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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

  「是……是什麼?」雲杜若疑惑地問。
  「屍檢報告是誰寫的?」我不慌不忙地反問。
  「蕭博……」雲杜若說到這裡也意識到什麼。
  以蕭博文的屍檢技術和經驗,他又怎麼可能分辨不出到底是重物襲擊的傷口還是墜落造成的損傷,可屍檢報告中蕭博文最後的鑒定是自殺,由此可見蕭博文最終是沒有發現那處真正的致命傷,可是一個法醫權威又怎麼會失誤。
  「你還記不記得周白曼說過,她曾經見到慕寒止和一個男人爭執,雖然沒有看清男人的臉,但是記住了男人身上的味道。」我來回走了幾步淡淡地問。
  「福爾馬林!那男人應該是醫務工作者或者有機會接觸醫藥方面的人。」雲杜若脫口而出。
  「應該是很專業的醫務從業人員,而且技術和經驗都非比尋常!」
  我很確定地告訴雲杜若,因為能讓蕭博文都失誤地做出法醫判斷,原因只有一個,兇手很清楚如何去掩飾傷口,說明這個人對各種外傷的形成和特點都瞭然於心,為了防止在屍檢的時候被發現破綻,指不定這個人還特意專門處理過慕寒止的屍體,以至於最後連蕭博文都沒察覺出來。


第050章 雨中屍
  雲杜若突然走到我面前,慎重地對我說,上一次她和我去見段紅,當時段紅回憶蕭博文負責慕寒止和慕曉軒的屍檢,導致蕭博文行為異常,按理說蕭博文是法醫權威斷然不會相信鬼神之說,可蕭博文反應如此強烈,會不會另有隱情。
  雲杜若這話倒提醒了我,蕭博文在給慕寒止母子屍檢後精神狀態恍惚,說在停屍間看見屍體坐起來,而當時他正在負責屍檢。
  「如果兇手具備醫學知識,就會考慮到屍檢中有可能會被發現,萬一真檢查出致命傷,那所謂的自殺就不攻而破。」我大膽地假設,畢竟我也是從事法醫工作,對於屍檢也很熟悉,「如果導致蕭博文行為異常是人為的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蕭博文在屍檢之前都是正常的,偏偏在負責慕寒止和慕曉軒的屍檢中發生了變故,如果是有人刻意偽造自殺的迷局,而且又是精通醫學知識的人,那就一定會想到屍檢這一步。」雲杜若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這個人很可能擔心屍檢這關過不去,所以誤導和影響蕭博文的判斷,很有可能蕭博文所受到的刺激也是這個人佈置出來的。」
  可惜蕭博文死了也二十多年,當時的情況現在也無從考證,我們這個想法終究也只能停留在假設的層面。
  「上次在天台你模擬慕寒止身上皮膚被腐蝕部位的實驗。」我把注意力重新收了回來,「當時你說雲杜若的雙腳是不應該被硫酸腐蝕的。」
  「是啊,不過現在也證明了,慕寒止是在這裡被害的話,她的屍體應該沒有被搬動出這個房間過,她身上被硫酸腐蝕的過程應該就發生在這個房間裡。」
  我也是這樣想的,慕寒止的房間並不大,要達到她身上硫酸腐蝕的程度,以及雲杜若之前證明過的腳底都被腐蝕的效果,她應該被硫酸大面積浸泡過。
  濃硫酸具有極強的氧化性和腐蝕性,在地板上應該會留下明顯的印記,我在房間裡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合適處理慕寒止屍體的地方。
  我從臥室出來,目光看向對面的衛生間,之前注意力一直都在客廳和臥室,這裡連燈都沒有打開,我走進衛生間就看見一個浴缸。
  「應該是這裡!」我大聲對身後的雲杜若說,「白瓷具有抗腐蝕性,當年慕寒止遇害後,屍體應該就是在這裡被處理的。」
  說完我又看向凌國棟,指了指沒有開燈的衛生間。
  「魯米諾試劑噴霧往這裡也噴點,不出意外這裡一定會有血跡。」
  凌國棟拿來噴霧在我指的地方小心翼翼很專業地噴灑,果然片刻後清晰的螢光出現在黑暗中,一直由浴缸延伸過來。
  「這……這血跡顯示的怎麼比剛才快的多,而且這麼明顯?」凌國棟站起身有些吃驚地說,「這不像是遺留了二十多年的血跡啊?」
  凌國棟又細細地看了半天,表情更加嚴峻,指著地面對我們說。
  「你們看,地上的螢光強弱有明顯的兩種,一種是和臥室中發現的一樣,顯影比較弱,應該是二十年前在這裡處理屍體留下的,可另一道血痕光線強度明顯強於之前的,魯米諾的原理主要是和血紅素反應發光,所以血液中氧化含量越多光線越亮,這個亮度……這血痕是最近,不!是今天才有的!」
  我和雲杜若一聽面色立刻凝重起來,我按下衛生間燈的開關,漆黑的衛生間立刻明亮起來,可我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一道血跡由衛生間的浴缸開始蔓延,穿過客廳一直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中,剛才進來的時候一直關著燈,注意力都在臥室,沒有人留意到這裡會有鮮血出現。
  是鮮血!
