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那個東西對我真的很重要，能放過我嗎？」
　　她說話時候一直在笑。
　　「不行，事關我師兄的性命，我不能罷休。」
　　我很堅定地拒絕了。
　　「哎呀，還是這麼不解風情。那看來，又要你吃一次苦頭了。」
　　她一邊笑，一邊揮了揮手，我看見我身邊的環境一下變了，再次出現了紫色的妖氣。
　　只是這一次，我有了準備。
　　我拍了拍手，有大量的靈力一下湧了進來，衝垮了紫色的妖氣。
　　環境一瞬間就破了。
　　九尾妖狐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她不明白，自己的幻境居然一瞬間就被破了。
　　「我在大樓的四周埋伏了四個聚靈陣。你逃不掉的。」
　　她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又恢復成了笑容。
　　潔白的玉手舉起手中的咖啡杯，輕輕吹散了咖啡上裊裊升騰的熱氣，然後輕輕喝了一口。
　　「你知道我偷的是什麼？」
　　我想過千百種她會說的話。卻不曾想到她會聊到這個。
　　她一邊喝咖啡，一邊衝我微笑。
　　然而，即便是我都能看出，她笑容裡的辛酸。
　　「我偷的是我最愛的丈夫的遺體。」
　　這一刻，我呆若木雞。
　　不過我調整的很快，我走進茶水間，順手幫自己沖了杯清咖。整個人靠在門框邊，斜著頭看著她，我知道她馬上要說出她的故事了。
　　而我此刻只是一個聽眾而已。
　　她明顯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瞇瞇地看著我，感激地說了聲：「肯聽我說話的人不多了，你們修道人都想捉我，咯咯咯……」
　　我必須承認，這個女妖笑的時候，很明媚很燦爛，很美麗。
　　「我的丈夫也是只妖狐，我們是從二千年前認識的，那時候他是八百年的老妖怪，我是七百年的老妖婦。我記得他對我說過的第一句話是：天下大概就我們兩隻妖狐了，你跟我成親吧。這個傻瓜，真是太傻了。」
　　九尾狐說到這裡，彷彿走進了自己的回憶裡，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聽到這裡我也不禁莞爾。
　　「當然我也是傻瓜，那時候我可是妖界最美麗的女妖，追我的妖可多呢。可是就因為他一句話，我就跟了他整整二千年，整整二千年，我們形影不離，他去哪裡我去哪裡，我們妖族繁衍後代很困難，我們一直沒有子嗣。他卻不怪我，還安慰我，說將來會有的，我們妖活的時間長著呢。這個傻瓜，總是保護我安慰我。」
　　九尾狐說話時候，我都沒打斷，此刻的她在我眼中不是只妖，而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可是，他到底比我先走了一步，我記得那時去年春天，我和他準備去東北看最後一場雪。結果遇見了一個男人，一個實力如神一般的男人……」
　　說到這裡，我分明看到了九尾狐眼神中的恐懼，那是真真切切的恐懼，源於她的靈魂深處。
　　「我至今都記不得他的臉，那時候我背著身子踩地上的一朵野花。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他的呼喊聲『讓我快跑。』然後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了出去，依稀間我聽到了他的慘叫聲和一個低沉的聲音。然後我就昏迷了過去，等我回到原來的地方的時候，我只看見白雪上的一抹鮮血，那是他的血，我就是聞也聞的出來。我開始發瘋似的尋找他，天南海北，陽間陰界，我哪裡都去過了，可是卻只是找到了他的遺體，他死了，他拋下了我，他就這麼死了……」
　　說著說著，她的語氣越來越悲傷。
　　我伸手準備掏出紙巾，卻聽到她說：「你以為我會哭嗎？不會的，我和他在一起二千年了，看的很開，我們妖在世間很難生存，你們行腳商人，名門正派誰不想殺我們？我們早就有了死的準備。」
　　她說的很輕巧，輕巧的讓我愣了下。
　　「只是我不容許他的遺體被當成商品來買賣，今年年出我在鬼市看見竟然有人抱著他的遺體，那是我不容許的，絕不容許……所以，我從那個買家手中偷走了他的遺體。其實我本來是想明搶的，只是那個老傢伙太厲害，把我打傷了，不過好歹我將他偷回來了。」
　　我知道，她說的那個老傢伙肯定是胖子厲鬼的主人。
　　我急忙詢問道：「那個老傢伙是誰？」
　　九尾狐看著我，沒有開口，就這麼一直看著我，看的我心慌。
　　「你盯著我幹嘛？」
　　我不解道。
　　「你在看你有幾條命？」
　　聽到她的解釋我感到好笑，「當然是一條。」
　　「難道司馬天沒有告訴過你，在陰間『那個老傢伙』這個稱謂只屬於一個人嗎？一個恐怖到無法無天的老怪物。」
　　也許是那時候的我比較年輕，或者是還沒有到那個層次，所以司馬天並沒有告訴我一些核心的事情。
　　比如九尾狐口中的「那個老傢伙」是誰。
　　在九尾狐看來，我身為通天會未來的接班人，應該早已經接觸到了那部分核心的秘密。
　　十殿閻羅，有十位王坐鎮，分管天下各種冤屈愁苦，審判孤魂野鬼。
　　而時常有厲鬼，冤魂掏出陰間。
　　所以陰間建立了陰司，負責派遣陰司將這些掏出陰間的厲鬼冤魂抓回來。
　　而那個老傢伙就是所有陰司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