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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

  這就是蕭博文的回答,這讓當時在場的段紅聽得瞠目結舌,以蕭博文的權威和素養,這話絕對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來,但當時的蕭博文是真的害怕,以至於段紅都有些不知所措。
  段紅特意回到解剖室,慕寒止和慕曉軒的屍體原封不動地躺在解剖台上,看屍體的完整度,蕭博文甚至都還沒有開始解剖。
  段紅說到這裡,我眉頭微微一皺,突然記起那晚我在解剖室看視頻的時候,在屏幕的反光中也看到身後站著一個女人,而我的背後躺著的正好也是還沒拼湊完成的女屍。
  我下意識蠕動著喉結,我一直寬慰自己這是我的幻覺,可現在我隱約有些不太確定。
  蕭博文的身份是不應該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以至於當時在場的學生都很震驚,第二天幾乎全校都知道這件事,解剖室鬧鬼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而蕭博文的名聲也毀於一旦,一個顛覆自己工作信仰的法醫,在蕭博文的眼中無疑是失敗的。
  段紅本以為是蕭博文壓力太大,讓他休息一段時間,慕寒止母子屍體的驗屍工作由她負責完成,蕭博文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看到的,第三天晚,也就是九月十八日,再次返回解剖室,段紅在得知後擔心蕭博文有事,連忙趕過去。
  然後就發現蕭博文的精神狀態完全崩潰,拉著她的手一直重複著他曾經告訴過段紅的故事,任憑段紅怎麼勸慰也無濟於事,好不容易帶著蕭博文離開解剖室,在回去了路上,蕭博文突然告訴段紅,表情極其的認真。
  蕭博文說他看見解剖台上的慕寒止和慕曉軒又坐起來。
  而且……
  他還看見渾身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慕寒止坐在解剖台上,面目全非的慕曉軒就站在她身邊,慕寒止那雙骨折變形的手血淋淋梳理著被血液凝固在一起的長髮,口中唱著她成名的《鴛鴦塚》!
  段紅就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蕭博文恐怕不是簡單的壓力過大,他的精神完全失常,送他回家後建議休息調理,段紅臨走的時候,蕭博文還死死拉著她的手。
  法醫眼裡除了活人和死人,還有……
  段紅沒有再說下去,後面的話對於一個從事多年法醫教學工作的教授,她是無法接受和認可還有後面的話。
  但我發現段紅目光中有遲疑和迷茫,她選擇了不相信,可事實上她的信仰又何嘗沒有動搖。
  「老師,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我看段紅還有話沒說完,她一直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
  蕭博文並沒有聽從段紅的關心和建議,他堅持自己沒有問題,就在第二天晚上蕭博文還想回到解剖室,過馬路的時候發生車禍,汽車從蕭博文腰部碾壓過去,當場死亡。
  「過馬路怎麼會發生車禍?」雲杜若職業性地疑問,她的疑惑我也有,法醫工作都是按部就班,蕭博文既然是嚴謹的人,絕對不會是急躁搶著過馬路的人。
  「我也提出過這個疑點,但勘察現場的警察,哦……你們應該認識,就是你們現在的局長,姜山。」段紅聲音平緩地對我們說,「當時的目擊者很多,都異口同聲說在紅燈的時候,蕭博文像是中了邪,不顧一切的迎著一輛開來的貨車衝了出去。」
  姜山?!
