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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節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大殿內已經穿出大喝聲來:「威……武……升……堂……」猶如唱京劇一般。
  我們四人對視一眼,闊步而進,已經到了這裡,也沒有必要躲躲藏藏了,既然人家已經都升堂了,怎麼也得先看看究竟是怎麼個玩法。
  可一進入輪迴殿,我們四個就傻眼了,殿內異常寬闊,分明就是一公堂裝扮。正門直對高懸一牌匾,上寫「明鏡高懸」四個字,牌匾下面就是一張條案,驚堂木此時正掌握在坐在條案之後那大鬍子手中。
  這大鬍子模樣十分凶悍,一雙濃粗如掃把般的眉毛,兩隻銅鈴般的怒目,獅鼻闊口,一副濃密的大鬍子,往身上看,頭戴烏紗帽,身穿大紅蟒蛇袍,腰跨九節玉階帶,足踏黑面薄底靴,端坐在條案之後,端的如判官現世,鍾馗降臨一般。
  大鬍子身後斜一步之處是個賬房先生裝扮的中年人,眉目稀疏,面色陰沉,兩隻小眼綠豆似的小,卻生了好大一坨鼻子,兩撇老鼠鬚,兩片刀片嘴,一口焦黃牙,穿一身青,站在旁邊一手捧賬薄,一手執毛筆,怎麼看怎麼惹人厭煩,和傳說中勾生死掌陰陽的判官簡直就是兩碼事。
  條案左右,各站一個戴高帽子的傢伙,一黑一白,黑的全身上下漆黑一片,就連臉皮都是黑的,手提哭喪棒,頭上帶的高帽子上寫了四個字「天下太平」。白的則全身上下都是蒼白之色,不帶一點雜色,手拿引魂幡,帽子上也寫了四個字「一見生財」,分明是模仿黑白無常的裝扮。
  大堂兩側,左有牛頭右有馬面,分別各率十數陰差跨刀而立,大堂正前方,一字排開十四個鬼卒,正兩個一組,強行壓制住七人下跪,正是義父一行下九流六人和楚悲歌,七人全部被五花大綁,身上還貼了禁術符。
  我一見眼珠子就紅了,正要衝上去救人,那端坐條案之後的判官忽然又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響,開口大喊道:「小的們!今日情況特殊,犯人們若有風吹草動,可先斬後奏,殺無赦!」
  眾鬼卒齊聲應了,倒也像模樣,紛紛抽出腰間配刀,架在眾人脖子上,我們都知道,這分明是喊給我們聽的,哪裡還敢上前,只好恨恨的停住身形。
  義父等人一看見我們闖進來了,哪會不知道我們是來救他們的,頓時個個大喜,杜英俊張口就罵道:「操!老子吐他們一臉雞蛋花,小華快將這幫龜孫子全都給剁吧剁吧餵狗!」
  義父則高聲喊道:「小華,不要輕舉妄動!你幾個叔叔的命都掌握在人家手裡,但是,如果他們拿我們的生命來要挾你,千萬不要答應。」
  我點頭應了,楚悲歌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對他點了下頭,示意讓他放心。
  就在這時,又陡然「啪」的一聲響,那端坐在大堂之上的傢伙再度拍了下驚堂木,大喊道:「閒雜人等退散,不要擾了公堂的秩序,違者嚴懲不怠。」
  我們幾人也沒理他,可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我們有七條人命握在人家手裡,只好強按心頭火,先看看他究竟玩什麼把戲?
  那判官也沒追究我們的意思,又一拍驚堂木,大喊道:「來呀!先帶犯人楚悲歌!」
  楚悲歌沒用身後陰差推搡,自行上前兩步,就這麼不丁不八的站著,頭一昂,冷聲道:「你煩不煩人,要殺要刮,你下刀子就是,搞這一出神神叨叨的,就不覺得無聊嗎?」
  我一聽就暗中點頭,楚悲歌這種人雖然狂傲,可一旦栽在人家手上,也十分的坦蕩,並不露半死畏怯,當真是英雄本色,好漢子!
  那判官身後的中年人卻湊了過去,低聲嘀咕了一會,那判官一拍驚堂木,怒聲道:「楚悲歌,你屠殺同道中人,雙手血腥,根據記載,死在你手中的足有一百七十六條人命,其中非奇門之中人數,亦過一半,你可認罪?」
  楚悲歌忽然放聲大笑道:「我楚悲歌一生快意恩仇,正邪不分,可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只要是該殺之人,我才不管他是什麼人,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做了惡事,我就可殺之,至於數目,我殺人豈止一百七十六,就憑你這狗屁糊塗帳,也想當判官?」
  那判官一章老臉微微一紅,怒聲道:「本判罰你入修羅道一百七十六載,缺一天不可出,缺一時不可出,你可心服口服?」
  楚悲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還沒說話,杜英俊又搶先罵道:「我服你媽拉個逼,有本事將你杜二爺放開,你杜二爺不呸你一臉雞蛋花才怪!」
  那判官一拍驚堂木道:「杜英俊,你休得猖狂,你這惡夫,殺孽同樣深重,雙手同樣滿是血腥,言辭卻更加粗鄙不堪,本判罰你入畜牲道,永世不得出!」
  杜英俊這回沒有理他,卻一轉頭對劉討飯怒目而視道:「劉討飯,你個天殺的!找死是不是?」
  我們全都一愣,不明白杜英俊怎麼會忽然找上了劉討飯的麻煩,劉討飯也頓時雙眼一瞪道:「怎麼?杜老二,三天不踢你,你全身都癢癢是不是?」
  杜英俊坡口大罵道:「我呸!老子吐你一臉雞蛋花,這裡除了你,還能有誰會放這麼臭的屁!」
  他這一罵,我們全都明白了,這是罵剛才那判官那句話呢!劉討飯當然不傻,也將脖子一擰道:「怎麼?我就願意放,我不但能放判官屁,我還能放黑白無常屁、牛頭馬面屁,甚至閻王屁都行!你不服有用嘛?」
  這兩人一罵開來,那判官臉上就掛不住了,剛想說話,王麗芬已經搶先笑道:「其他的屁也還罷了,只是你這判官屁是在太臭,還是不放為好!」一句話,又將那判官的話生生給堵了回去。
  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在義父等六人和楚悲歌的身上,忽然都長出了幾根嫩綠嫩綠的草葉子來,而義父等人卻都渾然不知。
  緊接著一直藏在我身後的千影忽然輕輕吟唱出了一句:「木之禁術——萬木皆春!」
第423章 援兵
  我心裡陡然一驚,萬木皆春是五大禁術之中的木之一系禁術,在對方身上播下種子,從人體內生根發芽,迅速生長,可以將人活活撐死,怎麼千影會對義父等人施展這種手段呢?
