不需要我擔心,雖然他看起來是個肌肉男,但是一個普通的肌肉男是不可能在省公安廳的特別行動組做到副組長的位置的。他要是沒本事,那才奇怪。
  「嘻嘻嘻嘻」一陣小女孩的嬌笑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了過來,我警惕的四下張望著,當然,在這種絕對的黑暗中,我什麼都看不到。可是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向我接近。「小詩,出來幫忙。」小女孩的嬌笑聲啊,與其說是嚇唬住了我,還不如說是給我提了醒,比小女孩兒的話,我可不會輸給他們,不是麼?我家的小女孩,那可是厲害的很呢。可是,在我喊了之後,小詩卻完全沒有反應。
  「小詩,小詩!」我伸手想去敲敲胸口衣兜裡的小瓷瓶,喊小詩出來開工,可是這一敲,我卻愣住了,胸口的衣兜,平平整整,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裝著小詩的瓷瓶,不見了!
  「嘻嘻嘻嘻,大哥哥,你在找東西麼?」小女孩的嬌笑聲在我的身後響起,我猛地回過頭看去,卻沒在自己身後看到任何東西,相反的,在扭頭的功夫,我覺得自己後脊樑就是一涼。然後,好像有兩條細嫩的胳膊從我的身後伸了過來,環住了我的脖子。糟了。大意了!
  故老相傳,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上,這三把陽火只要還點著,一般的鬼怪就不容易對你造成傷害,這也是為什麼老人們說你在走夜路的時候,如果聽到有人在你身後喊你的名字,千萬別回頭,只要你一回頭,肩膀上的陽火就會被自己的動作給弄滅,喊你名字的鬼怪也就可以趁虛而入了。要是在一開始入這一行的時候,我肯定會記住這些忌諱的,可是最近經歷的東西太多了,膽子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覺得自己有本事了,有些事情也就不在意了。唉,那話怎麼說的來著,小心駛得萬年船,古人誠不欺我也。
  「大哥哥,大哥哥,你是在找我麼?」一陣陰冷的吐息噴在我的耳朵上,讓我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一股寒意,從頭流到了腳。
  「你,到底是誰?」我嘴裡低聲的問詢著,左手卻向自己身後摸了過去,小詩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村正也不在身上,不過這不要緊,我不是還有左手麼?妖魔鬼怪,沒跟我動過手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我的左手有儲藏靈氣的作用吧。「說吧,你想怎麼樣?」
  「我怎麼都不想,大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我就想讓你陪我玩。這裡好黑,好悶,我一個人好孤單……」小女孩的聲音突然變成了淒淒楚楚的味道,我背後傳來的那種觸感也變得更加的真實。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兩個小饅頭頂在我後背上傳來的那種溫軟,是切切實實的在我背後麼?要不要給她狠狠的來一下?
  「你為什麼在這麼黑的地方?要不,哥哥帶你去個亮堂點的地方,你覺得怎麼樣?」左手已經伸到了身後,手掌逐漸上翻,可是就在我的手掌翻向上面的同時,一雙冰涼的嫩腿夾住了我的手,掌心頓時碰觸到一處絕對不該碰的地方,隱約的還能感到有些絨絨的細毛,我傻了,這摸到的地方,我熟悉的很啊,記得當初跟田甜在一起的時候,摸她那裡,也是這種手感,只不過現在的這個比田甜還要來的稚嫩。一時間,我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這樣出手的話,算不算辣手摧花啊?畢竟人家小姑娘都這麼主動的,褲子都脫了。
  「大哥哥,你怎麼摸我那裡呢?你好壞哦。不過,如果大哥哥喜歡的話,我可以讓大哥哥隨便摸呢,不過……」小女孩甜美的聲音突然變了調,「不過我的脖子好難受,我喘不過氣來,大哥哥,你要跟我一樣,我才可以讓你隨便玩啊!」尖利的話語聲傳進我耳朵的同時,兩條環住我脖子的手臂猛然收緊,一股氣悶感頓時傳到了胸口。
  我勒個去的,我就知道在這地方肯定沒好事!
  「炎天!」摸在小女孩身上的左手用力一抓,從牙縫裡擠出那兩個很帥氣的字眼,我就等著烈火噴薄而出,把小女孩從我的後背上驅趕下去,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情況又出現了,隨著我的動作而來的,除了小女孩略帶痛感的嬌呼外居然什麼都沒有!而那種痛呼也不是被火焰灼燒後產生的,根本就是嬌嫩的地方被抓疼了以後的喊聲。
  「大哥哥,你好壞,你弄疼人家了。」女孩的聲音恢復了之前嬌嬌弱弱楚楚可憐的樣子,勒著我脖子的兩條胳膊卻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呼吸開始逐漸的困難了起來,絕境,這就是絕境麼?沒有武器,沒有幫手,就連自己本身的能力都不能正常使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