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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節

  「嗯,沒問題。你等我一會兒。」張指導員讓我稍等,拿出信紙,寫了一封信,封好了交給我,「這是我給老劉的回信,不管我們倆誰是人誰是鬼,都是好兄弟,說實話,能有你這個信使幫我們傳遞消息,我也挺高興的,我會吩咐他們,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來見我。好了,就這樣吧。齊智勇,送這位沈浩先生到你們44號營房去,沈先生要回去了。」
  「是,指導員!」齊智勇進來,對著張指導員敬了個軍禮,然後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收好信封,跟齊智勇一起回到了44號營房的門口,背著背包信步走入了營房,我滿以為這下就可以回到之前所在的那個空間的,可是當我東張西望了半天卻只看到了站在房門外面的齊智勇。
  「我說哥們兒,你不是說進了這裡就能穿越麼?怎麼你還在。」沒等我張嘴,齊智勇倒是先跟我說話了。
  「我,我,我怎麼知道,要不你睡一會,看看我能不能到你夢裡去?」對於他的吐槽,我真的是無力還擊。找出一張下陰符捏在手裡又試了一次,還是不行。
  「我說,哥們兒,你確定要這個時候?我看人家小說裡,不是說都講究時辰什麼的麼,你不需要等等點兒?」對於齊智勇來說,可能就是一句無心的調侃,可是對我來說,卻好像醍醐灌頂一般。
  之前瞎子就說過,必須在丑時進鬼門,然後在寅時結束前回來,可是現在在這個空間的時間跟那面明顯不同,也許,等到這個空間的丑時,我就能回去了也說不定。
  既然決定了,那就等吧,索性在營房睡了一覺,用自帶的糯米借食堂的鍋煮了糯米粥,吃飽了以後,跟齊智勇扯淡挨時間。
  「哈~~時間怎麼過的這麼慢啊,齊智勇,幾點了?」又一覺睡醒過來,齊智勇坐在我旁邊的床上看書。
  「不知道,我沒帶手錶,等會兒槍響了就是十二點了,聽著槍聲就好了。」齊智勇漫不經心的應付著,顯然,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手上的遊戲上。
  「槍?什麼意思?這裡每天晚上十二點都要打槍麼?」看來不管哪個時空,這個軍營都夠古怪的,在那邊大半夜的我聽到集合號,這面卻是打槍麼?
  還沒等齊智勇回答,外面真的傳來了一陣槍聲,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走出了44號營房。聽聲音,槍聲是從東面傳來的,離著我們所在的位置並不遠。「齊智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半夜要打槍?」
  「你好奇吧,我也好奇。」齊智勇從床上坐起來,衝著我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們來到這裡開始,每天晚上一到十二點就能聽到外面的槍聲,部隊裡管得嚴,我們以前也想出去看看,可是每天一到晚上,新兵連這一塊兒就會被封鎖,誰也出不去,我們問過老兵,老兵們說,只要我們熬過三個月下了連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要出去看看。」說著話,我也不管齊智勇如何了,逕自向營門的方向走去,可是剛剛走到新兵連營房的邊緣,就看到兩個老兵持槍站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設下的路卡前監視著這面。
  「站住!什麼人!?不知道新兵連的夜裡不可以隨意走動麼?回到你的營房去!」其中一個老兵拿著手電往我臉上晃了一下,「新面孔?你是哪裡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老兵看到不認識我,立刻舉起了槍。
  「行,行,兄弟,別緊張,這貨自稱是穿越的,今天晚上要從44號營房穿越回他那個時空去。」另一名士兵白天應該是見過我,對那個緊張的士兵說了一句,然後跟我說,「我說兄弟,你既然是穿越的,你就好好回去等著你的點穿越,別過來這面湊熱鬧,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可是我想知道,我這次過來很可能就和你們開槍的事情有關,讓我過去,你們張指導員說了,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可以在你們的軍營自由走動。或者,或者你們幫我把你們指導員叫來,幫我傳個話也行啊。」
  他們越是神秘兮兮的,我就越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在兩個槍口指向我之後,我不得不向後退了兩步。「指導員現在沒空見你,兄弟,別讓我們為難,團裡給我們下了宵禁的死命令,任何人想要離開新兵連範圍,我們都會當場槍斃,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乖乖穿越你的,別跟兄弟們過不去。軍令不是開玩笑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還能再說什麼?乖乖的退回44號營房,聽著外面的槍聲,浮想聯翩。我手機上的時間和這裡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剛剛槍響也算是給我一個對時的機會。我發現這裡的時間和我進來前那個時空的時間剛好差了12個小時。當手機上的時鐘顯示到下午一點的時候,我背著背包走出了44號營房。手裡,捏著下陰符,心中默念著滿天神佛保佑,一步步走向了營房門口。
  營房裡,齊智勇兀自在衝著我賤笑,我發誓,如果我走進門看到的還是他的話,我非爆了丫挺的菊花不可!
