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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節

  我說的是再正經不過的實話,然而卻抵不過這個怒火中燒的婦人憤恨。
  歡情過後的鍾水月眼球鼓鼓,裡面儘是血絲,嘴一咧,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來:「桀桀桀,寶貝,你看看,這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愚蠢之輩,總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殊不知,他只是一個跳樑小丑而已。寶貝,展現出來吧,讓他們看看,你骨子裡、血液深處的那股恐怖力量,有多麼的強大!」
  他這般緩緩地說道,而那魔羅則在她如有催眠魔力的聲音中,身子開始慢慢地僵直起來,彷彿吹氣球一般,逐漸悄然脹開。
  瞧見這異狀,我扶著崔曉萱退後兩步,回頭瞧了麻貴一眼,小聲說道:「麻貴,許先生叫你帶魔羅的親生母親前來,可有什麼交待?」
  麻貴瞧見了魔羅此刻顯露出來的暴戾,卻是不慌不忙,凝神回答道:「沒有什麼交待,就是想看看這畜牲除了天生帶來的魔王本質外,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此時的小魔羅已經逐漸膨脹得有小妖那麼高了,渾身黑黝黝的,鱗甲下面的皮膚像緞子一樣油亮,它面對我們這邊的臉開始變得類似於狗或者浪,嘴前突,有一些獸化的感覺。
  瞧見它那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我雖然能夠行得一些氣,但終究還是時間太短,只得扶著崔曉萱緩步後退,依舊小聲問道:「這小樓不是由陣法封印麼,怎麼它還能變成這樣?」
  麻貴不急反笑,說倘若陣法能夠壓制它這魔性的話,那麼那第六魔王的名頭,豈不是白叫了?
  這回答讓我鬱悶不已,瞧得出來,魔羅的實力在這裡面受到了很強悍的壓制,倘若我修為全在,裝備齊全,恐怕早就衝上去除魔衛道了,只可惜現在的我僅僅只比普通人厲害一點兒,所以很自覺地做起了觀眾,退到了樓梯邊。
  那鍾水月瞧見我心虛了,大聲地嘲笑道:「你怕了吧?怕了就趕緊滾過來,給姑奶奶我磕頭認罪。」
  有麻貴在前頂著,我根本就不急,嘿嘿笑著,說有本事你就來,要不然的話,就你這瞎嚷嚷的功夫,還不如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呢。
  鍾水月低頭一瞧,原來自己出來得太急,衣服穿了一半,披在外面的衣服又被魔羅扯開,露出了大半個酥胸來,不由得氣急而惱,大聲喊道:「寶貝,給媽媽咬死那混蛋!」
  那小魔羅倒也聽話,一句話出,立刻如電而射,跨越過麻貴,朝著我這邊撲來。
  瞧見這魔物兇猛,我身旁的崔曉萱雙手護胸,再次蹲在地上放聲尖叫,而這聲音則讓魔羅稍一遲鈍,麻貴手一招,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頭只有上半身的鬼靈,擋在了魔羅身前,將它給逼退回去,瞧見那空中吞吐不定的霧化鬼靈,鍾水月的臉色十分難看,盯著麻貴說道:「你也要幫他麼?」
  麻貴一張麻將臉,淡淡地說道:「他現在是在幫許先生做事,還不能死!」
  鍾水月的情緒瞬間爆發,指著蹲在地上驚恐尖叫著的崔曉萱,厲聲喝問道:「這個賤人,也是你給帶過來的咯?」麻貴點頭,說是,都是許先生的吩咐。
  聽到這話,鍾水月陡然間笑了起來,嘴角不由自主地一陣抽動,她彷彿受到了刺激,拚命地搖著頭,說騙人的,都是騙人的,什麼讓我來帶我這寶貝,竟然將這賤人也找過來了,看來是想把我一腳踢開啊?啊,許先生那老頭子不在,這不是正好,對了,把那賤人吃掉,那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聖母的地位了,哈哈哈,對,是這樣的,寶貝,去吃了她,吃了那個蹲在地上鬼喊鬼叫的賤人。
  它這般吩咐著,旁邊一直默然不語的郭佳賓對崔曉萱到底還是有一些夫妻之情,上前拉住新歡的袖子,懇求道:「月,別這樣,她已經瘋了,何必難為她?再說了,讓自己的孩子吃掉它的媽媽,這麼殘忍的事情,你怎麼可以做得出來?」
