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

　　凌力這才對羅莉說道：「羅醫生，我這有一本筆記，是從侯健的郵箱裡找到的，裡面說了一個故事，很有趣，你看看吧。」說罷，他站了起來繞到了辦公桌前，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小本，是A3紙打印裝訂的。
　　凌力把本子遞到了羅莉的手上，羅莉才看了幾頁，那臉色就變了：「凌隊，我很置疑這筆記的真實性，我不相信侯健會這樣胡說八道。」
　　凌力笑了：「這一點無需你置疑，我們已經證實了這確實是出自侯健的手筆。」
　　羅莉沒有再看，把筆記放到了茶几上：「這麼說，你相信這些鬼話了？就算筆記真是侯健寫的，但警察辦案不會只憑一本網上下載的筆記吧？凡事都得講證據不是？」
　　凌力點了點頭：「這是當然了，必須得講證據。我問你，侯健死的當天，你在協府街福康藥房買了些什麼藥？」
　　羅莉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經期不規律，買了一些中藥，調一調，怎麼，有問題嗎？既然你問起這事兒，說明你們已經調查過了，那藥方子藥房也有的。」
　　凌力笑了：「嗯，看來你確實是做了周全的應對啊。」
　　羅莉瞪大了眼睛：「凌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凌力淡淡地說道：「而在頭一天，你在北海路的『老軍醫』中藥鋪門口買了一把類似於芹菜的玩意，那藥農原本是想把它賣給中藥鋪的，卻讓你給截住了。」
　　羅莉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凌力歎了口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知道侯健很可能是死於某種毒藥之後我們就對進行了細緻的調查，可是我們在侯健家裡竟然沒有查出一點端倪，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按說下毒總得留下痕跡吧？我們檢查了侯健家的食物也是沒有問題的，倒是邱榮榮燉的那鍋藥膳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湯也是無毒的啊！」
　　羅莉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凌力，凌力又說道：「直到後來我看到幾乎沒有動的炒香芹之後，我才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那就是那晚他們家裡吃的是丙菜一湯，其中一道菜吃了大半，湯也喝了不少，唯獨那道炒香芹幾乎是沒有動過，為什麼？我們問過邱榮榮，她說她和侯健都不太喜歡吃香芹，聽上去確實沒什麼，可細細一想，若是他們都不喜歡聽這玩意為什麼要做這道菜呢？原本兩菜一湯並不多，還弄了一道大家都不喜歡的菜，正常麼？」
　　「於是我們又去了醫院的食堂詢問，邱榮榮確實不喜歡吃香芹，可是侯健喜歡，那為什麼那盤菜幾乎沒有動過呢？」
　　羅莉的臉色慘白。
　　「原因很簡單，因為之前還有一盤菜，也是炒香芹，不過卻被處理掉了。侯健家廚房的窗子正對著一條小道，那條路幾乎是沒有人走的，長滿了雜草，不過羅醫生，侯健死的那晚你應該去過吧？邱榮榮把東西扔了下去，然後你把它帶走了，隨便找個地方一扔就死無對證了。那盤所謂的炒香芹是什麼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對吧？那就是鉤吻的葉子！」
　　凌力瞇縫著眼睛：「你和邱榮榮聯手殺害了侯健，鉤吻素寅的致死劑量是每千克零點八毫克，而侯健吃下去的鉤吻葉已經大大超過了這個劑量。當然，他不會很快死去，至少在邱榮榮離開家去酒吧之前侯健是活著的，而且還看不出任何的異常，那時侯健所表現出來的是心跳加速，所以他的情緒會很失控，他和邱榮榮大吵了一架，這一點我們派去保護他們的偵查員可以作證，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沒有馬上把邱榮榮列為嫌疑對象，因為她領著我的偵查員去了酒吧，我的偵查員成為了她離開時侯健還活著最有利的人證。」
