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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節

  而我心脈深處那曾經的印記,也與之交相呼應,如那南北極磁石,這兩者融合一體,朝著我的腦域襲去。
  一陣鋪天蓋地的黑暗侵襲,如巨石壓頂,我卻雙手回拍,將渾身的氣勁轉化為惡魔巫手的力量,與其擊擋。
  轟然一聲,我聽到一聲慘烈的呼叫,從彷彿很近的遙遠之處傳入我的耳中。
  這一場無聲的戰鬥極為凶險,我瞧見李家湖終於平靜下來,直到靈降源頭已滅,而他呼吸通暢,顯然是在虎皮貓大人的護翼之下,總算熬過了這次劫難。
  我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須知此役最難的不是清除靈降,而是保住受降者的性命,所幸我做到了。
  喘了幾口氣,虎皮貓大人抖了抖羽毛,圍著朵朵轉了幾圈,然後與我們告別道:「我去看看,到底是哪個狗東西在弄這腌臢事,你們且等,大人我去去便回。」
  這肥母雞朝著窗口飛去,朵朵交待道:「臭屁貓大人,你可要小心呢!」
  聽得這窩心暖暖的話兒,大人心中一顫,差一點兒撞倒了牆上去。
  我站起身來,走到窗口往外望,但見在遠處街角的地方,有一個紅袍僧人正朝著這邊望,見我看來,他故作不經意的將視線移開。
  我心中冷笑,這些傢伙欺生,當中國人是那軟柿子,我倘若真軟了,豈不是應了他們下懷?
  都說猛龍不過江,但是兔子逼急還咬人,到了現在,為了雪瑞,我也只有破釜沉舟了。
  虎皮貓大人跟蹤盯梢者而去,病床上的解降工作則已經進入尾聲,為避免太多的解釋,我將小妖和朵朵喚回槐木牌中,然後揪著臭烘烘的肥蟲子,讓它自己去衛生間洗刷幾遍。
  肥蟲子不情不願地離去,我則將早已經敲得翻天的門給開啟。
  這門一開,我才見到外面圍著一堆人,首當其衝的便是雪瑞媽媽Coco女士,她一臉焦急地問我到底怎麼樣了,老李沒事吧……
  她話兒還沒有說完,房間裡那股排泄物的氣味便鋪天蓋地的侵襲而來,熏入她的口鼻處,立刻天旋地也轉,乾嘔幾下,話也沒有說了,人便給熏昏過去。
  顧老闆在後面指揮護士扶住她,捂著鼻子叫嚷,說陸左,到底怎麼回事啊,這病房怎麼變成毒氣室了?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之上還有蟲子爬行的黑色濃漿,再回頭,一床的穢物,蟲子滿地爬,那臭氣濃郁得跟高百分比的濃氨間一樣,確實是十分恐怖。
  我吩咐旁邊的醫務人員,說請給李先生換間病房,洗一個熱水澡後安心靜養便是。
  身處緬甸,類似的事情雖少,但是也都有聽聞,錢給足了,那些醫務工作者倒也敬業,帶著口罩便進去了,我則去洗了一個手,跟顧老闆說老李應該沒事了,過一會兒我給他們公司的工作人員留一個調養的藥方子,修養一兩個月便無大礙,走,我們去外面,找個地方聊一聊雪瑞的事情。
  顧老闆喜形於色,說好,陸左,我說找你來沒錯吧,手到擒來啊。不過,呃……你去洗個澡吧,不然自己和別人都難受。
  瞧見顧老闆一副都要被熏暈的表情,我裝作要將手揩在他身上,嚇得這傢伙敏捷度瞬間超出上限,驚慌地往後躲閃,惹得我哈哈大笑。
  我下了飛機就直接趕到了醫院,行李箱也在這裡,老李換了房間之後,我在他的浴室裡匆匆洗過後,來到醫院主樓前的花園裡,這邊有一個專供人吸煙的區域,顧老闆坐在那兒等我,見我過來,散我一隻煙,我擺擺手,說不用,還是談談雪瑞的事情吧。
  我們兩個坐在石凳上,不遠處還有安保人員,藍色的煙霧迷朧中,顧老闆盯著我好一會兒,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陸左,多謝你。
  我說都是自己人,何須多言?
