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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節

  這飛劍可是老君閣最寶貴的財產,倘若被他收歸門下,只怕與我們無冤無仇的老君閣觀主,都會坐不住,親自出山來追我們。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道理雜毛小道自然懂。
  作為李道子符菉之道的傳人,這柄飛劍最寶貴的東西並不在它本身,而是上面紋繪出來的各種神秘的符文,就是這些精細而晦澀的東西,使得一件死物,活生生地有了靈性,並且能夠自己飛騰而起,依著御劍者的意念,斬殺敵手。
  雜毛小道的研究卓有成效,這小子就是個天才,某日有重大發現,跟我歎息,說我們再去找個迷惑了心智的山神,灌入雷罰吧?我哈哈大笑。
  山中不知歲月,不過麻煩就是麻煩,它終究還是會來臨,在十二月末的一天晚上,我們吃完飯,凱敏告訴我,說今天寨子裡來了一個外人,鬼鬼祟祟的。
第三十八章 收山貨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和雜毛小道正在凱敏家房子前面的坪子裡吹風。
  堂屋裡的火塘燒得太旺,我身中陽毒,不宜太過烤火,倒不如在坪子裡待著暢快。
  凱敏有些擔憂地看著我們,說那個人,往年子常來我們這裡收山貨藥材,這兩年生意做大了,派得都是他手下的業務員了,倒是見得不多了。
  他今天來寨子裡,就住在後寨王保子家,就是上回殺豬的那戶,我下午過他們家門口的時候,那個人問東問西的,好像是對你們,很感興趣。
  雜毛小道問凱敏,是不是一個人?
  凱敏點頭說是,那人下午到的,估計明天就會開秤收貨,是一個人。
  雜毛小道點頭,並不在意,只是讓凱敏囑咐家裡人,嘴巴牢靠點,不要亂傳。
  凱敏答應,堂屋凱敏母親叫他做事,便告辭了。
  見凱敏離開,我問雜毛小道,說我們該怎麼辦?
  雜毛笑了,說不要驚弓之鳥,心理素質好一些,惶惶不可終日,那到時候人沒被抓著,精神卻垮了,那可就吃虧了。
  不過凱敏的提醒也有道理,這兩天要辛苦虎皮貓大人了,讓它在進山之路上,多注意點。
  反正我們這地形已經勘探多日,到時候要跑,也不怕跑不脫。
  我歎氣,說跑路是沒有問題,只是浪費了楊操辛苦幫我們準備的身份。
  要不是我身上這陽毒,當日我們直接乘火車或者飛機,飛抵邊境,說不得已經在國外,逍遙自在了。
  雜毛小道哈哈笑,說你啊你,就是喜歡自怨自艾。也不想想,咱們身上這一堆東西,那個都可以暴露目標,哪裡能夠坐得飛機。楊操的這佈置,頂多也就能夠讓我們度過這一段最危險的時間,多一些準備而已。
  我想了一下,也是,然後問那個胡亂打聽我們的山貨商人,要不要去確認一下?
  雜毛小道搖頭,說算了,一個收蘑菇的,有什麼好看的?
  我們兩個都打消了去找那個鬼祟傢伙的想法,然而那人卻在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自己找上門來了。
  這是一個小眼睛、大腦袋,臉上佈滿了親切笑容的中年男人,帶他過來的王保子我們也算是認得,見到我們兩個蹲在凱敏家的土坪子裡,上前來打招呼,寒暄幾句,跟我們介紹起他身邊這個中年男人:「小王、小林,這個是我們縣的大能人,汪濤,他聽說我們寨子裡面還有兩個山外人,就過來看看,說不定是認識的;不認識,也想交個朋友……」
  我聽到汪濤這兩個字,心中震驚,下意識地瞧了一下雜毛小道。
  難得這傢伙還面不改色地伸出手,用濃重的川普跟汪濤寒暄,說是吧,榮幸之至,不過我們兩個就是閒來無事,想在山裡面過活幾天的閒人,跟汪老闆是沒辦法比的哦。
  汪濤熱情地跟我們聊了幾句,凱敏的父親見有客人來往,都叫進了堂屋,圍著火塘聊天。
  汪濤告訴我們,說最近生意太忙了,貨不足,手下的夥計又有人家中有事,就進山來了。
  這山裡面的寨子,晚上也沒有個夜生活,他這個人生性愛交朋友,聽說凱敏家有這麼兩個山外人,就過來交流交流,總比躺在床上,一覺睡到天明要好。
  說到這裡,汪濤跟我們開玩笑,說兩位老弟,你們可不是也進來收山貨的吧?同行是冤家哦……
  我們都搖頭笑,說不是咧,哪個敢跟你汪老闆作對。
  汪濤這個人不愧是做生意的,確實很能說,天南海北地胡吹亂侃,不斷地引導話題,然後不動聲色地探我們的底細。
  不過他厲害,雜毛小道卻也不弱,這些天來,面對外人,他慣於用川普來說話,而且他以前曾經跟汪濤打過交道,知己知彼,自然知道如何對付。
  在他們說話的過程中,我很少插話,老是在琢磨,這汪濤進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
  作為一個山貨販子,他自然是消息靈通之輩,我和雜毛小道遭到通緝的事情,他必然是知曉的,而他偏偏還認識雜毛小道。
  當日我曾問過雜毛小道,他告訴我與這汪濤只是泛泛之交,酒肉朋友。
  那麼這個酒肉朋友,會不會為了那四十萬的巨款,得了消息,進山來尋我們呢?
  汪濤此行是惡意還是好意,這些我們都不知曉,只知道這老小子在盤查我們,這讓我們十分不爽,不過雜毛小道一直在應付,倒也沒有露出太多的破綻。
  對於凱敏的父母,這位汪濤自然是大老闆,於是還溫了些酒,給我們倒了幾碗,彼此還熱絡地喝了起來。
  一席談笑甚歡,不過我感覺臉上的面具越來越乾燥了,雖然這裡只有火塘裡面的火光照耀,但是卻也不由得著急,腦袋一轉,連著猛喝了兩口酒,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斜斜往後滑。
  見我這番模樣,雜毛小道自然知曉,然後跟汪濤致歉,說我這王黎大哥,好喝酒,但是酒量也小,我先送他回房歇息。
  聽到這話,汪濤和陪著過來的王保子便也客氣兩句,起身告辭。
  回到房中,我的醉態一掃,喚出朵朵,讓她跟著那兩人,去聽一下他們到底說些什麼。
  朵朵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身子變淡,朝著窗戶外飛去。
  朵朵十點鐘出去,到了半夜才回來。
  她聽得很仔細,一個字都不敢漏,但是總結性並不好,也難為這個從生到死,不到十歲的孩子,我們費力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汪濤和王保子回去之後,並沒有說我們什麼,而是在準備明天的收貨,然後洗漱睡著。
  雖是如此,我們還是感到了威脅,要知道,汪濤交遊廣闊,倘若他真的提上一嘴,只怕我們就有可能暴露出來。
  我和雜毛小道商量了一下,這山裡並不安全了,我們還得轉移,至於去哪裡,還得是滇南。
  為何?第一,離邊境線近,第二,那裡的地形我們還算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