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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誰知馬平川一句話說完,薛冰「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就走進了裡屋,瘋老頭卻連連搖手道:「不行不行,這小子雖然不地道,可畢竟沒犯什麼大惡,我們沒有理由對他下殺手。」
  我這才明白,他們說的烏鴉是個人,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和他們之間有過不愉快,但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不然以馬平川的脾氣,估計早一刀了結他了。
  就在這時,我忽然又聞到了那種濃烈的血腥味,這種味道,我已經七八個月沒聞到過了,急忙轉頭看向馬平川,馬平川正用手輕輕的摸著鼻子,俊秀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眼神之中已經多了幾絲殺氣。
  瘋老頭也察覺到了,苦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殺了他,不過,大家同為獵殺中人,雖然派系所屬不同,卻不能無緣無故的就下殺手,我勸你還是忍著點。不過,如果他真的犯下什麼惡行,我不反對。」
  馬平川點頭道:「好!」說完站起身來,走進我的房間,大概睡覺去了。
  馬平川一走,我就急不可耐的抓住瘋老頭問了起來:「烏鴉是誰?為什麼叫烏鴉這麼難聽的名字?為什麼馬平川想殺了他?他們之間有仇嗎?」
  瘋老頭看了我一眼,出奇的沒有像往日那樣瘋癲,面色一反常態的慎重,掏出酒葫蘆灌了一大口,才沉聲道:「最近十來年,獵殺之中,南北兩派風頭最勁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北派的馬平川,一個就是南派的烏鴉。」
  「馬平川靠的是他的速度、體能和驚人的恢復能力,烏鴉則以出神入化的奇門術聞名,傳說烏鴉的奇門術不但可以通鬼神,還可以穿梭陰陽兩界,轉生為死,轉死為生,栽在他手裡的凶靈惡煞不知凡幾。」
  「至於為什麼會叫烏鴉,原因有三,一是他半邊臉上紋了個純黑的烏鴉;二是他說話聲音極其難聽,就像烏鴉呱噪聲一樣;三是他豢養了百十隻烏鴉做其耳目,凡他出現之處,必有大片的烏鴉出現。」
  「這兩人分別代表了南北兩派獵殺年輕一代,仇恨談不上,互相較勁是有的。但是,我們這裡還真有一個人和他有仇,卻不是馬平川,而是薛冰。」
  「具體是原因,薛冰一直不肯說,馬平川也不告訴我,不過我估計,應該是和兒女情長有關係,好像是烏鴉辜負了薛冰,馬平川是薛冰的親表哥,一直都把薛冰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極其護短,所以也恨上了烏鴉。」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怎麼?馬平川和薛冰不是一對啊?我還一直以為他們兩個……」
  瘋老頭兩眼一翻道:「誰告訴你他們是一對的?他們要是一對,我還把你介紹給薛冰幹嘛?看看你那個樣子,哪點比馬平川強?帥沒有人家帥,酷沒有人家酷,山炮土鱉一個,本事更不如人家,要不是馬平川是薛冰的親表哥,哪還有你的機會。」
  我白眼猛翻,這瘋老頭說話一點面子都不留,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可這也太傷人心了,要不是我臉皮夠厚,估計都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不過這都無所謂,通過這七八個月的相處,我倒真的喜歡上了薛冰,只是之前一直以為她和馬平川是一對,只好強壓著這個念頭,不敢有所流露罷了。如今聽說他們倆是親表兄妹的關係,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我當然懂。
  不過如果說烏鴉真的那麼厲害,還真是個強勁的情敵,美女總是喜歡英雄,這個道理我也懂,就算那個烏鴉的臉上紋的是一坨狗屎,只要他足夠強悍,都能贏得美女的青睞,何況薛冰原本就跟他有過一段感情。
  當下急忙問道:「這個烏鴉真的有那麼厲害?不會是吹出來的吧?」
  瘋老頭搖頭道:「不可能,雖然我沒和他照過面,卻也多少知道一點有關於他的事情,這傢伙天生煞氣極重,一出生就剋死了母親,出生一周就剋死了父親,三歲爺爺過世,五歲唯一的奶奶也撒手西去,最後被南派江家收養,以奇門術封其煞氣,才得以長大成人。」
  「烏鴉天生聰慧無比,不但繼續了江家的奇門術,對五花八門皆有瞭解,尤其馭禽術精絕無比,只要是天上飛的,都聽他號令,雖然及不上那千年奇才的江飛揚,也號稱是江飛揚之後不世出的神童。」
  「其十六歲出道,第一次任務就是西山樹妖,南派可不像我們北派這樣人手稀缺,他們一出任務即是五人一組,一救護一後勤一輔助,還有一主一副兩個主攻,個個都可以算得上是高手。」
  「可西山之行,五人小組損耗了四人,獨獨烏鴉撐到了最後,還一把火將西山樹妖燒成了焦炭,由此可見其實力之超群。」
  「其後又斬除洞庭湖妖、蒼山狼王、雲霧峰幻獸等等窮凶極惡的生物,每次都是凶邪無比的煞物,每次同組人員都有傷殘,唯獨烏鴉每次都能一擊必殺,然後全身而退,並且所用手段都不一樣。」
  「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斷言,烏鴉的本事不在馬平川之下,甚至可能比馬平川更高明,畢竟馬平川的手段就那幾樣,烏鴉卻讓人有深不可測的感覺。」
  我一聽頓時一個頭三個大,忍不住胡思亂想,這個烏鴉這麼厲害,要是知道了我在追求薛冰,不知道會不會對付我?