　　「可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侯健的心跳就由快變慢，由強變弱了。他慢慢地呼吸困難，虛脫，按說他應該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可是偏偏侯健是醫生，而且你們都深知侯健是個很自負的人，他若是覺得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別人更沒有辦法了！於是侯健這開始了自救，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是中毒，而是覺得可能是心臟方面出現了問題，所以我們在現場看到了他留在桌子上的兩瓶能夠舒緩心律的藥物，可憐啊，他根本就不曾想到，他曾經的戀人會和他現在的妻子一起把他送進了地獄。所謂的『死亡倒計時』只是你們玩的小把戲，是希望擾亂警方的視線，同時也擺脫警方對你們殺侯健的懷疑，我說得對吧？」
　　「確實很精彩，可這只是你的猜測。」羅莉還想要抵賴。
　　凌力笑了：「是麼？那你再看看這個。」
　　那是一封信，不過從信封就能夠看得出那信已經有些年月了，信是寫給曾誠的，而且並不是通過郵寄的，信封上也沒有寄信人的地址，不過當羅莉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下子就崩潰了：「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說這封信他已經毀掉了麼？」
　　凌力聳了聳肩膀：「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應該早把這信毀了的，可是偏偏他還就沒有毀掉，因為他想繼續用它來威脅你。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邱榮榮與曾誠有一腿，事實並不是這樣，真正與曾誠有染的是你，而你是被曾誠威脅的，你殺黃斌的事情讓曾誠知道了，所以他便威脅你，逼著你和他發生了關係。」
第475章 兩案並結
　　凌力見羅莉這副樣子，他又說道：「其實一開始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們就走入了誤區，我們先把曾誠的死定位在仇殺，誰和他有仇？我們在調查的過程中又聽到了關於黃斌死的那個故事，於是就把目標鎖定在了邱榮榮的身上，邱榮榮被曾誠侮辱，黃斌去找曾誠理論，曾誠擔心事情敗露，殺了黃斌，這幾乎看上去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羅莉冷笑了一下，也不說話。
　　「以至於我們都在想，當時調查黃斌案的人是不是真的很無能，既然線索都指向了曾誠為什麼還會讓曾誠逍遙法外？我調閱了黃斌失蹤案的卷宗，怎麼看都覺得曾誠應該不會那麼傻，憑著黃斌紅口白牙的去找他，他就要殺人滅口？」
　　羅莉終於開口了：「那你說說看，我為什麼要殺黃斌？」
　　凌力說道：「為了邱榮榮，一直以來，你和邱榮榮之間的關係都不是什麼好姐妹和閨密的關係，你們是戀人，是同性戀！」
　　「哈哈哈哈，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當時我有男朋友，侯健就是我的男朋友！」
　　羅莉爭辯道。
　　凌力點了下頭：「對，侯健是你男朋友，你和侯健也同居了，我不否認你和侯健之間也有那麼回事兒，可是你從心底是排斥他的，你和他在一起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掩護罷了！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你把侯健推到了邱榮榮身邊的原因。」
　　羅莉冷冷地望著凌力：「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既然容不下黃斌和邱榮榮在一起，為什麼還會容忍侯健和邱榮榮呢？」
　　「不一樣，黃斌愛邱榮榮，而邱榮榮也很在乎她的這個弟弟，這樣兩廂情悅的事情，這就是你不能容忍的！至於侯健麼，你知道邱榮榮對侯健並沒有意思，殺了黃斌之後，邱榮榮的精神會受到打擊，你創造了機會，讓侯健趁虛而入，佔有了邱榮榮，然後你又大度似地讓他倆在一起，其實呢，你也討厭侯健，因為侯健並沒有因為和邱榮榮在一起了而斷了對你的那種念頭，一直以來，侯健都在享受著你們兩個女人，只是侯健知道你是什麼人，他對你們也不存在什麼愛與不愛的，而是利用你們的這種關係，保持著與你們兩個女人的那種肉慾！」
