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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節

  宮刑,原來如此。宮刑最初的作用是為了懲罰男女之間不正當的關係,即「男子割勢,女人幽閉,次死之刑」。銅鎖上的那圈絲線並不是掛長命鎖的繩子,而是縫合那裡的絲線,而那個銅鎖自然也不是什麼長命鎖,而是用來……至於是在肉上穿個洞還是什麼的,就不得而知了,說實話,是挺慘的,不過想想她做的那些事,以那個年代的禮法來說,處以這種刑罰卻也並不過分。
  「後來呢?你兒子不會就只是處理了一下他二娘,就走了吧,連看都沒來看你一眼?」勒克德泰棺材上的那張符紙有些奇怪,按理說,如果是他兒子來看過他,不應該再讓符紙貼在他的棺槨上啊,為什麼直到那兩個盜墓賊來了,才把符紙破壞呢?
  「唉,自然來了,可惜我卻沒能看到他最後一眼。」勒克德泰歎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屍體,「我死的時候,怨氣深重,靈魂離體後困在棺材裡無法超生化作了厲鬼,沒想到我的軀體也因為死前一口怒氣未散,變成了殭屍。我的長子進來的時候,本是想揭開符咒的,可是這東西比我的戰馬還沒有腦子,感覺到棺材外面有活人的味道,就胡亂的折騰,本將軍的長子天縱英才,並非一屆莽夫,要是本將軍剛剛下葬,棺材發聲,他必然會開館驗看,可是本將軍當時已經下葬三年,棺材裡的斷不可能為人了,他只能對著棺材叩了三個響頭,離去了。」勒克德泰落寞的歎了一口氣,「再也沒有回來。」
  一句「再也沒有回來」卻是飽含了身為人父的哀傷。將軍難免陣前亡,他的兒子是從軍的,沒回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已經戰死沙場了吧。
  「然後,十年前,那兩個盜墓賊從上面挖了下來,破壞了你棺材上的符紙,把你給放了出來?不過你還真是凶殘呢,人家放你出來,你卻不肯饒他們一條小命麼?」囉嗦了這一會功夫,我的氣息漸漸的平緩了下來,雖然身上還有一些發酸,勉強開整卻已經可以了。「還有啊,為什麼你兒子和盜墓賊進來都沒有受到你那些親衛的攻擊,我卻一來就把他們叫醒了?」
  「你的問題還真是多,那兩個盜墓賊雖然救了本將軍脫困,卻也冒犯了本將軍的陰宅,留他們全屍,讓他們跪侍在本將軍的棺槨前,也算是本將軍仁慈了,至於本將軍的親衛,本將軍的兒子,他們自然是不動的,這兩個盜墓賊,卻是吃了特殊的東西,好像鬼物一般,才沒把那些沒用的傢伙喚醒。」
  勒克德泰說到這裡,嘴角邊突然勾勒起一抹笑意,「從前活著的時候,只覺得這把雙刃矛比較順手,殺起人來爽利無比,於是它就成了本將軍最喜愛的兵器,沒想到啊,本將軍死了以後才發現,不但是那女人背叛本將軍,就連這把兵器也不好使喚了,殺人太多了吧,感覺每次拿起它,都得費點力氣,把裡面那些死魂殘留的煞氣壓制下去呢。」
  我勒個去的,感情從一開始,勒克德泰就不是因為顯擺才跟我說那麼多話,而是因為他身為鬼體,在使用那把雙刃矛的時候有些什麼麻煩,他浪費時間跟我們廢話只是為了要壓制住雙刃矛裡的一些東西罷了!慘了慘了,早知道,還不如早早的跟他死磕呢。
  「好了,既然你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那麼,就受死吧!」勒克德泰把那把雙刃矛在手上轉了幾個圈,我能夠感到整間墓室裡都被他這幾下帶起了一陣疾風。
  心裡不由得一陣發虛,剛剛那個殭屍雖然厲害,但是對一心姐而言,顯然造不成太大的困擾,一心姐都落到向自己求助的地步了,可想而知,這個勒克德泰的鬼魂,實力必然是相當強大。老婆子,我還是先賣了你吧!「等等,將軍,我想我知道你二夫人的鬼魂在什麼地方!」
  「哦?你知道她在哪裡?你見過她了麼!?」一聽到二夫人,勒克德泰的鬼眼珠子都紅了。
