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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節

  這裡應該就是曾經被我主宰的冥界,按照白澤的描述確切地說我們現在並不算進入冥界,要穿越眼前這個看似波瀾不驚白茫茫的汪洋才能到達冥界第一淵。
  「你們看!」雲杜若指著離我們不遠的岸邊。
  當我們目光順著雲杜若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汪洋的岸邊站立著三個渾身血跡斑斑雙手低垂沒有生氣的人,我們很快就辨認出來那是在靈山被九嬰最後弒殺的三巫。
  巫朗、巫彭和巫禮如今目光渙散空洞站在於岸邊,像是在等候著什麼,顧小小說他們已經是亡魂在等候進入冥界。
  忽然間我看見之前還波瀾不驚的汪洋忽然有浪潮在湧動,那白茫茫一片的汪洋被掀起露出下面觸目驚心的血紅,在翻滾的浪潮之中數之不盡的骨骸被血浪推動向前湧動,相互撞擊在一起發出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屍骨碰撞的聲音。
  我們這才看清楚,就如同白澤的描述那樣,我們眼前這一望無際的汪洋完全是由血所彙集的血海,上面漂浮的全是層層疊加擁擠的屍骨,看這些骨骸就知道這冥界之中到底有多少亡魂,至少我們很難想出一個大概的範圍。
  血海之中有東西若隱若現的起伏,那些浪潮便是被這樣捲起,我隱約看見有鱗甲在血海之中閃耀,直到那浪潮襲湧到岸邊,三條黑色的蛟龍破水而出,張牙舞爪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岸邊的三巫,任憑生前是誰或者有多強大,到了這裡就和千萬亡魂並沒有兩樣。
  那黑色的蛟龍應該就是白澤提及的冥蛟,它們是這血海的擺渡者,專門負責接送亡魂歸於冥界安息,在冥蛟威嚴審視的凶光之中,三巫自始至終都不敢抬頭,了無生機的瞳孔之中透著沒有希望的空洞,曾經不可一世的靈山十巫如今卑微的如同螻蟻。
  冥蛟目不轉睛審視三巫片刻後龍尾一擺停在岸邊,三巫各自走上面前的冥蛟背脊,冥蛟頓時發出一聲龍吟乘風破浪托著三巫游弋進血海之中,上面漂浮的森森白骨被冥蛟捲起的血浪沖出一條殷紅的血路,三巫一動不動依舊低垂著頭了無生機的站立在上面。
  沒過多久忽然從血海方向吹拂過來的海風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越發的強烈,然後我們看見在那迎面而來肆虐的腥風,整個血海上空突然下起密集的傾盆大雨,和白澤的描述一樣,那根本不是我們尋常熟知的雨,殷紅的雨滴猶如被灑落的鮮血鋪天蓋地的濺落在血海之中,我忽然想到血雨腥風這四個字,恐怕再沒有比眼前這觸目驚心的景象更能恰如其分解釋這四個字。
  在呼嘯猛烈的腥風吹拂下那些猶如斷裂的珠簾般灑落的血雨,像是暴雨梨花的箭矢連綿不絕的飄落在三巫的身上,我們震驚的看見他們的血肉之軀在這些血雨的侵蝕下漸漸開始腐爛,白澤告訴過我們,冥界和三界之中的陰曹地府不同,五界之中死亡的眾生在進入冥界之前依舊還是血肉之軀,只有經過血海的洗禮才能成為有資格進入冥界的亡魂。
  我們親眼目睹三巫身上的皮肉在血雨中破爛,每一滴血雨飄落在他們身上皮肉頓時裂開,鮮血從身體中流淌出來順著冥界融入血海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生靈才能匯聚如此浩瀚無邊的血海,僅僅是片刻的時間,之前三巫還完好無損的軀體已經在血雨中慢慢只剩下一具骸骨,皮肉被腐蝕的蕩然無存身上的鮮血一滴不剩。
  當三巫的骨骸最後也無法抵禦血雨的侵蝕,支離破碎的散落在血海之中時,站在冥界身上的三巫已經是沒有生命和血肉的亡魂,最終在我們視線中變成模糊的黑點消失在浩瀚的血海邊際。
