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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

  「後面的就更好解釋了。」屠夫深吸一口煙一本正經地說,「先從貔貅的眼睛發光說起,為什麼會發光,因為……」
  「燈!是燈光!」雲杜若興奮地抬起頭,「在夜晚這些人看不見所以需要燈光,而燈光透過前面的畫,看上去就像貔貅的眼睛在發光,一旦有人走近,燈光就關閉,所以沒有人仔細去看過。」
  「不錯,就是燈光,這解釋了貔貅眼睛發光的原因,那你說說為什麼都聽見石獅會發出聲音呢?」屠夫對雲杜若讚許地點點頭,不慌不忙地問。
  雲杜若想了半天看樣子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我也一樣都認真地看向屠夫,他沒有說話而是從旁邊拿出一個吹風機,插上電源後打開開關,屠夫手裡的吹風機發出轟鳴的響聲。
  密室!
  我猛然抬起頭,終於明白屠夫拿著吹風機給我們看的意圖,道緣堂所有門窗都是從裡面粘貼符菉,勘察也證明在我們進去之前是沒有被破壞過的,所以當晚出現的神秘人如何離開就成為最離奇的部分。
  如果把之前的事情聯繫起來,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密室,過程應該是有人在很早之間就密謀佈置這一切,先拍攝道緣堂門口的照片,然後根據照片繪製同樣比例的圖畫,在張松林死亡的那晚,先把圖畫豎立在道緣堂門口,因為附近燈光昏暗,根本看不出來。
  然後佈置密室的人從正面進入,在做完事後原路返回,之前的門窗都被張松林貼好符菉,唯一被破壞的就是正門的。
  「可正門上的符菉物證科那邊不是也鑒定過是完好的嗎?」雲杜若大為不解地問。
  我指著屠夫手中的吹風機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這個很簡單,只需要把一張新的符菉貼一半在大門上,然後關門後符菉會附著在門上,然後再用吹風機的另一邊,通過吸附的原理,還未完全粘貼固定的符菉會被緊緊吸貼在大門上,等到第二天符菉完全干了以後,就如同是從裡面貼上去的。」
  雲杜若恍然大悟,眼睛一亮興高采烈地說。
  「正因為要用電吹風吸附門後的符菉,所以要用燈光,這就是為什麼有人看見畫上貔貅門環眼睛發光的原因,而電吹風的聲音從遠處聽,就被目擊者誤以為是石獅發出的聲音。」
  屠夫聽雲杜若說完後,把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裡,默不作聲的看著我們,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欲蓋彌彰!既然有人刻意想佈置密室,說明就是有心想誤導你們,兇手再狡猾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你們的責任就是找到這些疏忽,我知道目前的案件很棘手,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端正態度,記住!再狡猾的獵物也沒有獵人聰明。」


第047章 翻案
  屠夫破解了道緣堂的密室,事實上對案件的偵破並沒有太多的幫助,但是由此可見所有的一切的確是被人精心策劃過,而且時間還不短,雖然還是不知道動機和目的,但至少讓我和雲杜若或多或少有些動搖迷茫的想法重新堅定了不少。
  「接連兩天又發生兩起命案,其中劉越武還是死在裡面眼前,蘇鳳梅的案件報告我也看過,又是密室殺人,沒看見兇手進去,也沒見到兇手出來。」屠夫背負著手走到窗邊深吸一口氣,「這兩人的背景都和慕寒止有關,說說你們的想法。」
  本來還打算把我在五樓昏迷前看見過紅衣長髮女人和小孩,以及在蘇鳳梅嘴中發現照片的事一五一十匯報給屠夫,可屠夫破解道緣堂密室後,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她的眼神我懂,這些話估計真要爛在肚子裡了。
  「姜局,慕寒止當年自殺的案件是您負責經辦的,能不能麻煩您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說一下。」雲杜若上前走一步很認真地問。
  「當年的情況?」屠夫轉過身看了雲杜若一眼,「你認為慕寒止的自殺案有問題?」
  雲杜若看我一樣,畢竟當時負責案件的是屠夫,如果質疑案件的定性就是直接質疑屠夫,我看雲杜若欲言又止,這種破事還是我說比較好。
  「姜局,根據從劉越武哪兒瞭解的線索,我們懷疑……慕寒止當年的自殺案恐怕另由隱情。」
  「別文縐縐的,有什麼你就直接說。」屠夫目光轉移到我身上一本正經地問。
