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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

  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這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我身後躺著的只有一具剛化妝的死人,我頓時不寒而慄,面前的女人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連睫毛都沒有眨動一下。
  我驚恐的緩緩轉過頭去,在化妝台上燈光的照射下,我震驚地看見剛才直挺挺躺著的死人慢慢坐了起來,動作緩慢僵直,見慣太多的死人和屍體,我膽子一向很大,只是現在眼睜睜看著面前一具屍體坐起來,我的嘴角蠕動一下,心底一陣寒意沖遍全身。
  我想移動腳步都困難,感覺雙腿像是灌了鉛,因為恐懼的原因,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
  那屍體坐起來後,慢慢向我轉過頭,是睜著眼睛的,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盯著我,我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手碰到身後的女人,她比我要鎮定的多,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只是無意中碰到她的手,冰涼的沒有絲毫溫度,想必她現在比我還要害怕。
  門從外面被拉開,韓煜從外面走進來,第一次發現原來看見他的感覺這麼好,韓煜進來和我對視,表情很平靜,完全沒有我臉上的恐慌。
  「陳叔。」
  韓煜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走到那具屍體的面前喊了一聲。
  我一愣,面前那具屍體竟然揉了揉眼睛對韓煜點頭。
  「你傻站在那兒幹什麼?」韓煜見我呆滯的愣在原地,他表情比我還疑惑。
  剛才被突如其來坐起的屍體嚇的連腦子都呆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躺在化妝台上的並不是化妝的死人,而是我要找的陳叔,想到這裡我懸起的心放了下去。
  手指還觸碰這冰冷,剛才往後退碰到身後的女人。
  我忽然身體有僵直的繃緊,既然躺在化妝台上的是化妝師,那我身後的女人又是誰?!
  我緩緩轉過頭去,終於看清那女人身上穿著的是壽衣,蒼白的臉和沒有彈性的皮膚,她才是被化過妝的死人!
  我喉結蠕動一下,明明是對屍體見慣不驚的人,可不明白為什麼心裡還是有莫名的恐慌,下意識鬆開觸碰的手,退到燈光的下面。
  陳叔從化妝台上下來的時候,雲杜若也從外面進來,她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我臉色不太對,很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你怎麼了?」
  韓煜想必應該明白了什麼,忽然一臉邪笑的問。
  「你該不會也害怕這個吧,哈哈哈。」
  陳叔走過去把椅子上的女人抱回到化妝台上,口中沒好氣的抱怨。
  「沒見過這樣的親屬,人送這兒化妝也不來領,我都等了一晚上困的不行,反正她以後睡的時間多,我就讓她先坐一會。」
  陳叔的話讓我們哭笑不得,擺弄好屍體,陳叔看我一樣,燈下我看清了他的臉,臉上深刻的皺紋讓他看上去很滄桑,沒有太多的表情,臉沉的很厲害,好像是抱怨我打擾了他睡覺。
  「你家死人了?」
  ……
  我快被這個人氣的不行,差一點就回一句,你家才死人。
  韓煜和雲杜若都被逗笑,韓煜對我搖手示意我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陳叔,他們是警察,找你是打聽一個人。」
  陳叔聽到我和雲杜若是警察,整理屍體的手停頓了一瞬間,我看見他眼神中有一絲疑惑一閃而過,很快恢復了淡漠。
  「我就一個給死人化妝的,找我打聽什麼人?」陳叔口氣很冷淡地問。
  「你認不認一個叫劉越武的?」韓煜繞到陳叔對面笑著問,「聽說和你一樣也是給死人化妝的,年紀和你差不多,你一直是幹這行,看看你有沒有印象?」
  「不……不認識。」
  陳叔的回答讓我有些奇怪,他的聲音明顯充斥著慌亂,在燈光下我留意到他的瞳孔在聽到劉越武這個名字的時候瞬間放大,這證明他在說謊,他是認識也知道劉越武這個人的。
  「你再好好想想,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我猜雲杜若也應該看出陳叔在故意隱瞞,和顏悅色地再問了一次。
  「想什麼想,說了不認識就不認識,趕緊走吧,不要妨礙我做事。」陳叔的煩躁佐證了我的想法,他是在逃避。
  可他堅持否定認識劉越武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和雲杜若交換眼神,我歎了口氣,他不想說怎麼問也不會有結果,我說了一句打擾了,和韓煜還有雲杜若先出去。
  走到門口,陳叔忽然在我們身後遲疑地問。
  「你們找劉越武幹什麼?」
  「有一件案子希望他協助。」雲杜若轉過身一本正經地回答。
  「什麼案子?」
  「二十年前的自殺案。」
  「寒止的案子!」陳叔的表情從開始的麻木變成激動,可很快又黯然下去,冷淡的說,「二十多年的事了,還有什麼好調查的。」
  「那樁案件警方發現有疑點,所以想找劉越武瞭解一下情況。」雲杜若鄭重其事的回答。
  「人都死了,你們警察也蓋棺定論,死了二十多年,還有什麼好調查的。」陳叔重新木然地整理化妝台上的屍體,聲音很消極。
  「即便是蓋棺定論,有疑點當然要重新調查。」雲杜若義正詞嚴地說,「我們的職責就是為死者沉冤得雪。」
  「你們打算給她翻案!」陳叔猛然轉過身樣子有些激動。
  「她自始至終都只說二十年前的案子,但並沒有說是那一樁。」我眉頭一皺直直看著陳叔沉穩地說,「可你一口就說出慕寒止,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們調查的就一定是這個案子,而且你說你不認識劉越武,可具我們瞭解,劉越武是認識慕寒止的,那你又是誰,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雲杜若和韓煜聽我這樣問也反應過來,都紛紛走了回去,陳叔不知所措的舔舐著嘴角,最後重重歎了口氣,坐回到椅子上。
  「我就是劉越武。」
  來之前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慕寒止據說風華絕代,又是成名的青衣,她和一個給死人化妝的人怎麼看也不會有交集,為什麼在自殺前一晚要去見一個給死人化妝的人,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這些問題我始終都想不通。
  現在陳叔承認自己就是劉越武後,這些問題在我腦海中更加疑惑,我和雲杜若都設想過,慕寒止最後見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一直沒出現過的男人,也就是慕曉軒的父親,但是很明顯眼前的劉越武絕對不會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我很主觀的判斷,以慕寒止的眼界她不會看上其貌不揚的劉越武。
  「你真是劉越武?」雲杜若很吃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