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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節

  安溶月偏執的認為屬於她的東西,即便是死了也不能給其他人,因此她利用自己的專業催眠技能,找到了男友和那個女人的家,對他們實施了催眠,男友新婚的那天晚上,她就坐在新房的沙發上,看著男友和新娘在被她控制意識後,男友揮舞著刀,而新娘拿著剪刀,兩人猶如牽線木偶般在安溶月的面前相互輪流砍殺對方。
  等第二天兩人的屍體被發現時,已經是兩具血肉模糊根本無法分辨出模樣的屍體,鮮血浸透了紅色的床單,分不清是血的顏色還是婚床的顏色,滿屋流淌的鮮血觸目驚心。
  安溶月也就是從那一天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我想她的精神失常恐怕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獵殺背信棄義的男人變成了她最大的樂趣和愛好,她開始樂此不疲的找尋這樣的男人來殘殺,只有看著這些男人死在她的面前,她那顆被失敗和遺棄的心才會得到短暫的滿足甚至是興奮。
  隨著她殺的人越來越多,安溶月的精神病也越發嚴重,到最後她甚至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若是有男人無意多看了她一眼,她都會認為這個男人薄情寡義,在她心中這樣的男人和她男友一樣,活著對安溶月來說就是無休止的提醒她的失敗,她會尾隨這樣的男人回家。
  然後對其催眠依舊是把刀交到男人的手中,然後泡上一杯茶坐在一邊,眼睜睜看著意識被控制的男人一刀一刀捅進自己身體裡,直到這個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安溶月會躺到床上去,就睡在屍體的旁邊浸淫在血泊裡,那一刻她相信這個男人永遠不會再背叛和離開她。
  安溶月被抓獲是因為她最後一次行兇的時候,精神病已經極其嚴重,到最後她甚至都分辨不清真實和虛假,她殺掉受害者後,還沉浸在她的精神世界中,直到第二天被發現她還未清醒,被警方抓獲後知道她的危險性,當時控制和治療精神病方面的權威正是莫永元,為了防止安溶月利用她的催眠能力有機可乘,把安溶月送到合德精神病院讓莫永元收治。
  我合上厚厚的案件檔案,重重的歎了口氣,突然無助的苦笑,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但凡和合德醫學院有關的任何事都是矛盾的。
  安溶月的出現更是如此,之前我們推斷籌劃和實施403宿舍和喬可薇命案的真兇一定上過鐘樓,並且撥動過上面的指針,那三組指紋中其中一人便是真兇。
  安溶月絕對具備這樣的殺人能力,甚至可以說這些手段對她完全是輕而易舉,何況她的指紋如今已經被確定和鐘樓上發現的指紋吻合,安溶月是真兇看似毋容置疑才對。
  可是安溶月明明被收治關押在十九號大樓的病房裡,像她這樣高度危險的病人,蔣馨予有過前車之鑒又怎麼可能會掉以輕心,安溶月是絕對沒有機會離開那病房半步。
  何況今天我和韓煜在鐘樓上也看見過安溶月,她哪兒像是案件檔案中所描述的那個,讓人談虎色變的黑寡婦,在一個走路都殘缺的啞巴手中她卑微可憐的如同玩具。
  安溶月真要是有能力離開病房,我估計文繼科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何況安溶月既然可以離開,又何必再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病房中。
  想到這裡雲杜若說解鈴還須繫鈴人,真正瞭解安溶月的怕只有為其治療三十多年的蔣馨予,我也是這樣認為,我們找到蔣馨予,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截了當地問蔣馨予,安溶月有沒有可能在單獨的情況下離開病房。
  「……」蔣馨予一愣,用詫異和茫然的眼光注視著我們很久,好像是在思索一個根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我與其回答你們有沒有可能,不如換一種方式或許你們能理解的更明白。」
  蔣馨予說完起身讓我們跟著她去十九號大樓地下室病房,文繼科因為被臨時通知前來開門,他一瘸一拐很吃力的才打開鐵門,蔣馨予帶著我們進去,指著一處病房告訴我們那就是安溶月的房間。
  我們走了過去,我回頭發現蔣馨予和文繼科都站在安溶月視線看不見的地方,他們好像是想要我們單獨接觸安溶月,隔著那兩層厚實的玻璃,我們看見安溶月披頭散髮舉動古怪的趴著,耳朵緊緊的貼在地上。
  「安溶月……」我想試圖通過交流來判斷她的精神狀態,叫了她一聲發現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加重聲音,「安……」
  噓!
  安溶月在裡面豎起指頭放在嘴邊表情嚴峻的打斷了我的話,她的樣子好像是在聽什麼,我們相互疑惑的對視,茫然的注視著她古怪的舉動。
  「你們聽見了嗎?」安溶月在地上側著臉,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用很嘶啞的聲音問我們。
  「聽見什麼?」南宮怡好奇地問。
  「幽冥地府的哀嚎聲!這下面就是陰間,我聽見下面傳來的召喚聲,好多人在喊著我的名字,要讓我下去陪那些人……」安溶月慢慢從地上站起聲,一臉令人毛骨悚然的抽笑向我們走過來,隔著玻璃冷冷地說,「你們也快了!因為你們很快就會到陰間去……」
  看著安溶月那令人不寒而慄的表情,我絕對相信她的精神狀態是完全崩潰的,可在她口中居然也提到了陰間,而且她的表情是那樣真實,若不是知道她的情況,某一瞬間我甚至都有些恍惚她說的這些話就如同是真的一般。
  為什麼我們接觸過的人都提到陰間,那明明是徐婉君虛構出來的世界,可為什麼在這些人眼中和心裡卻如同真正的存在一般。
  安溶月是這樣,赫連漪也是這樣,甚至包括死去的喬可薇,她們都不約而同提及這個地方,我一直認為任何事都不會平白無故的空穴來風,倘若陰間僅僅是傳聞,那根源又是什麼,如果說所謂的陰間只是徐婉君杜撰虛構再強加給其他人的意識世界,那徐婉君又是憑什麼構架這一切的?