  已經陷入瘋狂的鍾水月扭曲著面容,大聲罵道:「誰的媽媽?我才是寶貝的媽媽,我才是!」
  她厲聲驅使著空中的魔羅,大叫道:「吃了她,吃了她!」
  那小魔羅在空中懸浮著,一臉的惶然無措和糾結,而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旁邊多了一個人,扭頭一看,卻瞧見達圖上師一張詭異的臉,正在朝著鍾水月笑。
第五十章 達圖逆襲,大人解藥
  雖然場面十分混亂,但是達圖上師突然的出現,的確把我給嚇了一大跳。
  按理說,同樣服用了蝕骨草,而且還被許先生以邪惡佛功「不老禪」給吸食了大部分生命力,此刻的達圖上師應該只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而已,許先生或許因為他之前契努卡高層人員的身份而不斷拉攏,但是論戰力,他輝煌的時代確實已經過去,然而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對他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卻宛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我們的身後,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口中不斷唸咒。
  瞧見達圖上師烏紫的嘴唇上下翻動,我的心裡面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扭頭一看,卻見那小魔羅被鍾水月用那前所未有的嚴厲態度,催得左右兩難,本來還在猶豫,而此刻那三雙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那亮光像燈泡,將三樓小廳照耀得如同白晝,而在這樣的光明中,散發出來的,卻是讓人渾身發寒的冰冷。
  不對!不對!不對!
  瞧見小魔羅這般的異常情形,我心中一陣狂跳,再聯想起達圖上師之前的言語,我突然抓住了一絲線索來——對了,雖然修為被那蝕骨草封印,但是達圖上師最強大、最可怖的地方,並不是在於他的身手,而在於他迥異於尋常修行者的強大精神力。
  當年我給雪瑞解降,相隔萬里,他都能夠在我的身上種下印記,而虎皮貓大人在香港給麒麟胎驅降頭,他也能夠第一時間感應到,並與其意志交鋒。
  這意志比之修為,更加虛無縹緲,非龜甲封神術之類的邪法而禁錮不得,也正是因為如此,達圖上師方才能夠有所憑恃,才會對我說出剛才那一番話來。
  正在場中所有人都驚異萬分的這當口,那小魔羅突然一張嘴,裡面密密麻麻的牙齒蠕動著,灑下了好多黏液,接著它並沒有朝著我們這邊撲來,而是身子猛然一扭,稍微停頓一下後,逕直撲向了正在指手畫腳、大聲使喚的鍾水月。
  或許是太過於自信的緣故,沉浸於聖母威嚴的鍾水月還在大聲嚷嚷著,衝著小魔羅喊道:「寶貝,去把那女人給咬死吧,你要聽媽媽的話,要不然,媽媽就不喜歡你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撲到她懷中的那小魔羅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獸性嚎叫,翻滾的黑霧將剛才的那光華遮掩,它張開了嘴巴,一口就咬在她的脖子上面,用力一撕,氣管斷裂,使得鍾水月最後一句話的音調也陡然變化,拉得長長,頗為怪異,彷彿在為她生命的消逝,在作最後的哭訴。
  現場出現了驚人的一幕,原來還在鍾水月懷中如同乖寶寶的小魔羅,此刻如同最飢餓的野狗,將鍾水月大半個頭顱給全部地啃了下來,果斷而堅決,耳朵、鼻子、臉頰上的肉,以及眼球……這魔物吃起人來的時候異常兇猛,口中那低沉的嘶吼以及咀嚼骨頭的聲音,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郭佳賓在旁邊瞧見魔羅發瘋,將鍾水月的頭顱啃食得血肉模糊,身子頓時就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指著達圖上師發瘋一般地大聲叫道:「啊、啊、啊!你這個老畜牲,你到底對我老婆做了什麼?」
