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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節

  這種小茅屋跟當初錯木克村的幾乎一樣,東南亞雨林裡面潮濕多雨,房子多是離地半米而建,周邊的牆壁是木板,做工並不算好,有的地方足有小拇指般粗的間隙,我悄無聲息地靠近,然後找了一個透光的間隙,貼臉瞧去,卻見一個又枯又瘦、滿臉黃斑的老頭兒,正坐在地板上。
  油燈如豆,將房間裡照得一片昏暗,這裡面一片雜亂,到處都是散落的藥罐和製藥的原始器具,在角落有一個小孩一般大的毛猴,這小傢伙正在啃著手上的什麼東西,歡暢得很,至於我的鬼劍,則正被那黃斑老頭兒捧在手上,仔細瞧看著。
  那黃斑老頭兒臉上除了黃色老人斑,還有白色的古怪花紋,這些花紋末端,則是額頭上的星星,我數了一數,這星星足足有五顆,這個倒是很少見。
  他用撫摸美人兒一般的態度,仔細地摩挲著鬼劍那鍍著精金的劍身,嘴中喃喃自語,眼神裡充滿了興奮。
  隨著他的摩挲,我瞧見鬼劍之上,有淡淡的黑霧滲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頭茂盛的老槐樹形狀來。
  我陰著臉瞧,心中十分不爽,知道這老傢伙應該是在想抹去我在鬼劍之上留下的印記。
  這時去週遭查探地形和人員的小妖返回來了,在我的旁邊打了一個手勢,表示萬事皆無,我心中一緊,收斂氣息來到了門口,暗自默數三、二、一,然後伸手敲了敲門。
  我這邊敲門,裡面立刻傳來一聲憤怒的問候,我不解其意,不過也能夠大概明白意思,無外乎是責罵以及詢問的意思,於是閉口不言。
  接著我聽到幾下起落,是那小猴子被支使過來開門,當門被拉開的那一霎那,我一腳蹬開,朝著堂中的那個黃斑老頭兒衝過去:「還我劍來!」
第六十章 五星長老,劍劈殭屍
  我足尖點地,倏然越過那開門來的小猴子,右手化作龍爪,朝著屋中的那個黃斑老頭兒抓去。
  我這一招志在取劍,勝在突然,想要利用我對鬼劍的親近力爭取一點兒緩衝時間,快速解決戰鬥,然而當我即將得手之際,被我用意念控制得牢固的鬼劍卻突然失去了與我之間的聯繫,然後劍尖反轉,飛快地朝著我的脖子劃來。
  瞧他拿劍的這姿勢,看得出這老頭兒並不是什麼用劍的高手,然而他的這一劍卻是渾然天成,無論是力道、角度還是意念,都有讓人眼前一亮,驚艷之處。
  一事通,百事通,這個老頭兒也是個老辣的傢伙,並不是任人蹂躪之輩,在我避開這一擊之後,他手中的劍便化作了萬千光芒,朝著我的週身籠罩而來。
  鬼劍的鋒利,作為擁有者的我是深有體會的,當時雙手空空,也不敢硬掠其鋒,只是在房中騰挪周旋,不與其作正面交鋒。
  戰了幾個回合,我回過頭來,瞧見小妖惱恨那猴子,滿地亂追,而朵朵則在門口那兒,幫我們封堵退路,並且望風。
  這裡可是黑央族的老巢,底蘊深厚,各路高手都在,我也不敢多留,隨手撈起一方齊膝高的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被我甩飛出去,然後抓住其中的一腿,將這桌面當作盾牌,反撲了回去。
  那黃斑老頭兒拿著並不安分的鬼劍,劍出如電,雖然並不得章法,但是卻極具威脅性,削、砍、劈、刺,圓轉如意,竟然將我當作盾牌的這方桌子給削得漏洞處處,宛若豆腐。
  不過我這邊心驚,那黃斑老頭何嘗不慌亂,面對著我這突然衝進屋子裡面與他混戰的傢伙,黃斑老頭兒口中朝著我大聲吵嚷著,嘗試與我溝通,然而他這語言雖然有些類似古苗話,奈何我只聽懂幾句話,其它的茫然無知,想著別鬧出太大動靜,到時候不好撤離,於是手上的攻勢又加快了幾分,然後嘴中忍不住罵道:「老賊,偷了我的劍,還不趕快還給我?」
  之前我的那句「還我劍來」,說得太急,這老頭兒或許是沒有聽清,但是後面這一句,他倒是聽了個清楚明白,當下也是一驚,用口音古怪的中文說道:「啊,中國人?」
  我更加惱怒,舉起桌子朝他砸去,口中嚷嚷道:「哎呀,還會說漢話,那就把劍還給我吧,要不然,我讓你死得眼淚直流!」
  我欺身上前,正想把桌子擋住他的攻擊,然後取劍,卻聽到背後一陣風聲響起,回過頭來,竟然是那頭偷劍的猴子襲來。
  這傢伙並沒有剛才開門之時的那副毛茸茸模樣,跟小妖追逐一番之後,此刻的它完全就變了模樣,渾身毛皮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全部脫落了,露出了紅彤彤的癩皮,表面滲著體液,黏黏糊糊的,摻和著血漿,一雙眼睛彷彿燃燒的煤炭,裡面透著一股異火,彷彿碰到什麼,就要將什麼給燒燃了一般。
  瞧見這猴子的駭人模樣,我便知道這小畜牲應該並不簡單,想來跟御獸女央倫座下的孟加拉虎一樣,都經過特殊手法處理,早已變異。
  這變異猴子來得如電,朝著我的腦袋抓來,我並不怕這畜牲,只是感覺倘若沾染上一些黏液,恐怕腐蝕,於是後退一步,將桌子反過來擋了一記。
  咚!
