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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節

  那三個德國人心裡沒底,再加上看了「張教授」大顯神威的模樣,一時間將「張教授」當成了主心骨,紛紛靠在「張禿頭」周圍,把他當祖宗似的。
  灰老鼠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四周黑洞洞的環境,問道:「爺,咱們這是不是進了斗裡了?」聽他的聲音,倒是興奮多餘害怕,跟我當年第一次下斗時差不多。
  我頭也沒回,道:「應該是。」
  他接著又問:「上哪兒找二爺去?」
  我想了想,道:「先別提二爺的事,探探這個地方,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這個地方,十有八九是老雷等人來過,如果能循著線索與他們匯合,那我們接下來救二叔會更有勝算。
  李招四曾經說過,這個斗分為很多單獨的密閉系統,根據我的猜想,大概就是將墓穴單獨弄成了很多隔間,一旦某個地方被破壞,那個地方的機關便會啟動,封鎖它與其它墓室的聯繫。
  然而這種設計,不僅需要極其廣闊的面積,而且還需要完成很多大型的排水系統,這樣一來,勢必會有很多排水渠道,二叔當初,或許就是通過其中一條排水渠道而進入墓室的。
  但那個渠道,究竟墓室的哪個範圍,我們卻不得而知,如果沒有大量的人手,單獨摸便這裡的每一個墓室,那是件極其危險的事。
  比起失蹤的德國美女,我更在意的是悶油瓶的目的以及二叔的安全,除此之外,其餘的事情,我已經完全拋諸腦後,這些年,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多,我已經沒有資格再丟失了。
  灰老鼠立刻點了點頭,打起探照燈開始巡視起來。我們一行人手裡舞著探照燈,將燈光打向不同的方位。我眼前所見的,是一個高約三米左右的洞窟,而且洞窟明顯是天然形成的,這應該就是「張教授」所說的礁石山脈的氣孔。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這一帶的礁石,應該有很多大型的氣孔,當初建造島斗的人,一定是在這些氣孔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造,否則,單憑古代人民的力量,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海底修建出一座龐大的墓穴。
  這個墓穴的頂部凹凸不平,有些凹進去的地方很深,黑洞洞的看不到底,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瓜子廟的藏屍地,總覺得那些黑漆漆的洞口裡,會不會藏著屍蟞一類的東西。
  但我們越往前走,周圍礁石的形狀越古怪,如果說一開始只是頭頂上有一些凹進去的天然洞口,那麼到後來,大約前行十多米後,我們四面八方,甚至腳底下,都出現了那些孔動。
  我轉頭,忍不住看向左後方的「張教授」,用目光詢問他,他搖了搖頭,道:「是天然氣孔。」他話一說完,突然頓了一下,眼神突然變得凜冽起來。
  這種眼神我十分熟悉,是獨屬於悶油瓶的眼神,一般只有在遇到危險時,那雙淡漠的眼睛才會突然緊收,變得像劍一樣鋒利。
第四十五章 槍戰
  我心裡咯登一下,下意識的轉頭,這時,我突然發現,在我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我立刻將電光打了過去,發現那是一個潛水打撈袋。
  由於很多裝備不能見水,因此潛水打撈袋就相當於我們的防水裝備包,但此刻,它卻孤零零的被放在一處,但從它黑色的質地可以看出,這個潛水打撈袋,並不屬於我們這支隊伍,也就是說,它也不屬於德國美女。
  我幾乎立刻就能肯定,這支潛水打撈袋,是老雷那支隊伍留下的!
  但是,它怎麼會被放棄在這裡?
  身處於海下,任何一樣裝備都是極其重要的,如果不是到了危急關頭,沒有人會隨手將裝備扔下。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隱約覺得,這個潛水打撈袋的主人,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我提醒眾人一句小心,便率先走到那個打撈袋旁邊,用匕首撥弄了一下,發現裡面還保留著一些東西,我數了數,有壓縮食物、止血繃帶、還有一些照明工具,但就是沒有武器。
  就在這時,同子突然道:「這裡有很多彈痕。」他正靠在洞窟的左方,用手摸索著礁石壁,順著他的燈光看去,可以看到漆黑的礁石壁上,有一道道如同流星劃過的痕跡,由於也是黑色,與礁石本身幾乎融為一體,如果不細看,還真難以發現。
  灰老鼠道:「這裡發生過槍戰。」
  「廢話。」胖子道:「問題是,這些槍都是朝著石壁打的,而且你們看,這周圍沒有血。」胖子的話提醒了我,我們一行人立刻分散,尋找有沒有血跡留下,但奇怪的事,洞窟裡十分乾淨,甚至乾淨的有些過分。
  一個人如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放槍,那麼他槍口所指的對象,只可能有兩個,一個是同類,比如人類,另一個,就可能是某些危險的生物。
  但不管是哪一個,通過這些彈痕密集的發射不難看出,當時的戰況很激烈,甭管對方是人還是某些生物,總該留下些血跡甚至屍體吧?