  「我知道,我能到這裡來找我姐姐,就是靠著她的指點,當時我剛走到被你屠村的彭家灣,就遇到了一個老太婆,是她告訴我彭家灣的過往以及你們的一些事情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老太婆就是你的二夫人變化的。」
  「原來如此,我還說怎麼有人在我剛剛娶親的時候,就跑到這裡來搗亂,原來是那個賤人在作祟!不過,你剛才說你姐姐……」勒克德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沉吟了起來。
  「沒錯,我這次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找一心姐的,你要是殺了我,她肯定會不高興的。」一心姐啊,沒辦法了,形勢比人強,那條雙刃矛,看上去最起碼有幾十斤啊,兄弟我現在渾身酸疼無力,就暫且拿你當一次擋箭牌,等我先溜出去,重整旗鼓再來救你。
  「原來如此,那本將軍是不是還得喊你一聲小舅子啊?」勒克德泰笑了,笑的有一點諷刺的味道。「既然你是她弟弟,那也好,她哭哭啼啼的不讓我上床,讓本將軍不高興,索性,本將軍也讓她不高興一回,讓她知道知道忤逆本將軍的後果!」說著,勒克德泰揮舞著雙刃矛就向我衝了過來。
  「我勒個去的,大老粗,你丫就不能婉轉一點麼?放我一條生路讓我去勸我姐姐從了你才是王道啊,要不要這麼簡單粗暴啊,非要用暴力手段嚇唬女人。」嘴裡不停的吐著槽,手上可是不敢有一星半點的怠慢,那玩意兒可不是棒棒糖,是雙刃矛啊,連桿子都是金屬的,別說被刺個透心涼了,就是不小心被砸到一下,那都是骨斷筋折的下場。
  把小詩退到身後的牆邊,自己俯下身子躲過槍身的橫掃,順勢把村正插回腰間的刀鞘,然後上前一步,快速把長刀從刀鞘中拔出,一個乾淨利落的拔刀斬,在勒克德泰的腰上橫切而過。
  可是,如此兇猛的斬擊,卻沒有收到預期中的效果,勒克德泰被砍中的地方就好像煙霧似的,先是裂開一條口子,然後迅速的收攏,就連盔甲都沒有留下哪怕一厘米的劃痕。這怎麼可能!
  「哼,我大清乃是天朝上國,你個鼠輩,以為拿著一把略微鋒利一點的倭刀就能傷的到本將軍麼!」勒克德泰說話的同時抬起腳了對著我的臉就是一腳,「砰」的一聲,鼻子下面再次傳來了溫熱的感覺,我說,咱能不能不打臉啊。
  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瞪了勒克德泰一眼,用衣袖擦了一下鼻血,把左手的掌心在刀身上狠狠的抹了一下。在之前那麼多次的戰鬥中,妙法千五村正從來都沒辜負過我的期望,不管是靈體還是殭屍,都一併砍了,可是現在,面對這麼一個將軍鬼魂,居然無效,難道說是因為歸蝶受傷了麼?無所謂,沒有村正的時候,我還不是直接用陰氣弄成刀的樣子砍人,我就不信,加上我的血以後,還砍不動你丫挺的!老子先廢了你的武器!
  「鏘」揮著村正信心滿滿的劈向雙刃矛的桿子,火花飛濺,應聲而斷!我猜中了開頭,卻沒能猜中結尾,伴隨著耀眼的火花和女人的慘叫聲,飛出去的,卻是村正的刀頭。
  村正,斷了。
第348章 窮途末路
  「怎,怎麼會這樣。」那一刻,我真的傻掉了,從得到那把刀開始,從來都是遇到什麼砍斷什麼,不想往刀鞘裡插了,就順手插在地上,也不管是土地水泥地,還是大理石的地面,今天,只是一根鵝蛋粗的金屬槍桿兒而已,沒想到,刀頭就這麼飛出去了。慘叫,還有慘叫聲,是歸蝶的慘叫聲是麼?她是器靈,她是刀魂,她就是刀,刀就是她,刀斷了,那麼歸蝶會怎麼樣呢?
  雖然是脅迫性質的主從關係,但是歸蝶的溫婉大方,歸蝶的辦事牢靠都讓我對她非常有好感,人啊,都是有感情的,相處的久了,分開的時候都會捨不得,更何況是這種情況呢?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我要殺了他!我要撕碎他!」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的腦子裡瘋狂的嘶吼著,在嘶吼的同時,我甚至能聽到他因為強行向我傳達信息時被靈火焚燒所發出的慘叫聲。織田信長怒了,那代表著什麼?歸蝶,死了麼?
