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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節

  永寧村是一個偏遠的山村,我們趕到的時候正是中午,站在山頭看著村莊處處炊煙繚繞祥和安寧,粱小城帶我們到案發的地點,這裡已經被清理乾淨但在泥土裡還能清晰的看見三根木樁插入的痕跡。
  我目測了木樁的粗細若用作凶器的話,從人後背插入從前胸透出的話,心臟會受到致命的損傷,而在旁邊的泥土中還能看見爭鬥的腳印,從腳印上可以依稀分辨出當時發生的情況。
  蕭連山如今五十多歲,雖然年輕的時候身體健碩可這一次見到他,明顯蒼老遲暮不復當年,而三名受害者的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若發生爭執和打鬥蕭連山要以一敵三明顯處於劣勢,可是從腳印看,卻是蕭連山在追獵其他三人,受害者的腳印很凌亂深淺不一,當時應該是疲於奔命的在逃亡。
  「我記得屠夫說過他和你爸是戰友,而受害者是從事考古研究的多半文弱,你爸若要襲擊這三名扶桑人也說的過去。」韓煜走到我身邊應該是看出我臉上的疑惑壓低聲音說。
  「他和屠夫年紀差不多,身體情況也不必屠夫好到什麼地方去,說到文弱估計和我差不多吧,不要說三個,你認為屠夫和我一對一生死相搏誰活的可能性大?」我搖搖頭反問韓煜。
  「可腳印分明顯示那三名扶桑上根本沒有反抗,而是在逃命,他們好像是在懼怕什麼。」雲杜若蹲到我們身邊也詫異的說,「說真的,蕭叔即便手中拿著木樁,那三人若是合力恐怕倒下的應該是蕭叔才對。」
  「是的,三名扶桑人的資料我看過,從他們身高和體重看算不上是文弱,人求生的慾望是很強烈的,何況他們還是三人,你們不認為很奇怪嗎,三人面對死亡竟然不知道反抗而是倉皇逃竄。」南宮怡也走過來若有所思的說。
  我好久沒聽到太子的聲音,抬頭看見他正站在田埂上默不作聲的看著遠處,我站起身問他有什麼想法,太子握住念珠平靜的說。
  「為什麼是這裡?你爸若是兇手為什麼要在這裡殺人?」
  「這個不是我們來的時候都討論過了,或許因為永寧村和寶藏有關。」南宮怡說。
  太子抬手讓我們看,從我們站立的地方眺望過去,這個小山村處處炊煙繚繞,而這些有炊煙的地方就表示有村民的家,山村裡的居民家會隔的很遠。
  我忽然明白太子的意思,蕭連山若是為寶藏來永寧村,那他一定會去和寶藏有關的地方,而這裡發生了兇案或許說明這裡距離寶藏有關的地方最近。
  我順著太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有一間瓦房現在是中午,可那瓦房上的煙囪裡卻沒有炊煙升起,這瓦房是距離兇案現場最近的村民家。
  「你們看這裡!」雲杜若在田埂的一處草叢中大聲說。
  我們走過去那是一處茂密的草叢,在雲杜若撥開的青草下露出一雙腳印,而這腳印和在兇案現場蕭連山留下的一模一樣,從腳印的深淺和模糊程度看,這個腳印比兇案現場發現的要早很多,就是說蕭連山不止一次來過這裡。
  我蹲到腳印旁邊透過草叢望出去,目光正好落在那間沒有炊煙的瓦房上。
  「我爸曾經蹲在這裡觀察過那間瓦房。」我皺著眉頭疑惑的轉頭對其他人說。
  我們繞過田埂走到那間屋舍,門口掛著一把陳舊的鐵鎖想必主人外出,這是一間和山村中其他屋舍大同小異的房子,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韓煜開玩笑說指不定那什麼寶藏就埋在這房子下面,要不然蕭連山也不會蹲守那麼久。
  「應該不可能,小小說她看見的書信是距今為止至少有五百多年元初的生宣,而扶桑人一直從事的考古研究僅限於宋末元初,特別是元朝的興起和擴張,而更加永寧村的地理位置完全不符合這個範疇。」南宮怡知識淵博很快就否定了韓煜的話。
  「既然這屋舍和寶藏沒關的話,那蕭叔蹲守觀察這裡是為什麼?」太子看看四周若有所思的說。
  「人!屋舍的主人!」雲杜若眼睛一亮興奮的對我們說,「小小說蕭叔買下的不過是一封書信,我想那書信上不可能有直接關於寶藏的記載,否則持有書信的人何必賣掉,應該是蕭叔在書信中找到了什麼線索,而這個線索和這間屋舍的主人有關,所以蕭叔才會出現在這裡。」
  雲杜若說的應該是對的,我轉身問粱小城這屋舍的主人,粱小城翻閱檔案告訴我們,主人叫謝同,在山村裡不務農是一名廚子,村裡遇到婚喪嫁娶都會請他過去辦酒席,謝同今年三十七歲未婚,父親謝國棟前來去世也是一個廚子,謝同的手藝就是他父親傳授的。
  檔案中記載謝同祖上一直就住在這裡,但身家清白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我們提出想見見謝同,粱小城帶我們去另一處房舍,雖然算是謝同的鄰居,可沿著崎嶇的山路走了半小時才到。
  鄰居告訴我們村裡今天有喜事,謝同被請去開宴席,在鄰居的帶領下我們找到辦婚宴的人家,村裡人質樸來者是客熱情的招呼我們吃飯。
