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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這是什麼東西?」我湊上前看著路人甲指尖的東西,聞了下,有一股怪味,但味道很淡,在密不透風的隧道裡,很容易被忽略。
  路人甲沒理我,舉著打火機往前走,每隔一段時間就熄一下火,就這樣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走著,沒多久,我感覺撫摸著牆壁的手傳來滑膩膩的感覺,手指一屈,就有泥巴一樣的東西摳進手裡,與此同時,原本淡淡的怪味愈加濃烈起來,有點像下水道的味道。
  那東西摸在手裡實在噁心,彷彿抓了一把大便一樣,我收回手,如同盲人一般摸索著前進,腳步不覺加快了些,這一抓,竟然抓住了路人甲的背心。
  前面的人腳步微微一頓,隨即低聲道:「小心腳下。」我本來打算收回手,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心安理得的抓著他的背心往前走,這下才發現腳下的路不知何時變得很滑膩,如果不出所料,地上應該也佈滿了那種滑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是大便?
  我這麼一想,立刻想到了隧道裡的毛球兄弟,登時寒毛就豎起來,於是問道:「你說……這些不會是那種東西的大便吧?」難道我們進了那東西的老巢?
  我下意識的就往洞頂看,但到處都是黑漆漆一片,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越往前走,腳下那層東西就越厚,到後來,我感覺自己的腳一半都陷了進去,鼻尖的那股惡臭濃的讓人窒息,簡直都塊趕上七星魯王宮那塊積屍地了。
  我本想跟路人甲說句話的,但我想起他之前的態度,明白這人看不起我,便沒有開口,如果我有他那手黑虎掏心的絕活,帶著我這麼個拖累,也不會給好臉色,但我現在要仰仗於他,也不好開口,等小爺出去,看我鳥不鳥你。
  正想著,本來寂靜的洞裡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渾身一僵,還沒反應過來,胳膊突然被人一拽,只聽路人甲叫道:「快跑!」又跑?
  我剛想問怎麼回事,就感覺臉上突然滴了一片東西,匆忙間抬頭一看,一對血紅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直勾勾望著我,下一刻就猛的朝我撲過來,我整個人被路人甲一扯躲了過去,而黑暗中的洞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對對血紅色的眼珠,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一片,於此同時,我熟悉的咯咯咯的磨牙聲也緊跟著響起。
  操,真被我猜中了,果然進了毛球兄弟的老巢,路人甲,你帶的屁路啊。
  我一隻胳膊被路人甲拽著,另一隻手中拿著匕首不停揮舞。
  這些東西長期生活在洞穴中,顯然已經適應了黑暗,混亂間我的匕首還真刺中了幾次,但這洞頂密密麻麻都是這些地下生物,前赴後繼的撲上了,我幾乎在瞬間就被咬了幾口。路人甲此時放開了牽著我的手臂,雙手如同閃電般動作,如同鷹爪一般,靠近他的東西基本都會負傷,因此前方的路一直無法被堵死,反倒是我手中只有一把短匕,顧得了左顧不了右,剛將頭上一隻擋開,左手就忽然被咬住,一時痛的整個手臂一抽。
  連續被咬了好幾口,我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但想也想得到,必定渾身都是血,或許是失血過多,我感覺渾身發軟,疼痛與疲憊一起襲來,而路人甲此刻已經衝到了前方,剩下的東西一股腦的朝我撲來。
  我被咬的發了狠,右手的匕首發狂的揮舞,左手護住面,發瘋般的往前衝,我不知道前方是什麼,更不知道出口在那裡,但我知道,一定不能放棄,每一次遇到絕境,我都以為自己會死,都以為一定完蛋了,但只要去努力,只要去拚搏,總能露出一線生機。
  我吳邪一定不能折在這裡,他娘的,十年後我還要去給悶油瓶頂班,我還要去天淵棺醇找三叔,我還要去找胖子,這些事情完成之後,我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至少現在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第二十一章 地下河
  就這樣瘋狂的往前衝,即使後面有東西咬住我的脊背也不曾停下來,突然,我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悶響。
  撲通!
  是水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
  沒等我緩過神,我的腳下一空,整個人急速往下掉,僅眨眼睛,便砸進了冰涼的水裡,咬在我背後的東西受驚之下,紛紛退去,它們似乎畏水,瞬間消失無蹤。
  這水冷的異常,與地下水的陰冷不同,這是一種凍入骨髓的冷,顯然,我所掉入的這條地下河,外面一定連著雪原。
  我此時渾身都在冒血,但一股狠勁上來,便什麼也不顧了,當即順著水流的方向往下游,沒游多久,整個人就虛軟下去,這一夜的折騰,流血過多,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再也游不下去了,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黑暗處竟然透出一點微光。
  難道是出口?