  那一刻,我的腦子空空的,直到小詩撲過來把我從迎頭砸下的雙刃矛下推開。倒在地上,看著手裡的斷刀,我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著。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沒了村正,沒了歸蝶,我該怎麼跟這個鬼東西鬥?額頭上,火辣辣的疼痛,是在倒地的時候擦傷了麼?眼前有些發紅,是血流到了眼睛裡了麼?小詩一瘸一拐的,從殭屍的腿上拔下了她的鐮刀,揮舞著閃耀白光的刀刃,一刀又一刀的斬向勒克德泰,可是勒克德泰每一下格擋都顯得那麼輕鬆愜意。是啊,輕鬆,他是個在沙場上活著回來的將軍啊。對他來說,我和小詩的戰鬥技巧,就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簡單粗鄙。
  打不過麼?完全打不過是麼?小詩在他的手下,就好像是在被貓玩弄的老鼠一樣,好幾次,他都可以一矛殺死小詩,可是他沒有,他只是用金屬槍桿一次又一次的拍打著小詩的身子,看著小詩一次又一次咬著牙抵抗他的攻擊,臉上的笑顯得那麼噁心,那麼變態。
  「別,別打了,小詩,你走吧。」握著斷刀,站起身子,左手上拿著僅剩的一疊誅邪符。
  「不!」小詩的回答短促而堅定,卻像刀子一樣刺痛了我的心。我已經失去歸蝶了,難道還要失去小詩麼?一心姐,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如果你在的話,出來幫我一把啊……
  「小詩,你不離開我就沒辦法對付他!」我拼盡渾身的氣力對著小詩大喊著,「閃開!我能解決這傢伙!」
  「砰!」就在我對著小詩怒吼的同時,主墓室側面一間側室的石門突然飛了出來,直直的砸在勒克德泰舉著雙刃矛的那條手臂上,石門粉碎的同時,勒克德泰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緊接著,一條紅色的身影從那間側室裡面竄了出來,藉著碎石粉末的掩護,從背後死死抱住勒克德泰的身子,「沈浩!有什麼招數就趕緊使出來,不用管我!」清冷的聲音,這個紅色的人影竟然就是剛剛我在心裡默默祈求過的一心姐。
  「好!」這個時候,也由不得我再猶豫了,一心姐終究是有肉體的,即使受到波及,傷害也不會太嚴重!只有這些符紙了,我現在能用的就只有當初在醫院的時候,陸不同那老傢伙教我的一手被我稱為耍帥的招數了。不過因為我法力很差,一直就沒浪費在這上面。「逐鬼驅魔令,風火雷電劈!」念動咒語的同時,雙手用一種抱著球的姿勢舉在身前,而斷掉的村正和誅邪符則漂浮在兩隻手中間的空間裡肚子裡,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丹田那裡吧,就好像被抽水機抽著一樣,迅速傳來一種空虛的感覺,唉,法力少得可憐,就是這麼悲劇。
  丹田被抽空了,腦子裡也開始發木,悲了個催的,看來以後真的是要加強修煉那個什麼心法了。在法力的催動下,黃色的誅邪符在雙手之間那片小小的空間中旋轉了起來,然後依附在斷刀上,最後,形成了一把村正為骨,符紙為肉的長劍,「勒克德泰,你丫牛逼你就吃老子一劍——天上天下念動爆碎劍!」天地良心,這個風騷屌爆的招數名字真的是陸不同教給我的,當時我還問他為啥要叫這麼個名字,陸不同還很正經的跟我說——屌一點,比較唬人,打不過也可以趁對方發呆的時候跑掉……
  左手牽引著,讓劍尖指向了勒克德泰的方向,右手在後面用力一推,斷刀和符紙組成的長劍向著勒克德泰激射而出!
