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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節

  「會不會是這飯菜有問題,我之前也聞著噁心。」我若有所思地說。
  「不會啊。」雲杜若端起飯盒放在鼻尖聞了聞,「挺好的啊,而且味道也不錯,你們怎麼會聞著想吐呢?」
  我看著雲杜若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嘴中,吃得津津有味。
  我和譚愛萍都有些疑惑,同樣的菜為什麼我和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我重新打開飯盒,迎面而來的味道讓我又開始噁心,我捂著鼻子,用筷子撥弄著菜,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我夾起一塊紅燒肉,即便是快餐盒飯,山莊也沒有敷衍,紅燒肉色澤紅亮,味醇汁濃,酥爛而形不碎。
  「你嘗嘗,味道真的挺不錯,肉嫩皮薄,香糯而不膩口。」雲杜若說。
  我聽見她說那句肉嫩皮薄時,注意力一下集中到肉片上,在眼前仔細看了片刻,對面的譚愛玲也慢慢把頭探了過來,我們不約而同的看著紅燒肉的肉片。
  她和我一樣也是法醫,處理過的屍體相信不會少,人體的構造我們早已爛熟於心,所以我們很容易就能區分人肉和其他肉的不同。
  我一把從雲杜若手中奪過筷子。
  「怎麼……怎麼了?」雲杜若還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我知道向忠義消失的肉去什麼地方了。」我震驚地回答。
  「在什麼地方?」雲杜若激動地問。
  我和譚愛萍都沒有回答她,而是不約而同看著她吃的所剩無幾的飯盒,雲杜若催促地問了我幾次後,順著我的目光看下去,很快她好像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一片蒼白,然後整個人衝了出去。
  我和譚愛萍之所以會對盒飯噁心,是因為我們天天面對屍體,人肉脂肪被加熱的味道太熟悉不過,是一種本能的抗拒和排斥,那紅燒肉的肉片太薄,薄的如同人肉。
  向忠義消失的肉就在這盒飯中,如今想必已經被很多人吃進肚子裡。


第068章 牽線人偶
  雲杜若吐得慘不忍睹,就差沒把膽汁吐出來,我在身後拍著她的背除了遞紙巾外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譚愛萍已經通知其他人不要再吃盒飯。
  凌國棟捧著盒飯跑到我面前,我看見他嘴角還有沒吃下去的肉絲,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盒飯,他張著嘴滿口都是沒嚥下去的飯菜。
  「怎麼了?」
  「檢驗這些盒飯裡的肉。」我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還有帶人去廚房重新勘察,向忠義身上消失的肉應該就在那兒。」
  「哦……」凌國棟應了一聲剛走一步就停住,回頭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動作太快,嘴裡的飯菜已經嚥下去,「向忠義身上的肉為什麼在廚房?」
  因為雲杜若還在吐的厲害,看樣子恨不得把胃裡的所有東西全吐出來,凌國棟遲疑了一下後,再看看被我搶過去的盒飯,看他的表情,應該是瞬間明白了。
  他捂著嘴應該是想要忍住,可終究在雲杜若的旁邊翻江倒海般吐了出來,我手中的紙巾快要被他用完,凌國棟才直起身,大口喘著氣看上去有些虛脫,擦拭著嘴角偏偏倒倒地回去。