  一念至此,剛想回頭,卻見義父等人身上忽然長出許多青色籐條,如同無數條青色小蛇一般,鑽動不已,那些鬼差還沒反應過來,眨眼間就將七人包成了七個巨大的青色籐團,外面生出無數的尖刺,如同七個綠色石刺之球一般。
  我一見大喜,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萬木皆春不但能殺人,還能救人,一見義父等人即將脫險,手一伸就把五行之刃抽了出來,五行之力注入其中,赤火之刀形成,流光四溢,火舌翻滾,身形一閃就衝了出去。
  馬平川比我動作還快,我剛形成赤火之刀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那些陰差身邊,雙手雙刀同時揮出,等我衝到那七個綠色籐團旁邊時,他已經解決了兩三個陰差了。
  這些陰差哪裡會是我們的對手,十四個陰差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來,就已經被我弄掉了六個,其餘八個被小馬駒照單全收了。
  我們倆一控制住局面,千影頓時嬌笑道:「我這招是學薛冰姐姐那石刺之球的,這樣果然好用。」一邊說話,一邊收了萬木皆春,將義父等人放了出來。
  義父等人一安全,我心頭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幾人本就都是市井之徒,一解開繩索,頓時個個破口大罵,紛紛要上前動手,唯獨義父和楚悲歌兩人穩健許多,站在一邊不言不語。
  那台上判官「啪」的一聲,一拍驚堂木,對我和馬平川一指道:「爾等何人?為何擾亂本判審判,驚擾公堂,你可知罪?」
  剛才義父等七人在他們手上,他裝模作樣的我們也就忍了,如今再來這一套,誰還買他的帳,一句話剛說完,馬平川已經飛身過去,對著那判官的腦袋就是一刀。
  馬平川一動,整個戰局都發動了,下九流幾人逮到那些陰差鬼卒一頓好打,總算出了口惡氣,我則直接找上了黑白無常,薛冰和千影分別截住牛頭馬面廝殺,那拿賬薄和筆的賬房先生還沒一動,就已經被楚悲歌盯上了。
  這些傢伙也就是裝模作樣,又不是真正的陰差,哪裡會是我們的對手,片刻已經被解決乾淨,僅留下那判官還在和馬平川惡鬥不休。
  這判官看似魁偉臃腫,身法卻極其靈巧,一手拿毛筆,一手抓驚堂木,和馬平川以快打快,竟然也能有守有攻,有進有退,絲毫不見敗跡。
  我赤火之刀一揮,已經撲了上去,和馬平川兩人聯手打他,馬平川雙刀如電,我五行之刃流光四溢,那判官頓時就吃不消了,轉身跳到條案之上,手一指我們兩叫道:「你們兩人,以二打一,算不得英雄好漢!」
  我哈哈大笑道:「你們剛才用人質威脅我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來英雄好漢這個詞呢?那是英雄好漢幹的事?如今到想起來了,晚了。」
  那判官雙目一瞪,還待再說話,我和馬平川已經同時撲到,直逼得他左右躲閃,上下躥跳,十分狼狽,哪裡還有時間說話。
  我和馬平川合作愈發默契起來,兩人進攻總是一招連著一招,那判官根本就抵擋不住,沒出三招,大腿上已經中了馬平川一刀,頓時更加慌亂不堪,再也顧不上裝模作樣了,丟了毛筆和驚堂木,手一伸亮出兩把護手彎鉤來。
  護手彎鉤一亮出來,整個人就變了,氣勢穩健,身形疾速,雙鉤耍的雪片一般,即護全身,又能反擊,頓時就穩住了陣腳。
  馬平川對我一遞眼色,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身形陡然斜飛而出,五行之刃直切那判官面門。那判官自然單手舉鉤架住,馬平川緊接著飛了過來,一刀對著他肋下刺去,那判官則用另一把彎鉤鉗制。
  馬平川要的就是這個機會,忽然手一伸將手中長刀交到了我的手上,自己則騰身躍起,另一把長刀一揚,已經對著那判官的腦袋,一刀劈了下去。
  那判官雙鉤都被我牽制著,無法騰出手去,而且事發忽然,根本就沒來及招架,只來及將腦袋避了開去,胸前頓時多了一道刀口,好在他本就是魂魄,沒有鮮血流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