　　「你早就想除掉侯健的，只是你不敢，一來侯健對你們有戒備，二來是你們兩個女人也需要這樣一個男人做擋箭牌。一直到你殺了曾誠，侯健感覺又抓住了你的一個把柄，於是他對你防備就減弱了，偏巧你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曾誠案並不簡單，可能還涉及了國安的事情，你就故意把水攪渾，你把信息透露給了侯健，之後又弄出一個『死亡倒計時』，侯健自然就會尋求警方的保護，而邱榮榮與侯健之間也存在了許多的問題，這個時候你就合謀殺死侯健。」
　　羅莉咬著牙：「這封信你們是在哪找到的？這封信並不在曾誠的手上！」
　　凌力笑了：「看來你還真是個明白人，這封信並不在曾誠的手上，而是在傅承遠的手上，你找上傅承遠，殺了他，就是想要拿到這封信，只是你不會想到，這信傅承遠會放在他的辦公室！」
　　羅莉說道：「他該死，他用這信來威脅我，想佔我的便宜，當然，曾誠更該死！」凌力說道：「有一點你確實是算計到了，這個案子扯上了國安，所以曾誠死，傅承遠死，我們調查起來都很吃力，其實你根本就沒有真正殺死傅承遠，而是有人補了一手，當然，這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羅莉這時就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垂下了頭。
　　凌力說道：「一直以來，我們的視線都因為國安那條線而受到很大的影響，要不是侯健死後，你和邱榮榮接近得多了，還一起去了那家同性戀酒吧，我還真沒敢往那方面去想呢。主動是你殺曾誠用的手段也誤導了我們，我甚至以為是一場仇殺！我說羅莉，殺他犯得著用那樣的手段麼，那得有多大的仇啊？我真想像不出，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那麼狠的心。」
　　羅莉淡淡地說道：「你是警察，你難道就不知道麼，殺人其實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尤其是你曾經殺過一個人，你就會懷念那種感覺。當你拿著刀，一刀一刀地殺死你的獵物，看著他無力地掙扎，那種主宰別人命運的感覺真心很不錯的。」
　　苗馨皺起了眉頭，她又想到了曾誠剩下的那副骨架子，胃裡翻騰了起來，幾欲嘔吐。
　　她望著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女人，天使般的臉孔怎麼就有蛇蠍般的心腸呢？
　　當然，曾誠原本也不是什麼好人，與恐怖分子有瓜葛，可是那是另一碼事，至少羅莉在殺他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些。
　　凌力又說道：「另外我們還受到了來自國安那邊的誤導，就是那本雜誌，曾誠，傅承遠都在雜誌上有名字，所以我們也認識他們被殺有其他的什麼原因，羅莉，其實你們的運氣真的不錯，假如你們不動侯健的話，或許一時半會我們還查不到你的頭上！」
　　羅莉不再說話了，事到如今，她再說什麼也沒用。
　　凌力對苗馨說道：「小露他們回來沒有？」苗馨說道：「我打電話給她了，她們在回來的路上，邱榮榮也帶回來了。」
　　凌力拍了拍手：「好了，曾誠案、傅承遠案這下算是結了，唉，讓這兩個案子折騰得夠累，不過還是很有收穫的，當年的黃斌失蹤案這回也有了定論了。苗馨，把她帶下去，我得去向雷局覆命去。」
　　鎮南方回到了清水河畔的別墅，他給陸放打了個電話，陸放也到了雷州，他沒有直接回護國路，而是過來和鎮南方會合。
　　聽鎮南方分析了一下對方的意圖，陸放微微點了下頭：「這麼說來浮雲還是重頭戲啊！」鎮南方說道：「也不一定，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首先要動的是雷州，他們想要把我們的實力再次分散，各個擊破。」
　　陸放皺起了眉頭：「要是這樣的話還真不好辦。」
　　鎮南方笑了：「有什麼不好辦的？他們要逼我們分散實力，那麼他們就得先分散了自己的實力，不過我的意思呢，能不能勸陸局他們先回燕京，陸局、還有那個什麼副主任、陳老和陸優他們先回去，這樣一來，對方一下子就沒有了最具體的目標，那麼他們的陰謀就粉碎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