  凌國棟說的沒有錯,我戴著手套從地上沾染一些,血剛凝固沒有多久,還是新鮮的,而且從血量上看絕對不是不小心劃破的小傷口留下,一直蔓延的血路落在每個人眼中都觸目驚心。
  雲杜若已經下意識打開槍套,我心裡很清楚,從血量上看,這裡曾經有人大量失血,而且估計凶多吉少,但為什麼會出現在慕寒止的房間呢?
  雲杜若打開手電拿出槍,在燈光下和刑警隊的同事沿著血跡小心翼翼探索,我和其他人跟在後面,血路並沒有消失在黑暗中,從軌跡看也沒有下樓,而是往樓上蔓延,上樓的台階上殷紅的血跡猶如一道清晰的路標。
  血跡一直帶著我們上到樓頂,這裡這是二十年前慕寒止和慕曉軒墜樓的地方,之前我曾經和雲杜若來勘察過,樓頂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滿了白布,像洗過的白床單晾在上面,這棟大樓已經荒蕪了很久,根本沒有人住在這裡。
  夜風吹過,白布在風中像鬼魅般飄蕩,樓頂的視線完全被這些白布所遮擋,血跡也在樓頂消失,雲杜若拿著槍警覺地注視四周,給旁邊的隊友做手勢,示意安靜地散開分頭探查。
  「跟在我後面!」雲杜若對身後的我很關切地小聲說。
  穿過一條條被刻意掛在樓頂的白布,每走一步雲杜若都小心翼翼,手電的光線能照亮的區域有限,在漆黑的夜晚我跟著她身後,不知道下一條白布的後面隱藏著什麼。
  我們悄然無聲地前行,生怕發出細微的聲響,也不清楚到底怕驚動了什麼,越是這樣氣氛越緊張。
  滴答!
  一滴雨滴滴落在我額頭。
  應該是下雨了,可夜風中並沒有細雨飄落在身上。
  滴答!
  又是一滴落在我額頭。
  我伸出手摸了摸,很細滑的感覺,似乎還有些淡淡的溫度,沒有我想像中夜雨那麼寒冷,當第三滴滴落在我額頭時,雲杜若轉過身本想提醒我跟上,可她的手電照射在我臉上,我看見對面的她表情驚恐,手電的光線慢慢從我身上往下移動,照亮了我的腳底。
  我低頭看見,頓時心裡一片寒涼,不寒而慄的恐懼滲透進我全身每一處毛孔。
  腳下是一大灘鮮紅的血液,在燈光下格外的刺眼和醒目,血液還在向四處滿溢,而我正好站在那攤血泊中間。
  我意識到什麼,看看手指上面也是一抹猩紅,那是我剛才從額頭抹到的,我慢慢抬起頭,雲杜若的手電也隨之從地上向上移動。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死寂的夜空,一名鑒證科的女同事驚慌失措地嚇得叫出聲來,凌國棟攙扶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努力讓她平靜下來,但我看見凌國棟的表情也異常震驚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