  「我和雲隊懷疑慕寒止或許不是自殺!」
  「荒唐!」屠夫想都沒想臉又陰沉下去,重新拿出一支煙在手中搓揉幾下後認真告訴我們。
  在接到報警後,姜山第一時間帶人趕去現場,他到的時候慕寒止和慕曉軒還沒有死,姜山立刻通知同事趕往樓上想阻止慕寒止。
  「您為什麼那麼肯定當時慕寒止和慕曉軒還沒有死?」我鼓起勇氣插話。
  「我眼睛還沒瞎,耳朵也還沒聾,我趕去的時候在樓下聽見慕曉軒在樓頂大聲哭喊,應該是慕寒止往他身上倒硫酸,慕寒止在眾目睽睽下站在樓頂,我一個人看錯,現場那麼多目擊者能看錯?」屠夫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
  「檔案中慕曉軒是先墜樓的,當時您是親眼看見?」雲杜若也很仔細地問。
  「我剛安排人打算上樓阻止慕寒止,人還沒到樓梯口慕曉軒就從樓上摔下來。」屠夫歎了口氣很無力地回答。
  「後來呢?慕寒止也是嗎,您親眼見到她墜樓?」雲杜若繼續問。
  屠夫搖搖頭,慕寒止怎麼摔下來他還真沒親眼看見,因為慕曉軒墜樓後,屠夫知道問題嚴重了事不宜遲他帶著人往樓上衝,希望能在慕寒止跳樓之前能救下她,結果還沒到樓頂,就從露台上看見慕寒止快速的摔落下去。
  「然後呢?」我細細想著屠夫描繪的當時情景,「您又是如何確定慕寒止是自殺而不是他殺。」
  屠夫點燃手中的煙嚴肅地告訴我們,兩條人命就這麼沒了,誰敢掉以輕心,他當時第一個本能反應也是他殺,馬不停蹄往樓頂沖,結果發現樓頂是被反鎖的。
  「反鎖?!」我和雲杜若都異口同聲地說。
  「對!怎麼也打不開,最後沒有辦法,還是我一腳把門踢開才衝上樓頂。」屠夫點點頭很肯定地回答,「樓頂就巴掌大的地方,一目瞭然什麼都沒有。」
  「樓頂有幾個入口?」雲杜若這話的意思我猜是在假設如果是有人行兇或許會從其他入口離開。
  「你當我幾十年刑偵是白幹的,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屠夫白了她一眼冷冷回答,「就一個!就是我帶人上去的那個入口,其他的沒有下去的通道。」
  「您說樓頂的門被反鎖,後來是您踢開,從慕寒止墜樓到您進入樓頂前後有多少時間?」我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問。
  「你那想法就別拿來做文章了,不管我用了多少時間,在我上去以後樓頂是沒有人的,現場我仔細勘查過,沒有其他地方能下去,如果真有人推慕寒止和慕曉軒下去,兇手在我們趕到的時候,一定還在樓頂。」屠夫加重語氣很嚴肅地回答,「兩條人命,我不會拿來開玩笑,案件定性為自殺是有依據和原因的。」
  屠夫說到這裡深吸一口煙,來回走了幾步後繼續說,他之後也調閱過法醫的屍檢報告,慕寒止和慕曉軒的死因是墜樓身亡,身上沒有捆綁拖拽以及脅迫痕跡,根據走訪居民樓裡的人,都反應慕寒止精神狀態有問題,具體是什麼原因刺激的,當時因為是自殺結案沒有再調查下去。
  「我讓你們兩人查案,怎麼?查到二十年前的自殺案,你們兩人還打算當包青天給她翻案不成,一鳴驚人誰都想,可問題是要實事求是,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都顯示慕寒止是自殺的。」
  我和雲杜若無言以對,屠夫的話我們當然相信,可劉越武的描述很明顯是在告訴我們慕寒止沒有自殺的動機,而且還有很多疑點,可惜過了這麼久已經無從考證。
  「我不相信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人會回來殺人,即便真有,為什麼非要等二十年,很明顯有人在顛倒黑白,讓你們查案是從千絲萬縷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找出兇手的破綻,可我發現你們現在完全是被兇手牽著鼻子在走,你們現在的狀態正是兇手最滿意看到的!」
  屠夫訓斥完後我和雲杜若心情沉重地離開,屠夫的描述和劉越武的回憶有相同的地方,可也有矛盾的地方,我即便選擇相信屠夫慕寒止就是自殺,是我們本末倒置被誤導,可劉越武和蘇鳳梅的事又該如何去解釋,他們兩人分明是因為和慕寒止有關係才遭到殺害,而且劉越武也指出慕寒止不具備自殺的動機。
  回到解剖室我揉著額頭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雲杜若沒有打算回家的意思,看樣子多半又要熬夜,楚天啟還在專心致志地拼湊著他的積木。
  或許是看見我心情不是太好,楚天啟都沒有多問我半句,我點燃煙有些倦怠地歎了口氣,看著楚天啟的背影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