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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不一會,所有的人都來了,包括了田喜松和田如潮,不過歐陽雙傑卻把二人給打發走了,他也沒說具體是怎麼回事,他拒絕了田喜松的招待安排,說是晚飯就在田如臣家吃,不用村裡再安排了。
  田喜松和田如潮的心裡很是糊塗,他們不知道平素裡很不願意和人打交道的田如臣怎麼就和城裡來的這些警察說上話了,不過這些他們也不願意多想,反正他們該做的已經做了。
  田喜松交代田如潮,別忘記了準備茶葉的事情。
  林曉曉、邢娜和梅雪芳三人來到了田如臣家,歐陽雙傑當著田如臣的面兒把剛才田如臣說的事情大抵說了一遍,最震驚的是林曉曉,她盯著田如臣說道:「田大叔,這話可不是隨便就能亂說的,你知道你這麼說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麼?」
  田如臣歎了口氣:「我知道,當年知情不報,影響了你們警察辦案,明明一起謀殺案,最後變成了意外,害得如璽一家枉死,卻讓兇手逍遙法外,都是我的錯啊!」林曉曉嚴肅地望著歐陽雙傑:「歐陽組長,對不起,這件事情我得馬上向局裡匯報。」
  歐陽雙傑沒有阻止,他也無權阻止,不過他知道這個案子者雲縣局自然會自己重新偵察審理,這對於他們的調查肯定會造成一些阻礙,但沒有辦法。最好的結果是者雲方面能夠允許他們參與案件和重新偵察,這樣他們的調查也能夠同步進行。
  者雲縣局刑警隊長彭從龍接到林曉曉的電話也很是重視,他馬上給局長劉福林作了匯報。
  劉福林聽完臉色很不好看,他輕輕拍了下桌子:「搞什麼名堂,這種事情居然是讓人家先查出來,丟臉啊!」彭從龍歎了口氣,他何嘗沒有這樣的感受呢,他問道:「劉局,我馬上帶隊過去把這案子搞清楚。」
  其實無論是劉福林還是彭從龍,他們都覺得很冤枉,這是二十三年前的舊案,那個時候他們一個不是局長,一個不是隊長,甚至彭從龍都還沒有參加工作,這案子根本就怨不得他們。
  可是者雲警察局是個集體,雖然了陳年舊案,可也影響了縣局的顏面。
  「嗯,一定要把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如果真像那田如臣說的那樣,那麼這還是個大案!」劉福林是刑警出身,他的嗅覺很是靈敏。一家四口,四條人命當然是大案了。
  彭從龍問道:「那黔州來的那幾個人怎麼辦?讓他們參與麼?」劉福林瞇縫著眼睛:「讓他們參與調查吧,怎麼說也是他們先發現的,再說了,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不妨大方些,邀他們一道辦案,我也想看看那個歐陽雙傑是不是真像他們傳的那樣神。」
  彭從龍楞了一下:「哦?這麼說那個歐陽雙傑還有些來頭?」劉福林笑了:「黔州省廳去年破獲的那起販槍大案你不會沒聽說過吧?」彭從龍點了點頭:「嗯,好像說是一個綽號『小波羅』的人辦的,過程我也看了,很精彩也很漂亮。我明白了,這個歐陽就是『小波羅』?」
  劉福林點了點頭:「就是他,從龍啊,虛心一點,他身上一定有值得你學習的東西,別太在意什麼顏面,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好好把這案子辦得漂亮些吧。」
  歐陽雙傑很快就知道了縣局的決定,邀請他們參與這個案件的調查。彭從龍親自和他通了電話,請他先做一些前期的工作。就比如找到當時的村裡的幾個主事的人,以及鼠藥的購買及發放的經手人。
  老村長田奉林已經死了,而當時負責發放鼠藥的人竟然是田喜松的老婆張曉娥。當時與這件事情有關聯的還有村裡的會計任紅,任紅是插隊的知青,早已經回城了。
  歐陽雙傑把任紅的情況打電話告訴了彭從龍,外調的問題自然是由他們去做了,好在任紅的家在粵東,與閩南相隔並不遠。
  歐陽雙傑和邢娜去了田喜松家,他們要去找張曉娥瞭解情況。彭從龍既然讓他先動起來,這也是他的職權範圍。
  林曉曉和梅雪芳則留在田如臣家,給他做一份正式的筆錄。
  田喜松沒想到歐陽雙傑和邢娜竟然會上自己的家裡來,他們正準備開飯呢。
  田喜松站了起來一臉的笑:「二位警官來得正好,一起吃吧,咦,其他的人呢?」歐陽雙傑笑了笑:「他們在田大叔家裡。」邢娜想說什麼,歐陽雙傑給了她一個眼色。
  田喜松讓張曉娥加了兩副碗筷,然後請歐陽雙傑和邢娜坐下,田喜松的兒子也笑瞇瞇地給歐陽雙傑倒了杯酒:「這酒是我們自家釀的,嘗嘗吧!」歐陽雙傑謝了一聲,然後端起來品了一口:「嗯,不錯嘛。」
第39章 關於往事
  邢娜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下,確實不錯,淡淡的酒味,有種微甜,又帶著一抹果香。
  「來,嘗嘗這菜怎麼樣,知道你們是從黔州來的,或許吃不慣我們這的口味吧,我們這邊一般不吃辣。」田喜松招呼著,歐陽雙傑笑道:「不吃辣好,對腸胃好。其實我很喜歡閩粵的口味的,而且閩粵的飲食很養生的。」
  張曉娥給邢娜的碗裡夾了塊肉,邢娜微微一笑。
  歐陽雙傑望著張曉娥:「大嫂子,我聽說你以前在村委會做過事?」
  張曉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幹過一段時間,你們也知道,村裡的幹部大多都是不脫產的,何況我還不算是村幹部呢,當時就是沒事的時候去幫著打下雜,掙點工分。」