  我攙扶著雲杜若找地方坐下來休息,她的表情很凌亂和厭惡,這樣看上去她還挺像個女人,對於巾幗英雄我還是看得慣嬌弱點的她。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我試圖去勸慰她,可對於這種事,我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想了半天很平靜地說,「人肉的成分和豬肉差不多,沒什麼危害,特別是煮熟的人肉口感更貼近於小牛肉,所以你沒吃出來……」
  我剛安慰到一半,本來已經平復些的她又衝過去蹲在地上吐,可已經完全沒有東西能吐出來,我想過去幫她,雲杜若抬手阻止,叫我不要說話就行,我很無奈地退了回去。
  半小時後,凌國棟揉著胃表情有些不適地通知我和雲杜若去會議室,他告訴我們,在聽泉山莊的廚房的肉食去找到向忠義身上消失的肉所剩無幾,其他的去了什麼地方不言而喻。
  屠夫知道事態嚴重,已經交代下去人肉晚宴的事,知情人務必絕口不提,否則恐怕會引起慌亂,要是傳出去在社會上造成的恐慌和影響都會極其惡劣。
  看來兇手對向忠義是恨之入骨,在將其殺掉後還不解恨,大有挫骨揚灰的意思,讓眾人飲其血,食其肉。
  「你是法醫,說說你的想法,年維民屍體被擺設成的樣子是精心設計好的,留下完整的頭顱和狗的心臟,是指人面獸心。」屠夫剛點燃一支煙走到我面前,我想了一下伸手把煙從他嘴上拿了下來。
  屠夫一愣,怒不可遏地瞪了我一眼。
  「譚姨說您血壓最近高了不少,別再抽煙了。」我很認真地說。
  屠夫的表情僵硬在臉上,慢慢的有些舒張,背負著手繼續說。
  「先要搞清楚兇手行兇的動機,既然已經證實向忠義是出現在慕寒止房間四個人其中之一,兇手如此擺放他屍體一定有更深的用意。」
  向忠義的屍體和年維民的大同小異,都是只留下完整的頭顱,這一點上看兇手不怕我們知道死者的身份,而他和年維民都是沒有血肉,但向忠義的骨架明顯處理的要更為精細,整個骨架穿結並不是為了滿足屍骨的完整性。
  在我開向忠義房間電燈的那刻,也開啟了骨架的機關,導致向忠義的屍骨在我們面前舞動,看上去像一個屍骨玩偶。
  「傀儡……」我順勢掐滅從屠夫嘴中取下的煙若有所思地說,「向忠義的屍骨看上去像牽線人偶,這是兇手在暗示,向忠義如同一個傀儡。」
  「那就是說,二十年前,在慕寒止的命案中,向忠義所扮演的角色是被人操縱的幫兇。」雲杜若喝了點熱水後臉上慢慢有了些血色。
  屠夫和向忠義因為工作關係,對他很瞭解,簡單地給我們介紹了一下關於向忠義的情況。
  向忠義為官清廉一直兢兢業業,在官場和基層口碑都很好,特別是這幾年,積累的人脈和政績讓他官運亨通,據說馬上就要上調,組織審查都完結,因為為人隨和公正嚴明因此幾乎沒有聽到過關於向忠義任何的負面消息。
  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向忠義再會為官做人,也不可能一點瑕疵都沒有,他要是正常人就勢必會犯錯。」屠夫陰沉著臉沉穩地說,「如果在他的軌跡中找不出錯誤和失誤,那只能說明他在刻意迴避讓自己犯錯。」
  「一個人越是在乎什麼,就是越缺失什麼。」雲杜若點點頭說,「就是說向忠義之前有過嚴重的過失,他一直意猶未盡,小心翼翼在迴避,他是擔心任何失誤都會讓他萬劫不復,所以他才會如履薄冰讓自己無可挑剔。」
  「就是這個意思。」屠夫深吸一口氣默默點點頭,「向忠義的簡歷我已經調過來,讓你們研究,有沒有什麼發現。」
  「和您說的一樣,單從簡歷上看,向忠義可謂一清二白,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雲杜若很平靜地回答,「不過有一點特別奇怪。」
  「是什麼?」屠夫問。
  「向忠義之前並不是從政的,大學畢業後他是分配到山區支教,他最開始的職業是教師,但是突然被調回城,並安排在司法局法制處擔任科員。」雲杜若脫口而出。
  「一個在山區支教的老師被調入司法局?」凌國棟有些疑惑地說,「這跨度也太大了點,先不說專業不對口,向忠義看來是真遇到貴人,否則這樣的調度,安排的人需要擁有多大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