  「彭」勒克德泰雖然被一心姐箍著,但是他的力氣明顯比一心姐要大,即使被箍著也能從容的轉過身子,用那把雙刃矛迎上了我的那個什麼天上天下念動爆碎劍。我不知道換成毛大師或者陸老頭來使用這一招的話會怎麼樣,也許是我的法力太差了吧,在劍矛接觸的那一剎那,風騷屌爆的那什麼劍就重新變成了一把掉在地上的斷刀和胡亂飛舞的誅邪符,有幾張誅邪符還飄到了一心姐的身上,一心姐慘叫一聲,勒克德泰趁著這個功夫身子一轉,就把一心姐給甩了出去。
  「砰」的一聲,一心姐狠狠的撞在了牆上,那張和田甜一模一樣的嫩紅小嘴旁冒出了一縷血絲。「一心姐,你沒事吧!?」
  「沒事,這點手段還傷不了我。」一心姐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很明顯,有了身體之後她做什麼都不能像以前那麼毫無顧忌了,畢竟要找一具適合她的身體真的是很難。
  「女人,滾開,別以為本將軍娶了你你就可以再本將軍面前放肆,你要是再不知進退,本將軍就把你和那個賤人一樣處置!」勒克德泰的眼睛瞪得好像銅鈴一樣大,就算是跟我對掐的時候,都沒有見他如此發怒,想來,也是留下了心理陰影。
  「人家是來救我的,我要是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著,日後我還怎麼見人?勒克德泰,現在已經不是你們那個年代了,女人,現在也是有自由的,即便是結了婚,還可以離婚呢,更別說你這種逼婚的。」一心姐說話的時候,兩隻眼睛開始漸漸的變紅,一頭黑色長髮開始無風自動,然後,瘋狂的生長了起來。
  「彫蟲小技,也想在本將軍面前顯擺麼!」勒克德泰似乎壓根兒就沒把一心姐放在眼裡,順手抄起一邊的石頭棺槨的蓋子,對著一心姐扔了過去,一心姐做了一個向上飛的動作,可是身體卻沒有向上飛的反應,顯然,她沒怎麼用這種狀態戰鬥過,根本就不熟悉有身體時候的戰鬥!可憐我小姨子的軀殼,就這麼被那塊大石板給拍在了牆壁上,就算勒克德泰不想弄壞了自己的新娘子,沒有用太大的力氣,這一下也夠一心姐受的了。
  「砰」又是一聲巨響,揮著鐮刀衝上去的小詩被打飛了,撞在另外一邊的牆上,看小詩痛苦的表情,想必一時半會兒,也爬不起來了。
  勒克德泰邁著大步走向了我的方向,兩隻眼珠子也開始泛紅,看來,這貨是被一心姐出手的事情給激怒了,想拿我出氣啊。
  「看來,你是不願意做本將軍的親衛了,哼,就你這種人,就算留下來,日後也是禍害,不如讓本將軍早早的了結了你,也好讓你早日重新做人!」勒克德泰說著話,對我揮動了雙刃矛,我現在身上啥都沒有了,只有幾根對付殭屍用的棺材釘,對這個惡鬼沒什麼大用,怪不得小日本兒們總是說什麼刀就是武士的命,還真是這麼回事啊,在戰場上斷了刀,手無寸鐵的面對敵人,可不就是要特麼沒命麼!
  雙刃矛一下下的揮舞著,漸漸的把我逼到了牆角,躲無可躲,退無可退,看著勒克德泰舉起了雙刃矛,我的心裡拔涼拔涼的,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啊,再沒有後手了。
  勒克德泰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低頭去看自己的腳邊,我跟著他一起看去,卻看到地上,面無血色的歸蝶正用羸弱的雙臂拚命抱著勒克德泰的一隻腳。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能讓這麼多女人為你拚命,本將軍倒是佩服呢。」勒克德泰的笑,顯得更加的陰冷,抬起腳來狠狠的對著歸蝶踹了出去。
  「不!」我一發狠,趁著他回頭看歸蝶,對著勒克德泰狠狠的用肩膀撞了過去,在他把歸蝶踢飛的同時,我也撞到了他的身上,可是,這一下,卻沒有絲毫的效果,手握雙刃矛的勒克德泰就好像山嶽一般屹立在那裡,我的撞擊對他來說無異於蚍蜉撼樹,沒有一星半點的效果,反倒把我自己給反彈了出去。
  「哼哼,爾等鼠輩,敢到本將軍的墓穴裡來,不過是仗著兵器犀利,外加一些奇技淫巧的道具罷了,現在你兩手空空,本將軍也沒有和你玩下去的必要了。」高高揚起的雙刃矛,便是我沈浩的末路麼?罷了,我真的盡力了。白冰,對不起。田甜,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