  顧老闆擺手,說真的要感謝,你知道麼,陸左,我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就覺得這人日後一定能成大器,沒想到我還真的是一言成讖了。
  我也感慨地說:「顧哥,當初若不是蒙你看重,說不得我還在江城那個工業園裡面賣快餐,這情誼,兄弟我一直記著呢。」
  我們兩個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然後顧老闆說雪瑞失蹤一事,他們現在是抓瞎了,除了報案之外,只有寄希望於商會協調的結果,沒辦法,他真的沒有這方面的人脈。
  我說報案了,官方有什麼說法沒?顧老闆冷笑,說能做什麼?軍政府的那些傢伙,一天八小時有五、六個小時不在工作,這效率,只怕找到雪瑞的時候,她已經……唉。
  我點點頭,說那看來只有靠自己的了。
  顧老闆說是啊,就指望你了……他話還沒說完,從遠處來了一個黑西服,朝著我們說道:「老闆,有一個叫做吳武倫的政府官員找你們。」我和顧老闆詫異地對望一眼,不會這麼巧吧,還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第五章 吳武倫的警告
  吳武倫一身黑衣,肅容從花園的轉角處緩緩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貼身小弟,有一個看著特別眼熟,好像上次在緬北山林中似乎見過。
  跟我們這邊的宗教局一樣,吳武倫也屬於緬甸軍政府方專門從事相關工作的人員,不過與我們的不同之處在於,我們那兒畢竟還是一個法制社會,宗教局諸多事務都會受到牽制,而且為了避免民眾恐慌,一般都隱秘低調,統統用有關部門來做解釋,而吳武倫他們這兒全民信佛,社會風氣如此,而且又經常處於戰爭和動盪之間,相應的權力也極大。
  都是老相識了,雙手合十敬禮完畢,我們都坐了下來,我問吳武倫怎麼來了,他回答,說這次本來是準備來看望李先生的,過來才知道我在這兒,都是老朋友了,而且還有並肩作戰,共患生死的情誼,自然是要過來一見的。
  這傢伙的話自然不可信,我看顧老闆一臉茫然的樣子,知道吳武倫以前是沒有露過面的,此時出現,大概也是因為我。
  我心中明瞭,卻也不點透,與他敘起了舊日情誼,說了沒一會兒,吳武倫便有些按捺不住,旁敲側擊地問我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這是廢話,我直接挑明,說我過來就是處理我朋友李家湖被詐騙以及雪瑞失蹤一事,吳武倫咳了咳嗓子,告訴我,說這案件今天已經正式轉交到了他的手上,雖然是朋友,但是有些話不得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點頭,說但講無妨。
  吳武倫說我們都是老交情了,你的本事我自然也是清楚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在緬甸法律的條框下行事,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不然的話,到時候雙方都難堪。
  我笑了笑,說武倫你說得倒是直接,按理說這越俎代庖之事,誰也不想做,倘若是之前的詐騙案,你們拖幾個月我也不會說,但是我朋友現在失蹤了,生死不知,再讓我拖幾個月,人都變成地下的白骨一堆了,你要我怎麼辦?
  聽得我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他們辦事效率低下的傷疤,吳武倫略有些尷尬,又咳了咳,說以前是別人辦的,他不瞭解,現在他接手了,那就不會。
  說到這裡,吳武倫真誠地跟我說:「陸左,我知道我攔不了你,但是一旦有情況,你最好還是及時聯絡我,要不然我們很難做的。」
  我知道在人家的地頭辦事,確實是要守人家的規矩,官方人物也得罪不得,吳武倫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多是因為當日在緬北山林薩庫朗總部留下的情誼,我雖然心中有氣,但是也得領情,於是點頭,與他互留了聯繫方式。
  吳武倫此番前來,彷彿是專門為了與我警告一番,談完之後便匆匆離去,案情的進展也沒有透露幾分,讓我十分鬱悶。
  吳武倫離去之後,顧老闆憤憤不平地說這些黃皮猴子,對我們就耀武揚威,對那些真正的兇手卻置若罔聞,根本就不敢管,最讓人噁心了。
  我接著之前的話題問,說現在有確定郭佳賓那龜孫子藏在哪兒了麼?
  顧老闆點頭,說之前雪瑞已經查出來了,郭佳賓和他的那個姘頭在出事後,並沒有跑遠,而是躲在了仰光東郊的一個小村子裡,那村子有一家大戶,主家叫做果任,是仰光附近最有名的降頭師之一,也是契奴卡的成員——這個果任就是鍾水月那個賤人的授鼎師。
  見我凝神細聽,他便開始接著講,說雪瑞去找過那人兩次,結果人家都沒有搭理她,到了第三次,雪瑞去放了狠話,說如果再不交出鍾水月和郭佳賓的話,她到時候就不客氣了,不但是那兩個狗賊,便是所有包庇者,也不會有好下場——當時雪瑞準是氣急了,準備回去找她在緬北的師父來。
  當時陪她去的代經理連雙龍回來跟人說,果任那老頭兒當時的臉就黑了,一言不發,總感覺會有事,結果第二天雪瑞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而老李這邊也中了降頭,昏迷不醒,直接拉進了醫院,我當時還在清邁,Coco一個女人,六神無主,病急亂投醫地就找到我這兒來了,老李跟我是多年的朋友了,他有事,我自然就趕過來了,想來想去,又打了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