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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節

  商議完畢後,那我們回房收拾東西,在房間裡,小叔叮囑我們登島時萬事皆須小心,遇事不要逞強,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我們都點頭,說我們兩個都是跑慣了腿腳的人,這些自然省得,倒是你一個人留在這尋龍號之上,周圍也沒有個照應,凡事還需要多留個心眼才是。
  小叔哈哈笑,說我可不是一個人,這不是還有虎皮貓大人,居中聯絡麼?
  正窩在被子裡呼嚕大睡的虎皮貓大人聽到點自己的名,半睜開眼皮,眼神遊離一會兒,這才緩聲說道:「一群傻逼,操,待會自個小心一點,大人我雖然頂天兒的厲害,但到底還是分身乏術,當不了你們的保姆。」
  這話說完,自謂保姆的肥母雞又閉上了眼睛,安然睡去。
  這鳥兒從來都是這般神神叨叨,我們也算是習慣了,並不理會,整理好行李出了艙門,沒想到正準備登船時,卻鬧了一樁事兒來——那慈元閣小公主方怡也非要鬧著,隨兄一起登島。
  這登島查探,乃極其危險的事情,倘若不是為了鼓舞士氣,身體力行,便是這少東家,慈元閣閣主也捨不得差遣他前去,哪裡還會讓最為寶貝的方怡離船?然而那小公主一旦鬧將起來,的確是讓人頭疼,慈元閣閣主這些年縱橫商場,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不過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最沒辦法的也就是這個小公主,要不然也不會由著他上了這趟船。
  如此糾纏幾分鐘,慈元閣閣主都準備板起臉來了,雜毛小道怕耽擱時辰,也上前一步勸道:「大小姐,這登島上岸的都是些粗活,便讓我們男人來幹吧,你若無事,在船上備好晚餐,也好讓我們有幹勁,想著快些回返來,嘗你做的飯食呢。」
  都說女大不由爹娘,此話果然不假,慈元閣閣主費盡唇舌,最終還是抵不過雜毛小道這三言兩語,方怡滿心歡喜地答應了,說那你們自己可得小心一點兒,昨天行船時捉到一個大團魚,我一會兒把它給燉了,給你們都補補身子。
  這邊不鬧了,那便一切安好,慈元閣閣主給每個登島的夥計鼓勁,拍了拍肩膀,然後辭別,大家將兩艘小艇放下,帶上一應之物,然後陸續從船上轉移過來,朝著島上劃過去。
  我們不用划船,便坐在小艇中間,慈元閣少東家有些興奮,不斷地摩挲著手上的寒鐵青鋒,而我和雜毛小道則懶洋洋地四處張望。
  我瞧見一字劍正坐在另外一艘小艇上,抱著胳膊,閉目養神,整個人彷彿跟這世界隔離起來一般,有著讓人猜測不到的境界。
  一里水路,並不算太遠,船划到了一半路程,一字劍突然睜開眼睛,身子一挺,人便如同大鳥一般,隔空飛向了島上去。
  這一招頗為厲害,御空飛行,妥妥的裝逼架勢,瞧見他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我便知道他應該是準備單獨行動了。
  不過說來也是,作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頂級高手,倘若上了島還與我們依偎在一起,當做保姆,那的確是些跌份了。
  我終於能夠理解,為毛虎皮貓大人總喜歡在一開戰之後,便玩失蹤,敢情高手都這德性。
  且不管這孤傲的黃晨曲君,小艇在幾分鐘後,終於到達了湖島邊緣。
  和海島有些不一樣,這島嶼雖大,但是並沒有沙灘,只是一小截鵝卵石鋪就的灘涂,往裡走便是植株茂盛的草地。
  登了岸,留兩人在這裡看守小艇,其餘兩隊十人便開始朝著之前冒炊煙的地方摸去。
  路途不遠,走了將近百多米,我們瞧見前面有一個小山坡,那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水杉林子,坡腳的草地茵綠,發出炊煙的篝火便在那兒,不過一同闖入我們眼簾中的,還有好幾具屍體,濃重的血腥味隨風飄散而來,甜得鼻頭髮膩。
  瞧見死了人,所有人都開始防備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那篝火旁靠近。
  走到近前來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些人都已經死透,總共四人,一個灰衣道士,三個黑袍人,散落在篝火左右,血已經半凝固了,周圍腳印雜亂,應該是發生過交手。
  我看見這黑袍顯得有些眼熟,蹲身翻了翻,跟昨夜那魚頭幫四相海所穿的一般無二。
  我將其胸口的領子揭開,往下一拉,便能夠瞧見他們胸膛上,都紋得有一隻活靈活現的胖頭魚。