  達圖上師早已沿著牆走到了側面處,遠離我們,瞧見郭佳賓這般問起,他指著蹲在樓道口完全奔潰的崔曉萱,嘿嘿直笑:「老婆?你的老婆不是這一位麼?」他的這般譏諷,而郭佳賓卻完全就聽不進耳中,額頭上的青筋直露,大聲喝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達圖上師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臉上有著勝利者的淡淡笑容:「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把它體內的魔性,給徹底引導出來了,哈哈……」
  「你這個老混蛋,我要殺了你!」
  郭佳賓破口大罵道,想著眼前所有的希望一朝破滅,頓時就心如死灰,朝著達圖上師這兒猛力衝來。
  蝕骨草名貴,而郭佳賓只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享受到那樣的待遇,所以還保留著普通人的氣力,然而一旦發起瘋來,當真是如那蠻牛一般兇猛。
  這三樓小廳並不算大,郭佳賓很快就衝到了達圖身前來,正想平伸雙手,結果眼前一道黏糊糊的黑影子倏然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
  這黑影正是小魔羅,它一腦袋的模糊血肉,都是鍾水月屍體處刮蹭而來,剛才亮如白晝的眼睛此刻終於暗淡下來,嘴裡面不斷地咀嚼著碎肉,然後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郭佳賓,彷彿他膽敢前進一步,立刻撲去。
  雖然是這魔物的親身父親,然而郭佳賓對這相貌醜陋的怪物並沒有什麼感情,平日裡還嫌棄這小東西一身古怪的黏液,抱都不肯抱一下,此刻瞧見這小畜牲死死地盯著自己,更是心中惶恐,口中高叫道:「不對,不對啊,它不會這樣對待我的,我是它父親!」
  即使控制住了魔羅,但達圖上師依然還是搖搖欲墜的樣子,他環顧周圍,為自己這番大逆轉而得意:「你說得對,它現在不是自己,而是我的意志,其實這也多虧了你們的佈置……」
  他盯著抱著胸口悠然而立的麻貴,嘿然說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要想充分發揮魔羅的邪惡力量,就必須將它的魔性給完全地開發出來,激發潛能。那麼如何開發魔性呢?我熟知一切佛典,知道最好的辦法,無外乎讓它弒殺自己的父母,了斷一切人性的情感,最後變成一頭恐怖的、讓所有人震撼的魔,而這座小樓,則是你們給它套上的枷鎖。」
  他朝著周圍一指:「這房子有著壓制魔羅的力量,不過你們萬萬沒有想到,正因為如此,才給了我最後的機會,使得我能夠以微弱的優勢,壓倒了年幼魔羅的意志反抗,成為了它的主宰,從此以後,魔羅是我,我即魔羅!」
  他狂熱地說完這一段話,雙膝跪倒在地,而手則朝天舉起,口中喃喃地念叨著古怪的咒文,那小魔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一點兒一點兒地移向達圖上師處,當他的咒文念至最高亢的時候,小魔羅一揮手,達圖上師的頭顱被它給活活從體內拉出來,下面帶著一大團粘糊糊的內臟和腸子,熱氣騰騰。
  直到此刻,達圖上師的臉上依然還帶著微笑,眼睛一眨一眨,應該是施了極為惡毒的降頭術,將自己的意識保存著,死而不休。
  小魔羅將達圖上師的腦袋給一下撬開,裡面一團黑霧將它給縈繞住,它並不管這些,撈出那白花花的腦漿子,開始哧溜哧溜地喝了起來。它喝得暢快,不由得打起了飽嗝來。瞧見這幅場面,完全不受陣法束縛的麻貴卻作壁上觀,根本就不管不顧,反而是冷聲笑道:「看來師父的謀算是對的,這個老和尚,果真還是留有後手,不過他這般努力,到最後,不過也只是為我們做嫁衣裳罷了,哈哈。」
  連續兩人被吃,三樓小廳處一時間血腥氣味濃重,我想起房間裡虎皮貓大人還在等我,便也不再停留,正要拉著崔曉萱下樓,麻貴攔住了我,嚴肅地說道:「陸左,你且回房,關上門,專心完成你的任務。記住,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管,至於這裡,就交給我吧?」
  我指著驚慌失措的崔曉萱,說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