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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

  難道說,真的是田甜害我?可是她要真的是害我,為什麼又不像瞎子說的那樣吸我的精血呢?
  一個頭,變作了兩個大。捫心自問,我對田甜真的是有感情的,哪怕她真的是個非人的東西,只要她真的愛我,我也願意……和她在一起。至少像現在這樣,雖然沒有肉體關係,但是卻真真切切的相愛。
  天剛剛濛濛亮的時候,我在抽完了一包香煙後,還是決定打電話給瞎子,告訴了他頭天晚上的結果,還告訴他我向田甜求歡,再次被拒絕了。
  瞎子的志向是做一個陰倌,一個大陰倌,但是瞎子並不是那種電視裡的頑固不化的臭牛鼻子,我們商量了一下,既然想不通到底為什麼,就把事情徹徹底底的弄個清楚,既然她身上陰氣這麼重,白天就不可能是像她說的那樣去了電台工作。
  那麼,跟蹤她,就成了眼下不得不做的事情。只有弄清楚她平時在幹什麼,跟什麼人接觸,我們才能弄明白她留在我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瞎子,她下樓了。」好奇,是人的天性,更何況關乎生死。
  田甜的事情,我決定還是弄清楚的好。凌晨三點半,瞎子就到了麗坤小區外面蹲點,為此他還專門包了一輛出租車,隨時待命。
  「知道了,你等她下了樓就趕緊下來,要不小心跟丟了。」手機裡傳來瞎子低沉的聲音,我覺得這小子似乎是有點緊張,這讓我有些懷疑她那兩把刷子到底靠不靠譜。
  從窗戶裡看到田甜走出了大樓,早已經穿戴整齊的我立刻鑽出了屋子,按下了電梯的按鈕。到達一樓的時候,剛好看到田甜那輛紅色的奔馳開出了小區大門。
  我飛快的跑出小區,路邊一輛原本黑著燈的出租車,車廂裡的燈突然亮了起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個人衝我招著手,正是瞎子。
  二話不說上了車,司機也沒用我們任何吩咐,發動車子,追了上去。說起來,今天月明星稀,倒真是個追蹤的好日子。
  兩輛車,一前一後相距大約百米,別說,還真的是朝著老城區那邊過去的,難道說她真的是開車去老廣播大樓上班?可是電台真的需要凌晨四點多就開工麼?
  車子很快開到了解放路,緊接著,到了西門橋邊。遠遠的,就看到田甜紅色的奔馳車停在了橋頭,瞎子急忙讓司機找隱蔽的地方停下。
  「我說,哥們兒,你們追這娘們兒到底是幹啥,我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出來跟男人幽會的啊,誰開房找這麼偏僻的鬼地方啊。」看著前面的奔馳,司機好奇的問著身邊的瞎子。顯然,瞎子之前扯了個謊,說我們包車是為了要抓女人和人偷情的證據。
  「別提了,兄弟。」瞎子遞了一根煙給那青年司機,「這娘們兒精明的跟鬼似的,我們兄弟抓了她好幾回了,都他媽讓她帶著我們滿江東市兜圈子。後來才發現,她似乎只有凌晨出來才是真的跟人偷情,媽了個巴子的,我也想知道為啥她要挑這時候,今天抓到她,非撕爛她那玩意不可。」
第17章 詭異的山間小屋
  我看瞎子說的那股狠勁,頓時不寒而慄,這丫以後誰嫁給他,還不得被虐死?
  夜色中,一身白色連衣裙的田甜走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從裡面取出一條白色的車罩,一點一點,將她那輛紅色的奔馳罩了進去。
  我隱約記得,那個車罩的前面還有一個大大的「靈」字。
  「靈車借道?」瞎子低低的嘀咕了一聲。
  「你說啥?借什麼?」司機沒聽清,還以為是在跟他說話。
  「哦,沒什麼沒什麼,哥們兒,她要開車了,趕緊跟上去吧。」瞎子連忙改口。
  他不傻,這大半夜的要是說點什麼神啊鬼啊的,再把那司機嚇的不肯拉我們倆,那可就麻煩了,要知道那天給晚上那個司機可是拉到解放路就死活不肯往前拉我了。
  奔馳車再次發動,過了西門橋,直接往右邊的那條路上開去,這一下,可真的是讓我和瞎子的心提了起來。
  西門橋外,有兩條路,左面的那一條,直通老廣播大樓,也就是田甜上班的地方,而右面那條路則是通往烏山的。
  「唉,我說兄弟,你們這妞兒不是吧,大半夜出來幽會,還往烏山那邊去?她到底找誰去?不是招鬼吧,烏山那邊除了個火葬場就沒什麼了吧。」司機的聲音裡滿是疑惑,我和瞎子只好胡亂的應付了幾句,說可能是在烏山附近的民家什麼的,這年代就流行農家樂,夠刺激。
  最後,出租車開到了烏山腳下,司機說什麼都不走了。
  要說烏山附近,確實是還有幾個小村子,可是那輛紅色的奔馳卻是徑直上了烏山。烏山上有什麼?江東市三歲的孩子都能告訴你,烏山上唯一的建築物就是火葬場!