  我一看見那點光芒,萎靡下去的身體頓時如同打了一支興奮劑,跟迴光返照似的,憑空生出一股氣力,卯足了勁往下游,終於到了光口,我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只見出口竟然開在頭頂上,而水流的中端處,竟然是一個水下瀑布,如果掉下去,估計就是進地獄長期駐守了。
  我下的連忙往回游,但在接近瀑布口的地方,水流速度極快,游下來的時候輕鬆,而現在往回游,卻是進三步,退兩步,眼看著就離地下瀑布越來越近,我覺得心都涼了,一旦栽進去,我一個人泡在陰冷的地下水裡,那是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正這時,突然傳出一聲「接著」。
  我往聲音的方向一看,朦朧的光線中,只見路人甲一手攀著洞壁,腳泡在水裡,那裡似乎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而他的衣服和褲子全都沒了,而是撕成了布條做了一根繩子。
  那根繩子扔過來,一瞬間就被水流打歪,我沒抓住。
  只聽路人甲嘴裡不知罵了句什麼,收回繩子後,舞了幾圈又扔了過來,這一次我瞅準了,立刻抓緊,路人甲在那邊發力,我發了瘋的往那裡游,好歹算是上了岸。
  這個岸是洞壁邊突出的一小塊岩石,僅夠一人落腳,我一上去,直接踩到了路人甲腳背上,他嘴裡嘶了一聲,罵道:「以為自己是娘們啊,重的跟豬一樣,滾下去。」
  我這時候剛剛從鬼門關逛了一圈,喘的跟牛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到終於緩過氣來,我也覺得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地方,如果不是為了我,這位兄弟也不至於只穿內褲,剛想感謝幾句,路人甲忽然道:「換只腳。」我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低頭一看,只見路人甲甲發青,顯然被我踩的血脈不通。
  我尷尬的笑了一聲,兩人小心翼翼的換了腳,隨即望著頭頂那個洞口。
  那個洞口距離我們大約有四米高的距離,而且離我們棲身的石台隔著至少五米遠,根本沒辦法過去。我看了會兒,便轉頭看著棲身的石壁,本想看看能不能順著石壁爬上去,這一看才發現,石壁帶著溶洞特點,十分光滑,根本無法落手。
  我道:「現在怎麼辦?」
  路人甲道:「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照明工具?」
  我苦笑一聲,道:「如果有,我早拿出來了,你準備怎麼辦?」洞頂的地方雖然透光,但這地方太大,所有的一切都處於朦朧之中,看不真切。
  路人甲歎了口氣,右手一抬,在自己耳邊按了幾下,我這才發現,他的墨鏡旁邊還有幾個微型的按鈕。他這一按,我立刻想起了當時看雜誌介紹的時候,這副W鏡好像有很多特殊功能,其中就有紅外線夜視什麼的。
  果然,他按完按鈕,整個W鏡開始變紅,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看的很清楚,當即問道:「怎麼樣?」
  路人甲的頭顱緩緩轉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片刻後,他搖頭,道:「沒有路。」
  我頓時絕望了,遙望著頭頂的洞口,只覺得希望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那種感覺,就跟用刀在割脖子一樣,慢慢磨蹭,偏偏沒個痛快。
  就這樣雙腿泡在冰涼的水中,片刻後,我感覺腿又痛又漲,路人甲整個人踩我腳背上,只一會兒就血脈不通,我於是說道:「換腳。」
  路人甲一動不動,半晌吐出兩個字:「不換。」
  我頓時覺得血往腦袋裡沖,本想把他一腳踹下去,但一想他捨生取義穿內褲的表現,於是忍,我吳邪也不是忘恩負義的,我忍。
  又站了片刻,我腿已經凍的沒知覺時,路人甲忽然將繩子往我手中一放,道:「往回游。」
  「什麼?」我呆呆拿著繩子,沒反應過來。
  路人甲解釋了一句:「呆著也沒用,往回游,看看上游有沒有出口。」黯淡的光線中,我看見他滿身的傷痕,再一想自己如今也渾身是傷,再在水裡泡下去,遲早是個死,於是點頭道:「行,咱們換著游。」
  路人甲點點頭,拿著繩子下水,一手扶著洞壁,貼著石壁艱難的往上游,當繩子繃直後,已經游出了四米遠。緊接著,他抓住一塊石壁的凸起,道:「你來。」我緊跟著下水,游到他前面,當繩子再一次繃直時,路人甲又接著上。
  我們就這樣,靠著這個衣褲做的繩子交替游,一人拽著繩子的一頭,防止被水流沖走。
  這水融進了山裡的雪,冷的骨頭都在痛,全身的肌肉更是一陣陣抽搐,傷口都被凍的麻木,漸漸遠離了頭頂的洞口後,周圍又陷入了黑暗,只能聽到水流聲。
  就這樣不知游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漸漸的,再也揮不開手腳,整個人也跟著往下墜,水立刻四面八方的灌進來,此刻我整個人已經沒有意識,只死死的抓著手中的繩子不願意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