  白澤鉅細無遺的為我們描述過血海的驚心動魄,可親眼目睹這一切才明白這血海的凶險,等到三條冥蛟消失在我們視線中,之前波浪翻滾的血海又一次恢復了安靜,波瀾不驚的海面完全被森森白骨所覆蓋,一眼望去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涼。
  到現在為止我們也沒有想到如何穿越血海,按照白澤的叮囑除了上古神皇之外只有亡魂才能通過這片死亡的海域到底冥界的彼岸。
  可問題是我和小小如今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冥皇,至於其他人相信根本無法抵禦血海之中血雨腥風的侵蝕,我們站在岸邊小心翼翼不敢在靠前生怕沾染到絲毫血海的點滴,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體會什麼叫望洋興歎,我們要去的冥界就在這血海的彼岸,可如今我們卻不知所措的被阻隔在此。
  白澤說過一旦進入冥界除非有冥皇的允許任何人都無法離開,若是想不出穿越這片海域的辦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永遠被困在這充滿陰霾和死亡氣息的血海邊。
  聞卓轉頭看看四周,冥界和我想像中還是很不一樣,我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寸草不生荒蕪的世界,可事實上冥界和我之前見識過的妖界並沒有什麼兩樣,山河草木皆有唯一不同的是在冥界我們永遠看不見妖界那如今令人嚮往的陽光,照亮整個冥界的只有遙遠天際上的月輝。
  顧小小說在冥界這清冷的月亮是唯一的光線,終年不落掛在天際的冷月散發著冰冷的寒涼。
  「我們不可能隻身穿越血海,怎麼也得弄一個能承載我們得東西。」聞卓一邊說一邊從旁邊拾起一塊石子扔在血海之中,頃刻間石頭沾染到血海的那刻馬上被腐蝕的蕩然無存。
  「沒有用的,血海能吞噬和腐蝕一切,這是用來阻隔冥界不讓亡魂擅自離開的結界,莫要說是石頭。」顧小小拾起一根枯枝扔在血海之中,枯枝居然沒有漂浮在血海上,而是瞬間沉沒下去並同時被腐蝕的乾乾淨淨,「血海之上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漂浮,即便是沒有生命和形體的亡魂在這血海也會沉沒。」
  「任何東西都會在血海沉沒……」我在嘴裡重複顧小小的話,良久轉頭指著血海疑惑的問,「那為什麼這些白骨卻能漂浮在上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血海又被稱之為屍骨之海,想必就是因為只有骨骸能存留在血海之上的原因。」顧小小搖頭回答。
  「我記得白澤告訴過我,冥界七寶之一的血骨甲便是我用盤古的骨骸在這血海之中鍛造而成。」我皺著眉頭仔細思索了半天抬頭認真的說,「既然骨骸能漂浮在血海之上,那就說明屍骨是能抵禦血海侵蝕的,想必是血骨甲的原因,畢竟那是創世神盤古的骨骸,所謂血骨不分相互依托,應該是我在這血海淬煉血骨甲導致血海不能侵蝕任何屍骨。」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辦法穿越這片血海。」聞卓指著漂浮在血海上的森森白骨欣喜的說,「我們可以利用這些屍骨做一條能承載我們的船。」


第222章 屍骨船
  聞卓的想法其實也是我的意思,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個推想,畢竟沒有驗證過何況我們要穿越的是能吞噬一切的血海,若是我的想法是錯的那就真是萬劫不復。
  而且最棘手的是我們無法分清是不是所有的屍骨都能抵禦血海的侵蝕,何況我們在岸邊根本找不到可以驗證這個想法的骨骸。
  「我來試試。」
  我們的目光都看向說話的銀月,她已經恢復了九尾妖狐的真身,我們熄滅的希望頓時又被點燃,若是在我們幾人中還有敢嘗試血海的恐怕也只有九條命的銀月,顧小小叮囑銀月要小心,銀月點點頭小心翼翼靠近到血海的岸邊,把其中一條招展的尾巴慢慢伸入到血海之中。