  魚頭幫是洞庭湖裡由漁民組成的秘密社團,最早出現於明朝末年,一開始是為了抗擊官府、土豪劣紳的盤剝和魚捐而成,也算是窮苦人出身,不過後來因為幾次圍剿,被白蓮教滲透掌握,然後漸漸變成了白蓮教的分支,民國初年時沈老總整合各地洪門、白蓮教、青幫、哥老會、袍哥會等等團體,便將縱橫洞庭湖東西的魚頭幫,如鬼面袍哥會一般,單獨立帳,也算是邪靈教一支,聽調不聽宣。
  瞧見這胖頭魚紋身,我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能夠獨立成幫立會的邪靈教分支,都是實力強悍的,譬如鬼面袍哥會,想來這魚頭幫應該也十分難纏。
  雜毛小道將那具趴在火堆旁邊的灰衣道士給翻轉過來,不由得驚訝地說道:「竟然是他?」
  他手伸向了那人的脖子處,摸出一塊符牌來,卻正是嶗山弟子的銘牌標識。
  這人是我們在岳陽樓邊的酒樓上見過的,當時站在嶗山長老白格勒旁邊的一位,慈元閣少東家也湊過頭來看,一聲歎息,說這位是嶗山白長老的弟子劉飛洋,是嶗山風頭最盛的二代弟子之一,沒想到竟然死在了這裡。
第三十五章 恩師法號無塵
  此番前來洞庭湖的高手扎堆,在自家門派中的個中翹楚,單獨拉出來也算不上什麼厲害角色,何況僅僅只有一面之緣,我們倒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有些憂慮,這嶗山和魚頭幫都已經前來此處,登島而上,而且都已經開始火拚了,說明我們已經來晚了。
  不過來得早,也並非什麼好事,慈元閣少東家左右瞧了一下,指著右邊林子裡的一條山道,說黃大先生好像朝著那邊去了,我們跟過去吧?
  我們商議一番,當下由焦、田兩位掌櫃率人在周圍檢查,並且負責回稟尋龍號,而由我們跟隨一字劍,朝著林中搜去。
  順著林子往前走,走了百步,道左又伏臥著一具黑袍屍體,我們將其翻轉過來,瞧見是當胸中了一掌,使得整個胸腔都凹陷下去,顯然遭受了巨大的力量撞擊。
  這人口中吐出一地的碎肉塊來,模樣十分慘烈,顯示戰況還真的有些讓人擔憂。
  慈元閣少東家硬著頭皮檢查一番,回過頭來與我們說:「白格勒應該還沒有這本事,這回來的,莫非是嶗山的掌門無塵道長?」
  說起無塵道長,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鄉間老農一般的小老頭兒,看著尋常,然而能夠位列十大高手之中,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
  不過不管是誰,既然來到了這兒,就得先將情況弄清楚才是,反正既然都是正道,也斷沒有二話不說就開打的道理,凡事有商有量,說不定還能夠搭個伙兒。
  藝高人膽大,我們繼續前行,跟在後面的那兩個慈元閣弟子卻有些忐忑,說林深莫追,我們是不是有些太激進了些?
  他們是慈元閣閣主特意交待來陪著少東家的高手,都是刀口舔血的硬角色,單個兒自然不會有多大畏懼,只是心有所掛,難免會有些擔憂。
  我們沒說話,只是看著慈元閣少東家,那年輕人倒是個明朗的性子,並不介意,說有黃大先生和蕭陸兩位兄弟在,還有什麼好怕的?
  大概是昨夜雜毛小道的引雷術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過震撼,慈元閣少東家對我們信心大增,並沒有什麼擔憂。
  既然少東家執意,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跟在後面行走。
  這島頗大,山勢雄奇,而且裡面的植株茂密生長,走了一會兒,裡面沒有路了,有的只是獸徑,我們追著一字劍的身影,不一會便跟丟了,這才發覺左右的樹林頗密,行走艱難,雖然現在正是寒冬,然而進了島來,卻能夠感受到一股暖暖春意,入目處儘是碧綠之景,除了尋常樹木,更多的便是竹林,碗口粗,竹節叢生,旁枝斜出,最是撓人。
  走了不多時,前面突然聽聞淅淅之聲,我們的心中警戒,緩慢靠近,這時頭頂上突然掉下來一團黑影。
  不待我們有什麼反應,雜毛小道背上的雷罰便沖天而起,朝著這黑影斬落而去。
  經過與一字劍的交流,雜毛小道對雷罰駕輕就熟,伸手一抓,那雷罰回轉手中,劍身之上掛著兩截物體,定睛一看,頭三角形、吻尖、渾身碧綠,唯有尾巴後面一節紅,卻是一條長長的竹葉青。
  「島上有蛇!」雜毛小道將這蛇給扔在一旁,朝著後面提醒。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行路更加小心,畢竟這竹葉青的毒性劇烈,被咬一口,也是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這林子常年沒有外人打擾,暗處的蛇蟲鼠蟻自然極多,不過好在金蠶蠱雖已沉眠,但是威勢猶在,像剛才那條一般不長眼的長蛇倒也不多,紛紛藏著地下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