  當我的左腳踏上門框的時候,營房的門上彷彿罩上了一層水波做成的薄膜,我笑了,一步,跨進了營房。
  突然而來的光亮,刺得我趕緊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一聲欣喜中帶著哭腔的「表哥」,緊接著,一個柔軟的身體撲進了我的懷裡。兩隻小拳頭不停的在我身上捶打著,我甚至被她打的身子不住的後退,靠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第100章 討食物的新兵蛋子
  「好啦,好啦,丫頭,我回來了,沒事了,沒事了。」等她打的差不多了,我才一把抱住撲進我懷裡的女孩兒。這個女孩兒自然不會是那兩個女通訊兵,會這麼對我的,就只有靜兒了。
  「沈浩兄弟,你可擔心死我們了。」這個說話的聲音,應該是陳誠吧,我勉強把眼睛瞇出一條縫,發現這間營房裡除了靜兒和陳誠,一個人都沒有。「你說你寅時結束前就回來,結果天都亮了你都沒回來,要不是知道你不可能藏在磚縫裡,你表妹都要砸牆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丫頭肯定著急,放心吧丫頭,我沒事,我還是吃了頓飯才回來的。」說話的同時,我卻把靜兒摟在懷裡,摟得更緊了。「不過我們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先確定一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實話,這裡,給我的感覺真的很舒服,陰氣很足的那種舒服。
  「什麼事?」
  「到底,誰才是鬼?」
  ……
  「蛤蟆,你沒事吧?我總感覺你這次攤上的事兒不一般啊,我昨天半夜做夢,夢到你給我打電話,頭一段和之前你給我打的時候說的一模一樣,但是後來你居然莫名其妙的問我在哪裡,幾點了什麼的,蛤蟆,你那邊沒什麼事吧。」我剛剛把小丫頭安撫下來,瞎子的電話就到了。
  「做夢?你是說你做夢的時候接到了我的電話?」夢,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夢,在那邊的時候,齊智勇跟我說他是在做夢的時候見過我和靜兒,接受過陳誠的訓練,現在瞎子又說實在做夢的時候接了我的電話,而他所敘述的內容則恰恰就是我在所謂的鬼境打電話給他說的內容。
  「是啊,是夢裡,後來我想想你當時的語氣挺奇怪的,就好像是我在電話裡跟你說的話,你聽過,但是你又沒想到我會再說一次一樣。蛤蟆,你那裡真的沒事?」
  「沒事就他媽有鬼了,你教我的方法到底是去鬼境還是去夢境啊?為什麼我在哪裡給你打電話你卻是在夢裡接到的?」這一次,我是真對瞎子的陰倌資格證產生了懷疑,明明我就是按照他的方法去整的,怎麼就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小子是說,在鬼境裡你給我打過電話,我卻是在夢裡接的?」瞎子猶豫了一下,「那靜兒呢,你有沒有給靜兒打過電話?」
  「打過,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我說瞎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在鬼境裡面遇到了那邊的頭兒,他卻跟我說,他們才是活人,這邊的人才是死人,我還看到了團長他們的死亡照片,而且,我明顯的感覺到在這邊比在那邊舒服的多……」我有點說不下去了,這算是世界觀崩潰麼?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真的在懷疑到底哪邊才是真正的世界,或者,我們所呆的這個世界才是死者的世界?
