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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節

  他雙手一抖,青光外放,肋下彷彿伸出了四隻胳膊一般,四根青光帶浮飄飛動,將圍毆而來的集訓隊學員給一把掃開。
  這像綵帶一般的玩藝陰森森的,碰到人的身上,先是又陰又冷,然後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十分陰毒,好幾人都中了招,老趙的桃木劍與這青光纏繞,竟然冒出了幾縷黑煙來。
  這一下,大家都認真了,後退幾步,大約圍起,然後準備唸咒畫符,再次圍毆。
  惟有我並不懼怕這東西,揪住一根,猶如普通靈體,並無半分疼痛。
  正當我想要表現一番,大顯身手的時候,一直插不上手的暴力女終於忍耐不住了,一個前衝,來到了中年神官的身前,抬手就是一個沖天錘,將這個中年神官打得牙齒脫落;然而這個可憐的傢伙災難並沒有結束,因為我緊緊拽住了他的青光帶,走脫不得,於是被小妖朵朵一連串的組合拳,給打得嗷嗷叫喚。
  更加讓人絕望的事情是,小妖的出手並不光針對於肉體本身,每一次出拳都附帶得有震靈的效果,中年神官身上的那青色蠻牛本來就不是很穩固,被大家之前一陣驅靈,此刻又被小妖朵朵以那暴風驟雨的攻擊給擊打,根本就穩定不下來。
  這些麻煩,還不計算上在中年神官體內奮力搗亂的肥蟲子的作用。
  於是,我們根本就插不上手了,在兩分鐘之後,這個中年神官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那一股青色之氣被震出了體外來,然後小妖朵朵雙手一捲,將那股氣息揉捏積壓,一番動作,最後將那意識支配的暴戾之氣給摒棄之後,一股腦地灌注到了我胸前的槐木牌中。
  原來這股純淨的氣息,可以為朵朵所用,所以小妖朵朵才會如此賣力。
  我突然有些明瞭起這個小狐媚子的心思來——她總覺得自己奪走了朵朵行走於陽光之下的機會,所以什麼都讓著朵朵,有好東西,都拚命地給那個傻呼呼的丫頭爭取。
  一想到這裡,我的眼眶不由得一酸,這個倔強的小妮子啊,還真的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心肝兒寶貝。
  式神被驅,接著又灰飛煙滅,被揍得跟個豬頭似的中年神官跪倒在地,渾身直顫抖,彷彿在抽筋。
  不過長久以來形成的驕傲和武士道精神,讓他重新又站了起來,這個男人悲憤地狂叫著一個日本名字,那個名字似乎就是他的式神之名,然後他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看向了得意洋洋的小妖朵朵。
  下一秒,他踉踉蹌蹌地朝我這邊張牙舞爪地撲來,看這架勢,似乎想要把小妖朵朵給生嚼了。
  不過我並沒有在意他的情緒,沒了式神的他就如同一頭拔了牙的老虎——甚至連老虎都不算,一隻病貓而已,留著他,我們可以問到很多事情。
  然而從我後面有一個人與我錯肩而過,手提著長刀向這個中年神官疾奔而去。
  刷——
  刀光一現,頭顱飛揚,一具無頭屍體在狂噴著鮮血,而一個男人則跪在地上,痛苦而暢意地哭嚎著。
  劉明的手上,拿著的正是魏沫沫手上的那把苗刀。
  這把苗刀在大胖子魏沫沫手上就像小孩的玩具,只能夠用來嚇唬人,但是劉明卻用它親手斬下了仇人的頭顱。
  好快的刀,好悲憤的英雄淚。
  我望著這個哭得像孩子一樣的男人,看著地上翻滾哀號的六個追擊者,看著隊員們將地上散落的手槍和武器給收拾起來,心想著終於結束了。
  情緒宣洩完畢之後的劉明,跟我一同來到了魏沫沫那肥壯如山丘一般的屍體前,檢查了一番,發現他早已斷了氣。
  殺過人之後的劉明手一直在抖,不知是傷心、恐懼,還是難過。
  他從懷裡抽出一根劣質煙,遞給我,我搖搖手,他給自己點上,然後深深地吸了幾口。