  我們還在陷入茫然的思緒中,旁邊的蔣馨予對我們無聲的招手,示意我們過去然後把幾件白大褂吩咐我們穿上,我不明白她這樣安排的舉動是什麼意圖,蔣馨予也沒有直接回答,等我們都穿上白衣後,蔣馨予叫我們再站到安溶月的面前去。
  當我們五人隔著玻璃重新站在安溶月面前時,剛才還稍微平靜的她頓時眼睛一直,整個人都呆滯住,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身上的衣服,猛然間整個人完全失控,瘋狂的張開雙手撕扯著玻璃,指甲滑動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甚至不惜用頭拚命撞擊著玻璃,看她的樣子是想從裡面衝出來,我相信以安溶月如今的狀態,若不是有這兩道厚實的玻璃門阻隔,她一定會活生生把我們撕成碎片才會心滿意足。
  南宮怡抿著嘴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恍然大悟的對我們小聲說。
  「安溶月似乎對這白大褂特別敏感,她突然抓狂失控就是因為我們換上了這身衣服。」
  「不是敏感!」蔣馨予終於說話,她慢慢走了過來文繼科跟著她身後,她很嚴峻地看了安溶月一眼,「是仇視,能激發起她內心最深處殺戮的仇視!」
  安溶月看見蔣馨予突然的出現,立刻安靜下來,我想這應該是蔣馨予三十年為她治療後產生的條件反射,安溶月懼怕蔣馨予是因為她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會餵她吃藥,可見安溶月對於治療的手段有多抗拒,久而久之這種對治療的厭惡就變成對蔣馨予的害怕。
  安溶月整個人恢復了安靜,退到陰暗的角落蜷縮在一起,蔣馨予轉過頭看著我意味深長的反問。
  「你現在還認為她會離開這裡?」
  蔣馨予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確切的答案,安溶月若真有能力離開這裡,以她對醫生的仇視程度,在她心上被關押和強行治療都是不能被接受的失敗,以她的控制欲和佔有慾,她若能離開這裡相信合德醫學院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她手中。
  可至今蔣馨予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還有那個把安溶月當成玩具般粗暴對待的文繼科也完好無損,這就足夠說明一個問題,安溶月絕對沒有離開過病房!


第069章 沉淪的神
  蔣馨予對著角落陰影中蜷縮在一起的安溶月失望的搖搖頭,告訴我們她這三十年從未放棄過對安溶月的治療,可是安溶月的主觀臆想太嚴重,再加上她在被抓獲前一直處於殺人的狀態,她的精神受創隨著殺人的數量一直累積。
  等到開始治療的時候安溶月已經病入膏肓,她的殺戮太重潛意識中充滿了暴戾和宣洩,常規的引導舒服治療對她一點效果都沒有,各種方法蔣馨予都嘗試過,在安溶月的身上沒有取得絲毫有用的進展。
  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對安溶月採用藥物鎮靜控制,其實這三十年來安溶月一直都處於混沌的模糊意識狀態,說簡單點安溶月一直就沒有完全清醒過,全靠藥物讓她終日都猶如行屍走肉般活著,但這對於安溶月來說就是最好的治療結果,畢竟只有在呆滯模糊的狀態意識下,安溶月才是完全安全的。
  蔣馨予說到這裡攤開手,在她手心中放著兩粒白色的藥物,上面的字母縮寫讓我很清楚的辨認出,這是對精神病重症患者才使用的精神鎮靜藥物,這類藥物對病人的身體會造成極大的影響和危害,不到萬不得已一般很少給病人服用。
  我想安溶月能老老實實被關押在這裡,這三十年恐怕全靠這藥物的原因,一旦停藥就如同蔣馨予說的那樣,怕是這合德醫學院面臨的將會是一場慘不忍睹的腥風血雨。
  「她最近的狀態比以往亢奮的多,應該是對藥物已經產生了耐藥性,我和其他醫生談論過打算加大安溶月服用的劑量。」蔣馨予把手中的藥物交到文繼科的手中,對他吩咐說,「現在就開始給她餵下去。」
  文繼科的動作有些遲疑,他很長時間都茫然的注視著蔣馨予手中的藥片,我看他目光中有一絲慌亂一閃而過,蔣馨予見他沒動靜加重語氣再說了一次,文繼科沒有聲音地點點頭,把藥片接過去打開那兩道玻璃門進去。
  在蔣馨予的監督下,文繼科把藥片強行餵給抗拒的安溶月。
  「這些藥對病人身體危害很大,安溶月已經服用了三十多年,如今再加大劑量,這樣的治療方式怕是治標不治本,何況安溶月的年紀這麼大,再這樣服用下去即便可以控制她不犯病,但是她的身體早晚都會出問題。」我憂心忡忡的對蔣馨予說。
  「這個問題我和考慮過,為此我和其他醫生已經談論不能再用這個辦法治療下去,打算採取最直接的辦法,幫安溶月解脫這種痛苦。」蔣馨予點點頭聲音沉穩地回答。
  「還有辦法幫安溶月一次性根治?」韓煜疑惑地看看蔣馨予說,「既然有為什麼要讓她吃三十多年藥?」
  「那是萬不得已才會採用的辦法。」蔣馨予看著正在被文繼科餵水的安溶月說,「我們打算對安溶月實施腦葉切斷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