  「莊周夢蝶啊,還真是挺麻煩的事情。蛤蟆,要不,就這麼說吧,相信自己的判斷,也許你所在的地方從一開始就是個鬼境,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瞎子,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堅守自己的本心,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破世界的本來面貌。不過好在兩面的人似乎都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實在不行,你就帶著靜兒離開吧,有些東西我們是惹不起的。」
  當我掛了瞎子的電話的時候,陳誠已經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在看我,「沈浩兄弟,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我們才是死人?」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誰才是死人了,你們兩面都說自己是活人,對方是死人,在那面有一個和這邊一模一樣的世界,還有陽光,只不過那邊的你們都是死人,在這邊他們都是死人,我都已經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了,就你給我講的謝輝的故事,在那邊居然有一個陳誠版的,只不過故事的主角從謝輝變成了你陳營長,這還真是讓人費解的很。」我拿出手機,把那些我在那邊翻拍下來的照片一張張給陳誠看,陳誠的嘴巴,張的能塞進去一個富士蘋果。他從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那麼多戰友的死相,甚至其中還有他自己。
  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封張指導員的親筆信,讓我交給劉團長,拿著那封信,挽著靜兒,跟依舊張著嘴巴的陳誠一起到了團部。團長正在辦公室裡轉圈子,看到我回來了,立刻迎了上來,「你回來就好,那邊怎麼樣了,見到老張了麼?跟他溝通了沒有,我們都快急死了。你進去那麼久都不出來。」
  「見到了,見到了,那邊就好像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只不過你們生死互換了。」說了好幾次了,再說一遍我都有點煩了,「張指導員讓我帶一封信給你,劉團長你先看看吧。」我把信封交給了劉團長,然後把手機打開,把那些翻拍的照片給他看。
  當看到自己的腦袋上開了一個槍眼的照片時,劉團長的嘴巴張的不比陳誠小,不過當領導的,心理素質終究是要比下屬強,劉團長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拆開信封看了起來。「這,還真是老張的字跡啊。」打開信紙,劉團長第一時間確定了這封信的真實性,看來他和張指導員的關係真的是很不錯。「老張跟我約定,不管我們誰是死的,誰是活的,一周之後,我們在沈浩過去的那個時間同時拆除出事的44號營房,從此以後把聯繫斷開。大家相安無事就好了。」
  「哎,不愧是指導員,這辦法簡單易行啊。」陳誠也不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拍馬屁,反正他的觀點我是無法認同。
  「團長!團長!出怪事了!我看到丟了的新兵蛋子了!」一個黑瘦黑瘦的老兵叫喊著衝進了團長的辦公室,扶著桌子氣喘吁吁的說了起來。「團長,新兵,新兵蛋子,我,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去哪裡了……」
  「老李,別著急,新兵蛋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是在44號營房失蹤的,你就被一驚一乍的了。」團長沖陳誠擺了擺手,示意他拿一張椅子,給老李坐。
  「不是,不是啊,團長,新兵蛋子們,在,在東面的養殖場那裡啊!」
  原來,獨立團因為是地處山裡,購物什麼的略有些不便,團裡就在東邊大約一公里的地方挖了個魚塘,補貼團裡的伙食。頭兩年又加蓋了一個養豬場,養點豬什麼的。這位老李是團裡一個老班長,九年的老兵了,身體不好,腎臟一直有毛病,團裡為了照顧他,就讓他在養殖場那邊看場子,喂餵豬什麼的。不過說來也奇怪,團裡養的豬吧,不管吃什麼東西都不長肉,瘦的不行,獸醫去看了,也查不出什麼毛病,就是不長肉。
  「昨天,昨天晚上,我,我洗漱完了,準備睡了,還沒關燈,就有人在外面敲我的門,我就納了悶兒了,都這個點了,誰沒事幹往養殖場跑啊,爬起來開了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新兵蛋子。」老李的氣漸漸喘勻了,陳誠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你是說你看到的是新兵?劉團長,新兵連那邊晚上允許新兵到處亂走麼?」回想起之前在那邊,想出去看熱鬧差點被崩了,不知道這邊有沒有類似的規矩。
  「整個軍營都是實行宵禁的,除了上廁所,不准出營房亂跑,而且新兵連外面和軍營門口都有崗哨,不可能有新兵半夜跑出去。」陳誠在一邊對我解釋道。
第101章 恐怖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