  我看著他鼻子裡噴出來的青色煙霧,問他,說劉明,你上次說要回家來幹事業,幫助鄉民做點事情,怎麼就跑到這深山裡來了?他看了我一眼,笑了,說這裡就是我的老家啊,你不記得了,我和沫沫還說讓你過來這裡玩呢,沒想到我們居然會是這樣子見面……
  我笑了,說這段日子太多事情,記岔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劉明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回到家鄉,本來準備大幹一場,奈何這裡的老爺們……唉,不說這些腌臢事,反正他把這些年賺的錢都捐給了村裡的一所小學,然後和魏沫沫在那裡當起了老師。
  後來二月暴雨,學校教室成危房,學生不能開課,重建錢又不夠,上面也批不下來,他就琢磨著進山裡來淘弄些東西。
  結果,唉……
  他臉色晦暗,說我懂法,我殺人了,但是我不得不殺的理由。
  你們是官家人,我認栽。
  不過我這裡有個好東西,你能夠幫我賣出去,換點錢來幫我重建學校麼?嗯……要是能有多餘,給沫沫家裡面也寄一點吧?這死胖子家裡也很困難的。
  他帶著沉重的心情往身後掏去,然而摸到一半,臉色就變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第十四章 第一個死亡名額
  見到劉明眼神驟變,我立刻察覺出不妙,忙問怎麼了?
  劉明把身後的那個鐵盒子整個掀開來,瞧見裡面除了一些青草之外,別無它物,整個人頓時彷彿虛脫了一般,癱坐在地下,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我打量這個鐵盒子,它是用薄鐵粗糙焊成,造型像一個小提琴盒子。
  不過讓人失望的是,這裡面只有青草和一些黃色的黏液。
  從剛才雙方的對話來看,我知道劉明所說的這個寶貝,應該就是加籐亞也所需的肉靈芝,只不過在剛才一番追擊的過程中,劉明不小心將那玩意給弄丟了——難道那肉靈芝也成了精,自己長腳走了不成?
  沉默了一會兒,劉明突然趴在死去的魏沫沫身上,大聲哭嚎起來,說沫沫老弟,看來我們這一個多月的辛苦,都是白費了,你死得不值啊……
  女人哭嬌媚心疼,男人哭悲悵心酸,這哭聲把我們的心都給揪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勸慰才好。
  我看著莽莽的叢林綠野,以及遠處的高山,心想這我答應原二的承諾,只怕又要推遲了。
  劉明哭了一陣,突然站了起來,大步朝著地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走過去,大罵道:「古搓,要不是你這個狗日的引狼入室,還想要獨吞錢財,沫沫至於死麼?你他媽的下去給沫沫陪葬吧!」看他凶狠得又要殺人,我們連忙架住他。
  不過看來劉明之前當過特種兵的傳言並不作假,這力氣,賊大,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給拉開來,我手捏智拳印,一下頂在了他的腦門上,口中高喝一聲:「裂!」
  音波嗡動,劉明滿是紅色血絲的眼睛終於回復了一些清明,長吐了一口濁氣。
  我對著這個漢子歎了一口氣,說劉明,一切因果,都會有法律來制裁,你不要太衝動了,得不償失。
  那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也附和,說就是,劉明,一切自有政府幫我們做主,沒有人會聽你這一面之辭的,你殺了赤松閣下,你是要賠命的,哈哈……
  聽到這個恬不知恥的狗漢奸在這裡嗤笑,剛剛還在勸慰劉明的我頓時壓不住心頭這股邪火,將地上這個傢伙一把揪起來,啪啪就是兩巴掌,扇得他暈頭轉向,不知南北。
  他半邊槽牙都鬆動了,一口的血,大聲地叫,說你知法犯法,沒有人權……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