  這戶人家結婚場面挺熱鬧,主人太好客我們都不便推脫,落席後我們到處張望,帶我們來的鄰居說沒看見謝同,我估計他應該在後面院堂做菜,因為不認識謝同讓鄰居帶我去見見他。
  到後堂看見在鍋灶邊忙碌的是一個年輕人,鄰居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謝同,指著年輕人告訴我那是謝同的徒弟,我問徒弟可看見謝同,徒弟忙的不可開交嫌我礙事心煩的丟了一句。
  明明知道今天有宴席,一大早就沒看見人,多半是昨晚醉酒估計到現在還沒醒,這麼多事怎麼忙的過來。
  我眉頭一皺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按照徒弟的話他最後一次見到謝同是昨天晚上,他們一同在準備今天宴席的蒸碗,村裡請客開宴要擺九大碗,全是用蒸籠蒸出來的菜,因為宴請的人多這些蒸碗要提前準備好。
  昨晚謝同讓徒弟先回去,他照看著火候讓徒弟今天一大早過去把蒸籠拉到這裡來,徒弟說他走的時候看見謝同手裡拿著酒,誰知道今天一大早徒弟去謝同家卻沒看見他的人,就先拖著蒸籠趕到這邊開宴。
  鄰居在我旁邊也點頭說,謝同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喝酒,終日酒不離身經常誤事,估計等謝同酒醒了就會來,讓我再等等。
  我憂心忡忡的點點頭,蕭連山能蹲守在謝同的屋外只能說明這個人很重要,可謝同居然消失了一天我心裡多少有些擔心,回到宴席上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這是開席的儀式,雲杜若說讓我別疑神疑鬼,遇上喜事就當沾沾喜氣何況農家的飯菜別有風味。
  端上桌子的是徒弟提到的蒸碗,我看見宴席的前面擺放著一個平時很少見的大蒸籠,足足有九層高每一層蒸著不同的菜餚,村裡人圖個好綵頭寓意長長久久。
  菜陸陸續續被端上來,都是些尋常的農家菜,扣肉、四喜丸子、小酥肉等擺著桌上香味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啊!
  我們剛拿起筷子就聽見一聲驚恐的叫聲伴隨著碗盤掉落地上碎裂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們警覺的站起身,看見一個負責傳菜的村民跌倒在地上,惶恐的用手支撐著身體向後縮動,眼睛中充滿了恐懼和害怕。
  另一邊是剛才在後堂忙碌的徒弟,他旁邊是滑落的蒸格,驚慌失措充滿懼怕的眼睛下面是不斷蠕動抽搐的嘴角,徒弟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寓意長長久久的蒸籠上,我們快步走過去,僅看了一眼我們都頓時目瞪口呆的僵硬在原地。
  被揭開的蒸籠中沒有蒸碗,而是一個人蜷縮在裡面,高溫蒸煮下那人渾身血肉模糊死狀恐怖。
  「他……他就是……謝……謝同。」鄰居用顫抖的聲音說完後,捂著嘴衝到旁邊吐的一地都是。


第010章 傀儡師
  粱小城通知警員封鎖婚宴現場,經過確定死者的確是謝同,我對屍體進行初步的屍檢,在謝同身上發現多處瘀傷,真正的死因是頸骨斷裂,從頸部的瘀痕看謝同是被人擰斷頸骨致死,謝同屍體上的那些瘀傷說明他在生前被拷打過。
  這些瘀傷並不是同一個人留下的,當時拷打折磨謝同的並不止一個人,在謝同死後將他的屍體放入到蒸籠中蒸煮,手段可謂極其殘忍令人髮指。
  死亡時間初步可以判定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而這個時間正是謝同徒弟走的時候,他是最後一個見到謝同的人,不過他的嫌疑很快就被洗清。
  韓煜走到我身邊輕輕拉了拉我衣角,示意我們跟他過去,粱小城還在和其他警員盤問詢查,看韓煜的表情他是不想驚擾到其他人,我們跟著韓煜來到發現謝同屍體的蒸籠邊。
  韓煜手指著蒸籠的一處地方讓我們看,在發現謝同屍體的那格蒸籠外面刻著一串奇異的紋路。
  「這是陰契咒符,是道家中鮮為人知的咒符,修道之人若道法高深,能與亡魂陰魄並定下契約,驅使亡魂為其效力,這樣的契約稱之為陰契。」韓煜眉頭緊皺壓低聲音對我們小聲說,「但這種陰契需要死祭,就是用活人來祭祀亡魂,因此這種咒符都為正統之士所不齒,看來謝同的死沒那麼簡單。」
  「會不會是為了擾亂視聽故意留下這個?」雲杜若謹慎的問。
  「應該不可能,訂陰契耗損陰德會有報應的,而且訂下陰契後任何人都無法反悔,否則深受其害會被反噬,若沒有高深的道法誰敢拿這個開玩笑。」韓煜很肯定的搖搖頭說,「說簡單點,若留下陰契咒符的人反悔,這人用謝同當死祭那最後,謝同怎麼死的那人就會怎麼死!」
  「這是什麼?」我彎下腰指著咒符旁邊的一個印記,辨認了半天那是一個大寫的數字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