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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節

  護士應該不清楚那場火災其實就是三十年前發生在十九號大樓地下室病房的暴動,齊楚同是在那個時候被燒傷的,可是當時齊楚同的左手是沒有感知能力,根本不會出現那樣的疼痛感。
  華偉強察覺到這個細微的變故,但當時他並不敢肯定,所以才會急急忙忙和我們告辭,他調閱原始檔案也好,看齊楚同的治療記錄也好,原因只有一個。
  華偉強想證實坐在輪椅上的並不是齊楚同!
  「收治在合德醫學院地下室病房的不……不是齊楚同?!」雲杜若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那……那坐在輪椅上的是誰?」
  「其實坐在輪椅上的人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齊楚同是誰。」
  我聲音冷冷地說,即便是渾身無力可是還是習慣性的把煙拿了出來,吃力的放在嘴角,手很艱難的才能抬起,點燃嘴角的煙深吸一口,煙霧中我瞟向就坐在我對面的華冠文。
  他臉上依舊掛著和善的笑容,給人感覺很有親和力,他那肥碩的臉像一個滑稽的圓盤,臉上堆積的肉都快要掉下來,他和我對視很愉快的笑,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陷在肉中快要看不見。
  他很專注的拿著刀叉切割著盤中的鵝肝,動作很沉穩和緩慢,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很穩健和井井有條,看得出他是一個很講究秩序的人,他在心裡為自己定下苛刻的規矩,甚至是擦嘴的時候放下刀叉也一定會擺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齊楚同左手傳導神經束斷裂導致左手無感知能力,巧合的是,在合德醫學院剛好有一個人的左手也是沒有知覺的,而這個人如今就坐在這房間中。
  那天我們去見華冠文瞭解關於齊楚同的一些情況,華冠文很熱情的給他訓斥的學生倒水,不小心滾燙的開水灑落在他左手上,一個正常人會因為痛感立刻丟掉手中的水杯,這是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條件反射。
  可當時華冠文第一反應卻是詢問學生被燙傷的情況,可後來我們看見他左手上全是被開水燙傷的水泡,他不是沒有察覺,是因為華冠文根本沒有感覺,他的左手也是沒有感知能力的。
  華冠文擦拭著嘴角的菜汁,依舊是那種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可現在我忽然發現我根本看不懂他臉上的笑。
  「你該不會就因為我左手沒知覺,就懷疑我是齊楚同吧,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有,或許是巧合呢?」
  「當然有可能是巧合,不過華偉強心臟病突發猝死的時候,你剛好又巧合的在場。」我吸了一口煙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從來都不相信巧合!」
  「你也說華偉強是心臟病突發猝死,怎麼說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華冠文一本正經的笑著回答。
  「那是因為華偉強當時看見一件讓他受到嚴重劇烈刺激的事,所以才導致心臟病突發猝死。」我心平氣和地說。
  「當時華隊不是在看齊楚同病歷的時候犯病的嗎?難道是華隊看完病歷後發現坐在輪椅上的人並不是齊楚同,因此受的刺激。」南宮怡說。
  「不是!」太子慢慢抬起頭,目光和我一樣都落在華冠文的身上很淡泊地說,「華偉強就算證實被收治的不是齊楚同頂多會震驚,而真正讓他受到嚴重劇烈刺激的,我想應該是他看見了不該出現的人……」
  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看來太子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齊楚同是華偉強親手抓獲的,沒有比華偉強更瞭解齊楚同的,當華冠文把病歷送給他的時候,華偉強查閱病歷後就已經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齊楚同並不是被收治的人,當華偉強抬頭去看面前的華冠文時,恐怕華偉強怎麼也不會想到。
  真正的齊楚同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華冠文就是的齊楚同!
  「一切都是你的推斷,證據呢?」華冠文笑起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肉都在抖。
  證據!證據就是你那天不該在齊楚同的病房中救我!