  但我們眼前,除了這支打撈袋,便什麼也沒有。
  順著彈痕的發散方向,我們一行人四散分開,保留統一的位置,逐漸向前推進,很快,我就發現前面沒路了。
  在我們眼前,是一面密封的礁石壁,完全沒有道路。
  不,確切來說,或許有一些通道,但都是不足半米的氣孔,也不知是天然的還是人為的,這麼小的氣孔,別說胖子,恐怕這裡身材最瘦的灰老鼠都鑽不過去。
  德國人面面相覷,嘴裡嘰裡呱啦說著什麼,最後其中一個德國人走到我跟前,對我說了一串德文,「張禿頭」翻譯道:「他認為我們走錯路了,應該回到之前那個分岔口。」
  之前的分岔口?就是那個只有王八能鑽的洞?
  我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看著德國人認認真真的表情,深切覺得,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眼皮都沒抬,對「張禿頭」道:「告訴他們,如果想就此分道揚鑣,沒有任何問題。」
  張禿頭說了一串德文,那個德國人神色便不善了,又對著張禿頭說了一連串,片刻後,張禿頭搖頭道:「他說你們的裝備要留下。」他指了指我們一行人腰間的打撈袋,那裡面裝的是小型火器與食物醫院,是海底活命的東西,沒有這些,我們只能乖乖穿著潛水服回家。
  胖子怒了,罵道:「他娘的,這小子想找死是不是?」事實上,我們的所有裝備,確實都是由德國美女提供的,這些德國人又對我們防備很深,如今要散伙,自然想拿回自己的裝備。
  那個德國人看出我們臉色不好,又對著「張禿頭」說了一串德文,「張禿頭」翻譯道:「他說,所有的東西都留下,但潛水裝備歸你們,你們可以回到船上。」
  灰老鼠和同子十分機警,一見這情況,知道鬧僵了,立刻一左一右退到我身後,手按著打撈袋,一幅隨時可以開火的架勢。
  事實上,我們人手有限,在這種情況下打內戰消耗人力,是件很不明智的決定,況且這幫德國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目的,但比較與我們沒有生死大怨,犯不著在這海底火拚。
  三個德國人立刻緊張起來,紛紛將手摸向腰間的打撈袋,但他們明顯也不想開火,因此沒有直接掏槍,只是警戒的看著我們,隨後其中一個人朝「張禿頭」丟了個眼色,示意他也別傻站著。
  我暗自好笑,心說這位影帝可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這時候向他求援,不是傻蛋是什麼?
  誰知就在這時,「張教授」後退一步,慢悠悠的站在了德國人的隊伍中,對我們道:「小吳同志,大家都是好夥伴,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傷和氣,我看你們還是回船上,這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我雖然是文化人,但槍法還是不錯的。」
  我愣住了,不僅我,連胖子都罵了句粗口,直接吼道:「小哥,你什麼意思?」
  「張禿頭」沒有對那句小哥表態,既不承認也不否定,用很欠揍的表情聳了聳肩,道:「沒有什麼意思。」一邊說,他一邊從打撈袋裡摸出了手槍,隨著他得動作,兩房人馬幾乎同時掏槍上膛,黑洞洞的槍口互相指著。
  我說不上來此刻心中的感覺,只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但片刻後,我便壓下心中的情緒,看著「張禿頭」道:「小哥,我不知道你這次來有什麼目的,我不插手,也絕對不會阻礙你什麼,我是來救人的。」
  悶油瓶是個好兄弟,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他,但這不能成為他阻止我的理由。
  我說完,張禿頭連神情都沒有變一下,只搖了搖頭,道:「蟑螂說沒有妨礙人類,事實上,它光是在地板上爬來爬去,就已經很礙眼了。」
  胖子嗆了一下,揪著我的臉皮,怪叫道:「蟑螂?我說小哥,就算天真同志不爭氣,也不至於和蟑螂列為同一個等級吧?」頓了頓,胖子緩和了口氣說道:「小哥,咱們這麼多年過來,什麼風風雨雨沒經歷過,您這次究竟怎麼想的,也給我們個明確說法,兄弟是並肩作戰的,不是互相捅槍子的。」
  德國人顯然聽不懂我們的對話,見我們說了半天,便去催促張禿頭,張禿頭沒吭聲,看著胖子,不知是對胖子的話有所感悟,還是在想什麼。
  我任由胖子揪著臉皮,目光一動不動的凝視著他,片刻後,「張禿頭」將槍口往上一抬,指著我額頭的位置,道:「不要再說廢話了,把東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