  我心裡暗暗好奇,居然在兩個案子中都有他的身影。
  「也許是蕭博文當時精神狀態真的紊亂。」雲杜若歎了口氣低聲說。
  我看段紅沒有說話,表情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水杯問。
  「老師,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那天剛好有路人拍攝夜景,在蕭博文死亡的第三天,拍攝的人在沖洗照片中無意發現拍攝到蕭博文死亡的瞬間。」段紅的聲音變得低沉。
  「是不是拍到了什麼?」我急切地問。
  「拍攝的人看了照片知道事關重大,送到警察局,剛好我也在處理蕭博文遺體的事,看過那張照片。」段紅點點頭憂心忡忡地回答,「照片拍攝到蕭博文衝出馬路的瞬間,而在他身後有一雙手!小孩的手!照片裡能清楚的看見小孩手臂上的殷紅的血跡,手是從人群中伸出來的,看不見小孩的人,可是現場目擊者都回憶,當時身邊並沒有單獨的小孩。」


第030章 被隱藏的照片
  我和雲杜若告辭段紅後,一路上都默不作聲,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雲杜若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腦海裡只有段紅沒有說完的那句話。
  法醫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還有……
  或許蕭博文到最後才意識到這個故事真正的含義,而我和他一樣,我的信仰也在慢慢傾塌和動搖。
  段紅的話沒有說明,但我相信雲杜若和我一樣,心裡都很清楚,段紅是想告訴我們,蕭博文是被一個血跡斑斑沒人能看見的小孩推出馬路被車壓死的。
  我問段紅那張照片在什麼地方,段紅說蕭博文最後的死因定論是車禍意外,按照程序那照片應該還保存在蕭博文的驗屍檔案中,我很好奇那張照片,雲杜若同樣也是。
  可我們在翻找出蕭博文的車禍記錄後驚訝的發現,那張照片不翼而飛,而段紅很確定她當時看過那張照片,即便蕭博文是意外身亡,可這麼重要的證件怎麼會不見。
  在我大為疑惑的時候,看見檔案勘察欄裡的簽名。
  姜山!
  我突然記起段紅說過,蕭博文的現場勘探是由姜山負責,雖然後來定性為意外身亡,檔案沒有歸於刑事類,可姜山當年經手過蕭博文的案件。
  「蕭博文車禍致死後,有人送來一張照片,當時您負責經辦過,那張照片您可還記得?」我直接把檔案放在姜山的面前,開門見山地問。
  姜山一愣,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遲疑的表情,看看我送到他面前的檔案。
  「讓你們查無名女屍案,怎麼會查到這件案子上來?」
  「您說過,不管慕寒止是人是鬼,都給您翻出來。」雲杜若理直氣壯地回答,「而蕭博文正是當年慕寒止的驗屍法醫,而您正好也是慕寒止自殺案的經辦人,同時也是蕭博文車禍案現場勘探的負責人。」
  「怎麼?你們兩人是打算給慕寒止和蕭博文翻案呢?」姜山突然淡淡一笑,很平靜和無所謂,「還是打算興師問罪懷疑我和這兩起案件有關係呢?」
  我和雲杜若都不說話,姜山抬頭看看我們,摸出煙點燃,深吸一口後不慌不忙地說。
  「慕寒止自殺案件的確是我經辦的,接到報警我帶隊出警,趕到現場時,慕寒止剛好從樓上跳下來,在她前面是先跳下來的小孩,就是檔案中記錄的慕曉軒,兩人就血肉模糊的躺在我面前,這個好像不需要太多專業知識吧,我能確定她們母子是當場死亡的。」
  姜山彈著煙灰臉上慢慢在恢復他慣有的嚴肅。
  「可現在你們調查的結果是有人又看見慕寒止和慕曉軒,這話從你們口中說出來,我感覺可笑和荒謬,很顯然有人在利用二十年前的案件擾亂視聽,故佈疑雲,兇手想借鬼神之說來誤導你們判斷,讓你們翻查慕寒止的案件,你們有權合理懷疑一切,但是最根本的目的是讓你們明白一件事。」
  姜山吸了一口煙,來回在我和雲杜若臉上打臉,嚴肅的目光最終落到我身上。
  「雲杜若查案推理是好手,可太墨守成規,能懷疑到我這兒,應該不是她,我知道你腦子好用,干法醫是屈才了,說說我讓你們翻查慕寒止的原因。」
  事實上我真沒懷疑姜山什麼,只是二十年前的兩件案件都和他扯上關係,加上照片的事我總隱約感覺姜山知道些什麼,他突然這樣問我,也沒想太多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