  剛想到這裡,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狗叫,「汪汪」之聲四起,山村一片嘈雜,全村的狗一齊狂吠了起來。
第28章 孩兒魄
  犬吠聲一起,瘋老頭就面色一變,一雙長眉也皺了起來,喃喃道:「這小子,性格也夠急的,一來就動手啊!」
  話剛落音,忽然就靜止了下來,所有的犬吠聲,一起停了下來,就像全村幾十條狗集體禁聲了一般。
  我剛想說話,外面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嬰兒啼哭聲,緊接著百十個嬰兒啼哭聲同時響起,瞬間劃破了山村的寧靜,大白天的,我仍舊出了一身的雞皮。
  嬰兒啼哭聲一起,薛冰和馬平川分別從兩個房間內躥了出來,薛冰面色驚愕,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態,馬平川則一臉憤怒,雙手緊握,關節處都呈現出青白之色。
  樹先生則「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聲道:「孩兒魄!烏鴉這傢伙,竟然玩起了這麼邪門的東西,看樣子是真不想活了。」
  樹先生這麼一喊,薛冰「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一雙妙目之中,一片茫然,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看樣子她之前也猜到了,不過不大相信而已,現在樹先生這一證實,她再也沒有了不相信的理由。
  馬平川上前兩步,一把將薛冰拉了起來,怒聲道:「怎麼就不可能?我早就告訴過你了,烏鴉那小子滿身邪氣,不是什麼好鳥,這下死心了吧!你給我清醒一點,天下好男兒多了去了,別這麼不爭氣,小花都比他強得多!」
  一句話說完,屋內血腥味大盛,濃烈的幾乎使我喘不過氣來,我知道馬平川這回是動了殺心了,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我已經發現了這點,只要他一動殺心,就會散發出這種濃烈的血腥味。
  不過這回我完全贊同,特別是他說的最後那一句話。
  薛冰緩緩閉上了雙眼,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面色瞬間變了幾變,再睜開眼時,臉上已經一片毅然,看向馬平川道:「表哥,給我個機會,我想見他一面,問問清楚。」
  馬平川一愣,面色更怒,隨即又平靜了下來,只是那股血腥味卻更加濃烈了起來,伸手一摸鼻子道:「有什麼好問的,都能煉孩兒魄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直接殺了就好,見不見的,沒什麼用了。」
  我看了一眼薛冰,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頓時心中一軟,忍不住出聲道:「我覺得還是讓薛冰見他一面的好,你殺了他,只是解決了表面問題,薛冰心中的結卻解不開。」
  馬平川猛地一轉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嚇得我不自覺的向後一縮,躲到瘋老頭背後,口中卻道:「我說的不對嗎?只有讓薛冰的心結解開了,她才能真正的忘掉烏鴉,不然就算你殺了烏鴉,烏鴉也會一直在她心裡。」
  此話一出,薛冰就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馬平川則面色一冷,舉步就向我走來,瘋老頭適時起身,攔住馬平川道:「小花花說的對,感情的事,別人插不上手,解鈴還需繫鈴人,要想讓薛冰徹底抽身,必須讓她見一次烏鴉,我相信薛冰的判斷力,畢竟孩兒魄的煉製過程,她是非常清楚的。」
  此時外面的孩童啼哭聲已經響成一片,十分的滲人,而且越來越集中在我家所在的位置。
  馬平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走到一邊,閉上眼睛靠牆而立,一隻手輕輕的摸著鼻子,面色冷若冰霜,那股血腥味瀰漫了整個屋內。
  薛冰毅然轉身,走出門去,奇怪的是,薛冰一出門口,那些嬰孩啼哭聲立馬就停止了,整個村莊一片靜謐,彷彿時間都停止了一般。
  這種詭異的安靜讓我有點發慌,別的不說,這個點村民們都該起來了,往常這個時候,雞鳴狗叫,孩童嬉鬧,大人吆喝聲早就充滿了整個山村,可現在卻連一點點的聲息都沒有。
  瘋老頭似是看透了我的內心一般,轉身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頭道:「不用擔心,烏鴉沒瘋到殺了全村居民的程度,這只是孩兒魄的結界,我們聽不見結界外的聲音,結界外面也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不然這百十個孩童齊哭,村上早就炸了鍋了。」
  剛才我還真擔心那個什麼烏鴉將村上人都給滅了,他們這些人都不能以平常人的心態去理解,犯起混來,真說不定能幹出什麼事。
  瘋老頭這麼一說,我頓時放下心來,急忙問道:「這個孩兒魄到底是什麼個東西?看你們剛才提起的時候,都一臉的憤恨,是不是很厲害?」
  馬平川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瘋老頭卻悠然道:「何止厲害,完全可以用狠毒來形容,這孩兒魄就算在邪門術中,也是一種禁術,雖然威力驚人,但是造孽太重,凡是修煉這種邪術的人,就沒有一個不遭報應的。」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不會真的是用孩童修煉的吧?要那樣就太缺德了,遭了報應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