  她看了田喜松一眼:「那時候我和他還沒結婚呢。」邢娜慢慢地已經習慣歐陽雙傑辦案的套路了,他喜歡從拉家常開始,不過這樣也好,很容易拉易大家的距離。
  田喜松尷尬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們剛認識,我說要和她處朋友,她那老爹啊,還拿了掃把滿院子攆我呢!」
  張曉娥給了他一個白眼。
  歐陽雙傑說道:「田家坳大多是田姓,外來戶多麼?」田喜松搖了搖頭:「不多,只有三戶,曉娥家,還有一個黃家,另外還有一家姓盧。盧家已經搬到縣城去了,就曉娥家也是從上壟村遷來的,我們村和上壟村的姻親很多,兩個村之間的嫁娶很普遍。」
  他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我家這小子下個月也要結婚了,對象就是上壟村的,不過在城裡工作,他也嚷嚷著要到城裡去,唉,去就去吧,只要他覺得城裡能過得好我們做父母的也就由著他了。現在家裡富裕了,在城裡給他們置了套房,不過話說回來了,還真是肉疼啊,二、三十萬買一套房,在這兒我們能起一大棟了。」
  歐陽雙傑和邢娜對望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歐陽雙傑又和田喜松喝了兩杯才望向張曉娥:「嫂子,二十三年前田如璽家的那事兒你還記得吧?」張曉娥楞了一下,然後點了下頭:「記得,當然記得,那時我還在村裡幫助做事呢,負責收發工作。唉,真沒想到發個鼠藥竟然還鬧出了一場慘劇。」
  張曉娥的神情很是自然,歐陽雙傑說道:「田如臣說當時那鼠藥是人去買來的?」張曉娥說是的,原本應該是縣裡配發到鎮裡,鎮裡再往下發的,可是那年不知道怎麼搞的,縣裡沒鼠藥發,就讓各鄉各鎮自行解決,鄉鎮又讓各村自行採購下發,之後再統一報銷。
  張曉娥說的和田如臣說的倒是對上了,歐陽雙傑又問道:「那藥買回來以後交給了老村長,之後老村長把它交給了你,是由你發出去的是吧?」張曉娥說是的,不過並不是她一個人發的,還有任紅。
  但她記得田如璽家的是她親手交給田如璽的老婆的。
  歐陽雙傑微笑著點了點頭:「這藥是村長親自給你的?」她搖了搖頭:「不,是任紅給我的,村長交給了任紅,任紅再交給了我。」
  從田喜松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鐘了,此刻彭隊他們已經到了田如臣家。彭從龍見歐陽雙傑他們回來,笑著上前握住了歐陽雙傑的手:「歐陽同志,我們劉局讓我代他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們挖出一個大案啊!」
  歐陽雙傑擺了擺手:「彭隊,先別急著謝我,這案子沒查明白之前說大案也言之過早,不過我倒有個建議,這個案子暫時別對外聲張,田如臣這兒也做下工作,讓他先別露出口風,當然,這案我們得繼續查,以我們的案子為由頭來查,你覺得呢?」
  彭從龍心裡暗笑,看來這個歐陽雙傑倒是挺會為人的,這分明是在替他們縣裡留面子。他卻不知道歐陽雙傑的真實想法,歐陽雙傑一開始是不太希望林曉曉把這事向局裡匯報的,雖然田如臣反應的問題確實很重要,但輕易就把這個案子原先的認定推翻,也是不明智的。
  歐陽雙傑不太喜歡他們這樣先入為主的辦案思路。
  這樣很容易形成一個定勢,推翻原先意外的認定,把它當成一個大案來查,那就一定事先設定好了這個案子肯定有個兇手,看誰都會帶了有色眼鏡。
  相反歐陽雙傑卻覺得這案子還是一場意外,只是問題出在哪兒得好好查查。他有自己的道理,第一,田如臣和他說過,除了田如臣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那鼠藥是假的,第二,退一萬步說,如果有人知道鼠藥是假的,要調包,那麼只能夠是在鼠藥分發的流程中做手腳,做手腳的人無非就是四個,田如臣自己,老村長,任紅和張曉娥,可是其中除了張曉娥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夠確定那包鼠藥能夠準確無誤地就分發到田如璽家,而張曉娥的情況吃飯的時候歐陽雙傑已經有所瞭解,她應該沒有什麼動機,那時候她不到二十歲,剛剛高中畢業回到村裡都不到一個月,與田如璽也根本沒有太多的接觸,包括田如璽的老婆她也不是很熟悉。
  再有就是吃飯的時候歐陽雙傑一面試探一面觀察著她的表情,她應對自然,並沒有任何的異常。歐陽雙傑相信自己的眼睛,張曉娥這樣一個樸實的農婦,她若是在說謊,一定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滴水不漏,特別是在自己這樣一個微表情分析專家的面前。
  排除了張曉娥,那麼無論是田如臣、老村長還是任紅,歐陽雙傑都覺得不可能是兇手,因為他們都不可能清楚地知道那包有毒的藥會發到哪家,除非他們是隨機殺人,投毒如果目標不明確,從心理上看就是洩憤,是一種反社會的報復,那麼兇手換掉的就不僅僅是一包鼠藥,即便不是全部,那也會有其他的。
  最後,又把第一個推斷給拋了出來,那就是除了田如臣,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那鼠藥是假的,這樣一來,其他所有的假設根本就不成立!
第40章 潑下冷水
  歐陽雙傑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地向彭從龍說了一遍,彭從龍沉默了,來的時候他確實有些激動,因為他也覺得這很可能是一起大案,雖然事隔二十三年了,可也是重大的刑事案件啊!