  趕時間要緊,我和瞎子沒有多廢話,遠遠的望著山上的車燈,沿著山上的小路追了上去。烏山上的路,是盤山路,所以那輛奔馳其實就是在我們的前上方不停地饒來繞去,在這黑夜中也算是醒目。
  爬了兩三里山路,瞎子突然一把拽住了我,「蛤蟆,有點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了,我他媽的腿肚子都要轉筋了,早知道這樣,找人借輛車來不就好了。草他妹的。」雖然平時我也有鍛煉身體,可是體質跟瞎子那種五大三粗的傢伙沒法比,此時已經是開始喘粗氣了。
  「我他媽說的不是這個!」瞎子揚起手來在我的腦門上就是一個爆栗。「你在仔細聽聽這山上有什麼響動。」
  我向來也是個不吃虧的主,被敲了那是肯定要還回去的,不過聽到瞎子這麼說,終究是正經事要緊。
  我側過耳朵,集中精神聽了足足有半分鐘,可是直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聽到。皺皺眉,晃晃腦袋,不解的問:「瞎子,你都聽到什麼了?別賣關子,趕緊說。」
  「我?我什麼都沒聽到。」瞎子一句話,差點把握噎死,「我操!你沒聽到你讓我聽個幾把啊!」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現在可他媽是夏天,這又是在山裡,這大半夜的,沒有鳥叫,沒有蟲子叫,就他媽咱倆的喘氣聲,說這裡沒問題,哄小孩子都沒人信!」瞎子低低的罵了一聲,抬頭看向山路的方向,月光下,我能看到他那滿是大鬍子的臉上,神色愈發的凝重。
  「瞎子,怎麼了?附近有不乾淨的東西?」瞎子都把話說到這麼明白了,再聽不懂我就是傻子了。
  我有些心虛的朝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剛剛光顧著爬山趕路,沒覺得什麼。現在看起來,四周樹林裡樹影綽綽,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個鬼影。尤其是那些經年的老樹,枝幹橫斜,映出的影子格外的詭異駭人。我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往瞎子身邊湊了湊。
  我雖然也曾見過一個鬼,可是我畢竟不是瞎子那樣的陰陽眼,這裡沒有任何生物的聲音,說不定,我的身邊早已經圍滿了鬼魂,只是我自己看不到罷了。
  「那輛車,沒有開出來。」瞎子根本沒有看我們身邊有什麼,只是伸出手來,指了指上面大約兩里地左右的地方。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他所指的地方是個小山包,盤山公路圍著那個山包繞了一下,有一小段路被山包擋住了。我和瞎子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點點頭,向著上面快速的爬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有了明確的目標,爬上兩三里的上山路,其實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十幾分鐘後,我和瞎子兩個人就爬到了那座擋住了視線的小山包。
  如果說田甜的車停在了小山包的那一邊的話,從上面來觀察無疑是最好的。可是,當我們走到了小山包另外一邊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田甜的車。
  「瞎子,你是不是看錯了?」我疑惑的問道。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她繞進這個山包就沒出去過。」瞎子說著,從隨身的背包裡取出一個羅盤,托在手上看了起來。「老實跟你說,蛤蟆,剛剛過西門橋的時候,那娘們兒用了靈車借道,要麼是車,要麼是人,絕對有問題。」
  回想起車罩上那大大的「靈」字,回想起我還曾經坐在過裡面,我的心裡也是不由得一陣發毛,「我說瞎子,靈車借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瞎子沒有抬頭,只是一邊看著羅盤測算,一邊給我隨口講解。
  借道,是陰倌們常用的一種說法。人死了以後,抬棺材出殯的時候,每次到了路口,橋頭之類的地方,都會撒一些紙錢,作為給職守鬼神的買路錢。尤其是橋,按照規模不同,有的橋上有橋神,有的橋上則是有守橋的小鬼。如果不給買路錢,就會攔住你,不讓你過去。棺材什麼的,掉到地上怎麼抬都抬不起來。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而這買路錢的例外就是孤身卻穿著壽衣的鬼魂。這類鬼魂多半都是新死,卻沒有人送葬,也還沒有到陰間去享受供奉,可以說就是窮的叮噹響的窮鬼。守橋的無論是鬼還是神,雖然貪小便宜,卻也是保一橋平安的善良鬼神,對於這些窮鬼,他們會放行的。
  「有了!」瞎子低低的說了一聲,招呼我下了小山包,穿過公路,走到了另外一邊,撥開路邊茂密的草木,藉著月光隱約能看到草木間有那麼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