  我也跟著他笑,而且笑的很自信,很沉穩的繼續說下去,那天華冠文帶我去地下室的病房,收治在病房中的齊楚同看見我們反應很強烈和仇視,其實他不是對我,他的仇恨是因為我身後的華冠文,只不過我當時和華冠文站在一起,在齊楚同的眼中我和華冠文就變成一丘之貉。
  齊楚同從輪椅上爭執起來不惜用頭撞擊玻璃,可見他是有多迫切想出去,齊楚同倒在地上我進去攙扶他,而他卻從床下拿出打磨鋒利的鐵釘襲擊我,而救我的人正是華冠文。
  當時我距離齊楚同太近,他的動作也很快明顯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襲擊,只不過我相信齊楚同真正的目標並不是我,可在電光火石之間華冠文居然握住了齊楚同的手,他那樣臃腫肥胖的身體能有這樣敏捷的身手簡直是難為他了。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華冠文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枚鐵釘一直都藏在床底,從我進到病房他就知道齊楚同打算做什麼,可問題是,華冠文既然是醫生他怎麼會如此大意,明明知道病人私藏鐵釘是很危險的事而不阻止呢?
  因為華冠文並不在乎齊楚同的死活,更讓我好奇的是,華冠文又是怎麼知道齊楚同在床底藏有鐵釘的,當時我遇襲後驚魂未定並沒有細想這些事,現在我終於把所有的事全都想明白。
  「只有在那病房中住過的人才會瞭解裡面的一切,華冠文之所以知道床下藏有鐵釘,因為他曾經在那病房中住過……」韓煜恍然大悟地看向華冠文,「那鐵釘並不是齊楚同藏的,而是華冠文很早以前就放在下面準備襲擊醫務人員的。」
  「哈哈哈,看來我唯一的失誤就是不該救你。」對面那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他不在否認地盯著我,「事實上我寧願當時他殺了你,不過有人不願意你死在地下室病房。」
  齊楚同一邊說一邊把一塊鵝肝放在嘴中,我目光落在他面前的餐盤上,我想那恐怕也不是什麼鵝肝。
  「為什麼要殺孫欣?」南宮怡見齊楚同承認一切嚴肅的問。
  齊楚同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絲詭異的笑容掛在他嘴角,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是在等我把話說下去,或許他是想看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我深吸一口煙很自信的淡淡一笑。
  「他殺孫欣是因為要掩護另一個兇手,掩飾我們之前永遠也想不到的真相。」


第106章 鳩佔鵲巢
  沈悅依舊愉快的微笑,她似乎很滿意我說出來的話,她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個房間中有獵物和獵人,很可惜我們並不是獵人,在她和齊楚同眼中我們是任人宰割的獵物。
  可最麻煩的是,這房中除了沈悅……不!她不是沈悅,我已經可以猜到她是誰了,這房中除了她和齊楚同外,還有另一個從未現身的獵人,真正的主謀,真正讓這所醫學院籠罩在迷霧中的人。
  是的,沈悅還有一句話說對了,我們之前所有的推斷只有一小部分是對的,我想真相或許沒有人會敢去相信。
  我的目光從華冠文身上慢慢移動到蔣馨予臉上。
  第一次見到蔣馨予時她給我的感覺是幹練利落,給人一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感覺,舉手投足都沉穩老練,雙目炯炯有神似乎能輕易看穿一個人在想什麼……
  我直視著蔣馨予,她的臉或許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是臉,早已經癒合的疤痕覆蓋在上面,傷疤乾涸捲曲很容易分辨出這是被大火燒燬的痕跡,整張臉大部分都是千瘡百孔給人感覺猙獰恐怖。
  可我從來沒發現過蔣馨予有絲毫遮擋的意思,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臉是否精美是一件大事,可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別人看見她如今的容貌,但在蔣馨予眼中卻沒有半點自卑,反而是散發著高高在上的驕傲,如同一個無所不能操控生死的神在俯視眾生。
  ……
  「還記得我在警局停屍間屍檢孫欣屍體時見到你那次嗎?」我冷冷地問。
  蔣馨予沒有絲毫表情的和我對視,她沒有回答而是等我繼續說下去,當時我把孫欣的屍體交還給老楊,剛好遇到蔣馨予來簽字辦理一些手續,蔣馨予一直站在停屍間的門口遲遲不肯進來,我當時以為她是太過悲哀不願意去面對孫欣的屍體。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因為我把孫欣的屍體送回到停屍間,老楊正在處理另一具女屍,年紀大約和孫欣差不多,不過是死於意外,路過街道的時候被高處掉落的石塊擊中頭部,腦漿迸裂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