  那桌子發出了讓人牙酸的碎裂聲,我感覺彷彿有一顆沉重的鉛球被拋射出來,正好撞在了這桌面上,雙手發麻。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手裡的桌子便碎裂成了好幾塊,而那猴子居然憑藉著硬如石頭的腦袋,直接撞破出一個窟窿來,伸手抓我。
  不過它的凶殘進攻也到此為止了,當它想再次探爪過來抓我的時候,後腳被一雙潔白如玉的小手給抓住,使勁兒一抽,整個身體就往著後面甩去。
  小妖追了這靈活得不像話的小猴子半天,這回終於抓住了它,當下也是一陣蹂躪,將這可惡的畜牲往那房柱上一通猛砸,咚咚咚,跟打地樁差不多。
  這猴子有人處理,我回過頭來,正想再次奪回手中鬼劍,卻見那黃斑老頭兒右手往著身後的櫃子門摸索,正當我再次踏步上前的時候,他揮手一甩,立刻有好幾道黑影子射來。
  我手中的方桌被那魔猴兒堅硬的頭顱搗碎,不過手上卻還有一條桌子腿,一點兒也不作猶豫,揮手去擋,沒曾想這幾道黑色長影並不是別的,而是一條條活著的毒蛇,我手上這又粗又短的桌子腿一擋住,立刻一個大甩頭,朝著我的手腕咬來。
  瞧見這毒蛇,我心中的疑惑稍安,我說平日裡那些毒蛇聞到肥蟲子些許氣息便退避三舍,怎麼在懸崖半壁上,會有毒蛇突然出現襲擊於我呢,原來這裡的蛇都是被人驅使的,無法無天,不畏生死。
  對於蛇這種陰森冰冷的冷血動物,我從小就很是怕,便是那種無害的蜥蜴四腳蛇,都躲得遠遠,不過到了後來,我才發現一個道理,那就是心中無畏,很多可怕的東西其實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強大,這種外表醜陋陰冷的爬蟲,一個三寸,即是脊椎最脆弱之處,一個七寸,也便是心臟位置,這兩個地方一旦攻擊得力,再凶悍也不過一死。
  伸手抓住這蛇三寸,我放勁一捏,骨頭碎裂,接著將這蛇提拎著一抖,整個骨骼嘩啦一陣響,軟綿綿地掉落地上,不再存活。
  黃斑老頭兒的蛇鏢又多又快,我接了幾條,便顧及不得,正鬱悶間,肥蟲子拍馬趕到,有了這小東西在,那這讓人頭疼的蛇鏢就變成了一場另類的盛宴,肥蟲子射如閃電,在那些嘴巴張得巨大的長蛇腦子裡飛躥,一會兒這裡吃吃腦漿,一會兒那邊啃啃毒囊,好不愜意。
  肥蟲子的出現,讓這場激烈的戰鬥變成了鬧劇,黃斑老頭兒瞧見這一道金光在空中來回飛躥,這手中的蛇鏢全部落雨一般跌落,要麼軟綿綿地不作動彈,要麼渾身抽搐,尾巴和腦袋絞成一團,心中不由得也慌亂了,一邊後退,一邊大聲質問,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我左小妖,右肥蟲,一副泰山壓頂的高人氣勢,冷笑著靠近道:「我是誰?我他媽的就是一個路過的醬油黨,本來想著好好趕路的,結果被你這死猴子順手牽羊,奪了我的劍。
  我想要的,也不過是把我的劍,還給我而已!」
  那老頭兒臉上陰晴不定,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手中這把鋒利沉靜的鬼劍,眼中流露出了十分不捨的神色,不過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好的,給你吧!」
  他將鬼劍反轉過來,劍尖對準自己,劍柄則朝我伸過來。
  我心中有些猶豫,此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易與之輩,要不然也不會支使猴子來盜劍,平白無故地生出這麼多事端了,卻沒想到我們剛剛鬥了一場,他居然就這麼快妥協了,將劍還我。
  不過我心中雖然懷疑,但還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
  不過我的擔心並不算是沒有道理,當我的手離那鬼劍劍柄還有一拳之遠的時候,那個嘴皮一直在蠕動的黃斑老頭兒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抽身往後面離開,然後往著身後那幾扇連排的古舊櫃子一拍,那幾扇櫃門突然往外面開啟,從裡面噴出許多黑色霧氣。
  轟,一股濃重腐爛的屍氣便從裡面噴礡而出,朝著我當頭熏來。
  其實我這邊也早有計劃,待那黃斑老頭後退的那一霎那,將那癩皮毛猴子收拾妥當的小妖從側面突出,一腳蹬在了黃斑老頭兒的後腰處,這一腳雖然被那老頭隨手擋了,然而身子卻是一晃,抓劍的手就並不怎麼用力了,而就在這一刻,蓄謀已久的我口中一聲真言喊出:「洽!」
  此言說完,我雙手捏就劍訣,朝著鬼劍一指。
  那鬼劍自出世以來,除了雜毛小道之外,就一直在我的身邊,被我心思牽連住,當下也終於衝破了黃斑老頭兒的束縛,嗡然一聲響,渾身震動,傳遞出如電一般的力道,那老頭兒手一鬆,它便倏然朝著我這邊自己射來。
  刷——這鬼劍一入手,便如親人重逢,好不雀躍,我抖落兩朵劍花,抬起頭來,卻見從那齊房頂高的櫃子裡撲出了三頭殭屍,臉型僵固,表面油光,有紅色的毛髮,又粗又長,宛若老家掛在灶台上面發霉的臘肉。
  這些傢伙一跳出來,張開口,發出一股讓人直欲昏厥的濃郁屍氣,接著朝著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