  剛沾染到丁點原本完好無損的妖尾頓時開始血肉模糊的腐爛,而且快速的向銀月身體蔓延過來,好在銀月反應夠快轉頭一口咬斷那條妖尾。
  瞬間那碩大擁有無上妖力的妖尾在我們面前只剩下一根散落的尾骨,顧小小連忙以萬妖之力幫銀月療傷,她和九嬰一樣只有九條尾巴不被同時砍斷便可重生,這也是銀月和九嬰最為厲害的地方,九條尾巴代表九條命但實際上想要同時砍斷銀月九尾的人寥寥無幾。
  太子拾起岸邊一塊尾骨扔到血海之中,我們目不轉睛的注視驚訝的發現那尾骨非但沒有沉沒下去,也沒有被腐蝕完好無損的漂浮在血海之上。
  「這麼說不光是屍骨,只要是骨頭都能抵禦血海的侵蝕。」雲杜若興高采烈的對我們說,「只要有足夠的屍骨我們就能拼湊一條能承載我們穿越血海的屍骨船。」
  大家面露喜色可很快又黯然下去,要能承受我們的屍骨船勢必需要很多骨頭來拼湊,這血海岸邊一覽無餘根本沒有屍骨,而血海之中的那些取之不盡的骨骸我們又沒有辦法得到。
  「大家往後退越遠越好,血海之中這麼多屍骨剛好可以就地取材。」聞卓忽然站到我們前面沉穩地說。
  看起來聞卓應該是想到辦法,我們按照他的吩咐退到很遠的地方,聞卓手中金光一閃金鑭被他祭了出來,抬手橫於胸前他閉目豎起兩指,按在金鑭之上嘴裡大聲念出道咒。
  北帝敕命,天腸地陰。冰清九氣,四海龍君。江敵九江,水祇子洞,風伯雨師,冰雹細大神。北方神將,澶捉在身。急急如律令。
  聞卓劍指隨著道咒抹過金鑭,當念完最後一個字聞卓猛然睜開雙眼,手中金鑭一揮威風凜凜大喊一聲。
  馭江赦海,起!
  聞卓話音一落遠處把波瀾不驚的血海頓時翻江倒海洶湧澎湃的向我們湧動而來,想必聞卓是用了赦令江海的道咒,讓血海舉起驚濤駭浪層層向岸邊沖襲,海面上漂浮的那些森森白骨隨著浪潮被推動到岸上,等到聞卓收起法力血海又恢復了平靜,岸邊剩下數之不清的骨骸。
  我們連忙收集能用的屍骨,其中不乏很多上古巨獸的屍骨,粗大的骨骸被我們仔細的拼湊在一起,很快就在我們的努力下一艘簡易的骨船初具規模,顧小小讓聞卓用神力把其他沒用的屍骨劈擊成粉末,然後填補在骨船的縫隙之中,緊接著顧小小祭出封神圖,上面萬妖之力的七彩之光將骨船包裹其中,等到光芒褪去一艘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縫隙的骨船呈現在我們面前。
  顧小小是妖皇她的法力雖然不具備攻擊的能力,但萬妖之力卻擁有最強的防護能力,她利用萬妖之力用骨粉連接骨船,有萬妖之力的環護這骨船更加堅固。
  我了萬無一失我們把骨船推到血海之中,一直仔細查看等了很長時間也沒發現有丁點血海滲透進來,畢竟是穿越血海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小心翼翼踏上骨船,竟然真的可以承載我漂浮在血海上,然後我讓其他人一個一個上來,直到最後聞卓登上骨船依舊安然無恙。
  「這骨船能讓我們不被血海侵蝕,可問題是這骨船又不能划動,而且血海遼闊超乎想像,總不能隨波逐流一直漂到冥界吧。」雲杜若看看四周疑惑的說。
  這倒是一個棘手的事我們只想到如何能免受血海侵蝕,還沒想到怎麼靠這骨船穿越到冥界,剛在思索忽然太子一臉嚴峻示意我們看向前方,平靜的海面又泛起浪潮好幾道水波快速的向我們接近,緊接著龍吟嘯天五條冥蛟破海而出,想必是我們雖然在骨船上,可一旦踏入血海就會驚動負責擺渡到冥界彼岸的冥蛟。
  五條冥蛟豎立起龍首凶神惡煞威嚴的看著我們,估計應該是察覺我們並非是亡魂,頓時勃然大怒目露凶光看樣子是打算翻江倒海攻擊,可當冥界的目光落在我手中持有的冥皇幡上時,憤怒的低吼瞬間戛然而止,慢慢平息下來圍繞我們站立的骨船遊蕩了許久,目光來回在我與冥皇幡之間打量。
  這冥皇幡是冥皇身份的象徵,只有冥皇持有才能開啟冥界,想必冥蛟也認出這冥界寶物,應該是我還未成為真正的冥皇,以至於冥蛟也很詫異到底是誰持有這冥界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